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嘉悅(4)二更 還請公主,體驗一二……

徐林掀起眼皮, 提上手中長劍,等到黑衣男人從窗而入,徐林才松懈下來, 收起手上的劍。

屋中燈火與窗外月色, 交織纏綿。、

正在看三國地圖的趙行頭也不擡,長長的眼睫将眼中的一切複雜神色都掩蓋住了, 讓人根本猜不出他的心思。

趙行淡淡問:“東西拿到了?”

剛剛還在地牢中給嘉悅表忠心的黑衣男子, 正恭恭敬敬将血書和金簪呈上, 徐林将東西接過來給趙行呈上。

趙行只淡淡看了一眼,“東西收好。”

“是。”徐林讓黑衣人先行退去,回頭對趙行說:“這一切果真都是在殿下的預料之中。”

趙行用筆在地圖上圈畫下祁承關的位置, 才擡起頭來,不動聲色笑了一下, “嘉悅是什麽樣的性子,我再清楚不過,她會如何做,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徐林看着趙行的笑愣了愣。

這麽多年, 趙行還是第一次對他笑吧?也就是那樣冷冰冰不茍言笑的殿下,竟然越來越愛笑了。

徐林不禁欣慰起來, 不用想,也是知道因為誰會有這樣大的變化。

徐林将血書和金簪放入書房之中的暗格之中,又加了一層鎖,除了他和趙行之外, 就沒有人能打得開。

放置妥當之後, 徐林問道:“殿下,接下來要做什麽?”

趙行将地圖也放好,站起身來, 桌案上的燭火随着他的動作而輕輕搖曳幾分,趙行思襯片刻,冷笑了一聲,說:“等,等人來。”

“等?等誰?”

等的是雲國,還是晉京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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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行看了眼天色,已經不早,他回答徐林:“衛玉堂,應當他會來。”說完,趙行已經急着離開。

天上星月都格外璀璨明亮,像是一條鋪陳至人間的絕美銀河,但是這再美,卻也美不過紀枝瑤朝着他笑起來的時候。

想到紀枝瑤,趙行腳下又不禁快了幾分。

他知道的,紀枝瑤一向是要等他回去,才能放心去睡覺,所以趙行得走得更快些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裏,月色傾瀉,盡數都落在院中。

院裏的常青樹和嬌蘿花旁,身穿單薄羅裙的女子正半撐着腦袋,似乎是睡着了。趙行皺了皺眉頭,耳邊拂過一抹夜風來,他皺了皺眉頭,快步朝着紀枝瑤走了過去。

她烏黑的頭發垂落在身旁,精致的眉眼間,即便是睡着了,好像是帶着笑意,粉嫩水潤的櫻唇微微張了張,好像是喚了一聲“殿下”一樣。

趙行俯下身來,也是輕輕喚了一聲:“枝枝。”

她只皺了下眉頭,并未醒過來,趙行說:“枝枝,怎麽在這兒睡着了,夜裏涼,會着涼的。”

紀枝瑤睡得沉,依舊是沒有什麽動靜,趙行無奈嘆了口氣,彎下腰來,手探到她的膝蓋之下,一把就将她打橫抱起。

他動作輕,也小心翼翼,紀枝瑤眼皮子抖了抖,這下子更加清晰地叫了聲“殿下”,又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來。

趙行笑了下,抱着紀枝瑤回了房中,替她改好了薄涼被,自己這才去沐浴回來,躺在她的身側。

抱着紀枝瑤,趙行長長松了一口氣,好像是許多年前的憎恨或是悲戚,都快要被他親手終結掉了。

他也因為有了紀枝瑤,與歡喜不期而遇。

這一切,仿佛都是在遇到她之後,越來越好。

這些時日,小煤炭被趙行養在後院的兩頭狼吓得夠嗆,一大清早就溜進了房中來,吵得人壓根就睡不着覺。

紀枝瑤只好早早就起來了。

正巧趙行也是起了身來,紀枝瑤跟上去問:“殿下今日也要忙嘉悅的事情麽?”

趙行頓了頓,半晌才點了點頭說:“枝枝,這件事情快要解決了,唯獨是她,我必須要親自動手方能安心。”

紀枝瑤垂下眼眸來,她當然知道趙行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更知道,趙行是想要替桑鶴報仇。

紀枝瑤就沒有再攔着他,而是笑着說:“那殿下今夜要早點回來,我還是會等你的。”

趙行應了一聲“好”,這才轉身離去。

清茶軒地牢裏。

依舊是無休無止的黑暗,若不是徐庶點上一盞燈,根本就什麽都看不見。

趙行穿着一身黑衣,踏入其中,便像是與黑暗融為一體,黑夜的凜冽與吓人,都在他的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點亮了燈,蜷縮在幹草上的女子終于是掀起了眼皮來,她已經是兩日沒有進食,早就已經沒了力氣。

但是在看到趙行的時候,目光還是倏然亮了一下。

嘉悅打起精神來,咬牙切齒道:“趙行!你給本宮适可而止,還真當本宮如此好欺負?!”

趙行冷漠垂下眼眸來,居高臨下的陰沉地打量着嘉悅,陰森戾氣的眼神,看得人毛骨悚然,心中一駭。

饒是嘉悅這樣無法無天的人,也被趙行的眼神給吓了一跳。

她仿佛從其中看到了濃濃的殺意。

嘉悅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卻又想起了随從說的話,趙行若是在楚南的地界上殺了她,絕對不可能逃開幹系。

他只能保她的命。

嘉悅壯着膽子哼了一聲說:“本宮的人已經将信傳回了雲國,趙行,你若是再苛待本宮,等本宮出去後,絕對不會輕饒你!”

話音剛落,趙行“嗤”了一聲,眼中卻沒有一點笑意,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與陰郁。

趙行薄唇一動:“嘉悅。”

他喊了她一聲,語調淡淡又冰冷,“你可還記得桑鶴。”

嘉悅皺了下眉頭,對上趙行的眼,燈火燭光都在他的眼中,卻又好像沒有一點的光,黑漆漆的讓人心悸。

嘉悅被他駭人的眼神吓到了,忙低下頭來,不服輸地道:“桑鶴?我如何不記得,那個讓我禁足百雀宮幾年的罪魁禍首,若不是他死了,我非得狠狠抽他一頓不可!”

趙行身側更加陰冷的氣勢襲來。

他身形不動,冷聲質問:“這麽多年,你竟然是毫無一點悔意。”他轉過身去。

嘉悅還以為他是要走,連忙喊了兩聲“趙行”,他不願再看嘉悅一眼,“你知道,桑鶴他有多痛苦嗎。”

桑鶴啊,是他曾經唯一的好友,唯一的期望。

他們約定一同回晉京。

約定日後幹一番大事業。

可是,他所有的期望,都被掩埋在那日的獸籠之中,在黑幕之下的獸籠裏,桑鶴究竟是恐懼絕望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趙行不知道。

所以他很想要嘉悅也想要試一試。

嘉悅仍舊沒有一點悔改,甚至想要桑鶴,還氣得牙癢癢,嘴硬地說:“他痛苦?誰能知道我禁足百雀宮的時候多痛苦?!”

趙行垂落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終于是忍受不住。

他并未理會嘉悅,而是對身側的徐庶說:“東西給嘉悅帶過來。”趙行往外走了兩步,“本王幫你體驗體驗,桑鶴的痛。”

“還請公主,體會一二。”

嘉悅仿佛是想到了什麽,陡然歇斯底裏喊着趙行的名字,“趙行!你要對本宮做什麽?!你敢如此!!!”

昏暗燈光下,挺拔清俊的背影沒有一點猶豫,慢慢從視野之中消失。

無論嘉悅如何大喊大叫,那人始終沒有半點的停留。

這時,徐庶讓人将養在後院的兩頭野狼牽了進來,剛到地牢門外,就能聽到狼的嘶吼。

嘉悅瞬間臉色雪白,身體劇烈地抖動起來。

是……是狼。

趙行他怎麽敢這樣對她???

一瞬間,恐懼與絕望湧上心頭,她瞪大了眼睛,拼命地往角落裏蜷縮着,随着野狼的逼近,她撕心裂肺地喊着:“趙行!你怎麽敢如此?!莫要太放肆了,等我出去,非得要把你處死不可!”

尖銳的聲音,凄厲地響起。

徐庶充耳不聞,将兩頭狼都趕進了嘉悅的牢房之中,又聽趙行的吩咐,将燈火滅掉,陰暗的地牢裏,伸手不見五指,什麽也看不見了。

只聽得見女人凄厲痛苦的哭聲,久久徘徊不去。

清茶軒外,趙行眉目依舊陰沉,他回頭朝着身後一看,依稀能聽到嘉悅的聲音,那麽的,讓人憎惡。

趙行陷入了過去的夢魇之中。

那些讓人難受的,痛苦的回憶,紛紛湧來,趙行悶哼一聲,有些痛苦的扶住了身邊的牆垣。

“殿下,你沒事吧?臉色怎麽的這般難看?”着急的溫軟的聲音從身邊傳來,趙行猛然從回憶浪潮之中驚醒過來,對上了紀枝瑤擔憂的目光。

紀枝瑤踮起腳尖來,往趙行的額頭上摸了下,并沒有燒熱。

趙行這時候才緩緩出聲,聲音低沉而又嘶啞:“枝枝,怎麽來這兒了。”

紀枝瑤依舊是沒有放下對趙行的關心,一邊說:“今日殿下離開後,我始終是覺得放心不下,還是得來看一眼殿下,才能安心。”她看趙行發白的臉色,“看吧,殿下現在的臉色就很難看,我去請個大夫回來。”

說完,紀枝瑤就準備着去請大夫。

沒想到剛一轉身,又被趙行給拽回了懷中,他嘆了口氣,将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汲取着她的幽香味道。

等到紀枝瑤喚了一聲“殿下”後,趙行才回過神來,說:“枝枝,我曾在雲國過了十年,這十年發生了太多,我一直憋在心裏,若是可以,我能與你說說嗎?”

紀枝瑤一愣,埋在趙行的懷中微微一笑。

她伸手環住趙行,在他的後背上輕柔地摩挲着,耳邊仿佛從清茶軒裏傳來了女人的哭聲和凄厲的響動,聽着格外的毛骨悚然。

應當是,趙行對嘉悅動了手。

她笑着,在趙行的懷中蹭了蹭,點頭道:“好,我想要聽殿下說。”

他終于是,願意同她說過去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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