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成親(2) 新婚之夜的紅燭要燃到天明……

夜色鋪下,趙行還未至。

紀枝瑤肚子裏空空蕩蕩,從早上起來就沒吃過東西,又頂着沉甸甸的鳳冠,她餓得眼前都有些花了。

叩叩——

門被敲響兩聲,紀枝瑤的心又被高高懸起,手指顫了顫,愈發緊張起來。

外面的人推門而入,走進來說道:“二小姐,你今日一大早就忙活起來,也沒吃過東西。”周姑姑的聲音傳來,“方才我在桓王府中轉悠了一圈,都忘了給你送些吃的來,喏,你且填填肚子。”

食盒放在桌上,發出咔嗒一聲。

紀枝瑤癟了癟嘴,失落的斂下眼眸來,鳳冠的重量壓下,她頭皮都有些發疼,她沒精打采的“哦”了一聲。

她扶着床想走過去,周姑姑見狀,忙叫住了她,“二小姐莫要動了,您就坐在那兒吧。”

周姑姑将一碟如意糕遞過來,紀枝瑤餓得正厲害,咬了一大口,甜糯入口,她享受的眯了下眼睛。

周姑姑忍不住笑出聲來,“剛剛二小姐看見我時那般失落,莫不是以為進來的是桓王殿下?”

正戳中了心事的紀枝瑤一口如意糕沒咽的下去,就堵在在喉嚨間,她羞得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咳得臉上通紅。

周姑姑匆匆倒了一杯溫水來,紀枝瑤猛灌了幾口,才将将緩了過來,她也不吃如意糕了,側身過去不看周姑姑了,心虛地說:“姑姑你莫要打趣我了。”

周姑姑眯着眼睛笑起來,滿臉都是“我懂”的表情,不過紀枝瑤蓋着蓋頭,看不見罷了。

周姑姑道:“看見二小姐的确是歡喜的,我也就放心了。”她輕輕啊了下,“剛剛我還害怕桓王殿下不是良人,就在府裏打聽了一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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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枝瑤疑惑看過來,“嗯?”了一聲,“姑姑打聽什麽去了?”

周姑姑故作神秘一笑,壓低了聲音,“哼哼,我在府中看了一圈,竟是沒見到幾個丫鬟,倒是小厮多上一些。之後我還打聽了,桓王殿下身邊竟是一個女子都沒有,您還是第一個呢。”

紀枝瑤心裏咯噔一跳,臉上的紅暈怎麽都止不住的浮現。

周姑姑這話說的,當真是羞人。

什麽叫做第一個……

紀枝瑤含糊的唔了一聲,“曉得了曉得了,姑姑莫要再說了。”

周姑姑又是笑起來,“二小姐又害羞了,等會兒殿下來了,還有更害羞的事情呢,您如何受得住啊。”

周姑姑語重心長,紀枝瑤卻巴不得立馬将周姑姑給趕出去。

她已經燙的無法自拔。

什麽叫做更羞人的事情啊!

正在這個時候,後院裏遠遠的就傳來了男人的聲音:“殿下快進洞房吧,莫要王妃等久了啊,之後的事交給屬下就是。”

周姑姑一聽,就知道是桓王快要來了。

她不便久留,匆匆與紀枝瑤說了道別,就提着食盒從房中離開。

紀枝瑤咬了咬嬌嫩的唇瓣,屋外腳步聲起,一下下都踩在她的心跳之上。她默默數着,不到五十步,房門“嘎吱”一聲,就從外被人推開。

秋夜裏涼爽的風從外吹了進來,略帶涼意,和着趙行身上淡淡的松香,都湧進了房中。

紀枝瑤挺了挺胸,坐的更加端正乖巧,靜靜等着那人走近。

未幾,門悄然關上,如同老叟無聲的嘆息,房中只餘下了紅燭一下炸開的聲音,再無旁的。

趙行遠遠看了眼坐在床畔的紅衣女子,坐姿乖巧,沒有分毫松懈,纖細的手指緊緊抓着膝蓋上的薄紗,指甲上泛着青白。

紅蓋頭上的珠子微微顫動着,趙行不知是風吹的,還是她在抖。

頓了頓,趙行還是走了過去。

他知道自己是個怎樣的人,他性子陰郁又冷淡,不是一個讓姑娘喜歡的性子。況且以他的身份,整個晉京怕也是沒有一人願意嫁給他的。

可那日在烈日灼灼之下,笑容和煦的小姑娘歡喜的說願意。

在宴席上頂着所有戲谑嘲弄的目光都要站在他這邊。

從未有過這種感受的趙行,難得有一瞬間有了動搖,這才造就了今日的婚事與洞房花燭。

他最終停在了紀枝瑤面前。

紅色蓋頭遮掩,他不知道其中的女子究竟是什麽樣的神情,即便如他,也是希望娶來的姑娘能笑着嫁給他。

趙行站定許久,跟前的紀枝瑤的心也跟着揪起來,一直不見趙行有所動作,聲音發緊的嬌滴滴的喚了一聲:“殿下。”

嬌軟的一聲,讓趙行後背不禁一僵,紅燭映着她露出的雪白肌膚,極為暧昧撩人。

趙行“嗯”了一聲,伸出手去,緩緩撩起紅色的蓋頭。

嫣紅小嘴,泛着誘人的水潤飽滿,如同顆顆櫻桃,欲引人采撷。

芙蓉嬌靥,今日格外的白,粉敷了厚厚一層。

再往上,便是她的眼眸,蓋頭撩上,那雙杏眸含着嬌羞朝着他看過來,盈盈波光潋滟其中,欲語還休。

趙行愣了愣。

她是笑着的。

心中泛起一絲異樣來,腦海之中只剩下紅妝豔麗的女子,笑盈盈嫁給他了。

紀枝瑤羞答答的抿唇一笑,在趙行的注視中又垂下頭去,耳尖泛着不可忽視的紅。

紀枝瑤完全落在趙行挺拔的身影之中,他掀開蓋頭之後一瞥,他着一身紅衣,仿佛都将平日裏的清冷陰郁給壓下了許多。

人看着愈發的俊郎。

“來喝合卺酒吧。”趙行說,轉過身去倒酒。

紀枝瑤小幅度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跟在他的身後,沉重的鳳冠還在頭上,她沒跟着走兩步,就搖搖欲墜的樣子,額頭上也被鳳冠壓出了青痕來。

趙行端着兩杯酒走來,漆黑的目光一凝,說道:“紀二小姐,将鳳冠取下吧。”

紀枝瑤扶着鳳冠“啊”了一聲,“我這就去取。”她走到妝臺旁邊,對着鏡子将鳳冠取下,腦袋終于是輕了許多。

她轉過頭去,笑眼盈盈咧開嘴一笑,“殿下怎麽還叫我紀二小姐,我名枝瑤。”她長睫一斂,聲音低軟下來,害羞的別開半邊頭,“我阿娘在世的時候,就…就喚我枝枝。”

殿下也能如此喚她。

趙行拿着杯子的手不自覺間縮緊,他聲音低啞的嗯了一聲,将合卺酒遞過去,二人相視喝下。

酒入腸中,灼熱燒人,紅燭交映,仿佛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呼吸。

“殿下,我讓清溪準備了洗澡水,馬上送過來,殿下先沐浴吧。”紀枝瑤說,一邊起身來要幫趙行褪下衣裳。

趙行冷淡的往後退了兩步,頗有些不适應女子的親近。

紀枝瑤的手頓在半空中,收回不是,前行也不是。趙行抿了抿薄唇,蹙眉揉了下眉心的位置,淡淡說:“我不習慣。”

他轉過身去,想要自己動身脫衣。

身後傳來女子微弱的嘆息聲來,趙行還以為她就此作罷,沒成想一雙纖細白皙的小手從身後探了過來。

“那殿下日後要習慣了。”她嗔怪般說,趙行不曾看見的臉頰,越來越紅。

柔軟的女子從身後幫着他脫衣,女子的淡淡幽香讓人着迷,紅燭映着窗上倒映,這一刻的她,仿佛比任何時候都要嬌豔。

趙行喉結滑動,“好。”

既是娶了她,日後自然是要習慣的。

清溪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洗澡水,就在外間屏風之後,趙行并未與紀枝瑤客氣,先去洗完了,只穿着一身紅色裏衣出來。

他身形勁瘦,手長腿長,處處都很是協調,每一處都極為好看。

他剛沐浴完,胸前還敞開些許,紀枝瑤都能看到他胸前露出的白皙和線條,她撞上趙行,刷的一下就捂住了臉頰,支支吾吾說:“殿下,我也去沐浴了。”

趙行耳廓也有些發熱,微微別開頭,應了一聲:“好。”

外間裏,清溪已經換過了洗澡水。

夜裏已經有些涼了,熱水入了桶中,霧氣氤氲而起。

紀枝瑤站在其中,如同霧中仙子。

清溪服侍着紀枝瑤将臉上的妝容卸下,又沐浴完畢,才紅着臉回了卧室之中。

一片紅光之中,趙行正坐在床畔看書,雙腿微微岔開,顯得愈發修長。

她紅着臉走過去,趙行如有感應擡起頭來,幽深眼中微微一怔,看着眼前清麗幹淨的姑娘,不着痕跡抿了下唇,将書放下。

紀枝瑤站在桌旁,紅着臉說:“殿下,夜深了,我将燈滅了歇息吧。”

“紀……”趙行出聲,聲音冷淡,他想起了什麽,頓了頓後才說:“枝枝,莫要滅燈。”

久違的被喚了一聲“枝枝”,紀枝瑤肩頭一抖,臉已經紅透了,他聲音冷淡,又極為好聽,被他喚上一聲枝枝,又冷又烈,讓人心肝也止不住的發顫。

紀枝瑤垂了垂下巴,喃喃問:“可是殿下還要再看會兒書?”

趙行端坐着說:“新婚之夜的紅燭要燃到天明,夫妻之間方能順遂。”

他言簡意赅的解釋。

只需稍稍一想,趙行便知道,怕是沒有人與她說過這些事。

就連之後的床笫之事,她怕是也是不知曉應當如何。

紀枝瑤恍然大悟,噢了一聲,溫軟笑着,“虧得殿下知曉提醒,不然我可就犯下大錯了。”

趙行嗯了一聲,撩開被褥,已經上了床榻,紀枝瑤見狀,紅着臉走了過去。趙行給她讓出了很是寬敞的一方位置來,她脫了鞋後,試探着也上了床榻。

趙行陰沉清冷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紀枝瑤松了一口氣。

她轉頭問:“殿下,我将簾子放下了。”

趙行點了點頭,紀枝瑤才将紅色輕紗的簾帳放下,垂落下來,映得床榻之間緋紅一片。

她的味道與趙行身上的味道緊緊糾纏,紀枝瑤沒來由的,心裏頭就堵了起來,甚至都有些怕回頭看到趙行了。

她一下子躺下,用被褥蓋住自己的半張臉,露出水靈靈的杏眸,“殿下,咱們睡了吧。”

趙行久久沒有回應,紀枝瑤扭頭朝着身旁看去,一下撞入對方陰沉深邃的眼中,她吓了一跳,“殿…殿下怎麽這樣看着我?”

趙行臉色愈發的沉重,他靜靜注視片刻,眼尾一垂,才說:“紀……枝枝,你可是真心願意嫁給我的?”

他右手撐着身子,就在她的身側,動作之間,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紀枝瑤認真的點了點頭,“是,自然是願意。”

“好。”趙行聲音沙啞的說,鼻息之間滿滿都是陌生的女子幽香,而她整個人都甜甜的軟軟的,真叫人無法忽視。

趙行眼眸幽深,呼吸不自覺也重了起來,他的手在她的手腕上輕輕一捏。

果真是軟,與她這個人一樣。

紀枝瑤懵了下,眼中湧上了霧氣來,她唇瓣抖了抖,伸手拉住了趙行的衣襟。

含羞的臉頰緋紅一片,嬌豔欲滴。

趙行說:“我們行夫妻之事吧。”

寂靜一瞬,紀枝瑤拉着他衣襟的手更緊了些,她顫顫巍巍應了一聲“好”後,趙行就伸手褪去了她的衣衫。

床榻搖動,一夜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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