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楚南(3)一更 求子

趙立和曹笙的婚事在年前就辦了, 遠在楚南的紀枝瑤還聽說,忠勇侯府被劉妃娘娘明裏暗裏脅迫着,給紀懷嫣訂了一門婚事。

是下嫁。

不過這一切, 與紀枝瑤是毫無關系了。

她與趙行互相表明心意之後, 日子過得蜜裏調油,趙行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她……還有小煤炭。

紀枝瑤過上了自己從未奢想過的日子。

一到過年, 冷清清的楚南也熱鬧了起來, 正好廟會也在這個時候開了起來。

楚南的廟會是一年一度, 除去元宵之外最是熱鬧的時候,萬家燈火晝夜不歇,廟外香火冉冉高升。

百姓們幾乎是将新一年的美好祝福, 都寄托在了其中。

正巧王府中的事情也安置得妥帖了,趙行也沒了什麽事, 紀枝瑤就與趙行提了一同去廟會的事情。

趙行凝視紀枝瑤片刻,見她眼神水靈忽閃,想起離開晉京那一日時,她說自己還未經歷過那樣的熱鬧。

趙行淡淡抿起唇來, 把懷裏的小煤炭放開,失去懷抱, 小煤炭不情願的叫了兩聲,趙行也說:“外頭頗冷,若是要去,需得多穿些。”

一聽, 紀枝瑤眼眸星星點點都璀璨亮了起來。

她歡喜的蹦起來, 在趙行的臉頰上啄了一口,笑盈盈說:“就知道殿下最好了。”她轉身過去,朝着外面跑, 抓緊時間去找找明日要穿的衣裳了。

趙行後知後覺,擡手在她方才親過的臉頰上摸了下,無奈笑了下,“放肆。”她的唇,也是軟軟香香的。

紀枝瑤第一次與男子出游,精心打扮了好一番,等到第二日廟會時,天兒也好像心情頗好,晴朗極了。

冬日裏的暖陽落下,溫柔的暖意撫摸着整個楚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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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至極,紀枝瑤戴了帷帽,看到趙行立在大門外時,她淡淡抿唇一笑,提着裙擺飛快的朝着他跑去。

清溪在後面下意識喊了一聲:“王妃跑慢點,小心些!”

跑過去之後,紀枝瑤才發現徐林的存在,趙行背對着她,淡淡地問了徐林一句:“都部署好了?”

徐林點頭應道:“各處都已經準備妥當,發現人就能動手了,定然插翅難逃。”

“嗯。”

紀枝瑤腳下頓了頓,櫻唇微微抿了抿,自從來了楚南之後,趙行雖然待她極好,可卻沒有多少時間陪伴她。

似乎很忙的樣子。

他不曾與紀枝瑤言說,她便也沒有再問。

徐林猶豫着,仍舊有些不放心,皺着眉頭說:“今日事關重大,殿下與王妃……”

話還沒有說完,趙行卻像是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存在,側過半邊身子來,冷冽的側臉清冷,卻在瞥見那一襲身影時,稍稍柔和下來。

趙行徹底轉過身來,低聲對徐林說了句:“一切照計劃行事。”

趙行朝着紀枝瑤走了兩步,伸出手來,淡淡笑了下,如同冰雪初融般讓人感到溫柔,“枝枝,走吧。”

帶着帷帽的紀枝瑤也是不禁露出溫和的笑容來,嬌滴滴應了聲:“好。”她探出小手來,因着天冷,她的小手涼涼的,放在趙行的手心裏,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

紀枝瑤說了句:“殿下的手暖暖的。”

趙行淡淡嗯了一聲,将她的小手攥緊,試圖用自己的手心來溫暖她。

裙擺在冷風中翩飛,乘坐馬車從巷子裏出去,就到了熱鬧的街上,人來人往,雖不比晉京城,可也別有一番風味。

越是往山上的觀音廟走,就越是熱鬧,叫賣香火的,算命的,吃食的,此起彼伏,久久不絕。

到了山下,馬車就不能再前行了,所以紀枝瑤和趙行只好下來步行。

被趙行扶着下了馬車,頭上帷帽微微掀起,露出白皙光潔的小巧下巴來。

紀枝瑤往四周看了眼,正好是瞧見了路邊賣的同心鎖,只要将夫君的名字與自己寫上,就能同心一生。

從前紀枝瑤是不信這些,現在卻是信了。

回過頭來,紀枝瑤出聲說:“殿下……”

“桓王殿下竟也有興致來湊這等熱鬧?”

紀枝瑤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給打斷了,她從趙行背後探頭出去一看,迎面走來的青年男子很是眼生。

趙行将紀枝瑤擋在了身後,冷淡的随意問候了一句:“朱太守興致也不錯。”

原來這就是楚南太守朱朝天。

看着倒是年輕,也讓人捉摸不透。

朱朝天哈哈笑了兩聲,朝着山上的觀音廟努了努下巴,問:“殿下可要與朱某一同上山逛逛?楚南廟會熱鬧,下官早就有所耳聞了。”

趙行眉頭皺了皺,斷然拒絕:“不必。”說完,他冷漠的拉着紀枝瑤的手往上走。

朱朝天還想要說點什麽,卻被趙行身邊的一衆侍衛攔了下來,紀枝瑤朝着後頭看去,朱朝天不慌不急,朝着趙行筆挺的背影說:“殿下,下官在府衙裏揪出了一個徐家人,按理說,徐家應該早就被誅滅了……”

越走越遠,紀枝瑤聽不真切朱朝天的聲音。

人來人往裏,只剩下叫賣聲。

趙行腳步微微一頓,紀枝瑤擡起頭來看,他臉色陰沉的吓人,眼神陰鸷狠戾,應當是因為朱朝天的話有些惱怒了。

紀枝瑤的小手在他手心裏動了下,軟綿綿喚了一聲:“殿下。”

趙行垂下眼眸來,目中是她擋着臉頰的帷帽,她揚起小手就将簾子撩開,露出溫軟的笑容來,“方才我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人打斷了,殿下且聽我說完可好?莫要去為不相幹的人惱怒。”

“好。”

紀枝瑤輕輕笑了一聲,拉着趙行的手穿過前頭的人,“殿下随我來。”她拉着趙行到了賣同心鎖的攤子上,老板瞧見趙行那陰沉可怕的臉色,瑟瑟發抖,一時沒說得出話來。

還以為自己是招惹到了什麽貴人。

紀枝瑤挑了其中一對鎖,“這對如何賣?”

“姑娘……”老板出聲,後背卻陡然一涼,他擡起頭來,對上趙行陰郁的目光,福至心靈,立馬就改了口,“夫人,這對同心鎖十錢,鎖在觀音廟裏頭啊,定然能保佑夫人老爺歲歲相守,早得貴子。”

紀枝瑤抿唇笑起來,握緊了手裏的同心鎖,她回頭對趙行說:“殿下,咱們去試試吧。”

“嗯。”趙行應聲,順便付了錢。他和紀枝瑤各持一把鎖,從外進了觀音廟中,裏面人來人往,大多是夫妻結伴而行。

很快就到了鎖同心鎖的地方,人極多,放眼看去,鎖密密麻麻的,鎖滿了整棵樹。

紀枝瑤蔫兒了下來,鼓了鼓氣,“這麽多的鎖,也不知是有多少有情人。這麽多人,哪裏能對對順遂的。”

趙行斜眼一看,已經拉着她的手朝着空餘之處走過去,“順不順遂,在于人。”他将鎖扣上。

紀枝瑤愣了愣,明白了趙行的意思,她嘴角揚了起來,回過頭踮起腳尖将另外一把鎖扣上。

寫着兩個人名字的同心鎖鎖在了一起,望這一生,日日順遂,恩愛白首。

紀枝瑤在心中默念一句“願殿下歲歲歡喜”,她握住了趙行的手,繼續往裏面走。買了香火拜了觀音娘娘,這時候紀枝瑤才知道這廟裏供的是送子觀音娘娘。

聽到這件事,紀枝瑤小聲驚呼一聲,下意識就朝着身旁看去。

只看得見帷帽之外的一段衣襟。

趙行的手也緊了緊,垂下眼尾瞥了眼紀枝瑤,好像也如他一般心緊。

求子。

這是趙行從未想過的事情。

可若是她……未嘗不可。

兩個人安靜的從廟裏出來,叫賣的吃食香氣逼人,紀枝瑤嘴饞了,就拉着趙行去吃了不少東西。

“殿下,這肉餅聞着好香啊……”紀枝瑤轉過頭,聲音一滞。身後陌生的面孔來來往往,可唯獨看不見熟悉的挺拔身姿。

紀枝瑤眉心一跳,被身旁的女子撞了下,手中剛買好的餅就落在了地上。

“對不住啊姑娘,你沒事吧?我重新買個賠給你……”

紀枝瑤目光在四周看着,依舊是沒能看到趙行,她也沒怎麽聽得見身邊的聲音,撥開人群就去找趙行去了。

人潮湧動,趙行那樣顯眼挺拔的身子,紀枝瑤都沒有看見。

她和趙行走散了。

惶恐和害怕一下就湧了上來,手指緊緊攥住披風,咬着牙關四處張望。

她從小到大就是在忠勇侯府長大,不曾出過兩次門,更別提是這麽多的人,還是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地方。

帷帽之中的臉頰頓時失了血色,倉皇無措的在人群中尋找着趙行。

惶恐之中,冷不丁一雙手從後面拉住了她,她陡然一驚,被人用強勢的力氣拉入懷中,還沒來得及掙紮,就撞入了熟悉的懷抱之中。

剛剛還惶恐至極的心,在聞到淡淡松香時,逐漸冷靜下來。

“殿下。”紀枝瑤委屈地哼唧了一聲,“你去哪兒了啊,我好怕啊。”

趙行後背僵了僵,安撫般在她的後背上拍了兩下,柔聲說:“莫怕,方才去廟裏求了一道符。”說着,趙行已經将求來的符拿了出來。

“殿下還信這?”

紀枝瑤還以為,趙行這樣的人,應當不會信鬼神的。

趙行輕輕笑了一聲,俯身将她身上的香囊取了下來,把符紙放了進去,“有些事,還是願意去信的。”他重新幫紀枝瑤挂上。

紀枝瑤一擡眸,就能看見他好看的耳垂和如玉的脖頸。

趙行說:“聽聞求子很是靈驗,枝枝,你可莫要取下。”

紀枝瑤一怔,趙行去求的符,求子靈驗。

求子……

紀枝瑤腦袋裏只聽得見他一口一個的“枝枝”,都忘了自己如何張嘴,如何應了他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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