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發燒

淩晨三點,衛哲坐在沙發上沉默抽煙,地上散亂了一地衣服,盛航裹着被子坐在另一側沙發上,冷着臉垂着眼。

該做的都做了,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只不過戰況太激烈,做着做着酒勁就沒了,所以沒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大驚失色,而是做到一半就清醒的四目相對了。

衛哲渾身上下只穿了條四角褲,一邊抽煙一邊想着怎麽應對,看小孩兒那樣兒,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當時精蟲上腦确實沖動了,但爽也是真的爽。

肖想了這麽多年的人被自己壓在身下,那種極致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刺激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

衛哲偏頭看了一眼一聲不吭的盛航,小孩兒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膚上布滿了紅痕……沒眼看了。

再選一次,哪怕盛航弄死他,他估計還是會這麽做。

衛哲嘆了口氣,盛航現在怕是真的想要弄死他吧,他要不要去洗洗脖子?

盛航聽到他那聲嘆息,手指攥緊,他知道他不情願,而且将他認成了別人,但只不過上個床而已,不至于像被強了一樣吧。

眼神暗了暗,盛航深深吸了口氣後淡淡開口:“抱歉,我喝醉了,把你看成別人了。”輸人不輸陣,畢竟他都喊別人的名字了。

衛哲正想着怎麽哄人就聽到盛航來了這麽一句,之前那句“哥哥”再次回響在耳邊。

衛哲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冷笑了一聲:“那還真是巧了,我也把你當成別人了。”

盛航垂眼,指尖掐進了手心裏。

他以為自己一早就知道衛哲對賀初的心意,所以已經練就了銅牆鐵壁,卻沒成想當聽到衛哲親口對他說出這話時,還是被紮的鮮血淋漓。

盛航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又看了一眼地上皺巴巴的衣服,抿了抿唇後對衛哲道:“借我身衣服,改天還你。”

酒後亂性,把對方當成別人,都是大男人,也沒什麽好矯情的,說清楚這事兒就算過了。

Advertisement

畢竟衛哲是他哥的朋友,總不至于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吧。

盛航裹着被子站在那裏,露在外面的兩條長腿還有些打顫,衛哲氣不打一處來:“怎麽,你打算這個樣子走?”

“不然呢?”盛航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剛剛還在床上親密接觸的兩人現在都有些火大,看着像要打一架似的。

衛哲閉了閉眼壓了壓脾氣,指了指洗手間沉聲道:“去洗澡睡覺。”

盛航沉默幾秒,然後沒說話轉身就往洗手間去了,衛哲就是屬狗的,他現在的情況确實不太适合走。

盛航在洗手間裏待了得有大半個小時,直到衛哲在外面敲門:“你沒事兒吧?”

等了幾秒,裏面沒說話,衛哲皺了皺眉頭,又敲了兩下,還是沒人應聲。

擰了兩下門把手發現是反鎖的,衛哲幹脆後退一步打算踹門,就聽裏面傳出了吹風機的聲音。

衛哲動作頓了一下,轉身走回沙發邊坐了下。

今天算是徹底把人得罪了,衛哲苦笑了一聲。

以前就沒有多熟,以後怕是會更加疏遠吧。

盛航出來時就看到衛哲靠在沙發上愣神,聽到聲音,衛哲看過來,兩人視線對上,衛哲指了指餐桌的方向:“我給你煮了碗面,吃了再睡。”

盛航有些意外。

香味彌漫在屋內,盛航抿了抿唇,他确實餓了,剛剛那一番體力勞動比跑三千米還累。

見盛航站着沒動,衛哲深深吸了口氣,最後道:“別跟自己的身體賭氣。”

衛哲關了客廳的燈然後在沙發上躺下,扯過被子蓋住頭背對着盛航。

不爽,衛哲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不爽的氣息。

盛航理解衛哲,但也不妨礙他現在看衛哲不順眼,因為他也挺不爽的。

不爽的盛航決定不虧待自己的肚子,于是走到餐桌旁坐下端過碗吃起了面,晚上喝酒喝的多,飯倒是沒吃多少,現在一碗熱騰騰的面吃下去,胃也舒服了起來。

盛航是吃過衛哲做的面的。

衛哲與他同住的那段時間也是冬天,盛航初三生有晚自習,而衛哲的培訓班那邊也有晚自習,兩人每天回到出租屋都很晚,兩個大男孩都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衛哲便會給兩人加一頓夜宵。

老小區供暖不好,冬日的夜裏吃一碗熱騰騰的面下去,連心底都是暖的。

盛航的面吃的很慢,像是在回味什麽,畢竟以後可能不太有太多機會吃得到。

盛航吃完後将碗送進廚房,便聽客廳裏傳來一聲:“扔着,別洗。”

盛航便将碗扔在洗碗池裏回了卧室。

床上的床品已經換過了,幹淨綿軟,盛航撲上去像是昏迷一樣直接睡死了過去。

運動有助于睡眠,是真的。

早上七點,盛航被鬧鐘叫醒。

看到陌生的環境,只懵了一瞬,昨夜的回憶便如潮水般湧來。

盛航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後,搓了搓臉,才捂着腰掙紮着下了地。

以後還是得多去去健身房,遇到問題時才覺得鍛煉身體是很有必要的。

打開卧室門看到沙發上衛哲還背對着房門躺着,盛航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什麽,自己打開衣櫃找了他兩件衣服換上後洗了個臉便開門直接走了。

以後估計可能沒什麽機會見面了。

……

盛航今年剛畢業,考了老師,上個月剛剛進了一所中學做政治老師。

上午有他的兩節課,盛航裹着厚外套進入教室時還被學生笑:“老師今天穿的可真保暖。”

保暖嗎?

他覺着今天還挺冷的。

上完課後回到辦公室,盛航抱着熱水杯暖手。

盛航拿的是衛哲的一件厚外套,按理來說應該比他昨天穿的那件薄風衣要暖和許多,但盛航就覺得冷,冷的牙齒都打顫。

同辦公室的另一個政治老師楊淮走過來,仔細看着他:“你是不是病了,我看你篩子似的一直抖。”

“沒有。”盛航搖了搖頭,除了某處有些疼外,他身上沒有任何別的不适,哦,對了,腰還有些酸。

楊淮伸手過來,盛航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

楊淮笑:“你躲什麽,我試試你有沒有發燒。”

楊淮在盛航額頭上探了一下,然後朝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沒感覺到你發燒了嗎?這燙的呦。”

發燒了?

盛航擡手摸了一下額頭,沒覺着呀。

楊淮找了體溫計出來給盛航量了一□□溫,三十九度二。

将體溫計在盛航面前晃了晃,楊淮陳述事實:“你發燒了。”

之前盛航還沒什麽感覺,等确定發燒後,便覺得渾身難受,反正今天的課也上完了,盛航便請了個假回了家。

出了教學樓被風一吹,盛航便覺得冷透了,哆哆嗦嗦回了家将空調溫度調高便裹上被子往床上一躺。

靠,冷死他了,感覺骨頭都凍成渣子了。

盛航一邊捂緊被子一邊懊惱,昨天就不該要風度不要溫度,打扮一番去見了人,直到到了床上,那人嘴裏也喊着別人的名字。

盛航越想越覺得窩火,覺得更難受了。

而且經過這一次以後,可能再想見着人就難了。

冷的受不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迷糊了過去,直到朦胧間感覺到一只溫暖幹燥的手在觸碰他的額頭。

“哥……”盛航喊了一聲。

因為一個人住有過忘帶鑰匙的經歷,所以盛航便在周尋那裏放了一套備用鑰匙,所以能不用他開門就進他家門的除了小偷就是周尋了。

這大白天的,請小偷小偷都不敢上門,所以只能是他哥了。

“哥,我難受。”夢裏一直恍恍惚惚全都是衛哲喊別人名字的場景,盛航委屈的眼睛都紅了。

下一秒,被子被人掀開,盛航整個人幾乎是被暴力拎起來的。

他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兇猛了?

盛航皺着眉頭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眼前衛哲臭着的一張臉。

???

盛航清醒了過來,推開拽着他的人,詫異道:“你怎麽在這兒?”

“呵。”衛哲冷笑一聲,“看到我非常失望是不是?”哥來哥去的,這心思還真是一點兒不知道隐瞞。

失望?

睡過去之前還想着可能再也見不着了,一睜開眼卻見着了。

這應該算……驚喜吧!

“你怎麽進來的?”盛航後知後覺。

“盛先生,您好,我們是物業的,請問您認識他嗎?要我們幫你報警嗎?”

盛航視線從衛哲身上後移,然後看到了小區內臉熟的拿着防暴棍的四個保安,他們站在卧室門口,目光如炬地盯着衛哲,仿佛下一秒就要用防暴棍将衛哲的頭給打爆。

???

盛航花費了幾分鐘的時間終于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起因是衛哲給他打了個電話,他也接了,但只接起來哼了幾聲後便再也不說話了,衛哲立刻慌了,打電話去學校辦公室,辦公室老師說他請假了,衛哲便跑來敲他家房門。

盛航連接電話的事情都不知道,自然也聽不見有人敲門了,于是這貨就開始撬門。

鄰居聽到聲音出來詢問,衛哲說他就住在這裏,忘帶鑰匙了。

盛航搬來這小區時間也不太長,加之現在鄰裏關系都比較淡薄,旁邊住了誰還真不怎麽認識,鄰居也不确定到底怎麽回事兒,畢竟若是入室搶劫這也太嚣張了。

于是鄰居便打電話通知了物業,起先來了一個保安,後來一共來了四個保安,就等着看衛哲到底是不是住這裏的,要不是,接着就給人按住了,其中一個保安手裏還拿着柄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叉子。

盛航按了按發脹的腦袋,對鄰居還有保安道謝然後将人客客氣氣送出了門,轉身看到自己那慘不忍睹的大門時,又是一聲嘆息。

“去醫院。”衛哲拿過挂在門邊的外套罩在盛航身上,臉色難看到盛航以為自己欠了他八百萬。

“是你把我的門弄壞了。”盛航陳述這個事實。

“什麽?”衛哲一邊懊惱自己因為怄氣而忽略了盛航身體的問題,又一邊氣惱盛航病了還在喊周尋的這個事實,一時間沒明白這跟門有什麽關系。

“我以為是我把你家門給撬了呢。”衛哲這張臉快拉出二裏地了。

盛航裹緊外套走回客廳,從抽屜裏找出體溫計量了一□□溫,三十八度五,睡了一覺好了很多,應該是退燒藥反應慢半拍起了作用了。

衛哲不知道到底關門什麽事兒,也懶得去糾結,便道:“我會幫你換個門的,行了,去醫院吧。”

盛航看着衛哲,衛哲的眉頭緊緊皺着,這是在擔心他嗎?

應該是擔心的吧,不然也不會着急忙慌的跑來然後把他家門給撬了。

當然了,若換成別人,他也會如此的吧,畢竟打電話打一半不說話了,是個朋友都會緊張的。

“不用去醫院,溫度已經降下來了。”盛航晃了晃體溫計,“三十八度五,不高。”

“三十八度五還不高?”衛哲從上了初中就再也沒發過燒了,印象中,三十八度五算高燒吧?

“不高。”盛航很确定地點頭,随手将體溫計扔在了桌上。

衛哲視線随着他的手移動,最後又落在盛航臉上。

“你昨天晚上……”衛哲輕咳一聲,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沒好好做清理嗎?”

“什麽……”話說到一半,盛航反應過來衛哲的意思,然後瞪大眼睛盯着他看。

他只覺得是昨天太冷着了涼,一點兒沒想到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兒,好像是說第一次可能會引起發燒的……哈……

“你……”衛哲猶豫一瞬,“你趴好,我看看。”

“……不用,我沒事。”盛航立刻拒絕,“我餓了,中午沒吃飯。”

衛哲盯着他看,盛航像是察覺到了危險一樣,往後退了退。

衛哲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警惕。

指腹慢慢摩挲幾下,衛哲收回視線,好脾氣道:“行,我先做飯。”然後再檢查。

事兒是他幹的,事後也該歸他處理。

說到底是他疏忽了。

看着衛哲進了廚房,盛航松了口氣,本來還想說點外賣就行,但現在他不太想跟衛哲說話,愛做就做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