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向問天對今日發生的事情總有些迷糊,早先還在黑木崖時,他依舊如同往常,在臨近守衛換班時他就會醒來。起初也沒甚在意,日複一日的發會兒呆而後準備起身練武。可就在他追憶往事暢想未來時,只聽一陣悶哼聲,随後鐵門被打開。來人蒙面,不知是何身份,只瞧着身形有些似岑相識,只是時間過去有些久,根本尋不出半點跡象。向問天開口問了,可來人只是将一套粗布衣裳和一張紙交在他手裏,留下一句“卯時正,采買小厮下崖。”之後轉身便走。
向問天不知此人是誰,瞧着大開的牢門心知輕重緩急,他在此二年,早已是待的讓他有些抓狂,此刻只想着離開此處。擡腳向外走去,一陣鐐铐“叮當”作響,瞧着手鐐,想起鑰匙一項由楊蓮亭親自保管,這處自然是尋不到,無奈下扯下守衛半件衣裳纏繞鐵鏈,盡量減小動靜。
謹慎萬分的走出暗牢,一路上竟然未遇到半個守衛。向問天不是笨人,他在跨出暗獄大門時心裏就在嘀咕,躊躇不決的便是猜想着這是不是楊蓮亭的陰謀,是不是想借以逃獄之罪将他誅殺當場。其實,嚴格來說,這一點向問天沒有想錯,楊蓮亭也卻是有這打算,只是不巧,楊總管還沒正式實施罷了。
輕輕松松喬裝混入人群便下了崖,這般順利就更讓他長了個心眼。下崖後他也沒急着走,心道“若真是楊蓮亭這小子在搞鬼,那老子就在此等着也罷,大不了來個同歸于盡。”于是向問天就在灘邊矮樹叢躲起來,等了許久未見追兵,眼見船就要走,心下一橫,乘人不注意混上采買的小船渡過了河灘。安全到達對岸後不久,一陣陣隼飛掠鳴叫四起,向問天擡頭,又是數只鷹隼飛過,心道“看來那人不是楊蓮亭所派了,信鷹已放,之後一路少不得追兵了。”
一路東躲西藏,在一家酒肆後廚尋了些東西吃,這時候才想起那個黑衣人的身份來,關于那個人,向問天很是疑惑。一路走的匆忙,這時候才想起那人給的紙頭,摸了摸懷中收着字條的位置,掏出來,展開紙團,打眼一瞧竟是一張密室暗道地圖,更讓他驚奇的是上書的五個字,四個便是“西湖梅莊”而在一處暗室模樣的方框內只一字“任”。
向問天手上一抖,心道“西湖梅莊?十多年前江南四友突然隐退江湖去的不就是西湖梅莊麽,難道他們就是前去充當獄卒看守任教主了不成?、、、難怪,當年東方不敗掌權沒多久四下不穩之時竟然放任四名心腹離開、、、只是,今日救我之人究竟何人?既然知曉任教主下落,想必與當年之事有關,既然想救任教主,又為何不與我真面目相見?只是、、、此圖真假,還需好好探查才是。”突然一陣嘈雜之聲,向問天心知追兵已到,這便塞了幾個包子跳窗而逃,當務之急先尋到大小姐再說。
向問天一路躲躲藏藏好不狼狽,本想着藏匿行蹤一路直接南下,在尋機會繞回來,向西南去往洛陽。只是這人算不如天算,他被關押的這兩年,沒想到黑木崖下已經如銅牆鐵壁一般,而且追擊這人咬的越來越緊,不得已,只得故意展露行蹤,而後趁人不備繞道後方在尋機逃脫。此刻二更過,趁黑夜繞道回了這小道,正想着若是有馬匹跑起路也迅捷些。好巧不巧,正尋思着弄匹快馬,這便馬蹄隆隆了。聽聲音只是二騎,心下拿定主意就此躲藏暗處、、、
楊蓮亭算是倒黴,摔了個狗□□不算,這時候聽見鐵鏈碰撞之音,驚疑之下心中早已有了猜想,暗罵老天不開眼的同時就想着是不是直接躺着裝死比較好。他算的小算盤還在撥,可惜是算有一誤,沒想到就是這時候,左挺好死不死的跑過來吼了一嗓子,更好死不死的道“楊蓮亭,問你話呢,死了沒?”
向問天本是打算搶了馬就走,這時候聞言自是來了精神,哈哈大笑飛身來到二人面前道“真是冤家路窄。楊蓮亭,楊大總管,你說是不是?”
左挺沒見過向問天,但這陣仗也明白了些,這便一步移在楊蓮亭身前。左挺來這世界十多年,當時知曉這個世界後他就決定改變些人的命運,比如救東方不敗,比如幫着便宜老爹打倒僞君子。雖然他很會YY,可他也不是笨蛋,不會傻到沒點本事就往“魔頭”身邊沖。這十多年的努力也還算不錯,一流的算是差點,但絕對是二流的佼佼者。當初上黑木崖,他也是仗着自己的一身武藝無聲無息的挾持了楊蓮亭。他偷偷摸摸取出早先賈布給他們的“信號彈”往楊蓮亭身邊一丢。這便抱着雙臂說道“你應該就是向問天向左使了?小爺這會兒告訴你,小爺瞧你很不爽,識相的雙手抱頭爬在地上,争取寬大處理。”
楊蓮亭起先感覺到一物掉在胸口,不着痕跡的摸到手裏。心中定下些,慢慢摸索引線位置。而後聽左挺一席話這就有些要吐血,心道“你丫的這是在給老子争取時間嗎?你怎麽不幹脆讓他殺老子。”無奈之下手底動作加快。
向問天的視線被左挺擋住,聽左挺的話也無甚表情,看看坐在地上露了個身子的人影又是哈哈一笑,說道“東方不敗這多年将神教交給你這麽個東西打理,也真是丢咱們神教的臉。楊蓮亭,別像個女人躲人身後,老子要宰,也得宰個漢子。”
楊蓮亭聞言心中暗罵,冷哼一聲道“楊某倒是沒什麽刻意躲藏,不過倒是你向左使,躲躲藏藏這麽久,連個正道也不敢走,只會在這小地方暗箭傷人,怕是娘們兒都比你強上些了。”左挺起初見向問天無視自己,有些尴尬,這時候聞言也是嘿嘿一笑道“楊總管所言甚是,東躲西藏膽小如鼠,這‘天王老子’的大號向左使還是得改改了。”向問天何時遇到過這等侮辱了?當下哼道“老子倒是要瞧瞧,你們倆的骨頭有沒有這嘴巴硬。”
向問天前腳剛跨出二步,便見楊蓮亭手上一陣亮光,與左挺對上之時便聽“砰”的一聲巨響,這時候向問天才心知大事不妙。
左挺功夫略遜向問天,但也幸虧向問天鐵鏈加身有了掣肘,左挺劍花亂舞将向問天逼的毫無還手之力。楊蓮亭雖武功不濟,但與東方不敗一起十數年多少也能看出些門道。好容易站起身,朦朦胧胧瞧着不遠處打的火星四濺的二人調侃道“我說向大天王,你不好好老實在黑木崖等着爺我去虐,你還非得跑這裏來找虐,你到底存的什麽心啊?”
向問天此刻正在全心與左挺鬥法,本就為左挺的嵩山劍法心中詫異非常。這時候聽楊蓮亭不鹹不淡的話臉上泛起豬肝色,楊蓮亭依舊不依不饒道“行啦,乖乖舉手投降,何必還要動刀動槍的呢?”楊蓮亭很精神,這話說的完全是按照喜劇天王的風格走的,結果卻是走了個反效果。只聽前方左挺憋力道“楊蓮亭,你個混蛋,你是幫他還是幫我的?在逗我笑試試。”左挺說的哀怨無比,楊蓮亭這時候比他還哀怨,心說一句我不就是想幫你分散他注意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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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響箭聲震數百裏,他們離開鎮子也沒多少路,在加之四周都有青龍白虎兩堂人馬搜尋,援兵來的應該會很快。楊蓮亭抱着極大的信心,只是,這對于戰鬥經驗極為有限的左挺來說依舊是有些慢了。左挺吃了向問天一腳倒飛出去,楊蓮亭也算有眼力勁,快速撲過去擋了下,這才免了左挺撞樹之苦,可這結果就是楊蓮亭傷上加傷。
遠處一陣“噓溜溜”聲傳來,向問天心知時間不等人,這便三步誇做二步。左挺見他來勢洶洶,撿起長劍又沖殺向前,只是方才一擊已經傷到,向問天輕松應對幾招,一個掃腿就将他打倒在地。一步步靠近,楊蓮亭狠狠咽下口唾沫,若是死在這裏,那個黑木崖上的他該怎麽辦,不見一面就死,楊蓮亭心不甘。
向問天冷笑着走至楊蓮亭身前,擡手的剎那,耳後一陣勁風掃過,慌忙避讓間又是一劍次來。左挺又與向問天纏鬥一處,楊蓮亭看着,心中後悔沒将那只□□帶着。又想起方才向問天靠近時,腦中的那個身影,也許,自己真的不該随意下崖。
左挺依舊不敵,在次被踹飛後只能艱難的站起。楊蓮亭有些絕望,但他也不會在敵人面前展現軟弱,走出幾步來到月下,臉上挂着平淡的笑容,說道“向問天,若我今日不死,将來我會讓你永無天日。”
向問天見他泰然之色心中不免贊揚一句,笑道“不錯,這才有點我神教總管的樣子。不過,向某先要謝過楊總管這兩年的照顧才能送你西行了。”言畢,擡手朝楊蓮亭胸口擊去。向問天沒有下殺手,也沒有傷其肋骨,他的目的只是要楊蓮亭“疼”而已。
楊蓮亭本是全神貫注注意着向問天的動作,他自認連東方不敗的出手他都能瞧見,向問天有何懼。只是他沒有明白,向問天是向問天,不是那個處處對他忍讓的東方不敗。吃了一掌,楊蓮亭倒飛出去,眼看腦袋就要撞在石頭上,楊蓮亭腦中只有一個身影出現“對不起”心中想了這三個字,眼睛緩緩閉上。
生死一瞬間,至少楊蓮亭是幸運的,在腦袋快變成爛西瓜之時一個黑影及時趕到,情急之下對着楊蓮亭身側便是一腳,可憐楊總管當了會皮球,可無論如何,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向問天不知來人是誰,見是黑衣打扮原先還以為是放他之人,可随後伶俐攻勢襲來便也不在多想。十數招下來便覺這黑衣人武功不弱,心下長了脫逃之心。
纏鬥許久,向問天也受了點傷,遠處“噓溜溜”之音越來越近,正在尋思脫身之法,卻見左挺緩緩挪到楊蓮亭身旁,計上心來,暴吼了一嗓子道“小兄弟,速速取了楊蓮亭狗頭咱們走。”
楊蓮亭與左挺一愣,随後四下張望,而那黑衣人卻不知左挺身份,聞言立刻回身想護楊蓮亭。向問天眼見計謀得逞,飛身上馬,一鐵鏈抽在馬身,馬兒吃疼長嘶一聲踏蹄而出。
等黑衣人搞明白狀況,向問天早已逃出數裏。楊蓮亭氣不過,這氣也就只能撒在黑衣人身上了,怒道“入了平定老子就沒掩藏過蹤跡,你們吃shi的嗎?這時候才找着老子。”黑衣人無言以對,扶起楊蓮亭恭敬道“教主要求咱們擴大搜索,如今平定只我與三弟二人在,方才聽聞響箭才敢來,請總管贖罪。”
楊蓮亭也不是說不講理,方才差點來個“身死兩茫茫”又加之向問天跑了,這火自然要發發。這時候左挺也勸道“好了,都已經這樣了,你發火也沒用,要不你趕緊回黑木崖去。別讓人擔心了。”左挺自然話是有所指。楊蓮亭心中知曉,可如今一動渾身都疼,這時候回去不是找死嗎。
三人等了不一會兒,教中弟兄終于趕到,楊蓮亭被擡回四季客棧,留下幾名守衛後都尋着馬蹄印一路追去。
左挺倒了杯水,連同一枚藥丸遞給楊蓮亭,說道“你沒受內傷并不重,出來表皮跟沒事人一樣,真不回去?”楊蓮亭吃這化瘀之藥數日,可表面依舊青黑,早已吃煩了,揮揮手道“這東西吃了也沒用,算了。”喝下口水,岔開話題說道“上官雲賈布他們有消息來嗎?”
左挺嘆口氣,坐下道“還沒,向問天很狡猾,你派出的暗衛呢?有消息?”楊蓮亭搖頭,那日命令那個暗衛去追後就沒了消息。見楊蓮亭又開始沉默,左挺道“連帶今日,你二十多天沒回去了。不帶個信回去?他、、、要是他知曉了會怎麽樣?”
楊蓮亭眼神閃過一絲柔軟,笑道“以我的了解,他會親自千裏追殺的。”左挺也笑了,道“這敢情好,省的咱們費神了。”楊蓮亭睨他一眼道“少胡說八道了,這事兒老子自己解決,他如今不喜管這等瑣事何必讓他費神了去。”左挺聞言哈哈一笑,也不反對,笑道“疼老婆這點你倒是沒變,好了,說正事,明日我就走,向問天的事我跟若嫣他們搞定,你回去該幹嘛幹嘛。”楊蓮亭點頭,看着手中茶盞道“萬事小心吧,我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咱們費盡心思想阻止,可事到如今好像什麽也沒改變,萬一、、、”左挺打斷楊蓮亭道“沒什麽萬一,咱們一定可以。”說完左挺不理會楊蓮亭,轉身出了門。
黑木崖,時隔大半月,處處彰顯緊張氣氛。楊蓮亭回來,第一件事就去了趟名義上的教主府。
“哈哈哈哈,美人兒,本教主非抓着你不可。”楊蓮亭徑自走進後院,才到院門口,這調笑之聲便在嬉鬧中傳來。如今整個教主府都是由楊蓮亭的心腹把守,他自然沒有顧及,走到一名守衛跟前,揮退衆人後便緩步進入。
內裏鳥語花香,數名美人圍繞黑袍男子嬉戲。瞧那人樣貌,楊蓮亭的額角抽搐起來,唐若嫣弄得假須必須由專門配制的藥水才能取下,這倒是不怕一不小心被人發現了去。瞧這人笑的猥瑣至極,楊蓮亭沒了看熱鬧的心思。環顧四周後也不做計較,走上前沉冷道“教主好雅興啊。”姓包的聞言一愣,瞧見楊蓮亭,心就有些發虛,推開一個投懷送抱的美豔女子,尴尬笑道“楊、、、楊總管來啦,找、、、找本座有何事?”楊蓮亭離開的二十來日可謂是他包某人過的最舒坦的,天天美人在懷不說,時不時板起面孔在教內走一圈也是威風的很。
楊蓮亭冷哼一聲在位上坐了,不去理會那些女子詫異的眼神,說道“教主還是趕緊去換身衣裳吧,我以叫人通報各長老堂主承德殿議事。”見楊蓮亭面色不善,包某人也不敢多言,說了個“好”字便回屋換衣去了。
楊蓮亭見他關上房門,提起酒壺喝了口,對着無人的空氣道“此園中閑雜之人,一個不留。”那些女子沒有明白怎麽回事,忽然出現的幾個蒙面人就向她們舉起了屠刀、、、
包某人開門出來,本是挂着谄媚笑顏的臉僵在那裏,只見滿地殷紅,腿下一軟,一股暖流從□□湧出。楊蓮亭見他這副模樣鄙夷的嗤笑一聲,心道“這等龌龊之人怎配有這副臉面,等教內安定、、、”
包某人瞧見楊蓮亭微眯危險的眼神,吓得立馬磕起頭,求饒連連。楊蓮亭厭惡的瞧他一眼,道“看來今日教主身體不适了?嗯?”起先包某人點頭,但楊蓮亭“嗯?”的一個第二聲直接吓的他跑回屋收拾起來。
半個時辰後,承德殿,“東方不敗”高坐大殿之上,楊蓮亭站于其身側。衆人彙報完近期情況後楊蓮亭也不多話,直接将追捕向問天一事放在首位,動用神教各堂各個分舵,不遺餘力的要将向問天拿下。這次安排中他甚至與童白熊掐的興致也缺缺了,這倒是讓習慣了鬥嘴的童二缺很不習慣。事情辦妥,楊蓮亭這才舉步向那密園走去。
暗道低端的鐵門前,楊蓮亭懊惱的瞧着手裏火把,站這兒快半個時辰了,可他依舊沒勇氣進去。糾結如斯還真難受,心中就是有幾個問題一直環繞:萬一他生氣了呢?自己怎麽解釋?難道實話實說自己憋久了想出去走走,順道見見活着殺殺主角?糾結啊糾結。
最後,不知是多久,反正小半只火把是燒沒了。楊蓮亭把心一橫,“咔噠”一聲轉動了門鎖。
東方不敗早已習慣這等孤寂,每每這時候他的心總是很沉靜,在過一會,他就會出去偷偷找些酒回來。“咔噠”,鐵門的聲音,可他一時間卻以為是幻覺,直到那沉重虛浮的腳步聲傳來。東方不敗猛然站起身,眼中的晶瑩不自覺落下,可在第一滴落下時他強忍着下一滴的滴落。飛身回屋,擦幹淨,拾起脂粉,淡淡的鋪上一層,盡量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憔悴,心中想着等下見他該如何。
楊蓮亭惶恐不安的跨入密園,走出幾步,按照常理,這時候他若是生氣就會叫他了,可這次竟然沒聽到聲音。楊蓮亭納悶,心道“怎麽?他不在密園?不該不動氣噠,難道有大招伺候?”心中更加緊張起來,腳步也緩了許多。
穿過假山,瞧着繡品還在外擱着,心知他定是還在的,走上前,見房門虛掩,楊蓮亭咽口唾沫,臉上盡量換上和煦的笑顏,推門入內。“寶貝兒,我回來喽。”楊蓮亭心虛的肉麻起來。
東方不敗在他推門一刻就躺在一旁榻上假寐起來,聽楊蓮亭這般言語心中更是來氣。楊蓮亭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這般低聲下氣定是做了什麽他不喜的事兒了,雖然不聲不響走掉就是他最大的不喜,可他楊蓮亭越這樣越叫東方不敗胡思亂想了。此刻猜測的便是他楊蓮亭在外沾花惹草了。
屋中窗戶都關着,門又虛掩上,多少有些昏暗。楊蓮亭瞧見支着頭面朝裏,背對着他的東方不敗,嘿嘿一笑,将早先準備的從洛陽帶回的胭脂取出一個捏在手裏,笑嘻嘻的湊到東方不敗身旁坐下,說道“寶貝兒,瞧我給你帶什麽了,聽說這顏色可是少有的,就是皇宮裏也難得弄到,瞧瞧可喜歡?”
東方不敗依舊不理會,可這帶有牡丹花香的獨特胭脂氣味飄入鼻腔卻真就撬開了教主大人法眼。東方不敗很想接過,很想轉身好好瞧瞧這個日思夜想的人。可如今他怎能示軟了去,若不讓他知曉厲害,那将來還保不準如何了。
見東方不敗依舊不動,楊蓮亭嘆氣一聲,本就理虧他又能如何?好在東方不敗不是什麽弱女子,楊蓮亭手上自不會客氣。将一包胭脂放在梳妝臺上,嘿嘿一笑便上去動手動腳。起初東方不敗忍着,可到最後衣服快被扒幹淨時自然就忍不住了,猛然間回頭卻當真治住了楊蓮亭。
楊蓮亭本是堅信一條,也就是“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而這“和”的關鍵就在“颠鸾倒鳳”上。眼瞧着“美食”即将出鍋,“楊小兄弟”興奮不已,可東方不敗一轉頭,這“食欲”一下子就不振了。
楊蓮亭跌坐在地上忘了站起身,此刻他欲哭無淚,心道一句“這是報複,一定是報複。”眼前之人臉上不知道遮蓋了多少脂粉,死白死白的,在這昏暗的屋子裏讓人以為見了鬼,方才的欲望瞬間熄滅,所以楊蓮亭認為這就是東方不敗的報複也不為過。
東方不敗見他瞧見自己如同見鬼一般,心中冷笑,更是篤定是他楊蓮亭在外風流快活過了,這時候見他開始厭棄起來了。心有些酸,可臉上卻笑道“只是大半月,蓮弟便這般瞧我了?”
楊蓮亭沒理解話中之意,回過神後拍拍屁股站起身佯怒道“我沒與你說就走是我不對,可你也不用扮鬼吓老子,瞧你那模樣。”
東方不敗不覺得他是在說笑,心中怒起,冷笑道“蓮弟,如今瞧我不順眼了?”
楊蓮亭依舊沒聽出個好歹,嗤笑一聲調侃道“你這幅尊容別說我,怕是三歲孩子早吓死了。”說話間就想給他擰個毛巾擦擦。
此話出,東方不敗再也忍不住,叫嚣道“既然如此你回來做什麽?滾,給我滾。”心中怒極,心道“楊蓮亭,你怎能如此待我,怎能如此、、、”氣惱之下衣袖一甩,楊蓮亭随着勁風倒卷出去,後背撞在金絲楠木立柱之上才停下,東方不敗雖沒有使力,可對于楊蓮亭而言卻是傷上加上,哇的一口鮮血吐出,險些昏了過去。
東方不敗眼見吐血倒地的楊蓮亭,也顧不上氣惱,立馬上前查看。他心中雖惱,但力度還是掌握的了,絕對不會傷楊蓮亭如此。
楊蓮亭躺地上了才意識到自己嘴太賤,本想着怎麽解釋,卻見東方不敗火急火燎的跑來查看,胸口的青紫還沒好,怎能讓他瞧見。撐着東方不敗的手站起身,揪着袖子擦幹血跡道“氣消了?”話說完便咳嗽起來。
東方不敗沒有說話,去了裏間拿出藥瓶,将藥粉兌了水遞到楊蓮亭面前,不冷不熱道“先喝了。”楊蓮亭接過一口飲下,在東方不敗轉身要走時一把拉住他,将人抱緊道“別生氣了,你臉上抹了那麽多胭脂,白白的真的很吓人。”
東方不敗在他抱住自己時沒有推拒,卻也沒有回抱。這時候聽他這麽一說才想起,為了遮掩倦容他才擦那些脂粉,只是之前聽楊蓮亭緩慢的腳步聲心中不是滋味就跑了精神,一時沒反應過來、、、好像大半盒都在臉上了、、、
尴尬的不知該說什麽,緩緩擡手從楊蓮亭腋下抱住,頭靠在他肩頭,心中酸澀又起,說道“往後不準一聲不吭走掉?”楊蓮亭輕笑“好。”随後皺眉道“為何感覺你瘦了許多。”東方不敗不在說話,只是枕着他的肩。
許久,楊蓮亭呵呵輕笑,說道“我還以為回來你不是罵我就是打我,倒是真沒想到你會扮鬼吓我。”這話一出,東方不敗可就真有些無地自容了。在楊蓮亭腰間擰了一把,柔聲道“我們去沐浴可好?”這話說的是柔情似水,楊蓮亭蕩漾的心又起,鬼使神差的說了聲“好。”
走到浴池前楊蓮亭完全後悔了,這寬衣解帶的不就暴露了?這便看着已經蹲在池邊使勁洗臉的東方不敗,有些不知所措,要遛總得有個好理由才是。
東方不敗洗好臉,正在寬衣,見楊蓮亭不動作,以為是要他服侍了。含笑上前,摟上楊蓮亭的腰擡頭在他唇上一啄道“好蓮弟,我服侍你可好”聲音魅惑不堪,赤膊的上身貼在楊蓮亭胸膛,這等撩人,差不多一月未吃過“肉食”的楊蓮亭自然抵擋不住,又一次中邪似的一個“好”字脫口,這便再沒了開溜機會。
東方不敗的動作在楊蓮亭的培養下也是飛速,解開裏衣的一瞬間卻是呆了,這清晰的青紫是怎麽一回事兒?東方不敗皺眉看着楊蓮亭。
楊蓮亭毫不在意道“不是要侍候老子?愣着作甚。”東方不敗“嗯”了一聲,緩步繞到他身後,仔仔細細瞧了,六七處淤青。東方不敗呼吸重了,卻是沒說話,替楊蓮亭除去衣衫便自己除起了剩餘衣物。他沒有理會楊蓮亭,心道“這幾處傷顯是不久前留下,最多七日,他究竟是去做什麽了?”還在出神中,一陣水花迎面打來,東方不敗一笑,步入池中。
溫熱的泉水本是療養最好的東西,楊蓮亭舒适的呼出口氣,閉上雙眼,任由第一高手為其推宮過血。“你的傷、、、”東方不敗思酌良久,最終還是開口問了。
楊蓮亭雙眼未睜,平淡道“向問天跑了,很不巧,被我遇上,若不是你的暗衛,怕是我的屍首早已臭了。”感覺到東方不敗不在動作,楊蓮亭依舊閉着眼,呵呵一笑将他拉入懷中說道“已經沒事了”。感覺到東方不敗劇烈掙脫,楊蓮亭詫異了,睜眼瞧見的便是一雙怨怼的眼睛,幹笑二聲,剛要寬慰,卻不想招來的是狠狠地一巴掌。
楊蓮亭懵了,敢情今天是打上瘾了還是怎的?剛要發怒就聽那廂叫道“沒事?若有事呢?你想過我沒有?楊蓮亭,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出事了我怎麽辦?”楊蓮亭愣住了,他有些無言以對,是的,臨近死亡他想起過東方不敗,才覺得對不起他。可有些事他必須要做,哪怕是徒勞。
東方不敗見他不吭氣,心火更旺,舉手又想一巴掌扇過去,卻被楊蓮亭死死拽住,身體是去平衡倒在其胸前。楊蓮亭緊緊抱住他,喃喃的重複着“對不起”三個字。
東方不敗一笑,直起身,眼神中滿是失望,說道“別對我說對不起,我在你心裏無足輕重。”說完站起身便要離開,楊蓮亭怎會任由了他,起身在他身後纏住,輕聲安撫道“你怎會是無足輕重?你是我的所有啊。”
東方不敗嗤笑一聲,笑聲中滿是自嘲的意味,說道“是嗎?走了後才想起與我說一句,怕我派人追你回來就四處隐匿蹤跡,暗衛找到你、、、恐怕也是蓮弟你命他不與我聯系吧!我每日為你提心吊膽,怕你有個閃失,怕你”怕你在外尋到新歡,你可知我有多怕。東方不敗閉上雙眼,淚水滑落,等睜開雙眼時眼中沒了痛。轉身面向楊蓮亭,笑道“蓮弟,你既然厭煩了與我日日相對,厭煩了我對你的管束,你走好了,我東方不敗不是離了誰就活不下去的。”說的平靜無比,可他自己知道這是險棋,他當真離了楊蓮亭依舊會活的好嗎?這顯然不是,就這短短二十餘日,他就已經茶飯不思日漸消瘦,此時這般說又何嘗不是對楊蓮亭的一種試探呢。
東方不敗心中真實想法楊蓮亭不知曉,只那些話聽的他心火大起,側過頭,喘了會兒粗氣道“我知曉這事是我不對,你至于說這些?”說着伸開手臂道“你看看這一切,想想這麽些年,我哪裏沒把你放心上了?”
東方不敗沉默了,片刻後道“人從來都是會變的,蓮弟,你已經變了。”轉身出了浴池。
楊蓮亭看着他跨出浴池,心中憤怒達到頂點,怒氣沖沖追着他出了浴室,一把抓住他手腕“你給我站住。”待抓到人後,不由分說将他緊壓在牆上強吻起來。
東方不敗被他這樣也有了些火氣,使力将他推離,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就走。楊蓮亭一陣冷笑“好,你這樣,是想告訴我,我們結束了是不是?”東方不敗停住腳步,楊蓮亭繼續怒道“東方不敗,我要下山,我有我的理由,路遇危難,生死關頭我覺得對不起的就是你。說句你不愛聽的,老早前我就要你陪我下山,你不答應。你東方不敗可以任由自己性子躲在這,難道我就不能由着性子出去走走?”楊蓮亭繞至他身前繼續吼道“你說你為我擔心,怕我出事,那麽我問你,你有想過來找我嗎?你來了嗎?我不是你的附庸。”楊蓮亭氣哼哼的走回卧房。
東方不敗愣在那裏,是的,楊蓮亭很早前就說過要他陪着下山的。他想過去找,可因為厭煩見到其他人,他退縮了。楊蓮亭路遇危險,要是他在、、、
楊蓮亭穿好衣衫從裏間出來,正眼沒瞧一眼東方不敗,這邊要出門。可這人就是這樣,越是逼迫自己不看越是會去看,眼角掃見□□的東方不敗直愣愣站在那裏。躊躇下,冷哼一聲回屋拿來衣衫胡亂往他身上一披便要轉身走。
手腕被抓住,楊蓮亭摔了幾下沒甩開,沒好氣道“松開。”東方不敗依舊沒撒手,讷讷叫了聲“蓮弟”再無話語。倆人幹站着許久,直到東方不敗“阿嚏”一聲楊蓮亭才回身。臉上依舊帶着怒氣,上前重手重腳的把東方不敗身上衣服稍微整理下。這時候瞧見東方不敗帶笑的嘴唇,楊蓮亭氣不過,狠狠一口咬上,嘗到一股腥甜這才松口。
東方不敗知曉楊蓮亭已經揭過了這檔子事兒,微微嘟嘴道“蓮弟,疼。”楊蓮亭氣結,早先誰惹事的,這時候撒嬌倒是很熟練啊。冷哼一聲吼道“滾蛋。”便不理睬他出門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