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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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與秦以秋的聊天中退出去，忽然變得醒目的小紅點落入簡歲月餘光，她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竟忘了回複蘇婷的消息。

點進兩個人的聊天界面，看到時間時她不免有些訝異，未想到時間一轉眼竟已過去近半個小時，可她總覺得自己分明在回憶裏才只待了短短幾分鐘時間。

對面蘇婷顯然已有些急切，在這半小時內給她接連發來不少信息，用無數個問號來問簡歲月究竟在做什麽，是去洗澡了，還是又看劇本看入迷了，又或者是太疲憊直接睡着了。

這三種的确都是簡歲月過去與她聊天時常有發生的情況，可惜今天蘇婷猜錯了，也不會猜到簡歲月沒回消息的真正原因。

歲月簡：婷婷，關于小秦老師這個問題我沒法幫你問，你還是對自己要求嚴格點吧。

歲月簡：你管不住嘴的最大原因，我覺得還是你對自己太狠不下心了，只有對自己狠點才有可能辦成一件事啊，你說是吧。

歲月簡：所以早點休息，一切随緣，晚安。

之後無論蘇婷又回了什麽簡歲月都沒有再去理會，倒也不是她敷衍了事，她的确要準備去休息了。

時間已不早，盡管她明天可以睡個懶覺，也不用擔心今夜晚睡，但她知道，若再熬下去，消耗精力，明天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時，總歸不能帶着最充沛的精神。

明日簡歲月不去劇組，原本與秦以秋約定好了一同出游，誰知因她與秦以秋自身一些原因，再加上蘇婷的臨時約飯，讓她将部分計劃提前了一天。

本該是明天的逛街換到了今日，本該是明天買的糖炒栗子也換到了今日。

但這改變無論出于什麽原因，都被她認為是命運最好的安排，她與秦以秋在今夜牽了手，又在今夜将各自情感訴說給彼此，這多好。

這多好啊。

不過關于明天的安排，簡歲月也并不會因為今日已将路走過而放棄行走。

她本來沒有計劃，明日只是随緣亂逛，走到哪算哪，去哪裏不那麽重要，最重要的是身邊能有秦以秋在，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那就怎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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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她腦中一個緊接着一個跳出明日可以去的目的地來，她忽然有了不少想法。

她設想了不少地方，去博物館逛一天，與以秋一起聽解說員講述歷史，提出疑問得來解答；去電影院看兩部電影，上午一部下午一部剛好合适；去電玩城打一天電玩，抓點娃娃回來，向以秋展示自己在這方面的能力；去游樂場玩一天，盡管排隊最耗費時間，那裏的氛圍卻最像溫馨的童話世界。

縱然還有其他許許多多可去的地方，可惜時間有限，哪能一一如願，一天內最多也只能選擇其中一兩處地點。

這些念頭簡歲月還沒有告訴秦以秋，倒也不是故意瞞着想在明日給他留什麽驚喜，只是她實在還沒想好，兩個人的小世界究竟應該先從哪裏開始。

簡歲月一直不是個有選擇困難的人，平日裏做事還算果斷，卻在此次地點的選擇上犯了難，在她眼裏每個選擇都很好，每個選擇都可以被置于“首先”的位置上。

與秦以秋一人一袋的糖炒栗子自打回來後就一直被簡歲月放在茶幾上，現在也徹底涼了下來。

她看了眼時間，已是晚上接近十二點，可她突然很想吃上幾顆，不用多，兩三顆嘗嘗味道就好。

而她想要嘗的，其實并不僅僅是栗子本身的味道。

往前挪了挪位置，簡歲月身體靠近茶幾，伸手把袋子拉過來，小心翼翼去解回來路上在無意中被她攥得更緊的結。

看着眼前已從普通蝴蝶形狀變做完全被系死的結，她有些忍俊不禁，還在想是不是自己忘乎所以，因喜樂而忽略其他，導致這個結變成了現在這樣。

半天才終于将死結解開，簡歲月從紙袋中随手取出幾顆栗子，放在袋前茶幾上，先後剝開往嘴裏放。

冷卻後的栗子味道一般，她吃得緩慢，在口中多嚼兩下才咽入腹中。

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栗子，溫度降下來後嚼起來味道幹了些硬了些，甜味也流失不少，簡歲月卻覺得滿足，口舌滿足，心中亦感到滿足。

她将栗子重新放好，洗漱時從鏡中看着素面朝天，臉上帶着倦容，卻能透過眼底看到淡淡笑意的自己。

她關了燈，鏡中的自己當即消失，留下現實裏這個最真實的自己，她轉身回到床邊，步伐輕盈，眼裏笑意絲毫未減。

入睡前，她給秦以秋發了條消息過去，問他是否已經睡下。

時間已晚，秦以秋卻也同樣沒有入睡。

簡歲月不知道的是，他已在自己房間的那扇落地窗前站了許久，幾乎什麽也不做，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視線從房間裏望出去，觀賞這座夜幕下燈紅酒綠的城市。

繁華的商業街熱鬧與否他并不在意，他這間房間裏即便再如何冷清，今夜，甚至是往後他都不會再覺得孤獨。

他自知是這城市中最渺小的其中一員，可渺小又如何，簡歲月讓他知道，再渺小的他也有愛與被愛的權利。

偶爾他擡頭望天，看到星月高懸，月色柔和，又會不自覺想起那張淺笑盈盈的臉來。

他慢慢擡起手，掌心覆在左側胸口。

哪怕從街上回來已有較長一段時間，肌膚下那顆心髒依舊跳動劇烈，渾身上下流淌着的血液也滾燙，緩不下來，涼不下來。

他知道，今夜注定難眠。

收到簡歲月消息時，他仍如一塊石頭那樣站在原處紋絲不動，聽到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發出輕微振動聲才終于知道要挪步過去。

站得太久，雙腿已經麻木，他艱難走到沙發前坐下，但從拿起手機點開簡歲月消息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再也感受不到腿上的異樣。

秋：還沒睡。

秋：你要睡了嗎，已經挺晚了。

歲月簡：“對，我要睡了，但睡前想再看看你睡了沒，以秋，你現在在幹什麽呢，什麽時候睡？”

開頭的試探簡歲月發的是文字，在很快收到秦以秋消息後她就直接發去語音。

與懶得打字無關，她反而不是個喜歡發語音的人，有時候她會覺得說話比打字還累，但她知道秦以秋愛聽她說話，愛聽她的聲音，就像她愛看秦以秋的文字那樣。

秋：我剛才在看星星，一會兒也睡了。

秋：那你先睡吧，早點休息，明天多睡會兒。

看星星？

看到這三個字，簡歲月下意識往窗戶方向看去，卻只看到被拉得嚴絲合縫的厚重窗簾。

她收回目光，清清嗓子，輕喚一聲秦以秋的名字，“在我睡前幫我拍張星星吧，我想看。”

消息發出半分鐘後，一張圖片彈出來。

手機在掌心一震，她心也随之一顫。

她知道既然自己已經這樣說了，那秦以秋勢必會滿足自己，因為秦以秋就是這樣的，秦以秋總是這樣。

現在回頭看去，秦以秋對她，每每總是溫柔得不像話。

今夜簡歲月可以篤定地将原因告訴自己——簡歲月，以秋他啊，他是溫柔，是善良，他更是愛着你。

于是當圖片被發送過來，就像是秦以秋帶着一顆真心向她靠近時，她無比動容。

她覺得那種感覺很奇妙，有人願意将星星拍給她看，即便這是看似再平常不過的一件小事，在她與秦以秋之間卻并不平凡。

同時她也明白，她心動的原因，并不只是這個人願意拍星星給她看。

于是她又一次陷至秦以秋的溫柔中，自拔不得。

可為何偏要掙脫呢，那就深陷，那就沉溺，那就回身擁抱吧。

小圖中星星幾不可見，大圖會是什麽樣簡歲月也已了然，今夜的星辰本就黯淡，非專業性拍攝工具是拍不出什麽來的，但她還是滿懷期待地點開大圖，又自己再次放大圖片，在漆黑的夜空中尋找模糊的亮點。

秋：歲月，照片是不是很糊？

秋：我試了幾次，可惜手機實在拍不出來，就只能先這樣了，可能明天星星會更亮，我們一起看吧。

像素很差的手機相機，與比星星明亮百倍的秦以秋，簡歲月幾乎能想象出在拍不了想要的照片時秦以秋懊惱的模樣。

最後看了眼這張幾乎昏暗無光的照片，她退回去，摁着語音條說話：“也還好啦，放大能看到有點模糊的亮光。那就說好了，明天一起看星星。”

消息發出去後，她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以秋，在睡前看到星星照片我也滿足了，那麽我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盡量少熬點夜。”

她沒動，看一眼界面頂端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中”，又去回看秦以秋與自己剛才的聊天記錄，指尖緩緩滑動，認真翻閱。

在得來秦以秋一句“晚安”附加之後的一個标着“晚安”的可愛表情包後，她這才關了燈安心躺下來，将手機如往常那樣放在床頭櫃上，入睡前的心情卻與從前每個夜晚都有所不同。

她內心暖意充盈，臉上的笑意融在溫暖的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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