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祖孫相争染染勝

其實這件事, 陳大勇和童前也曾覺得奇怪過,童前還想去山上再看看,只是一直還沒有找到機會。

蘇染染說的這個, 倒是一個新思路, 童前不由驚嘆:“大戶人家兄弟相争這麽可怕的嗎?還要追殺到這麽遠的地方來炸山?”

楊元賀卻堅信這件事不可能是楊家人動手的:“真沒必要,我一個爹不疼娘不愛, 要錢沒錢要權沒權, 連競争者都談不上的庶子, 實在不值當費這麽大的勁,我那個嫡母和大哥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

顧策一臉凝重,卻是已經聯想到另一件事情上面去了。他提議道:“這種事還是寧肯信其有吧, 我倒是建議三少不急着回府城的話,可以先假裝離開安縣, 然後暗中上山去看看。”

童前看了看楊元賀:“三少去恐怕不行, 他們連山裏的路都不認識, 再說萬一像小姑娘說的,他身邊的随從裏有對方的奸細呢?可別到時候真相沒查出來,再把自己弄丢一次。”

顧策:“三少今日先出城吧, 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還要勞煩童大哥幫忙帶路,不知道方便嗎”

“方便呀, 我就和安老大說要去送三少, 今日就和他一起出城得了。”

“這樣也行。”

蘇染染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不知道現在認錯還來不來得及?

蘇染染:“……, 師兄,你确定明天還能請得下來假嗎?”

顧策想到自家嚴厲的夫子,沉默了好一會兒, 最後還是湊過去和那兩位商量了起來。

最後定了楊元賀主仆先回镖局收拾東西,順便幫童前請假,兩邊傍晚在約定的地點會合。

楊元賀主仆一走,陳老太太都顧不得銅錢還在場了,立馬就拉着兒子打起了商量:“大勇啊,你媳婦還懷着孕呢,這兩個孩子連桶水都拎不動,你就這麽回去,可是不行,娘不放心。我看不如這樣,我讓三娃子和五丫頭去你家裏幫着操持兩個月,三娃子力氣大,五丫頭做飯手藝好,有他們在,你們的日子也過的舒心。”

蘇染染斬釘截鐵替她爹做了回答:“不行,沒銀子付工錢。”

陳老太太當時就火了,一拍大腿就站了起來:“你這丫頭怎麽這麽不懂事?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剛才有客人在,我這當奶奶的不和你一般見識,這會兒我可得和你說道說道,教教你孝道了。”

蘇染染一臉驚訝的看着她:“可是我爹說你現在是陳婆子呀?讓我們不能管你叫奶喚祖母,不能說漏了你的身份,現在可以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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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童前的方向,小夥子這會機靈起來了,輕咳一聲,朝屋內指了指:“那個,你們一家人聊啊,我去把陳叔從镖局那邊帶來的行李收拾收拾,一會背回去。”

陳大勇到了這邊養傷之後,用的一些東西像被褥枕頭杯子臉盆這些,都是從他在镖局那邊的住處挪過來的,當時就是童前幫着收拾好送過來的。

等陳大勇點了頭,他立刻以飛快的速度竄進了屋,一邊咋舌驚嘆老太太的身份,一邊豎着耳朵聽着外邊的動靜,偏偏手上的活一點也不耽誤。

等他進了屋,蘇染染立刻先發制人:“祖母您怎麽和我爹爹在一起啊?昨天咱倆碰到的時候,你不是說沒見過我爹麽?您還不告訴我爹受傷了,要不是我實在想爹爹找了過來,我們一家子還被蒙在鼓裏呢?”

小姑娘說着,已經委屈的要哭了,一臉指控的看着陳老太太。

老太太眉毛一挑,一臉無賴樣:“瞞着你們可是你爹的主意,這你可怪不着我。”

蘇染染并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又歪着小腦袋問道:“那好好的,您是我親祖母,怎麽就變成了隔壁村的陳婆子,連相認都不能了?還有三少剛才說的那雇婆子的工錢,是給祖母的嗎?怎麽覺得哪裏這麽奇怪呢?”

陳老太太再一次被噎住了,這丫頭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專門問些不好回答的問題呢。

她為啥變成了隔壁村的陳婆子,當然是為了被雇來洗衣做飯照顧病人的陳婆子有工錢,她這個當親娘的幹活沒工錢啦。

那日她接到镖局這邊托人捎回去的信,知道兒子受了傷想請她過去陪伴幾日,她可是毫不猶豫就收拾了包袱,丢下了家中的一堆活計趕了過來。

老太太對這個兒子的感情有些複雜。

因為家裏窮,陳大勇小小年紀就被狠心送到了廟裏寄養,後來被接回來沒幾天,又被送去了鎮上打工,最後他去蘇家當了上門女婿,也是老兩口點頭應下的,所以,面對這個兒子,陳老太太心中是有愧疚又有心虛的。只是這點愧疚和心虛吧,在每回看到他過的比他們好的時候,就會被選擇性的遺忘掉。

比如這次,她原本是真心想來照顧兒子的,結果剛到镖局,就被人誤認成了楊少爺給她兒子找來的照顧生活起居的婆子。她一聽說雇一個這樣的婆子一個月能領一兩銀子的工錢,立刻心動了,來巷子的路上就想到了說辭,搖身一變,就成了隔壁村可以領工錢的陳婆子,而不是陳大勇的親娘。

陳老太太被人提到了心虛之處,決定暫時不和這丫頭一般見識,便道:“我現在和你爹說正事兒呢,你一個小孩子就別跟着摻和了,先一邊玩去吧。”

“那行,那祖母先把三少爺給的夥食費給我吧,一共二十兩銀子,剛才我已經問清楚了。”

陳老太太立刻跳腳:“什麽二十兩?我哪有那麽多銀子?那人是給了點夥食費,那我們這些天不吃不喝,光喝西北風呀?”

蘇染染:“祖母真會說笑,我當然是已經把您和我爹這些天的吃喝都扣掉了呀,要不然就不是找您要二十兩了,人家楊少爺明明先後拿了二十三兩銀子過來,還買了一堆的東西送過來,您這裏可就只有您和我爹兩口人,別說你們一天一個肘子一只雞的補了,豬都能買多少頭了。”

她早就和楊元賀的小厮打聽好了,知道自家這老太太厲害着呢,不但回回要銀子,還讓人家買這個捎那個的,當然也是不付銀子的。老太太這可真是碰到一個人傻錢多的了,可勁的搜刮了。

陳大勇剛才能在老太太的歪纏下不松口,也是因為聽了那小厮的話,這會兒他也沉下臉來開口道:“娘,我怎麽不知道自己天天一個肘子一只雞的呀?這是啥時候的事呀?”

蘇染染一臉的震驚:“祖母,您收了銀子,還要克扣我爹的夥食?他可是您親兒子,他還受傷躺在床上呢。”

那震驚的小表情,仿佛陳老太太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

“你怎麽沒吃?哪天短了你的肉,哪天少了你的補湯?我是你娘,咱們家裏窮的都揭不開鍋了,我多收點他的銀子怎麽了?要我說,你們剛才傻不傻,那主仆兩個一看就是在演戲哭窮呢,這你們都看不出來?明明可以有一百兩,你們竟然只收了二十兩,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這話可是觸到陳大勇的逆鱗了,他氣的直拍身下的榻板:“娘你幹脆把我這條腿砍折了,然後帶着我去楊家賴人家一輩子得了。做人不能太貪心,人家給咱治傷,供咱住供咱吃,還給您工錢,這還不夠?”

蘇染染一口咬死了,要是今日老太太不給她那訛回來的二十兩銀子,她就讓人去把楊三少爺請回來對賬還錢,到時候還要把老太太的身份如實說了,連她收的工錢都給人家退回去,而且以後,老太太也拿不到陳大勇的孝敬了。

“我家現在是我管家,以後我爹用銀子也得從我這裏領,您要這樣耍賴,那我爹以後可是去不了集上和您見面了,您和祖父每年的三節禮和每年的孝敬銀子可是也都歸我管的,到時候我就從這裏面一點點往回扣了。”

威脅完了,她才許諾給了陳老太太一點好處:“祖母把銀子給我,竈間裏的東西還有這些日子添置的東西都歸你。”

最後,陳老太太還是忍着肉痛,将二十兩銀子給了蘇染染。倒不是她吵不過,而是她算得明白賬,看得清形勢。這次的事,兒子明顯和這丫頭一樣的想法。比起這生不了蛋的二十兩,自然還是兒子更重要。

只是這樣一筆巨款,到她懷裏還沒有幾天就要拿出去了,老太太真是心疼的心口都疼,幹脆也不收拾了,直接坐在那裏哎呦哎呦的喊起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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