第8章 合作愉快
左岩打來電話的時候穆娅正在教授的辦公室裏，教授看了她的設計圖，想讓她參加年底的比賽，但穆娅卻顯得興趣寥寥，幾番勸說無果之後教授苦笑着問她是不是中國人都這樣淡泊名利。
美麗的女教授說了長長一串話，最後是穆娅用淡泊名利四個字概括。
“中國人很多，想法自然也有很多，我只能代表我自己。”略快的語速混雜着滿不在意，穆娅和這個教授的關系不錯，一邊說着一邊随手就從教授的桌上拿了一塊巧克力，拆開放進嘴裏。
“巧克力是很罪惡的東西，親愛的，那會讓你變胖。”教授一副要不得的樣子，穆娅無所謂的聳肩，如畫的面容上帶着散漫，表示如果沒事自己就先出去了。
“好吧，只是對于比賽的事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反正還有一段時間，教授還是想穆娅能參賽。
從辦公室裏出來的穆娅手裏拿着設計圖，她再一次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卻不見什麽驕傲神色，她覺得還可以更好。
撇了下嘴，穆娅又拿出了手機，剛剛在教授面前接電話不方便她就暫時挂斷了，打電話來的是左岩，說起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通電話，卻又成了個未遂。
一邊向教學樓外面走，穆娅一邊将電話回撥了過去，很快被接通，左岩的聲音低低的，充滿磁性的聲線讓頭頂的陽光都顯得不再那麽刺眼。
蠻好聽的，穆娅在心裏評價。
“你昨天說的事情，我現在還有同意的機會嗎？”左岩沒拐彎抹角，很直接就說明了自己打電話來的目的。
聽聞的穆娅眉頭一挑，說實在的她有些意外，可她并不想表現出來：“當然，只是我能知道你為什麽反悔了嗎？”
要知道昨天對方拒絕自己的時候是那樣的義正嚴辭。
“有點事想請你幫忙，那自然也要幫你一個忙。”他們這也算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哦？”穆娅有些好奇：“我能幫你什麽忙？”
“你是學服裝設計專業的對吧？”左岩問。
“是啊。”穆娅先應了一聲，然後開了個腦洞：“難道說你想讓我給你設計件衣服？”
穆娅覺得自己這想法挺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結果沒想到左岩竟然承認了：“是做衣服。”
還真是，穆娅一時愣住，沒等她完全消化完左岩就先解釋了一句：“但不是給我，是給我妹妹，他們學校聖誕節有個舞會，我希望你能給她設計一件禮服。”
“原來如此。”穆娅釋然，随即便是信心滿滿：“這個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保證你妹妹穿着我設計的禮服一定是全場最受矚目的焦點。”
穆娅大包大攬，然後才話鋒一變，眯着眼睛帶了點試探：“那我的事……”
“我會幫你的，你告訴我具體怎麽做。”既然穆娅都那麽爽快的答應了，左岩也不再推拒，直截了當的回答讓穆娅露出笑容：“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咱們商量一下。”
和左岩約定好在酒吧見面之後，穆娅挂斷電話，她的心情不錯，本來昨天還有些氣悶的心情在這通電話之後徹底煙消雲散，她滿臉輕松，卻在下一刻凝結住了表情。
這是哪兒？看眼熟程度應該是他們學校沒錯，但卻不是通往停車場的方向，穆娅是想去取車的，她覺得自己也是往那邊走的，怎麽就跑這兒來了？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的穆娅仔細辨認之後确定自己走反了，那種郁悶感只能獨自體會，而更為雪上加霜的是眼前出現的人。
所以說，路癡是要不得的，真的要不得，如果不是穆娅走錯了方向，這會兒她大概已經在車上往左岩的酒吧去了，也就不會遇到這個對自己糾纏不休的人了。
心念電轉之間，對面的學長已經開始了自诩浪漫的臺詞，他身邊還有幾個朋友，也跟着吹口哨起哄，穆娅很煩躁，所以她直接就開了口，把那句臺詞說了出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死心吧。”
多麽狗血，腦殘偶像劇恐怕都不再這麽演了，穆娅在說的時候也是滿腦袋黑線，同時還有點可憐自己，怎麽就被逼到要說這麽爛的臺詞的份上了？
對于穆娅的話對方并不相信，覺得她就是用來搪塞自己的，穆娅也不解釋，說完了就悶頭往停車場的方向走，這次她看清了，努力确認方向順帶着看路牌，總之肯定是沒錯的了。
穆娅的長相原本是清爽幹淨中透着一絲無意識的誘惑，只在眼波流轉之間，但這會兒因為煩躁而緊繃了的表情讓她多了冰冷，那點暖意退了個幹淨，有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意思，但有些人就是越挫越勇迎難而上并且引以為傲，于是穆娅也就越來越郁悶，簡直形成惡性循環。
好不容易擺脫了人，終于回到自己車上的時候穆娅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黃色的小甲殼蟲十分低調，而且好開，穆娅挺喜歡的。
現在沒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穆娅自己有意隐瞞，就想過簡簡單單的校園生活，如果只是因為被某個戲精上身的人纏住就招來家裏的那幾尊大佛，穆娅大概會被氣死。
她還沒玩夠呢，說好了狂放不羁愛自由，不要回家！
憤憤不平的穆娅發動了車子，從學校到左岩打工的酒吧有點距離，根據導航開了大約半個小時才到地方，穩穩的把車停好，前後左右的距離要在一個分配平均的範圍之內是她的堅持，七扭八拐毫無美感的方式會讓她非常難受。
下午酒吧裏沒什麽人，左岩也是剛從學校下課過來，兩人找了個單獨的包房，剛坐下穆娅說要喝水，左岩說他還沒到上班時間，不負責招呼客人。
“用得着這樣嘛，作為合作夥伴，幫我倒杯水能累死你？”穆娅覺得左岩簡直不可理喻，而左岩則留下一個你真麻煩的眼神，弄得穆娅一口氣提上來卡在了半路。
她想到對方救過自己她要忍，可下一秒又覺得忍不住了剛要表達不滿，對面的左岩已經站起身。
之後穆娅成功得到了一杯水，冰水，作為一個注重養生的人，有點郁結的穆娅很想說喝冰水對身體不好，尤其是對女生來說，可她憋住了，誰讓她今天忘記帶保溫杯了，讓左岩給她倒水已經夠費勁了，穆娅不想再浪費口舌。
于是那杯水穆娅放在面前好一會兒都沒喝，直接說起正事：“你妹妹的舞會是在聖誕節，還有一段時間，你給我她的尺寸和想要的風格，我回去給你出個設計圖，至于我這邊的事，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沒事去我學校接接我，順便一起逛個圖書館咖啡廳什麽的，偶爾我可能也會邀請朋友來你這兒喝酒，總要放點風出去才能被相信。”
“行，只是我要上課還要打工，時間可能不充裕，最好把地點盡量定在這裏，我可以一邊上班一邊配合你。”左岩也沒把話說絕對了，只是說盡量，聽聞的穆娅點了點頭，兩個人就算是初步達成了合作意向。
之後穆娅詢問起左岩想要的禮服風格，奈何左岩是個談不上邋遢但絕對算不上精細的人，對穿着打扮沒概念，穆娅忍不住打量了他一下，簡單的牛仔褲大T恤，确實沒什麽搭配可言，但她作為一個對美感要求有點苛刻的人，也從沒覺得左岩有什麽問題。
她簡單的思索了一下，最終不得不承認，顏值是最大的武器，能把平庸變得生動，蒙混住審視的眼睛。
“好吧，那你有你妹妹的照片嗎？給我看看照片我才能知道她适合什麽風格，還有具體的尺碼，要很具體，我要根據身材來設計适合她的款式。”穆娅說着就拿出了一個記事本，可她等了一會兒，擡頭看到的卻是左岩一邊翻手機一邊略微苦惱的表情：“這麽麻煩嗎？”
他提出質疑，之前左岩一直覺得這事兒就跟買衣服似得，說一句我平時穿什麽號碼就可以了，結果剛開始穆娅就提出了這麽多要求，問得他有點懵。
“當然了，為一個人定制禮服肯定要根據她的自身條件，凸顯優勢隐藏劣勢，這樣才是合格的，要不然本來挺好看的人穿上衣服之後反而更醜了，圖什麽呢？”
穆娅說的頭頭是道，屹然一副專業人士不容置疑的樣子，左岩表示認輸：“好吧好吧，你說了算，我發個信息給我妹妹問問她吧。”
就算是親哥哥那也不可能知道妹妹的具體尺碼，左岩發了信息，之後又給穆娅看了左晴的照片，還在念高中的女生有着稚氣未脫的青澀模樣，穆娅看到就很自然的誇獎：“你妹妹很漂亮。”
穆娅的随口一說卻讓左岩挺高興，臉上原本的不耐也跟着柔和了。
這會兒差不多到了左岩的工作時間，但國內那邊還是半夜左晴不可能回複，左岩想說要不然等明天有答複了再聯系，可穆娅在看過照片之後卻已經開始在紙上塗塗畫畫，左岩看了一會兒，沒打擾她自己先離開了房間。
原本穆娅也就是随手描繪，可畫着畫着有了靈感也有了樂趣，便停不下來了，腦海中是校園的操場和朗朗讀書聲，簡單純粹的生活中會有了一個小插曲，那是一場舞會，讓青澀害羞的女生可以脫掉校服，換上精致的裙子。
穆娅畫畫停停，并不單一，轉眼幾個不同的概念躍然于紙上，但也僅僅只是概念而已，等她終于願意擡起頭的時候，兩個小時就這樣過去，眼前的人早已不見蹤影。
活動了一下有點僵直的肩頸，穆娅拿起旁邊早就常溫下來的半杯水喝了兩口，但沒滿足，這會兒已經是吃飯時間，穆娅覺得餓了。
酒吧已經不似剛來時那般安靜，屹然又變成了燈紅酒綠的熱鬧場景，彰顯着它夜晚主人的身份，這種變化占據了穆娅幾秒的思維，然後也沒用她刻意，就已經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酒吧服務生有統一的工作服，白襯衫搭配黑褲子，很常見的裝扮，可和一樣米養百樣人一個道理，相同的東西在不同人的身上也有不一樣的效果，例如左岩那家夥穿着就比其他人好看，就算是金發碧眼的血統優勢也無濟于事。
不看不知道，這麽一看穆娅神奇的發現看左岩工作其實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他自有一股灑脫不羁的氣質，眼睛半垂着好像永遠沒精打采，不專心也不用心，可他偶爾禮貌周到，偶爾淡然疏離，有那麽一兩次，在面對單身的女性時，他也會展露笑容，因為少，所以稀罕。
雖不是徹頭徹尾的換了個人，但彼此之間還是有些差別的。
這是幹嘛呢？穆娅不解，幹脆就找地方坐下又點了點吃的，就在這裏解決晚飯，把左岩當作下飯綜藝一樣，邊吃邊看。
左岩也不是傻子，老早就察覺了穆娅的目光，可酒吧裏人多事忙，他也沒時間去追究，等到好不容易閑下來，才走過去。
“你看什麽呢？”左岩被盯的有點發毛。
“社會調查，請問先生你在工作的事情為什麽沒做到一視同仁呢？”穆娅拿着把餐刀舉到左岩面前充當麥克風，作勢采訪他。
看着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左岩先是嫌棄的躲了一下，然後又開始不耐煩，但還是回答了：“有些人就希望服務生離他們遠一點，有些人就希望服務生離他們近一點又多關注他們一點，按照他們希望的方式來做，就會得到比較高的小費，這位同學你明白了嗎。”
左岩不想再被盯着看，所有他飛快的說完，滿臉都寫着問夠了就別來煩我。穆娅也不是不會看臉色，她略微一撇嘴，評價道：“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麽多副面孔呢啊。”
她說着晃了晃腦袋，語氣有點欠揍，但旁邊有人叫服務生，左岩也沒空再搭理她轉而就去工作了。
被留在位置上的穆娅斂下目光，她能看出左岩經濟上不寬裕，但就在自己提出要付錢的時候對方沒答應幫忙，轉而第二天因為一件禮服而變了卦，穆娅想到照片中的女生，然後就突然有點想穆瑞。
不過左岩也确實聰明，做個服務生還能做的如此精明，竟然能在如此喧嚣吵雜的地方将人看得透徹，是生活的錘煉逼不得已，還是天生的？
穆娅覺得恐怕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