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配合顧策

蘇染染一進屋就被老夫人左手金右手銀滿手腕的镯子驚到了,如今被套了一個镯子在手上,心中還小小的慌了一下,等看清那只是一個細細的絞絲銀镯的時候,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看了金如意一眼,起身落落大方的道了謝,然後回身拜托阿朱幫她将提前備好的畫軸呈上去,笑着道:“多謝老夫人,染染也給您帶了一件禮物。我曾聽如意姐姐提起老夫人信佛,便與家中兄長一起準備了這幅他親手繪的觀音圖,獻給老夫人,祝願二老平安康健,福壽綿延。”

這畫軸是蘇染染悄悄拜托阿朱幫她收着的,金如意根本不知此事,面上便露出了驚訝之色。

金府是經商世家了,家大業大,什麽好東西沒見過,一個小輩的畫,老夫人本是不放在心上的,可是看到自家外孫女意外的表情,再想到剛才小姑娘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不由有了幾分好奇,便笑道:“難為你小小年紀一片心意,李嬷嬷,快帶人打開來,咱們瞧一瞧。”

那嬷嬷聽了主子吩咐,便捧着畫走到老太太的對面,阿朱很有眼色的上前,兩人一起将畫軸一點點展開來。

待那栩栩如生的觀音畫像一點點展現出全貌,滿屋的人都吃了一驚,金老夫人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喚人将畫拿到近前來,細細端詳起來,越看越喜歡。

這幅畫是蘇染染早上特意去找顧策讨要時,他左挑右選選定的,這觀音圖與多年後有書畫雙絕之稱的顧大人的畫作自然不能相比,以他現在的年紀,卻是足夠讓人驚豔了。

金如意眉開眼笑的湊過去,依在老夫人懷裏,一臉得意的道:“外祖母,這畫不錯吧?我看着可是比您小佛堂那幅半點不差。您別看顧策才十三歲,人家可是徐光照徐夫子的心愛弟子,他的字畫可是連徐夫子都贊不絕口的。”

這位徐夫子人稱“至齋先生”,雖然只是一個私墅先生,在這安縣卻很有聲望。原因無他,因為他會教學生。

自從這徐夫子來了青陽鎮,五六年不曾有人中秀才的青陽鎮,一連三屆童生試都有人得中,且全出自至齋學堂。

至齋先生徐光照自此聲名大噪,連身在內宅的金老夫人都聽過他的大名,這安縣中就有不少富商子弟特意跑去至齋學堂求學的。只可惜這至齋先生挑選學生極其嚴格,過不了他的考問的,別管是誰送來的,都一概不收。這顧策能得他的青眼,又能畫出這樣的畫作,倒的确是天資不俗。

一瞬間,金老夫人想了許多,卻只是樂呵呵的拍了拍金如意:“又不是你畫的,你得意什麽?”

“我替染染得意的啊,她家兄長書讀的好,她平時就是這副得意樣子,可沒少和我顯擺,今兒在您這兒,她不好意思自己開口誇,我就幫個忙呗。”

蘇染染被她逗的臉都紅了,這些話還真是她以前和金如意吹噓的,那時她是怎麽誇顧策都不覺得過份,如今被提起來,還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看她一臉害羞,金如意倒是美得很。

這一屋子人算是看出來了,自家小小姐和這個小姑娘是真的要好,往常可沒見小小姐和誰在一起這麽開心的。

金老夫人自然也看出來了,讓人仔細收了那畫,拉着蘇染染的手,問起了她家中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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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正說着話,那邊就有人來報,說是隔壁府裏的七少爺帶着一位小公子來給老夫人請安了。這七少爺自然就是剛與她們分別不久的金子洛了,随他一同前來的就是顧策。

蘇染染和金如意對視了一眼,低着頭擺弄起了手中的繡帕。

今日顧策比她出門的早,原本說好與同窗一起去走山道,尋找機會設法攔路的,結果她們的馬車一出鎮子,就看到了等在那裏的顧策,他拜托了兩人一件事,如今這是依約上門了。

金子洛帶着顧策給老夫人請了安,落座後忍不住偷瞄了蘇染染好幾眼。可惜蘇染染一顆心全在顧策拜托的事上,并未留意到他的目光。

剛才老夫人已經從蘇染染這裏得知了顧策與她家中淵源,又知曉他在跟着至齋先生讀書,這會兒見了真人,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孩子長的好看,氣質也好,明明是一身最普通料子的白衣,卻愣是被這少年穿出了幾分仙氣,看着不像市井中出來的,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只是如今年紀尚小,尚不能完全遮掩自己的情緒,讓人一眼望去,便知道他此時心中藏了事兒,臉上有猶豫焦灼之色。

落座後,喝了一盞茶,又陪老夫人說了些話,顧策便起身道明來意,說是來接蘇染染回去的,這就要告辭了。

金家兄妹都起身挽留,尤其是金如意,拉着蘇染染不肯松手,一臉不滿的瞪着顧策:“好端端的,你這麽早來接人幹嘛?那镖局的人都說了,叔叔嬸嬸最早也要下晌才能到呢,你們去早了也要苦等,再說我不是派了人在城門盯着呢嘛?這懶丫頭平日裏都縮在自己窩裏,這次難得肯出來,我還想帶她逛一逛呢。”

蘇染染原本是有些緊張的,直到她看到顧策那緊緊攥着袖口的指尖,這才驚覺,此時的顧策還不是顧大人,他也只是一個會緊張會惶恐的少年。她突然就有了身肩重任的感覺,反倒不緊張了。

“師兄怎麽來的這麽早?你不是說還要去書肆,晚上回去就行嗎?”

顧策看了看她和金如意一直拉着的手,笑着搖了搖頭,對着老夫人解釋道:“原本昨日是答應了師妹在金姑娘這邊多叨擾一會兒的,只是今日與幾位師兄一起出門的時候,夫子說這幾日可能連降暴雨,傍晚前就會下,囑咐我們辦完事就都早點趕回去幫忙。夫子對天文氣象頗有研究,他老人家既然這樣說了,我便想着早點帶師妹去城門候着,接上師父師娘就往回趕,回去要檢查一下家中是否有漏雨之處,還要趕去夫子那邊幫忙。“

他看了看老夫人的神色,繼續道:”雨季一來,縣衙這邊就已經開始應對了吧?青陽鎮是小地方,到底還有許多不足之處,只能臨時準備了。夫子說是要去找裏正商議一下,組織人手檢查一下應急糧倉各處是否有漏雨的,再查探一下各處排水口,青水河和入山口也都要讓人留意。若是今日真下起了暴雨,不但能避免損失和傷亡,裏正的考核政績也能添上一筆,若是這暴雨沒來,也沒什麽損失,全當是做防汛演練了,照樣可以記錄在案,供人做應對參考。”

蘇染染聽了,趕緊起身:“那咱們趕緊走吧,我記得爹好像是說咱家裝糧食那間屋子房頂該修了,牆角也要看看有沒有老鼠打的洞,有沒有漏雨的地方。爹娘出門的時候可是叮囑過了,家裏的東西,什麽也沒有糧食重要。”

金如意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起來,附在金老太太耳邊道:“外祖母,顧策說的話有些道理耶,管它今天下不下暴雨呢,反正是到了雨季了,提前排查一下,總是沒壞處的,說不定還能撈點政績。要不,您派人也給我三表舅送個口信,提醒他一下?他不是正好管糧庫的嗎?”

話說到這地步,金老夫人再不明白幾個孩子的用意,那可就是老糊塗了。

她以為這是至齋先生自己不好上門提醒,這才借了幾個孩子的口來求她幫忙轉達的,想了想便應下了,悄聲吩咐李嬷嬷去将自己那做主簿的侄兒請來坐一坐。

顧策見事兒成了,悄悄松了口氣,他給蘇染染使了一個眼色,再次帶着她提出告辭。

這一次,金老夫人和金如意都沒有攔,金如意還把馬車和車夫一起借給了他們:“你這小身板,可不能再淋雨了,外面的車你也坐不了,反正我在這邊出行也用不着自己的馬車,就讓車夫跟你們一起回去吧。”

滿場的人,只有金子洛一臉的迷糊:“顧兄,這外面的天兒看着挺好的,不像要下雨的樣子呀再說若是下雨了,你們別走就是了,反正伯祖母這裏也不缺住的地方。”

金如意看着自己這個表哥直想嘆氣。

離開金家,蘇染染拉着顧策一起上了馬車,悄聲問他:“這事兒金主簿做得了主嗎?咱們這樣把話遞過去真的有用嗎?”

顧策進了車廂,見了裏面的布置就是一愣,等盤膝坐下,他才解釋道:“會有用的,這安縣的縣丞前幾日回家丁憂了,兩個主簿這會兒都盯着這個位置,正是拼本事拼人脈也拼政績的時候。這事對他們來說不過舉手之勞,若是今晚真的下了雨,那沒功勞也能寫出功勞來了。再說我剛才悄悄去看了,光那排水口,就有好幾處不通的,若真有人查看,可是能發現不少問題的。”

因為怕被金家的車夫聽到他們說的話,兩個人是緊挨着坐的,蘇染染側着身子聽的認真,顧策說完一側頭,嘴唇就不小心擦過了蘇染染的額頭,把他吓的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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