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part
“妮妮。”下車之後的陸光一直接上樓，打開一扇門嘴裏念叨着譚妮妮的名字。沒人，關門。沒人，關門。有人，關門。
然後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麽，陸光一再次打開房門。當看到坐在公主床上有些呆愣的某人時，終于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啊，妮妮。”
陸伯站起來，鞠躬：“光一少爺。”
陸光一大概是在為陸伯帶走譚妮妮而暗自生氣，并沒有應答。他快步走來拉住譚妮妮的手就要往外走，連譚妮妮都被吓了一跳。
“陸、陸光一？”他的手握得太緊，仿佛她是他會不小心丢失的世界。
陸源一站在門外，與他們迎面遇上。陸光一拉着譚妮妮側身與他擦肩，目不斜視，只是嘴角微微抿着變成一條直線。
陸源一看到弟弟拉着那個女子就要離開，原本滿懷着和弟弟一起吃晚飯的心思嘩啦一下就碎掉了。他臉色一黑，正要叫住已經從身邊走過的人時，倒是陸伯先開了口。
“光一少爺，您現在要帶走妮妮小姐嗎？可是妮妮小姐還在生病中，您若是真心對她好，就請留下來照顧妮妮小姐。”
聽到陸伯的話，陸光一的腳步停滞。譚妮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陸家大哥和陸伯，不知該如何插話。
陸伯見陸光一停住了腳步，面上是溫和的笑容，語速也不曾增快一分，卻完全抓住了陸光一的死穴：“光一少爺可知道我去接妮妮小姐時，是怎樣的情況嗎？”
“那個時候她在床上發着高燒，連話都聽不見。若是我們遲去一步，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您若是為妮妮小姐着想請送她去醫院治療，或者留在這裏讓John照看妮妮小姐。”
陸光一讨厭醫院，陸伯是知道的，而在調查之後他也對譚妮妮的粗線條性格有所了解，所以他篤定譚妮妮在病後未曾就醫。這也就是為什麽譚妮妮的病情一直反複、甚至是突然危急的原因。
陸光一的手一直緊緊握住譚妮妮的手，他修長的手指有些發涼，洩露了心底的緊張。
“陸光一，我沒事啦……咳咳。”譚妮妮眨眨眼，想要說自己沒事，卻忍不住小聲咳嗽起來。她用另一只手想要捂住嘴，卻是被陸光一反身擁入懷中。他說，“對不起。”對不起妮妮，我沒有照顧好你。
在別人的注視下被陸光一抱，尤其那個別人還是陸光一的親人的前提下，即使是臉皮厚如城牆的譚妮妮心裏還是有一絲別扭。她縮了縮肩，盡量不讓自己咳得滿是口水的手掌碰到潔癖陸光一。
“真的沒事啦，我、我有點擔心小黑啦，陸光一我們還是回去吧，啊？”譚妮妮在這個瞬間，還是做出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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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陸光一在為自己猶豫，也知道陸伯是利用她在陸光一心中的地位想要留下陸光一。可是她不喜歡這種感覺，若是真的要留下來，也絕對不會是因為這樣。所以，她要拒絕。
“妮妮，真的沒事？”陸光一猶豫着，微涼的指尖撫摸着譚妮妮有些蒼白的臉龐，還是擔心。
“當然了，蘆荟說過笨蛋是不會感冒的，就算是感冒發燒也一定能夠很快好起來的！”譚妮妮拍着胸脯說，可是轉念一想，呃，這不是在罵自己是笨蛋嗎？
她退出陸光一的懷抱，對陸源一和陸伯鞠了一躬：“陸家哥哥，我是譚妮妮，是陸光一的女朋友，在這種情況下初次見面真是不好意思。現在我不方便打攪，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拜訪吧。”
下次拜訪會是什麽時候，當時說話的譚妮妮肯定不會知道，但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下一次會這麽快來臨。
幾天後的某一天，譚妮妮感冒剛剛好陸伯就發了短信過來，說想要見見譚妮妮。譚妮妮不好拒絕，再者上一次離開的時候真的是太過對不起人家陸伯了，她只能答應。可沒有想到的是……
譚妮妮坐在咖啡店裏端坐着，低着頭攪動着小勺子，時不時的偷看一眼對面的黑臉大神，有些心虛的有快速低下了頭。
沒有想到的是想要見面的不是陸伯，而是陸家大哥啊！誰能告訴她，這位黑臉大神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總以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
“譚妮妮。”陸源一在審視了譚妮妮的外貌特征半晌之後才開口，當提到陸光一時他的眼眸中有一絲明顯軟弱的情緒，“光一、光一他知道你出來是見我嗎？”
譚妮妮以極快的頻率搖了搖頭，啊，要讓陸光一那家夥知道自己要來見陸伯……啊不，是陸家哥哥，不阻止那就怪了。
像是松了一口氣，但又有些期待落空的矛盾，陸源一臉上面無表情，心中卻精彩紛呈，在語言上不免尖刻起來：“譚小姐你長相一般，性格一般，家世一般，學歷……聽說譚小姐從S大中途退學了？我可以問為什麽嗎？S大可是名校了。”
“呃……陸家哥哥，這個問題我可以拒絕回答嗎？”譚妮妮打着哈哈嘿笑着，喝了一口咖啡。放了糖微甜，但本味還是苦的。
陸源一若有所思地盯着譚妮妮，然後下了結論：“你不适合我們家光一。”
好……好經典的臺詞。
譚妮妮想到了那些韓劇啊，偶像劇啊，小說之類的經典場景。只要是攀上了富家公子哥的灰姑娘，必然遭遇富家母鄙夷地丢過來一疊鈔票，然後說：“你不适合他，請你拿着這些錢離開他吧！”只不過現在她面臨的不是母親，而是哥哥。
然後譚妮妮又想，那麽自己現在是應該像一部分女主那樣拿着錢含恨離開男主呢？還是應該像另一部分女主那樣，大義凜然地說我不需要你們的錢，我只是愛着他呢？不對啊，陸家哥哥還沒有給她錢啊……
接受到譚妮妮“奇怪，為什麽沒有扔錢扔支票”的眼電波，陸源一心中不解卻還十分淡定地接着說：“雖然我是那麽覺得的，但是既然我們家光一喜歡你，那就沒有辦法了。”
( ⊙ o ⊙)？好快的轉折。
譚妮妮抽抽嘴角，找不出什麽話來回答，只好說：“……謝謝。”謝謝你家光一看上我，謝謝哥哥你這麽深明大義弟控到令人發指。
陸源一淡淡地嗯了一聲後，便不再說話。
咖啡店裏流淌着靜靜的音樂，有略帶沙啞而滄桑的男聲合着優雅的鋼琴聲，低聲唱着失去的傷痛。
“那個……”“譚小姐……”兩人同時打破沉默，話語相撞微微有些尴尬。陸源一皺着眉，卻很紳士：“譚小姐，你先說吧。”
譚妮妮看到陸源一皺眉，有些出神。或許真的血緣至親，所以連小小的一個動作都可以這麽相像。
“那個，陸家哥哥……”陸源一淡淡嗯了一聲，他并不反感譚妮妮這麽稱呼他，也許是陸光一太久沒有叫過他哥哥了吧。
“陸伯跟我說了你和陸光一之間的事情。”譚妮妮小心地看了一眼陸源一，他只是皺着眉，并沒有多大的驚訝和生氣，想必是陸伯已經向他報告過自己的行動了。
“這幾天我也想了很久，我也很希望能夠讓陸光一重回家庭的溫暖中去啦！可是……”譚妮妮微微皺了皺鼻子，手指輕輕攪動着小勺子，似乎有些出神，“可是我想，陸光一大概并沒有生你的氣或者是對你有所責怪。畢竟，當年的事情你也不知道會變成那樣，也不想變成那樣的……”
聽到譚妮妮的話，原本黑着臉的陸源一似乎豎起了某個毛茸茸的尖耳朵，明明十分高興的樣子還要努力克制以保持形象：“哦，光一他不生我的氣嗎？那麽為什麽……”為什麽親愛的弟弟要這麽對他呀！
“嗯……”小勺子不小心敲在白瓷的杯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陸光一是在生自己的氣。”
因為自己太過弱小，讓自己的父母遭致橫禍。因為自己太過弱小，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父母。因為自己太過弱小，不能站在哥哥的身邊幫助哥哥，而當自己能夠幫助哥哥的時候，哥哥已經強大到不需要他的保護了。
“與其說是需要讓陸光一原諒陸家哥哥，倒不如說是需要讓陸光一原諒自己——”
回到小公寓後，陸光一就寸步不離地守着她，就差沒跟着進廁所了。原本自由散漫慣了的譚妮妮被陸光一的緊張兮兮弄得有些疲憊，可是每當看到他那害怕失去的眼神，她就會不由自主地心軟。
是害怕吧，怕自己再次失去。可是也依然渴望，渴望着陽光。所以即使會再次失去，也願意再次站出來守護什麽。
譚妮妮沖陸源一笑了笑；“陸光一他……其實并不讨厭你哪。以他的脾氣，要是真的想躲一個人，我想即使是陸家哥哥你，也永遠找不到他的——”
原本想要反駁的話卡在喉嚨中，陸源一被譚妮妮最後的一句徹底打敗了。是的，他了解自己的弟弟，要是他真心要永遠不見自己的話，上天入地他可能真的找不到弟弟的。但是當局者迷，這麽多年，他卻一直未曾發覺。
陸源一深深地看着譚妮妮，這個女孩，絕對不像是外表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咖啡店裏的音樂轉換成了悠揚的小提琴曲目，伴随着叮叮當當的鈴铛響聲，有人走近他們角落裏的這一桌。因為是白日裏，空位還有很多，有人特意走來總會不由會看過去。于是譚妮妮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喲，譚妮妮。”柳芊秋笑得妩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了點，sorry~另，明天壇子申請休息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