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脾氣依舊的姜媛

汽車靠站停下。戚敏從回憶裏抽身，胸口已是抑悶不已，向天際望去，沒有夕陽，也沒有泛着薄紅的雲霞。

前排的兩個女高中生不知在那裏下了車，此時換上一對年輕夫婦，妻子懷中抱着嬰兒，輕輕的靠在丈夫肩頭。此時聽到報站提示，汽車再靠站後，戚敏起身下了車。

走了幾步，戚敏依稀記得沒來錯地址。左顧右盼後，在馬路的對面找到了那家名叫‘藍色coffee’的店。門口兩旁擺放了兩盆長青樹，這肯定是季秋平的傑作，因為姜媛才不會這麽細心。

站在咖啡店門口，戚敏嘆息微笑。推門而入，首先傳入耳中的，是一陣輕優的鋼琴曲，戚敏記得這曲子叫‘tears 眼淚’，是首能讓人笑着哭的悲傷旋律。

“歡迎光臨，小姐，您有位嗎？”一個侍應生走來問。

戚敏搖了搖手，眼睛直看向櫃臺，“你不用招呼我了，我找人。”

侍應生禮貌的道聲‘請便’就離開了。這間咖啡館是姜媛夫婦開的，裏面的裝潢與她發來的圖片一模一樣。姜媛這人，最初印象便是高傲自信，從不随意把別人放在眼裏，兩人能成為死黨，只能嘆緣份還真是不可思議。

大學一畢業，姜媛并沒有立即嫁給季秋平。姜媛的家境條件比季秋平家好，姜家父母對這段感情本持反對态度，可姜媛一再堅持，姜家父母也只好說要季秋平有事業後才能結婚。現在這咖啡館開得有生有色，結婚還有了孩子也算是正常了。

櫃臺那裏沒戚敏要找的影子，卻在左邊最靠裏的位置看到了姜媛。她正按着計算器算着什麽，還拿着手中的數據看。姜媛長得本就不差，這些年的經歷，讓她變得更加有魅力風韻，看着她精神不錯，戚敏也就放心了，悄悄的靠近她，戚敏從姜媛身後捂住她的雙眼，“猜猜我是誰——。”

姜媛正在合對上個月的收盈資料，突然讓人蒙住雙眼，心中不禁有些惱火。聽這聲音有些耳熟，可一時間還是沒反應過來，她擱下資料說：“誰啊，不要跟我開這種幼稚的玩笑好不好。”

戚敏能聽出姜媛語氣裏的不悅，邊收手收說：“是，我錯了，老板娘。”

姜媛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本該在電話裏才能聽到的聲音，這會兒怎麽如此清晰的響在身後。迅速回頭，看到戚敏正含淚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姜媛驚道：“戚——戚敏。”

看見姜媛吃驚的模樣，戚敏決不放過可調侃她的機會，“怎麽看傻了？我是變漂亮了還是成了外星人？”

姜媛‘撲哧’一聲，也不甘示弱的說：“看到你還活着，我就放心了。”

戚敏傾身抱住姜媛，帶着哭腔說：“親愛的，我回來啦。”

姜媛倏然大哭起來，狠狠的拍着戚敏的後背，邊拍邊說：“你個死妮子，還舍得回來呀，回來也不說一聲，讓我好去接你呀。”

聽到姜媛如此擔心的語氣，背雖疼，可戚敏心裏溫暖，姜媛沒變，她的火暴脾氣還跟從前一樣簡練不饒人，仍讓人找不到借口回擊。

店裏除了音樂聲，向來安靜，此時聽到有哭聲，自然引得不少人側目。戚敏輕輕的推開姜媛，擡手擦着她臉上的眼淚，“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別哭了，再哭就把你的客人都要吓跑了。”

姜媛自己也抹了抹淚，拉着戚敏坐下，随即向一側的侍應生吩咐：“倒杯熱咖啡過來。”

看到姜媛，戚敏的心覺得特別的踏實，這種感覺溫溫的，很舒服，就像在學校時她們一起躺在草坪上曬着暖暖的太陽。“看到你這麽好，我真是高興，秋平還好嗎？怎麽沒見他在店裏。”

姜媛還回不過神來，好像戚敏的突然出現就像場夢，一如她當年不聲不響的離開，“秋平很好，她媽媽身體不好，我讓他陪着他媽媽去醫院檢查了，你呢？什麽時候回來的？你還拿我當不當姐妹啊，回來也不打聲招呼。”

“要是事先告訴你了，怎麽再給你驚喜嘛，你放心吧，我很好。”戚敏邊說邊把抽空去買的禮物遞到姜媛面前，“這是給你女兒買的，看看喜不喜歡。”

“呵呵——。”姜媛接過突然樂呵了起來，表情有些誇張的說：“我的戚大小姐，你在巴黎也學會逛街啦？趕明兒咱們去瘋狂shopping怎麽樣？”

姜媛邊說眼睛邊放光，對于她的期待戚敏肯定只能讓她失望了，“行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知道我有多讨厭逛街，再說你現在可是有家有室的人，別沒事一天就想着逛街。”

“家裏又不是我一個人在操持，偶爾輕松一下又不是不可以。”

來了，姜媛的偷懶理論，在學校時就這脾氣，只要是她想做的，那怕是見縫插針，也會把不可以變成可能，有時想想，她的這點執着沒長在自己身上還真有些遺憾呢，“還是改天吧，小朋友就要滿月了，我就不相信你有空讓我陪你逛街。”

姜媛把袋子提到一旁，神情徒然有些異樣，“肯定有機會了，對了，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的？有地方住沒？幹脆住到我家去算了。”

“昨天下午到的，家裏給我安排了一套公寓，改天過去坐坐吧。”回答着姜媛的問話，卻也逃避她沒有問出來的那些問題，當年發生的事情姜媛最為清楚，她不細問，戚敏也不想提

這麽多年閨蜜可不是白當的，盡管分開了四年，可戚敏依舊熟悉自己欲言又止的含意，然而有件事情，因為擔心，所以不得不清楚問出口，“戚敏，當年你匆匆就走了，也沒去醫院複診，身體沒事吧。”

如果是別人問，戚敏全會認為那人不懷好意，可是姜媛，她肯定是因為擔心，“沒事，去到那邊開始有點兒不習慣，過了這麽久，早就沒事了。”

看着戚敏微微別過頭去，臉上的笑意不減，可眼中的神采卻淡下很多。姜媛立即換個話題，“你這次回來準備呆多久，還打算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