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對簿公堂(上)

“彭寅死了?”沈嘉聽到這個消息并不如何意外,錦衣衛已經查到了香包的源頭,那是一個波斯商人,給出了證明那香包從他手裏出去的時候是絕對不含一些亂七八糟的藥材的,雖然他那也有這樣的東西,但藥性都沒這麽強,這種貴重的香料一般只有富貴人家買,要真是傷身的東西,他早被人大卸八塊了。

淩靖雲查完香包再去向府拿彭寅問話,本以為在屋裏養傷的彭寅卻已經斷了氣,幾個大夫輪番看過都說是因為病情加重所致。

“從表面上看,彭寅的死只能算作重傷未愈,這下子你的嫌疑更洗不清了,之前沒死人還好,死了一個朝廷官員,沈大人想怎麽解釋?”

“那幾個大夫可信嗎?”

“三個大夫的共同結論,其中一個還是張家派來的,不會說謊。”

“那是否有讓仵作驗看過?”

淩靖雲搖頭:“一般來說,人們肯定更相信大夫的話,而且彭寅的屍體被彭家帶走了,他妻兒父母正鬧着要去衙門擊鼓鳴冤,正月裏大家閑得很,估計這會兒你殺害彭寅的消息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了。”

沈嘉低頭想了想,現在算是死無對證了,除非查到更有利的證據,否則還真不好洗脫嫌疑。

他中春藥的事情只有幾個人知道,說出去也沒什麽用,就連他之前說彭寅對他見色起意的事情也随着他的死亡變得虛無缥缈起來,說不定死者家屬還會以為他往死人身上潑髒水。

淩靖雲坐在離沈嘉不遠的椅子上,目光看着靠着床頭的沈嘉,他精神比上次來時好了許多,但依舊病弱蒼白,他只穿着月白色的中衣,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脖頸,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又無助又可憐。

他忍不住說:“我問過了,今日見過彭寅的只有區區幾人,除了向府的下人就是姚知府的師爺以及彭寅的妻子,這兩人按理來說都不像是會殺人的,但誰知道呢。”

“如果真是姚知府的計謀,那這位師爺的意圖就很明顯了,他們這是有恃無恐不怕我們查嗎?”一條人命,沈嘉自己都不敢說殺就殺了,他們這些幕後真兇倒是夠狠心的。

淩靖雲殺過的人不知凡幾,根本不在乎一個小小經歷的死活,他說:“彭寅必定是死的心甘情願的,否則不會不留下痕跡,想要說姚知府派人殺人,也沒證據了。”

“那天晚上,彭寅肯定是買通了向府的某些下人,否則不可能将張小姐弄走,這方面有辦法查到嗎?”

“我與向捷不合,他不會讓錦衣衛在向府大肆盤查的,張淮肯定也會查,但向捷只要不傻就知道這件事不能牽扯到向家,八成是查不出什麽來的。”

沈嘉兩輩子第一次陷入這樣的窘境,大約之前太順風順水了,老天爺看不慣他過的太潇灑,總要給他來點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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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靖雲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一杯茶,提醒他:“其實你根本不用煩惱,就算真的找不到證據,彭寅也不是你殺的,而是你身邊的護衛,把他交給官府就好了。”

沈嘉白了他一眼,“他們可是我的人,而且盡力護着我,我卻連他們都保護不了,以後怎麽服人?”

淩靖雲多看了沈嘉一眼,嘴角彎了彎,他覺得這個年輕的狀元郎挺有責任感的,過幾十年大概又是那種迂腐剛正的老頭子,他最不喜歡這樣的人。

他起身說:“那我就沒轍了,沈大人自己好好想想怎麽解決吧,實在不行就讓皇上來解決好了。”

沈嘉朝他道了謝,不管怎樣,錦衣衛幫他忙前忙後的也辛苦,他還特地交代潘默拿了點錢給那些辦差的錦衣衛,算是一點加班費。

等淩靖雲離開,潘辰潘默和甲一并排站在沈嘉面前,同時說:“大人,我去認罪吧!”

沈嘉好笑地看着他們,“你們就這點能耐了?平時不是挺拽的嗎?”

甲一說:“人是我踢下去的,按刑律,他當時罪有應得,且并不是當場死亡,最多也就判個流放,您放心,屬下換個身份也能回來。”

“你能耐呀,還懂刑律,在我身邊做個小小的護衛真是屈才了,不過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別輕易說喪氣話。”他看着面前的三個人,笑了笑,“別這麽嚴肅,遇到問題解決就是了,他們都知道要殺人滅口,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啊。”

三人精神一震,忙問:“大人有何計策?”

“甲一,你去盯着姚奇然,他的一舉一動都別錯過,最好是能找到姚家的一些秘密,以前我不敢肯定,但就沖他這幾天的所作所為,我可不認為他會是一個好官。”沈嘉之前就一直有種直覺,大名府的賬做的太完美了,過于完美的東西就顯得假了。

“潘辰潘默你們留在我身邊,讓其他人去查一查姚奇然身邊的那些幕僚,尤其是那個師爺,只要他們有犯過事都把證據找來。”

“屬下遵命!”三人各自去辦事,沈嘉一個人坐在床上,身體依舊是軟的,這兩天藥一碗一碗灌下去,什麽胃口都沒了,好在該有的症狀都下去了,否則明天能不能下床還是個問題。

“大人,事情辦妥了,已經說服了彭家,明日他們就會攜親友上衙門擊鼓鳴冤。”師爺想到昨晚彭夫人那火熱的身體,嘴角微微勾起,倒是沒想到,這一趟還有意外的收獲。

姚知府平靜地點頭:“知道了,如今死無對證,就讓彭家把事情鬧大些,朝廷來的欽差殺害了我大名府的官員,這樣的人哪裏配替天子巡查,等案子定了後就将案卷呈到大理寺,由大理寺定奪。”

“那就先恭喜大人了,沈嘉跑不掉了。”

“哼,無知小兒,既然他敢橫就讓他知道橫不起來的下場。”

“秦掌院那邊……”

“老秦是個正直的人,但也是個沒用的書呆子,他沒證據替沈嘉翻案的,反倒是錦衣衛那邊多注意些,淩靖雲這個人不可小觑。”

“您放心,我會讓他們注意些的。”

夜深人靜,姚知府獨自一人回房,後院裏大部分丫鬟婆子都随着妻兒回長安了,只留下幾個面生的丫頭。

兩個梳着雙髻的小丫頭伺候他更衣沐浴,姚知府來了些興致,可家裏的姨娘通房一個沒留下,對着粗糙的小丫頭又下不了嘴,他頓時有些敗興。

等沐浴後回房,他的小厮問:“老爺,可要用點夜食?”

姚知府這幾天也沒能好好吃飯,此時确實餓了,于是說:“讓廚房煮碗湯面來吧。”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一個丫鬟端着食物進來,替他擺好碗筷,福身說:“老爺,可以用膳了。”

姚知府先是被這清脆的聲音吸引,擡頭一看,只見面前站着一個穿着粗布身段窈窕的丫鬟,她低着頭,看不清五官,可那玲珑的身段看着就與未長成的小丫頭很不一樣。

“擡起頭來。”姚知府命令道。

那丫鬟怯怯地擡起頭,露出一張清麗不施粉黛的小臉,一雙眼睛格外明亮清澈,嘴唇小巧,竟然是難得的美人。

“你叫什麽名字?在哪當差的?”

丫鬟重新低下頭,露出一截粉紅的脖頸,輕聲回答:“回老爺,奴婢紫燕,在廚房幹活,平時來送飯食的王嬸子休息去了,所以奴婢才來的。”

“紫燕……好名字,以前怎麽沒見過你?多大了?”姚知府是知道自家夫人的性子的,平日裏貼身伺候的丫鬟就沒有長得好的,紫燕這樣的形貌如果被她看到,恐怕又是打發出去的命。

“奴婢是崔管事的侄女,才來沒多久,今年……十六。”紫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回答了幾個問題就紅了臉,頭越埋越低。

燈下看美人本就更美三分,何況姚知府空曠了好多天,握着紫燕的雙手摸了摸,不意外的摸到了一手的老繭。

紫燕吓了一跳,抽回手跪了下來,誠惶誠恐地說:“老……老爺,奴婢粗鄙,不配伺候老爺!”

姚知府挑挑眉,他年近四十,保養得當,雖然不是風度翩翩的美大叔,但也五官齊整,身材硬朗,身邊的丫鬟想爬床的不知道多少。

姚知府不等她拒絕,一把将人拖進內室,一夜風流,竟然覺得精力比從前好了許多,且這個看似清貧的丫鬟滿身軟肉,在床上欲語還休,比他從前得到的任何女人都讓他着迷。

第二天,姚知府就讓人收拾了隔壁的屋子給紫燕住,還讓下人叫她燕姨娘,送過去的绫羅綢緞金銀珠寶也塞了好幾箱。

下人們知道了這個消息也只得感嘆一句:“真是好命!”

這天陰沉沉的,快到午時時下起了大雪,知府衙門外突然傳來了鼓聲,仔細聽還有辦白事的哀樂。

沒多久,彭家衆人擡着一副棺材進來了,衆人披麻戴孝,哭聲震天,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說清,原來他們是要狀告戶部郎中沈嘉謀害了他們家的彭寅。

彭寅大家都熟,也聽說了他遇害的事情,但要說沈郎中殺害了他,大家還是不太相信的,人家一個戶部郎中,前途無量,好端端地害彭寅做什麽?

可彭家人說的字字泣血,甚至連沈嘉是算計張家小姐的事情也說了,只是彭寅偶然得知了他的計謀,拼死阻攔,才被他給丢下了冰冷的湖中,也間接救了張家小姐。

在彭家人口中,彭寅是個見義勇為、善良正直的人,他死的實在太冤了!

“青天大老爺啊,您一定要為我家彭寅做主啊!……”彭母磕了九個響頭,額頭已經出了血,看着傷心欲絕。

這堂上有多少人真心有多少人是假意旁人看不出來,但彭母的話和舉動确實很引人同情,不少沒見過沈嘉的百姓都紛紛罵起來了。

姚知府滿意地看着這副場景,面上無奈地說:“爾等不該如此莽撞,此案布政使大人、按察使大人都已知曉,也會仔細查證,還彭經歷一個公道,你們不如先回家去,等案子結了再通知你們。”

“不可啊,大人!我家彭寅只是一名小小經歷,無權無勢,哪裏能讓朝廷大員服罪?幾位大人雖然素有賢名,但……老婆子一定要親眼看着這案子審訊才行!否則我就一頭撞死在知府衙門口,讓大名府的百姓都看看,大人是如何官官相護的!”

“啪!放肆!”姚知府驚堂木一拍,怒斥道:“本官查案,何曾有過包庇不公的前例?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接了這個案子,好好審一審!”

姚知府正要打發人去請沈嘉,就聽大堂外傳來一聲:“沈大人到!”

一聽被告來了,百姓們紛紛回頭,然後就看到大雪紛飛下,一擡軟轎停在衙門門口,一名穿着軟甲的侍衛掀開簾子,扶着一人走出來。

沈嘉腿還有些軟,扶着潘默的手走出來,擡頭看了一眼衙門口的牌匾以及聚集在此地的百姓,他掀開兜帽,朝周圍的百姓做了個揖,高聲說:“聽說此處有人狀告沈某殺人,沈某來為自身辯護,請各位父老鄉親做個見證!”

他長的實在太出衆,清瘦的骨架哪怕披着鬥篷也顯得羸弱不堪,雪白的面龐比那路面的積雪還白,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公子哥會殺人?

百姓自動讓出一條道,嘀嘀咕咕着說:“這就是那什麽郎中?太年輕了吧?有二十歲了嗎?”

“就他能殺了彭寅?彭寅雖然也年輕,但身體可不弱,騎馬射箭都不在話下。”

“也許是他命手下的人做的呢?”

沈嘉淡定自若地走進公堂,他是朝廷命官,見姚知府也無需下跪,只做了個揖,然後就走向大堂中央的棺材。

“你……你要做什麽?”彭家人護着棺材警惕地看着他。

那棺材還沒蓋上,沈嘉看到了彭寅的遺體,他面色蒼白,嘴唇發紫,看上去和睡着了一樣,明明幾位大夫之前說過他的傷勢好好休養是能痊愈的,可一天的功夫居然就死了,死的毫無征兆。

姚知府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對他客客氣氣地說:“沈大人,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你可清楚?”

“有所耳聞。”

“那就好,長話短說,沈大人可有證據證明自身?”

沈嘉看向他,淡笑道:“大人不急,咱們先等一等。”

“還等什麽?”看沈嘉那淡定的模樣,姚知府有些不悅,死到臨頭了居然還妝模作樣,這沈嘉确實難對付。

“這件事既然發生在布政使大人的府上,又事關張家小姐,所以我派人請兩位大人一同來審理此案,也不算違反規矩。”布政使和按察使本來就統管一府內務,朝廷欽差在大名府犯了命案,他們确實有權過問。

師爺給彭夫人使了個眼色,後者突然凄厲地哭了起來,高聲喊道:“我的夫君啊,你死的好慘啊!……留下我們孤兒寡母以後怎麽過啊……”

彭母立即接上,哭訴道:“大人,我姓您是青天大老爺,我家二子平日裏對您多加贊譽,可……那什麽布政使、按察使誰知道會不會偏袒殺人兇手,官官相護,我們平民百姓也鬥不過當官的……”

張淮和向捷一前一後走進來,前者走到彭母面前,低頭冷冷地看着她,“你說本官會包庇罪犯?你們在大名府生活了多久?可知道本官姓名?”

人群中有人認出他來,驚叫道:“是張提刑,他經手的案子從來都是慎重審查的,去年那劉家老爺不是還花錢想給他那犯事的兒子走關系嗎?被張大人打了二十板子丢出來了,那劉少爺被發配邊疆去了。”

“張大人我也知道,斷案如神的大老爺,我家外甥當初被人陷害,多虧了張大人秉公處理……”

張淮的名聲是誰都污蔑不了的,彭家人也知道這一點,剛才不過是口不擇言罷了。

向捷走向主位坐下,抱着雙手淡淡地說:“彭經歷是在向府出事的,無論如何,本官也會将案子查清,是人是鬼到時候就知道了,開始吧。”

姚知府和張大人分坐左右,沈嘉站在大堂上,潘辰給他搬了一把椅子來,沈嘉毫不猶豫地坐下了,朝堂上的三位官員說:“各位大人見諒,下官身體不适,請允許下官坐着回話。”

姚知府剛要拒絕,就聽門口秦掌院昂首挺胸地走進來,“本官乃沈郎中上峰,此次案子本官替皇上監察,事後本官會将案子的細節上呈皇上。”他走到沈嘉身旁,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嘆了口氣:“沈大人也許才是本案的受害者,讓他坐着回話吧。”

彭家人自然是不肯的,但這堂上高官雲集,沒有他們說話的份。

姚知府拍了下驚堂木,問道:“沈嘉,你如實招來,在向府赴宴當晚,你可曾謀害過彭寅?”

沈嘉平靜地說:“大人,請容我将此事從頭到尾說一遍,是非曲直,慢慢辯就是了。”

彭夫人哭着反駁:“我夫君已經死了,你做過什麽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要如何辨別?”

“自然是要靠證人證物說話,彭夫人先不要急,之後還有的是哭的機會。”沈嘉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當即将那天晚上的事情一一說來,包括中途喝了一杯彭寅喂的水。

他沒有提香包的事,這件事說出來明顯就是攀扯姚知府,反而不利于他脫罪,他只說彭寅喂給他的那杯水摻了下作的藥,之後他故意吐了彭寅一身,用出恭的借口逃了,沒想到彭寅緊追不舍,甚至想從他身後襲擊他,後被他的侍衛踢開了,當時他們站在湖邊,這一腳直接便将人踢進了湖裏。

當時他已經不省人事,侍衛哪裏顧得上去湖裏撈人,直接帶着他離開了,至于張家小姐的事情,他是完全不知情的。

“撒謊!你的意思是我家夫君他……他……怎麽可能?我家夫君是正人君子,他怎麽可能對一個男子下手?”彭夫人失口反駁。

沈嘉側頭看她,嘴角含着一點惡意的笑容,他問:“彭夫人,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可否發誓接下來本官問你的話你都如實回答?”

“你要問什麽?”

“彭寅與你成親多久了?”

“六年。”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你們夫妻生活如何?本官指的是房事。”

門口一片哄笑,不少男人都盯着彭夫人看,彭夫人長的一般,但身材極好,前凸後翹,這種問題無疑是極其侮辱人的。

姚知府當下就叱責道:“沈大人,你也是飽讀詩書的人,如何能問如此不雅的問題?”

“這個問題很關鍵。”沈嘉說:“請彭夫人回答,或者換種問法,彭經歷平日裏對你熱情嗎?你們一個月房事幾次?”

彭夫人捂着臉不敢回答,這種事她怎麽說得出口?

“那不如我來猜一猜?我想彭寅平日應該很少碰你吧,你們成親六年才生了一個女兒,那應該已經是彭寅能做到的極限了,他近來應該很煩躁,因為家裏人一直催着想你生個兒子,可沒有同房哪來的兒子?你說對嗎?”

彭夫人愣住了,他怎麽知道的?她多年無所出,婆家對她早有意見,甚至要給夫君納妾,可是夫君拒絕了,外人都說他們夫妻恩愛,可冷暖自知,她怎麽才能跟外人說彭寅壓根不碰她?

“你胡說!”彭母激動的反駁:“我兒待媳婦好的很,這是街坊鄰居都知道的事。”

“所謂的好也許只是假象,我想彭夫人身邊應該也有近身伺候的丫鬟婆子,找來問問就知道了。”

彭夫人只覺得臉面無光,哪裏敢讓人當堂對質,高聲說:“別問了……我……我說,我夫君一心撲在事業上,确實……确實不怎麽,但他是正常的,我們的女兒就是證明。”

沈嘉又說:“本官沒說他身體不正常,他只是性向不正常而已,換句話說,彭寅好男風,而本官長了一張過得去的臉,彭寅趁我酒醉想占我便宜就不奇怪了。”

這話無人反駁,沈嘉那相貌別說是男子,就是在場的婦人也自愧不如,如果彭寅真好男風,看到沈嘉會心動也正常。

“不,他不是,你污蔑他!”

“是不是污蔑,找個人證來證明就知道了。”沈嘉拍了拍手,門外有個高大的護衛拎了一個少年進來,那少年長的很清秀,年紀也不大,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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