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曹翰群被親出心理陰影了, 即便是苗紅挎着胳膊親昵的演他媳婦都一臉的郁郁寡歡。昨兒憋了一宿,到底沒敢問陳飛要驗證什麽。他琢磨着別多嘴了,弄不好讓這活閻王再“糟蹋”一回, 那可真就是晚節不保了。
然而個人的事兒再大,執行任務時也不能受其影響。進了飯店包間,見着包工頭和供貨商, 曹翰群那半死不活的德行立馬被“老子有的是錢”的暴發戶氣質替換, 往桌邊一坐, 嗓門也比平時粗半寸:“錢不是問題,我這工期緊項目急, 就要現貨,別跟上禮拜那傻逼似的,跟我說三個月之後交齊, 老子可沒那閑功夫等。”
供貨商正低頭翻看陳飛帶來的施工圖,聞得此言,挑眼看向曹翰群。此人自稱“沈七”,四十來歲, 生就一副佛像, 寬頭大眼,耳垂肥厚,彌勒一般的身材,敦實得很。然而陳飛進屋打眼一看,就知道這人是個笑面虎, 便是佛爺般的身材面相,都壓不住年輕時逞兇鬥狠在眼中刻下的痕跡。
預研拯裏
聽包工頭說, 本縣的沙石木材生意,都在沈七的掌控之下, 正是所謂的沙霸。
“曹老板,我看這圖紙上标的是用高鋁磚啊,你這全都換成紅磚了……”他一頓,嘴角不懷好意的勾起,“不怕監理找你麻煩?”
曹翰群早有準備,昨兒已經在趙平生的協助下,把圖紙上可能被質疑的地方全都演練了一遍。此時他随意的搓着“媳婦”的手,把玩那枚紅心戒指,不屑道:“這可就是說廢話了,往上報的時候,用紅磚能批麽?我的工地,我說了算,出了事兒也查不到你頭上,你就說貨什麽時候能備齊得了。”
“貨我有,三天之內就能備齊,不過……”
沈七慢慢悠悠的說着話,放下圖紙拿,眼裏劃過絲不怎麽真誠的歉意:“曹老板的這個工地在我兄弟的地頭上,我往他那串貨,啧,日後見面不好說話啊。”
此話一出,曹翰群,陳飛,苗紅三個人的心髒同時忽悠提起——艹!這幫沙霸還特麽互相認識?陸迪他們公司的工地離此地有将近三百公裏遠,都快跨省了!這要是一通電話打過去探虛實,買賣就瞎了!
但是,不管心裏如何緊張,三人面上依舊是八風不動。互相交換了一瞬視線,陳飛端起茶壺往杯子裏添茶,雲淡風輕的:“俗話說的好,有錢不賺王八蛋,或者沈老弟也可以少賺點,把貨出給你兄弟,從他手裏簽給我們,不就不算你串貨了麽?”
“嚯,那哪行,多過一道手,不得少賺——”包工頭話說一半,肩膀猛地震了一下,明顯是在桌子底下被沈七踢了一腳,立馬噤聲了。
苗紅瞅了眼沈七的表情——陰晴莫辨——随即端起媚笑,語氣是當初從梅秀芝那學來的、專門對付沈七這號道上混的男人的腔調:“呦,沈老板,您不會是怕他吧?離着好幾百裏地,他還能追過來拿刀砍您不成?”
“我怕他?”沈七不屑嗤笑,随手一撸袖子,露出盤踞在結實小臂上的青龍,“我當年追出好幾百裏地砍人的時候,丫還在號子裏喝尿呢!”
苗紅故作吃驚的“哦”了一聲。梅秀芝告訴她,這種男人最愛在女人面前逞威風,牛逼吹起來都不帶上稅的。他說什麽也不用接茬,給個“哇!你好厲害”的表情,讓他繼續脫口秀就行了。
眼瞧這仨也不是什麽善茬,一個比一個說話紮肺管子,包工頭忙在一旁打圓場:“我說幾位,都餓了吧,先點菜,那個,曹太太,您看您愛吃什麽,随便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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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把菜單遞向苗紅。
陳飛就手給帶來的酒從腳邊拎起,“哐當”頓桌上了,沖沈七一擡下巴:“買賣成不成的,那是你們這些大老板的事兒,來,哥們兒,咱倆今兒把酒喝明白了就成。”
眼瞧着他從袋子裏掏出兩瓶五糧液,曹翰群後背倏地一緊。借着沈七出去叫服務員進來點菜的空當,他小聲問陳飛:“你丫瘋啦?買這麽貴的酒?回去誰給你報銷?”
?“這是我從于瑞福車後備箱裏順出來的,不用報銷,算他為調查案件做貢獻了。”陳飛滿不在乎的撇下嘴角,“再說,您這身份是一級分包商,這麽大一老板,好意思帶二十塊錢一瓶的酒出門?要演就得往真了演。”
“……”
曹翰群簡直不知道該罵他還是誇他,這盜竊數額,都夠立案标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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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了喝美了,買賣也談成了,定好明天晚上去看貨。當然陳飛他們想的是越早去越好,可沈七的意思是,得容他功夫聯系磚廠老板,畢竟是上百萬的貨,人家怎麽着也得準備準備。再有一個,最近風聲緊,環保查的嚴,磚窯白天不敢開工,都是晚上燒,白天去了沒人接待。
确實,越在裉節上,越急不得。倒是不用擔心沈七會和項目所在地的沙霸通氣了,這種事兒只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心照不宣的保守“商業秘密”就好。
在飯桌上陳飛沒敢多喝,大部分酒都悄悄吐進擦手的濕毛巾裏了。事後想想不免有些心疼,畢竟是五糧液,好幾百塊錢一瓶呢。不過回來彙報工作的時候,看于瑞福得知自己珍藏的好酒被他給順走了之後那五顏六色的面相,又覺心情十分的舒暢。
泡了杯醒酒用的綠茶,趙平生進會議室走到陳飛身側,含笑責怪道:“你啊,就招那姓于的給你穿小鞋兒吧。”
“反正他那酒也不是花自己工資買的,有種去派出所報案啊!哼!”陳飛接過杯子悶頭就喝,一口下去差點沒給燙瓢了,猛地“嘶”了一聲。
“哎呦,慢點喝!那是開水!”趙平生見狀趕緊拽紙巾往他手裏塞,“燙着沒啊?”
陳飛一邊抽氣一邊往出擠眼淚,杯子一晃,滾燙的茶水又呼的潑了一腿,登時給燙蹦了起來。趙平生立馬接過杯子放到桌上,再回手幫他抖褲子,邊抖邊叨叨:“你這是喝了多少啊?杯子都端不穩。”
“沒,我真沒——”
話說一半,陳飛的聲音戛然而止。腰側按了只手,掌心的熱度透過薄薄一層襯衫布料源源不絕的傳遞到皮膚上,現在那塊位置感覺比腿上被茶潑到的地方還要燙,并和夢境殘留在大腦中的觸感精準重疊!
下一秒,他本能的推開了趙平生的手。
突如其來的抗拒令趙平生神情一頓,他擡眼看向陳飛,片刻後從那略顯不自在的表情中洞悉到了什麽——果然,他還是會排斥吧,在醫院的時候也是,摁了幾下頭就不讓碰了。
這樣想着,趙平生垂下手,指關節緩緩蜷起,克制着心酸,故作輕松:“那個……我去醫務室給你找點燙傷藥吧……”
“不用不用,我去廁所用涼水沖沖就行。”
陳飛壓根就沒心思顧及老趙同志的心情,繞過對方奪門而出,一口氣沖進走廊上的公共衛生間,給自己鎖進了隔間裏。掀下馬桶蓋一屁股坐上去,他弓身将頭埋進膝蓋之間,十指用力揪着粗硬的短發,蜷在那渾身直抖。
能不慌麽,都特麽讓趙平生摸起反應了!
昨兒親完曹翰群,被胡茬子紮了嘴之後那發自內心的嫌棄,讓他開心了整整一個晚上。明明沒問題啊,怎麽一到老趙同志這就——就——唉!
別說趙平生了,他現在連自己都無法面對。
TBC
作者有話要說:我還是更了,假白請……
雖然短了點,但是好過不更吧23333333主要卡在這有點帶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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