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種田文的開始
大魏政通人和、國內一片祥和,本以為該國泰民安了吧!可惜并沒有連續三年大災,大旱、蝗災,好像戰争、天災就是和這邊土地過不去似的,難是吧?就讓你更難才好?
國內大面積受到侵害,糧食産量極低,很多地方顆粒無收,人民再一次吃不到飯,但是這次卻沒有哀嚎遍野。因為父皇下令全面降低宮中開支用度,用以救濟災民,自己都開始穿布衣,那群臣自然也都要節儉用度、穿布衣。
宮中的貴妃也就是玉珩的後母們,有人沒有及時上行下效,仍有人穿着錦緞衣物被陛下當面訓誡。
玉珩自己當然是再也不會穿錦制、紗制的衣服了,堂堂一個将軍、天潢貴胄也穿的是葛布麻衣。麻布衣顏色單調,服飾簡單,自然是失了绫羅綢緞的貴氣,不過勝在五官俊美、身材修長、氣質高貴,就是穿個麻袋也是好看的。
可愛的是楚燃這孩子,高了不少呢?現在肯定是不能穿遠山藍暗繡卷雲紋錦緞長衫了,跟着玉珩穿葛布麻衣。
頭發不用掐絲镂空雙鶴銀制束發髻了,改用一個樣式及簡單的束發髻,一根木簪,高紮馬尾就好了,少年模樣已然展現,不再是粉雕玉镯的孩子了,透出了英姿勃勃的少年氣。
父皇考慮如此災害下,百姓一定是欠收的,就下令減少稅收,先以百姓能吃上飯為前提。
各州、郡、縣都要開糧倉救濟百姓,本地沒有糧食可以調撥,如果再發現易子而食的殘事,當地官員必有嚴懲。各級官府節約開支,适度的降低了官俸,所有節約下來的錢糧,全部用來救災,要求所有皇族、世家、門閥、大族、富戶必須施粥救濟百姓。
因為大災一直連續了三年,為了能多重糧食多産糧,父皇在宮裏開了一片地自己種植糧食,以此帶動朝中勳貴、皇室節約的風氣并要求自己的兒子們也以此執行。
玉珩對父親的要求當然是嚴格執行了,在民間領了片地開始種植糧食作物,(怎麽寫成種田文了?)可愛的小楚燃,不,這個時候已經是少年楚燃了,當然也是跟前跟後的跟着玉珩,兩個人一個是将軍,一個是皇子,哪會做這個啊!
玉珩自是一身麻布衣,最近他經常這樣穿都快穿習慣了,除了上朝穿朝服和去京郊大營督導兵馬操練換衣服外,基本就是穿布衣了。
自是楚燃實在是可愛,因他是鮮卑血統,皮膚實在是白而細膩,帶了帽子整張臉曬了後還是會變紅,但是卻不會曬黑,汗水從雪白的皮膚滴落,臉頰、脖間、喉結上都有汗水。
有點累就站了一會,玉珩離的稍遠些見他站着,以為他是累了讓他去乘涼,他反而到玉珩跟前“哥哥,你說如果我不是皇子,你不是将軍,咋們就這樣一對兄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多好,我種地,你養豬。”
玉珩一聽簡直沒笑死,你真是什麽時候都能把我逗笑。“為什麽是你種地,我養豬,為什麽不是你養豬、我種地?為什麽髒活歸我幹,你不是我弟嗎?你咋不養豬?”
這個孩子、這麽多年,已經完完全全走進他的心裏,他以為這是對晚輩的喜歡,就這樣一直寵着楚燃。
楚燃摸頭笑了“我覺得,養豬可能挺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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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珩更是笑的開心,笑起來似春風拂面“就你覺得髒,哥哥就不覺得了,養起來應該還要喂草吧?”兩個人一個是将軍、一個是皇子種地都是第一次,怎麽會知道這些。
此次的災害不只因為天旱還因為蝗災。古代,蝗蟲是一種非常厲害的害蟲,現代可以用農藥祛除。但是當時就沒有,一起來就是呼呼啦啦的一大片,遮天蔽日的來,覆蓋在地裏,所到之處顆粒無收。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個時代,人們都認為蝗蟲是上天派下來的蟲子,因為蝗蟲的肚皮上有三橫,類似一個王字,所以稱之為蝗。
這樣的蟲子鋪天蓋地的來,老百姓也不敢去滅,認為是天降災禍,是大不吉之兆。還有一個原因是蝗蟲非常能生一年裏可以多次繁殖,古代人生育率低下,生下的孩子很難養活,所以還有人為蝗蟲建廟拜祭它們,取子子孫孫無窮盡的意思。
我朝之前,就有朝代因為蝗蟲帶來的□□,人民逃難、流離失所,成了災民、流民後因活不下去起義了,最後推翻整個王朝的,所以此事對一個帝國而言是大事,天大的事情。
大家都不敢去撲滅但是朝中王丞相不同意,堅定的認為蝗蟲就是蟲子,危害糧食作物的蟲子就應該撲殺,又是反對聲一片,理由是蝗蟲是上天派下來懲罰魏國的不能撲殺,撲殺了會遭天譴的,種種、種種。父親和丞相的意見是一致的,一律撲殺!
而後派遣專人去蝗蟲密集區撲打、火燒,所派去的官員也是個人才,說應該獎勵滅蝗蟲滅的好的農戶,以滅蝗蟲的數量給予獎勵,一鬥的大蝗蟲可以獎一鬥粟米,一鬥的小蝗蟲可以獎一鬥糙粟,那時的天下北方還是以粟為主。
在丞相的主導下蝗災方才扼制,王朝才得以繼續,長安城的百姓才得以生活,魏國的人民才沒有再一次屍橫遍野、村莊才不至于一個一個的滅絕。
此後的多年裏魏國一直不斷推進漢化改革、鼓勵農桑,大力發展農業、将農業生産當做第一要務。
不久淮河流域發生水患,丞相派遣得力官員前往,自己實地督導,修複、新建堤壩、責令官員不斷開墾良田,大大提升了魏國糧食産量,幾年下來新增多個大型糧倉,各地糧食儲備豐盈。在牧場飼養大量的戰馬。國內再沒有饑荒、餓殍、易子而食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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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書房內,楚燃端正跪地在水滴紋金絲楠木書案上寫字,握筆的手白皙、骨節分明、十指纖長是雙極美的手,這般漂亮的一個人是該生出這樣漂亮的一雙手方能配,身形甚是挺拔、優美。陽光通過直棂窗照在他的臉上,少年極致的美,玉珩看見心跳竟也無端的漏了兩拍。
楚燃寫的是“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
玉珩看了知道是來自《莊子》,玉珩屋內的紙張,自然是當世極好的紙張,自漢朝蔡倫發明紙到現在,已經過了幾百了,紙張不斷的推陳出新,楚燃寫字用的是凝光紙,紙張白潔、細膩,但是價格也是極貴的,絕非普通人能碰。
回想以前,那時楚燃人還小,剛住進寧安王府時間不久,字寫的是端正,但是缺乏剛柔并濟之美,剛是說字要鐵劃銀鈎,柔是說字要行雲流水;八面出鋒,講的是要自然的顯出墨色濃淡、淡中有幹、幹中有濕、濃中有淡、淡中有濃……而楚燃的字就是端正。
玉珩初時是一筆一劃握着楚燃的手教的,橫如千裏陣雲,豎如萬歲枯藤,鈎如勁弩筋節,楚燃的悟性是極好的,那時的楚燃還小,還沒長大只是個孩子,那時書房裏光陽正好,照在這兩個人身上,兩人跪坐着,一人教,一人寫。
金絲楠木的小案上,鎏金镂空博山爐雕刻雲風紋,形狀如山巒般層疊而起,淡淡白色輕煙飄入空中是淡雅的靈犀香,兩個人清淺、美好。
字寫的多了就常常碰到玉珩的手,發現哥哥的手也非常好看,完全不似一雙殺人的手,根本不是割人喉管、血濺當場的手。整只手骨節纖細,手指修長似白玉般,握筆的時候更顯纖巧、十指流雲。
後來時日久了楚燃的字,玉珩再也教不了了,便尋來些大書法家的真跡或是拓本,讓他自己臨摹,再後來就到了楚燃教自己的地步也是尴尬。
很多東西确實是悟性,年齡長幾歲也是沒用的。還好的是騎馬玉珩一直比楚燃強,打了這麽多年的仗,若是連騎馬都不如楚燃,那真是沒臉在長安城裏呆下去了。
但是看楚燃寫這句,也覺得他這般小怎麽會寫這個?再一想他哪裏小了,他已經長大是個少年了。而玉珩雖有歲月過去,但是他的臉上并未有滄桑,這位少年将軍更加成熟、英氣蓬勃、男子氣概愈發突顯,時光從不敗美人。
璀璨的陽光從書房的窗口直灌而入,照亮在白色鋪地磚上而後四散在一整個書房間裏,楚燃的臉已經完全褪去稚氣,從孩子到少年白駒過隙,他的美如果要和玉珩比較,你很難說誰更英俊,只能說兩人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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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珩的王府有一處湖景在府裏的□□。柳樹低垂、松柏伴旁,陽光鋪在水上,碎一湖春波;微風起兮,推滿池春水送于這對少年面前,風景是極美的。
但是這般美景下幹的卻不是什麽好事情,玉珩在考楚燃學問。楚燃長大了,丞相安排的國家義務課程結束了,夫子也不用再來授課了。
但是玉珩覺得學業不能荒廢,還是讓楚燃多看看書,自己平時有了空也會教,自然也要測測學問。本來義務教育學完了,楚燃以為沒事了還挺開心的,結果開心了沒幾天。
玉珩初時是世子,東林王也是請了很好的夫子教習。後來王丞相來了,受了父皇之托也教習過玉珩。再後來成了皇子,教授他的都是儒學大家、不世之才。最讨厭的不是這個,是父皇時常也考他的學問,父皇自己就是個從小習儒學的,對儒家文化造詣頗深,小時候的玉珩也是沒少被收拾。只得好好學着,剛好這一套東西拿來教楚燃,也是駕輕就熟,經驗都是現成的。
“莫見乎隐,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出自哪?何解?”
“出自《中庸》,最隐秘、最細微的言行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品質,君子便是一人獨處也應當恪守、自制。”
……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出自哪?何解?”
“出自《尚書》,這是儒學十六字心傳,人心變化莫測,道心中正入微,人要不變、不改自己的理想和目标,最後人心道心合一,執中而行。”
……
“與敵相當,戰合而走,擊金無止。三裏而還,伏兵乃起……”
“玉哥哥,你這個就太賴了吧,考文化課就考文化課嘛?怎麽還考兵法,這也太多了吧?”楚燃不願意,考儒學還考兵書。兩人穿的都是雲門藍(淺淺的淡藍)交領蜀錦長衫,用發冠高紮馬尾,楚燃走到玉珩身後去摸玉珩的頭發。
“哥,這樣不好吧?”表情就是一臉的賴。
“走一邊去,少耍賴,想偷懶啊?我小時候不也是這樣一本本兵書讀過來的,今天都記得呢!”楚燃依舊縷着玉珩頭發。
“一邊去,再別動我頭發,我又不是動物,哪個要你這樣縷着。”
看玉珩堅定,只得好好的對答,來自《姜太公兵法.文韬篇》……
也還行,學問十之七、八答的上,“楚燃,你記得,一個人的品性、理想、心中所願一旦定了,任風起雲湧、寵辱不驚、一念始終。”
兩個少年就這般一個立若翠竹,俊逸挺拔。一個背靠大樹,懶懶洋洋。玉珩想讓楚燃端正态度,好好學的又見他都能答上也不追究了,一池春水輕似夢,飄然而立恰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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