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青梅竹馬最不靠譜

金如意站好了, 接過了丫鬟遞過的手帕擦了眼淚,紅着眼睛看了看金子洛,又看了看顧策和正一臉擔憂看着自己的好友, 甕聲甕氣的道:“染染說的對, 咱們還是趕緊走吧,你們這一個個的柔弱書生, 長的還都怪好看的, 別回頭都讓人捉了做上門女婿去。”

裝作一臉無奈無辜湊上前來的馮哲:“……。”

他先朝金子洛拱手見了禮, 這才哄金如意道“如意,快別鬧了,秋小姐可是官家嫡女, 她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你可不能再使小性子胡說, 否則若是她怪罪下來, 我也護不住你。再說, 剛才的事真的是一個誤會。今日是我來晚了,大家都去林子裏閑逛了,我要等他們, 才與秋小姐在亭中讨論了幾句詩句,你也看到了,當時丫鬟婆子都在場的, 能有什麽事。”

金子洛沒搭理馮哲, 往那涼亭上遙望了幾眼,皺眉道:“這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誤會不誤會的,還是改日你親自去和姑姑姑父解釋吧。”

馮哲心中暗恨金子洛拿長輩壓他,面上卻仍然一副誠懇模樣, 一副被冤枉的模樣盯着金如意看。

金如意紅着眼睛回視着他,半點不為所動的道:“有沒有丫鬟婆子對你們來說有區別嗎?我早就在了,從你們兩個深情對望,遞杯茶用了半刻鐘那手都沒分開開始,我親眼所見,沒什麽可解釋的,你也不必去見我爹娘了。我也不耽誤你攀高枝,且等我爹娘派人上門退婚吧。你放心,從前給過幫過你馮家的,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我們不會讨要,只求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以後大街上遇見了也當不認識。”

馮哲見秋家的婆子詫異的看過來,覺得十分難堪,暗恨金如意不給他面子,還要提及她家幫扶自家之事,因此也冷起了臉,沒有再攔人,還甩出了一句:“清者自清。”

他目送着金如意一行人走遠,立刻轉身趕回了涼亭,卻發現上面已經空空如也,人都走了,剛才的茶具筆墨更是半點不剩,不由愣在了當場。

不止這樣,等他回神去找,不只亭上的人,連之前跟他過去看熱鬧的幾個學子,還有秋家的那個婆子也不見了蹤影,馮哲不由心涼了半截。

一行人上馬,待金子洛從蘇染染這裏聽到了事情的經過,不由面沉如水。

“我已經決意退婚了,你們誰也不要勸我,到了府城我就讓人往家裏送信。”

金如意丢下這話,就一扯缰繩,縱馬向前跑去,金子洛趕緊追了上去。

因為這一插曲,幾個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金如意回到了馬車上,又狠狠的哭了一場,哭完了等不及去府城,就讓人在小幾上鋪了紙筆,開始給她爹娘寫信,說了要退婚的事,和此間的緣由。

她寫完就把信丢給了金子洛,讓他派人送回去,然後接着哭自己的眼瞎,從前人家愛搭不理,她還竟然一直都以為那人是讀書讀傻了書呆子作派不解風情呢,原來根本不是,看他今日摸人家的手摸的多快。

她哭着哭着,竟然還勸起了蘇染染:“你看到了沒有?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鑒,什麽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都是假的,屁用沒有,你也長點心吧,可千萬不能草率的定親,省得将來落得我這樣的下場。”

被金子洛拉來幫忙安慰人卻無辜躺槍的青梅竹馬兼兩小無猜顧策:“……。”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自從上車自家師妹眼神怪怪的看了他兩眼,就再也不肯瞧他了,這會竟然還出來一個挑撥離間的,那沒良心的丫頭聽了竟然皺着小眉頭點起了頭。

其實蘇染染那會兒看他眼神怪異,只是在想他上輩子到底知不知道秋雪梅是這樣一個見人就想勾搭的性子,若是原本不知道,将人納了之後才知道,那豈不是要怄死。想到這些,她不同情顧策了,反而還有點幸災樂禍。

原本她覺得前世納妾的事,都是顧策的問題,對秋雪梅只是有些膈應,這輩子只打算遠離,并未其他想法。如今秋雪梅卻是悔了自己好友姻緣的元兇之一,蘇染染的想法自然就變了。

金如意與馮哲這一對,上輩子雖然偶爾會吵吵鬧鬧,卻也算和美,孩子都生了好幾個,馮哲更是連一個妾室都沒有。蘇染染今日撞見那場景的時候,其實比金如意更要震驚。往亭子裏跑的那一點路,她的腦子裏就不知閃過了多少想法,甚至連秋姨娘生的念哥兒會不會是她和馮哲偷情生的都懷疑過了。

只是再不相信,今日的事已經發生了,她們還要早做打算,多想想以後的事才行。

因此,蘇染染等好友唠叨完,就蹙眉道:“我怼完那個秋大小姐,我看有幾個穿着不太好的人一直在擔憂的看着咱們,是不是那秋大小姐家世不一般啊?咱們要不要讓人先去府城打聽一下,弄清楚了,免得他們回去使壞,影響了你們的府試,而且以後,如意家裏還要去府城做生意呢,這事會不會有影響?”

金如意聞言,立馬坐直了身子,瞪着一雙紅腫的大眼睛看向了對面。

金子洛和顧策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顧策輕咳一聲,對金子洛道:“染染說的對,通判大人若是知曉了今日的事,恐怕不會覺得有錯的是他自己的兒女。兒行千裏父擔憂,不如你也寫一封信給令尊,說一說這些途中遭遇?通判大人的惜才愛才之心,我覺得墨大人也會感興趣。墨大人對我等一向關愛有加,這麽大的事,也不該瞞着他,若是因為咱們,連累了安縣考生的名次,那可就是罪過了。”

金子洛與顧策對視了半天,也不知是懂還是沒懂他的言下之意,反正他是聽話的也拿筆寫起信來了。

蘇染染又提點道:“今日那裏的學子好多啊,他們好像都關系很好的樣子,只有一個人提前走了,他穿的衣裳有點破舊,那些人都不和他一起呢。”

顧策也皺眉道:“還有剛才那些人,你看清楚了沒有?好幾個我都覺得眼熟,應該在文會上見過,如今竟然聚到了一處,倒是巧了。”

金子洛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如今經過提醒,想的就更多了一些:“何止是巧了,那亭上亭下可是齊聚了這次縣試中的佼佼者,青州府治下除了咱們安縣的頭幾名,應該都在那裏了。你覺得眼熟的幾位,都是奉陽縣的,之前文會上見過。聽說他們縣這次的頭名是一個家境貧寒的農家子弟,叫孔文宣,極有才華,這次府試會是你的勁敵。染染妹妹說的那個提前離開的,應該就是他。聽說他因為家中有病人要照顧,一向不參加這些聚會的,沒想到這次竟然也來了。”

原來她剛才真的沒有認錯,那人真的是孔文宣啊。

蘇染染聽到孔文宣的名字,激動的手一歪,差點把茶水灑到小幾上,吓得顧策感覺伸手将茶壺接了過去,蘇染染十分自然的松了手,又看向金子洛,盼着他能多說一些。可惜他光顧着寫信,根本沒接收到蘇染染的信號。

這邊顧策倒完了四杯茶,似是不經意的問道:“這通判大人家的公子小姐帶着這幫人賞花,卻獨獨漏了我們,是因為咱們知縣大人嗎?”

“咳咳,可能吧?咱們是墨大人治下的嘛,這青州知府似乎與那邊有些親近,下面的官員八成也都站了隊,自然與咱們不是一路的。”

金子洛這話說的隐晦,蘇染染卻聽懂了。

蘇染染到底在畫中陪了顧策多年,有些事聽得多了,慢慢就懂一些了。

墨大人出自墨家,是天生的太子一黨,與他不是一路的“那邊”說的應該就是二皇子黨了。

這青州府的官員竟然都是二皇子一派的?

不對呀,她分明記得,上輩子青州府這邊是太子的派系呀。青州府更是率先響應太子殿下大力提拔寒門學子舉措的,上輩子顧策也是受益之人。尤其是秋雪梅她爹,好像還因為這個升了一級呢。後來太子殿下來了青州府,都是宿在秋家的,可見對他們很是信任。

如今怎麽不一樣了呢?

還有墨大人,他身為太子的表親,卻偏偏來了這裏當了一個小小的縣令,這事兒也有點奇怪。

蘇染染的一顆心呯呯呯的狂跳起來,總覺得她好像窺探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她等金子洛和顧策又聊了幾句那些學子的事,這才歪頭疑惑的道:“那戲文裏不是說什麽官員不能和學子們走的太近嗎?不然就是結什麽黨,這位秋大人這樣,沒關系嗎?尤其你們馬上就要考試了,他是大官嗎?他家裏人能不能看到考題呀?要是說漏了嘴,可怎麽辦呀?”

金子洛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傻乎乎的看着蘇染染,連磕到頭也顧不上了。

顧策扶額,伸手去拉他:“你先坐下,染染不懂這些,你也不懂?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府試,哪裏用得着洩題漏題這樣冒險的。今日的事,多半只是秋大人讓人來探一探那些學子的虛實和口風,看看可能籠絡一些人才為他所用呢。不過以後,倒是可以留意一下這些人的前程如何。”

蘇染染雖然知曉一些将來要發生的事,現在卻不敢說太多了。

她今日透露這些,也不是指望顧策他們兩個連秀才都不是的小小少年能做些什麽,她是想讓金子洛将這事傳到那位墨大人耳中。

墨大人知道了,說不定就會去查一查呢,若是有什麽不對,京中的太子說不定也會知道,幾年後說不定就不會來青州府了。

上輩子,思齊太子就是在離開青州府回京途中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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