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能便宜了渣男

這一會兒的功夫, 蘇染染想了許多,卻都是不能對人言說的。

等兩封信寫好,派人送了回去, 隊伍就加速趕路了, 一直走了将近兩個時辰,才停了下來。

無論坐車的還是騎馬的, 都趕緊下地走一走, 伸展伸展腿腳。金如意也被蘇染染拉着下了馬車, 為了遮掩哭紅的眼睛,她還特意帶了帷帽。

原本以為歇息一會兒就該走了,畢竟還得趁天黑前趕去下一站能住宿的地方呢。沒想到, 徐夫子拉着人商量了一會兒,就宣布了一個讓人驚訝的消息。

他們今日不再趕路, 就在這裏露營了。

這些少年少女還從未有過這樣夜宿野外的經歷, 驚訝之後都有些興奮。連金如意都不提要回馬車上了, 拉着蘇染染一起,跟在陳大勇身後轉來轉去,聽他一邊做事一邊給那些學子講解在野外露營要注意什麽。

這一路行來, 陳大勇話不多,卻默默的做了許多事,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信任。

他讓衆人先拴好了馬匹車輛, 然後拿出了提前備好的防蚊蟲的藥粉, 仔細的灑在四周,尤其是馬車的周圍, 又帶着大家拾柴生起了幾堆篝火。

他們露營的地方,不遠處就有一條小河,水源是野外生存的根本, 因此陳大勇才會選了這裏來露營。

陳大勇當場削了幾把木叉,帶着少年少女們浩浩蕩蕩的去了河邊叉魚,還率先給他們表演了一把叉叉不落空的神技,惹的大家驚呼連連,連徐夫子和那書辦都被吸引了過去。

等到晚上要吃的魚叉的差不多了,陳大勇才把地方讓了出來,換上一幫小的瘋玩了起來。

這邊玩上了還不夠,還有少年提出想去山上打獵,被陳大勇拒絕了:“天不早了,你們不熟悉山上的情況,這會兒上山太危險了,不如留下來烤魚吧。”

這些人倒也聽話,不讓去就都叉起魚來。魚雖然沒叉到幾條,卻是歡聲笑語不斷,金如意也露出了笑顏。

顧策沒有動手,注意力都在蘇染染身上,怕她傷到自己,也怕人多誤傷了她。

趁着這會兒功夫,陳大勇帶着一個金家的護衛上山去了。他們不敢走遠,只在周圍轉了轉,好在這邊遠離城鎮,人煙稀少,野物很多,沒一會兒兩人就抓了幾只山雞野兔,折返回來了。

大家都自帶了幹糧,配上這烤雞烤魚烤兔子,還有兩大鍋野菜湯,一頓飯吃的美味無比熱鬧無比。

其實那些烤魚都是少年們搶着動手烤的,有些味道其實不怎麽樣,可是大家吃起來還是覺得十分美味。

蘇娘子帶着兩個小姑娘和丫鬟婆子一起用的餐,娘倆吃的烤魚都是顧策親手烤的,味道十分不錯。要放在平時,蘇染染早就誇他了,可是如今金如意在旁邊盯着她,她都不敢和顧策多說話了,生怕勾起好友的傷心事,卻不知金如意如今皺着眉頭吃着雞腿,腦子裏想的卻是別的事情。

金如意兄妹的吃食,都是她家下人料理的,味道其實也不錯,她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味道,反正就是和染染生辰的時候吃的那種沒法比,不知是心情不同,還是烤的人不一樣。想到那日教她做烤雞的人,金如意眼前就浮現出了那個背着行囊獨自遠走的少年的身影。

這邊熱鬧非凡,宿在客棧中的一行人卻是各有心思,心中不那麽爽快了。

當時果斷走人,是秋家大公子的主意,秋雪梅自然是不願意這樣半點好處沒得到,卻惹了一身腥就走人的。只是秋大公子态度強硬,她又顧忌着一起同行的那位從京城來的夏公子,只得跟着他們一起離開了。

等到晚間,到了住宿的地方,她消了火氣,卻又扮起可憐來,主動去找了秋大公子,先為自己辯解了一番,又求他幫忙瞞着自家爹爹今日之事。

秋大公子一臉無奈的應了,借機刺了她幾句:“你一個姑娘家,在家好好繡繡花不好嗎?偏要幫爹做事,又總喜歡招惹那些學子,小心事情辦砸了,惹了爹不高興,連累了二夫人。妹妹可要記得,你是爹的女兒,是正經的大家閨秀,不是那些狐媚子肚裏爬出來的,以後還是矜持點吧。”

秋雪梅被他這話氣了一個倒仰,原本想請他幫忙教訓教訓金家的話,這會兒也說不出口了,扭身氣呼呼的走了。

她們兄妹二人同父異母,一向面和心不和。

秋大公子是原配夫人生的,秋雪梅她娘卻是她爹的遠房表妹,當年借着在府中借宿的機會爬上她爹的床,當了多年的妾室,等到原配夫人病逝了才被扶正的。雖然秋雪梅的娘親早已扶正,她也成了嫡女,當年的事卻被那善妒的原配夫人鬧的人盡皆知,一直是她娘身上的污點,也連累了秋雪梅多年。

秋大公子見她走了,才冷哼一聲。他的心腹小厮見了,上前試探道:“大公子,依小姐的脾氣,今日那兩個女娃娃怕是要倒黴了,倒是可惜了。”

秋大公子沉吟了片刻,問道:“今日來接那小丫頭的人,就是那個兩次打了妹妹臉面的顧策吧?當哥哥的如此,當妹妹的也挺敢說,倒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你讓人盯着點,若是發現不對,就讓人護一護他們,省得大小姐沒分寸,把事情鬧大了連累了家裏的名聲。”

他從小就讨厭這對母女,至今還一直喚那個女人二夫人。打她們臉面的人,他都喜歡,自然要好好幫上一把。

秋大公子不知道的是,在隔壁的房間,也有人正提起顧策,卻是那位從京中來的夏公子。

他遠遠的見了顧策,就覺得有點眼熟,如今和心腹聊起白日裏的笑話,就又想起了顧策來。這位蹙眉想了半天,還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便随口吩咐道:“你派人去查一查今日那個可愛的小姑娘撲上去抱住的人是什麽來頭,別驚動了人,悄悄的查一查。”

蘇染染心裏藏着事,起的很早,怕吵醒好友,就下了馬車,想去河邊走走。顧策也早就起來背書了,見了她,便陪她一起去了河邊。

顧策見她一直皺着小眉頭,仿佛有無數心事的樣子,不由勸道:“染染別擔心,金大小姐也不見得有多喜歡那個人,如今這般,可能是覺得丢人更多一些。你多為她找點事做,轉移了她的注意力,自然就好了。”

蘇染染嘆了一口氣,想了想,對顧策說了實話:“我是擔心如意家中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受牽連,還有你們,這次到了人家的地盤上,可要十分小心才行。”

顧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別擔心,這些墨大人收到信,都會解決的。至于金家那邊,你想到什麽,不妨與她直說。将來金家二房,到底還是要她先擔起來的。”

他一直有一種感覺,墨大人守在這裏,就是盼着有一天出點什麽事,才好讓他有用武之地呢,因此這回遇到事,他立刻就指使金子洛去麻煩人家了。

原本前一日玩的時候還好好的,睡的也還算安穩,第二日醒了,金如意卻又是一副恹恹的神情,連兩個小家夥都沒法逗得她開心起來。

蘇染染細心觀察,發現好友果然如顧策所說,更多的是因為被背叛而傷心難過難堪,并非是真的識得了情滋味。

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氣,也不勸她,更不會刻意避過馮哲不提,甚至還提醒金如意,讓她和家裏問一問,她昨日說的什麽也不要馮家還回來是不是有些不妥當。

金如意這才和她講了,原來是當年兩家訂了娃娃親沒多久,馮家的生意出了問題,差點傾覆,是金家出了一大筆銀子幫忙擺脫了那場危機,後來又多有提攜,馮家的生意才重新有了起色。

當年金家借出的銀子,馮家已經還了,但是後來因為周轉,卻又是向金如意家挪借了好幾次,如今尚有一些未歸還的,除了這個,還有一些貨物。

蘇染染聽她說了這些,面色有些古怪:“咳咳,那還真是挺巧的哈。要是你們沒有訂了這門娃娃親,那你家和你外祖家還會出手相助嗎?”

聽了這話,金如意垂下眼睛沒說話,倒是金子洛想了想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件事還真不好說,畢竟馮家雖然是伯祖母那邊的姻親,卻也不是一直走動的,幫還是會幫一些的,卻不會拿出那麽一大筆銀子來了。”

蘇染染湊上前去,伸着手指頭點了點金如意的額頭,又拉着她的搖了搖:“所以你昨天是不是傻,好好的做什麽說那些話?以前的事已經不可考究了,現在可不能再虧一次了。這些年馮家找你們周轉的那些銀子,要是存在銀莊怕是都有不少生息了吧?你趕緊去給伯父伯母送信,讓他們該怎麽做就怎麽做,該要銀子就要銀子,該收東西就收東西呀,若是馮哲拿你昨天說的話搪塞,你就說自己說的是你送他的那些,就不往回要了,可和家裏的生意沒關系。”

金如意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蘇染染,你俗不俗啊?人家現在正傷心呢,你竟然滿腦子想的都是銀子。我就是故意那樣說的,這樣我才能一痛到底,以後要是想原諒她了,就想想那些銀子,也會死心了。”

這話可是惹怒了蘇染染,小姑娘坐直了身子,也不說別的,就是坐在那裏掰着手指頭和金如意算她們那個小生意的進賬,算完了雙手叉腰問她:“你做一輩子這種小生意,也賠不起伯父伯母虧的那些,憑什麽要便宜了他家?別說你們以後不能和好了,就是和好了,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寧肯心裏疼,也不能讓荷包疼,以後你再難受了,就把從他家要回來的銀子搬過來,坐在那數銀子。我就不信了,有人數着銀子還能不高興的。”

金如意被她說的歪頭想了半天,竟然又覺得這話有道理了,竟然真的寫起信來。

蘇染染還在她身邊說着:“這青梅竹馬什麽的果然不太靠譜,還是多賺點銀子存着最重要,等咱們這次去府城,可要好好把那生意做起來,多給自己攢些私房錢。還有那馮家,你要真想退親,也要和伯父伯母說一說,雖然大家都是親戚,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馮家生了什麽壞心,再真的被他攀上了秋家,說不準以後會做出什麽事呢,還是早做打算為好。”

她見好友和金子洛都把這話聽進去了,心裏才松了一口氣。

這會兒蘇染染說這些,主要還是為了轉移金如意的注意了,順便提醒她們防患于未然,不想日後發生的事還真是應了她的這些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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