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
種菜兄弟說:“那不必了,我也喝不下什麽。倒是……”他因為換藥疼得發白的臉上忽然煥出一層紅暈,低聲說:“我……想解個手。”
“哦……好。”田大壯忙拿了便盆過來,幫他掀開被子,看他單手抖抖索索地脫褲子半天都沒脫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單手不方便的原因,便說:“我幫你脫。”
看他臉有點紅,估計是害臊了,其實田大壯也有點害臊,就說:“本來醫生讓請護工的,說一天八十,我反正閑着,幹嘛花這八十,沒給你請。你就當我是護工呗。”
種菜兄弟沒說話,握着褲腰的手卻收了回去,這意思,應該就是默許了。
田大壯便伸手将他的褲子褪了一半,遲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那個。
沒辦法,他現在起身都不能,撒尿也只能護理人員拿盆子接着,還要對準了,不然怕弄髒了床鋪。
兩人都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種菜兄弟索性閉上了眼睛,任其動作。
媽呀,這手感細膩得……而且,因為四周沒有毛發,越發……叫田大壯想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想入非非都不成。
偏偏他還半天不尿。
田大壯這麽扶着,扶得心浮氣躁地,忍不住說:“你不是說要小解嗎?”
種菜兄弟無奈地說:“插了兩天的導尿管,又酸又漲,越是急還越是解不出來。”
原來他是緊張了!其實,田大壯也緊張了,看着這活色生香的一幕,下面的小兄弟都練起了立正,叫他黑臉漲紅,恨不能丢開手,自己先去廁所解決一下。
情急之下,田大壯就給他吹起了口哨,像哄小孩似的,結果,這一招還真見效,種菜兄弟的小兄弟在田大壯的手裏忽然暴漲了一截,随即“嘩啦”沖出一注水花。
完事後,田大壯說:“你真憋不少,幸虧我尿盆端得正,不然得尿我身上。”
忽然想起種菜兄弟這人有些脾氣,看把人醫生兇的,自己這話也說得不好,跟調戲他似的,田大壯當即閉嘴,同時偷看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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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菜兄弟沒惱,只是微微撅了撅嘴,說:“你這個護工一點也不專業。”
可是,就是這麽一個微小的動作,卻叫田大壯心裏湧上難言的感覺,有點高興,有點自豪,又有點害臊……這兄弟還真是招人疼啊,而且,看他對別人都很兇,就是對我好……嘿嘿嘿,怎麽想着就覺得高興呢……
下午,病房的門被敲響了,一個護士随即進來,對田大壯說:“16床的家屬,16床休息好了嗎?現在可以帶他去做腦部檢查了。”
腦部檢查的結果第二天就出來了。
醫生拿着顱內CT的報告單告訴田大壯:“CT的報告顯示,傷者沒有顱內損傷,只是失憶症。再結合一下傷者入院後的傷情觀察也同樣證明這一點,他沒有明顯的頭痛、惡心、嘔吐等症狀,說明他沒有明顯的顱內損傷,症狀應該屬于逆行性遺忘症,這種症狀多是由于腦部收到撞擊而引發輕微損傷,不會傷害到內部大腦神經結構。恭喜啊。”
恭喜個毛線啊,“失憶”這兩個字就足夠敲了田大壯一記悶棍的了,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這兄弟失憶了,聯系不上他家裏人,就等于砸田大壯的手裏了,想着可能發生的巨大的醫療費用,田大壯真是欲哭無淚!
田大壯不甘心地說:“怎麽會失憶呢?不就摔了一下嗎?要多久才會恢複記憶呢?”
醫生說:“這已經夠幸運的了。我們來分析一下,一般的人摔下來,都是腿部或者手臂骨折情況居多,因為摔下來的高度不高,而且掉落的距離短,人會有用手或者腳支撐不至于身體要害處受傷的本能意識。但是,他應該是從極高的地方摔下來的,而且他有身體防護的意識,所以他在掉落過程中以手抱頭,腿部彎曲,幾乎呈現球狀,做出了很好的防護動作,所以才撿回一條命來。再看,他摔下的時候伴随着胸部的大面積肋骨骨折,手和腳都沒有受傷,然後,可能因為受疼時手臂松開,後腦也随即着地,導致了輕微的腦部損傷,以至于失憶。我跟你說,這樣的情況,不摔傻摔成植物人已經夠幸運的了,後腦上神經密布,我還看到過有摔到視覺神經以至于終身失明的,所以,你自己說,只是個小小的失憶,是不是不幸中的萬幸?”
好吧,田大壯無奈之下只好接受了這個說法,種菜兄弟的肋骨骨折遲早會好,再加一點小小的失憶,确實比那些摔死摔殘了的倒黴蛋幸運一百倍了,只是,他才回到病房,還沒來得及和種菜兄弟讨論這個事情,就又有護士推門進來,說:“16床家屬,16床的,入院預付費用用得差不多了,麻煩你去續一下費。”
田大壯去續費就續了三千塊,摸着口袋裏僅剩下的五六千塊錢,他已經沒了開始的焦灼感,心一橫,想:“一會兒去把那個镯子也賣了,将就這些錢用吧,用完了就把種菜兄弟帶回家去養着,村裏也有治跌打的赤腳醫生,反正我盡力給他治好就是了。”
這麽想着,田大壯不知怎麽又高興了起來,真要是種菜兄弟的家人來接了他走,田大壯還有些舍不得呢,相處了這麽些時日。現在這樣,種菜兄弟就能呆長一段時間了,也蠻好的,錢嘛,紙嘛,花完了再掙就是了。
☆、 起名(修)
田大壯回了病房,摸出一個老掉牙的手機一看時間,都快五點了,便問種菜兄弟:“該吃晚飯了,你想吃啥呢?本想回家炖雞湯給你吃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要不,我出去看看,買一份也成。”
話雖如此說,田大壯卻着實有些舍不得,這兄弟現在吃飯困難,只能喝點粥啊湯啊的,買了雞湯來他也只能喝湯,剩下的雞肉只能田大壯吃.田大壯不愛吃雞肉,覺得口感柴得很,寧可吃鹹燒白那樣的大塊肥肉才爽,三十八塊錢一份的雞湯還是覺得可惜了的,對不起那個價錢。
種菜兄弟善解人意地說:“雞湯太油膩了,我寧可喝點米湯或者豆漿。”
田大壯便下去買去了。
縣醫院外面就有一排小館子,賣什麽的都有。田大壯找了一家包子鋪,問老板有沒有米湯,多少錢一碗,能不能打包。老板看着他,說:“米湯不要錢。你吃點別的東西我就送給你,只收打包的一塊錢。”田大壯便坐下來,要了三個鮮肉大包和一碗玉米粥,風卷殘雲一般地吃完,結了賬看老板打包米湯。
老板用一個長長的勺子在鍋裏舀了兩勺粥的表面上的稀米湯,裝在一個紙杯裏,扣上蓋子,遞給田大壯,說:“用勺子吃還是用吸管喝?”
田大壯撓撓頭,說:“吸管吧。這個東西好吃嗎?沒滋沒味的怎麽喝啊,給加點糖呗。”
老板撩他一眼,說:“給病人買的?什麽病?做手術沒有?能起來了嗎?”老板長期在醫院門口賣吃食,都賣出經驗來了,俨然一個營養師,無師自通型的,還不收費,只給熱心建議。
田大壯說:“是是是,都叫你猜着了。是骨折,有點嚴重,傷在胸口的位置。才動了手術兩天,還不能起身,吃東西都沒辦法坐起來,只能在頭底下多墊個枕頭,然後……”田大壯做了個側頭的動作演示了一下,才接着說:“只能這麽着,勉強喝點湯湯水水的。”
老板想了想,說:“那你不能給他吃這個,營養跟不上的。你看,這米湯能有多少營養呢,小孩吃吃還行,你說的病人應該是大人吧,又是骨折。骨折就更要吃營養的,不然骨頭怎麽愈合呢?你想想看,那些半大小孩長個的時候都胃口大得跟牛一樣,因為要長骨頭。所以,你家這病人骨折的話,光吃米湯哪裏夠呢。得吃點補的,還要吃飽,傷才好得快,別舍不得錢,你想想,要是好不了,在醫院裏一直住院下去,多的錢都花出來了。”
田大壯想想也是,一跺腳,說:“那我還是去給他買雞湯骨頭湯,只是,他說油膩膩的不喜歡,想吃點清淡的米湯或者豆漿。可是,豆漿早上才有,這會兒不見有人賣的啊,實在不行,我給他買兩盒牛奶行不?”
老板越說越熱心:“牛奶不好,火氣重。我給你建議,那邊有一家奶茶店,賣的一種營養米漿,和咱們這個米湯不同,米湯是熬粥熬出來的,說穿了就是水,米漿則不同,它是用專門的豆漿機磨制的,是把米全部打成粉末再熬煮的,米都化在裏面了,營養就高多了,而且,他們那店裏種類也多,口味也好。”
田大壯得了老板的指點,趕緊去那奶茶店買米漿,果然種類不少,什麽花生的,燕麥的,黑米的,核桃的,還有一些果味的。田大壯琢磨着買了一杯花生的,湊在蓋子邊聞了聞,一股子熱乎乎的花生甜漿味兒,十分好聞,不禁對店員贊了一句:“花生還可以這樣弄,你們真會想辦法。”
田大壯高高興興地回了病房,對着躺在病床上神思天外的種菜兄弟一揚手,說:“看我今天給你買的好吃的,臺灣特産!”
說着,田大壯給他腦袋下又墊了一個枕頭,把頭部墊高了點,然後将插了吸管的米漿杯子湊到他的嘴邊,說:“先喝,等會兒吃點別的。”
種菜兄弟十分賞臉地喝着米漿,盡管喝得有些慢。
田大壯看着他的眼睛低垂着,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眼睑處投下兩片弧形的暗影,越發顯出他白皙的臉,和緋紅的唇,而那唇貼着透明的粗大吸管,吸的時候小巧的喉結微動,發出細小的吞咽聲。本來是最自然不過的細小動作,卻不知道怎麽搞的看得田大壯竟然有些口幹舌燥,只好趕忙将視線挪開,同時轉移注意力一般地問:“好不好喝?”
種菜兄弟其實并不覺得這米漿有什麽好喝的,一股子香精味兒,實在是不想拂了田大壯的一番好意才努力地做出喝得香甜的樣子,現在聽田大壯這樣問,以為他也饞了,便故意留下小半杯,說:“我喝不下了。”
田大壯還真是一點不嫌棄地把剩下的米漿都喝了,喝完舔了舔嘴唇,說:“還行吧。不過,一杯子這玩意兒就要賣六塊,也太坑了。不就是一點米加一點花生白糖嗎?”
六塊錢很多嗎?種菜兄弟沒概念,不過看田大壯那肉疼的表情,應該是算多吧。他便說:“那下次別買這個了。”
田大壯說:“沒關系,貴就貴點吧,只要對身體好,貴也不怕。你要是能快點把骨頭長好了,咱們早點出院,不比在這裏抛灑住院費強啊?”
想到這種菜兄弟是個心思多的人,這麽說的話他會不會疑心我在嫌棄他拖累自己,田大壯說完就後悔了,不過也不解釋,因為解釋也沒用,反而越描越黑,田大壯便蹲在他身邊,一邊剝着茶葉蛋,一邊問他話,好分分他的心,別胡思亂想。
不過,種菜兄弟還是沒饒過去,誠摯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麻煩你了,我心裏知道……”他咬着唇,說不下去。
吃飯喂食,清潔擦身,甚至端屎端尿,都是惡心人的事情,若是親人倒是能毫無芥蒂,而自己和田大壯非親非故,田大壯能如此,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何況田大壯是個農民,省吃儉用的錢拿來付醫療費,想着就叫種菜兄弟寝食難安。他想着,要是實在恢複不了記憶,倒是寧可身體早些好起來,找份工作來掙錢,快點把人家這窟窿補上才好。
田大壯将剝好的兩個茶葉蛋放在一個幹淨的飯盒裏,用不鏽鋼小勺子壓扁壓成泥,然後一勺一勺喂給種菜兄弟吃,說:“你要多吃點。雞蛋不是什麽稀罕東西,不過,營養蠻好,一頓吃兩個,好不好?明天我去河邊給你釣兩條野生鲫魚來,熬湯喝。”
臨到九點快要睡覺的時候,田大壯又去買了一杯黑米的米漿來,說別人告訴他的,病人吃不下東西的時候不要強逼着吃,但是可以少食多餐,反而更科學更利用病人吸收營養。
種菜兄弟難拂其意,只好又喝了一肚子的溫熱米漿,喝完了,凝視着田大壯,說:“你都說劃不來,還買!”
田大壯嘿嘿地笑,說:“你喝完了就劃得來了。好了,我去打一盆熱水來給你擦擦,一會兒好睡覺。”
田大壯給他擦的時候,說:“喲,你這病號服一股子汗味,不如換了吧。”
種菜兄弟說:“好,換吧。有換的衣服嗎?”
“有,我在家裏帶過來了的。”說着,田大壯在一個包裏掏摸了一下,拿了一條花裏胡哨的衣服出來。
種菜兄弟看了幾乎要暈倒,說:“這……這不是女人穿的裙子嗎?”要是別人逼着他穿這個,他保證吧衣服扔對方臉上,然後一拳揍過去,尼瑪變态啊。
可是,對上田大壯就不一樣了,種菜兄弟心裏很知道田大壯不是那樣的人,這個淳樸的農民兄弟絕對沒有那樣的花花腸子和惡趣味,他之所以拿出這樣的裙子來叫自己穿,多半是舍不得花錢買,想着将就将就算了。
果然,田大壯一臉無知無識的表情,老老實實地說:“啊,對啊,是我媽的衣服,反正她過去了,這衣服沒人穿,你就将就穿兩天呗,反正你成天躺在被子裏,別人也不能知道你穿的是裙子。”
種菜兄弟羞惱地說:“不行,不行!我怎麽能穿這樣的東西!我不穿!”
田大壯說:“那你自己摸摸你這病號服,又是汗味又是血腥子味兒,味兒都馊了!穿着不難受嗎?你現在換了,我馬上拿去洗,明天下午就幹了,到時候換回來。”
田大壯又給他解釋醫院方面只提供了一套這樣的病號服,不夠換洗的話要家屬自己準備的話,又說:“不是我舍不得給你買,外面的病號服貴都不說了,新衣服硬,磨皮膚,不如這舊的,軟得棉花一樣,穿着睡覺多舒服啊。”
種菜兄弟還是不肯,說:“你找一件你的舊衣服給我穿,我不穿這個,這是女人的裙子,叫我怎麽穿。”不過,語氣去變弱了許多,只是,還是很糾結的樣子。
田大壯無奈地說:“我的衣服都是化纖面料的,因為棉質的衣服不經事,洗兩水就褪色,還容易爛,我就沒買過兩件棉質的衣服,可是,護士說你要穿棉的。好吧,實在不行,我明天還是給你買那小賣部裏的病號服,一百二就一百二吧。”
種菜兄弟瞪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低了頭,聲音低低地,帶着一絲小委屈地說:“算了,換吧。”
田大壯驚喜地說:“你同意了?”
種菜兄弟閉上眼,“嗯”了一聲。
田大壯便給快手快腳地他換上了,蓋上被子,說:“放心吧,沒人知道你穿的是裙子。誰還敢揭你被子嗎?就我一人知道,我誰也不說。”
種菜兄弟“哼”了一聲,看着田大壯将髒衣服卷了幾卷,和盆子一起拿着出了病房。
事實證明,穿裙子真的很方便,拉屎拉尿往上撸撸就行,種菜兄弟也就別扭了那麽一會兒就放下了。
晚上聊天的時候,田大壯主動開導他說:“你別一天老想要要感謝我報答我啥的。其實,這些活兒沒啥不得了的,我老做的,我娘癱在床上五年,我就這麽伺候了她五年,早就習慣了。”
種菜兄弟只好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麽。
确實是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種菜兄弟雖然不記得自己姓什麽叫什麽家裏情況如何,卻有些意識裏的東西,知道自己在失憶前大富大貴,欠了人家的人情或者恩情的話都是用現今或者支票來感謝,而現在,即便是他身上有足夠的錢可以表達感恩的心情,還是覺得無論多少錢都沒法報答田大壯。
田大壯問:“兄弟,這都好些天了還不知道你姓啥叫啥,只好喂喂喂的,不如,你先随便叫個什麽名吧,要不,我怎麽喊你呢?”
種菜兄弟一臉茫然地仰頭看着天花板,說:“好啊,不過,叫什麽呢?”
田大壯忽然想捉弄他一下,說:“要不,你跟我姓吧,我總不能白撿了你吧?你就跟我姓田,叫我高興一陣子。等你想起你自己的名字了,再改回來就是了。”
沒想到他很爽快地答應了,說:“好,我就跟你姓田。”
田大壯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跟沾了人家便宜似的,吶吶地說:“我就是開個玩笑啊,你別當真。”
他無所謂地說:“沒關系啊。你不是說你們村就叫大田村,村裏的人大多姓田嗎?多我一個姓田的,也沒所謂啊。”
田大壯想想也是,便笑着咧開一嘴白牙,說:“那好吧,你就姓田。那你叫啥呢?”
他側過頭,笑微微地看着田大壯,說:“我想不出來,麻煩你一起代勞了吧。”
田大壯說:“我都沒怎麽讀過書,起不了好名字,還是你自己來。”
他看着田大壯,執拗地說:“你給我起。沒關系的。就按着你對我的最初的印象起吧。”
田大壯想了想,笑了起來,說:“我本來覺得你脾氣還可以,沒想到那一天你對人家醫生那麽兇,那就叫你田小兇。”開個玩笑,看他會不會生氣,又兇起來。
他佯怒地咬唇,蹙眉瞪着田大壯,一會兒笑出來,說:“完了,我就那麽一次,就在你心裏留了案底了,形象全毀啊。你連取名都不放過,我想挽回都難。”
田大壯嘿嘿嘿地笑了起來,說:“其實也不是很兇,只是有一點點兇。那就叫你小蠻吧。田小蠻,哈哈哈,倒是和我的田大壯是一對兒。”
種菜兄弟沒吱聲。田大壯“哈哈哈”笑了一陣發現他反應不對,讪讪地說:“咋了,這名字沒起好吧?還是算了。”
種菜兄弟剛才确實有些生氣,而且起了疑心,覺得田大壯是不是故意的啊,先叫他穿女人的衣服,現在又給他取女人的名字,這是調戲呢,還是調戲呢。
要是別人,種菜兄弟早就飙出一句“去你媽的”的國罵,但是,對着田大壯這一陣傻樂,就沒了脾氣,最後,只是磨了磨牙,說:“不好聽,我不喜歡。你換一個。”
田大壯為難了,絞盡腦汁,最後總算憋出一個:“我們莊戶人取的名你嫌棄不?不嫌棄我就說了。我們這裏有個俗語,小滿大滿,河滿江滿,田滿倉滿。意思就是小滿這個節氣裏麥子挂穗挂得好,一年的收成就好。兆頭挺好的,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小滿,小滿,大壯……”他輕輕地念着,最後展顏一笑,說:“确實不錯,那就叫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