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八個紅包 擔心漫溢出來……

沈月柔用了碗清粥覺得身子松快了許多, 便徑直要去沈修的書房看望那個落水者。

沈月柔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謹小慎微的性子,做事都是拘謹着,處處端着規矩, 但如果跟沈修比起來, 她不知道要好多少了。

庭院不大,只有一座假石山旁邊砌了個池子, 放着幾尾錦鯉, 搖曳生波。

書房位于正廳左側, 沈月柔換了衣裳,【增歲丸】這一顆的時效已經過了,想了想她還是決定不吃了, 于是将丸藥放回了紅包群裏留存,以備後用。

這【增歲丸】也是神奇, 一旦不再服用, 臉上的痕跡就會慢慢消失, 恢複出原本年輕光潔的肌膚。

“雪兒,你的【東施效颦丸】也不要吃了。”

走在小徑上,陣陣青草味襲來, 柴桑城依着黑水河畔,水草肥美土地肥沃是這北疆最富饒的城鎮。

廉雪略略擡頭,她身材比沈月柔略矮一些, 仰着頭讓她看自己的小臉:“姐姐看我有沒有變好看一些?”

沈月柔眼光輕輕拂過, 淡淡笑笑:“眼睛總算比豆子大了一些。”

廉雪聽後捂嘴笑道:“姐姐慣會欺負我的。”

二人嬉笑着往書房走着,忽然從前方傳來陣陣嘈雜, 沈月柔心頭一緊快走幾步,便看到隐在廊柱後面的人。

江氏插着腰站在書房門口,聲音頗大細細碎碎說着什麽, 不一會便有兩個小厮擡着一人從屋內出來,門口橫着一副擔架,那兩人走到單價附近,随手一扔。

沈月柔聽到那人“哼”了一聲,她心裏顫了顫,一陣無法言喻的難受湧上心頭。

她忍着腳下傳來的痛楚,跑了過去,趕緊扶起那人的頭查看,果然嘴角有細細的血絲滲了出來。

沈月柔猛地擡頭,看着江氏嚴厲的說道:“嫂嫂可是要殺人?”

江氏輕蔑一笑,嫌棄的用絲帕捂着嘴,向後退了兩步道:“月柔可不要信口胡言,這人本來就快死了,我可不能讓他死在我家裏。”

Advertisement

“你胡說!他明明還有脈搏,大夫都說了還有活的可能。”

廉雪聲音雖然輕,但此刻也是氣的身子微微顫抖。

沈月柔拉了廉雪的衣袖,讓她幫忙托住那人的脖頸,自己站起身子,對着江氏問道:“哥哥明明說過要好好善待他,照顧他,嫂嫂未經哥哥允許便擅自将人扔出來,這是不把哥哥放在眼裏嗎?不把我這貴人放在眼裏?不把我父親放在眼裏嗎?”

江氏聽到沈相時,神色動了動,馬上又露出輕蔑的表情:“誰知道你是不是被宮裏趕出來了,我可沒見過宮裏娘娘像你這樣的,莫不是犯了錯被流放了吧,”

沈月柔淡淡的笑笑,将心底的憤怒壓在嘴邊,道:“嫂嫂你可知随意诋毀宮中嫔妃是何罪?”

“诋毀?我可不敢,莫不是你與這人有何茍且?不然你怎會如此護着?”

江氏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那人,也是清秀俊雅的樣子,雖然瘦弱但看起來相貌極好,便開始将髒水潑到沈月柔身上。

沈月柔煙眉緊蹙,她萬萬沒想到自家嫂嫂嘴裏能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來,從前只覺得她驕縱任性,但沒想到骨子裏藏着的是惡毒。

有那麽一瞬間,她真想将此人女子的身份揭穿,可話到嘴邊她還是咬着唇瓣忍了下去,不管這人身份如何,她的秘密只要有一絲辦法,沈月柔願意替她保護。

“嫂嫂……”

沈月柔本想将身上的令牌拿出來,但手在身上剛剛摸到,便被身後的一只手按住,沈修一個箭步擋在她面前,聲音裏添了幾分涼薄:“你剛才說月柔什麽?”

江氏看到沈修過來,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不願看他的眼睛,自顧自說道:“我說她與那人有茍且,才被……”

話音未落,沈月柔只聽到面前“啪”的一聲,江氏滿臉通紅捂着右臉,不敢相信的瞪着沈修,眼角流下淚水。

“你敢打我?”

“誰也不能污蔑月柔,你也不能。”

沈修将沈月柔護在身後,平日裏的老學究氣度完全不見了,瞬間化身寵妹狂魔。

是了,沈修最疼這個妹妹,誰也不能說她一句不好,在他心裏沈月柔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完美的女孩,誰若說她半句不好,他能跟人拼命。

江氏平日蠻橫慣了,沈修從來都是睜只眼閉只眼,并沒說過她半句不是,今日哪受的了這委屈,鼓着臉沖着沈修就是使勁一推,嘶喊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打我?我父親是江寧章臺,他平日裏都不肯說重我一句,你這沒出息的東西,窩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敢打我……”

“那便和離吧。”

沈修站在那裏沒動,語氣淡淡的,說出的話輕飄飄的,好像不太真實,卻又一字一句很清晰。

江氏愣在那裏,睜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修一貫是很好拿捏的,結親這許多年他不管什麽事都會順着自己的心意,江氏甚至覺得沈修性子太軟,難成大器。

“這些年你既無所出,又對我沈家諸多不滿,不曾侍奉父母盡孝道,現下又對我妹妹惡言相對,和離吧。”

沈月柔也怔住,從身後拉着沈修的衣袖,輕輕晃了兩下,低聲道:“哥哥,月柔沒事,不要……”

沈修側過頭,陽光灑在他的面頰上,映出疏離冷漠的神色,他望向妹妹的眼裏卻滿是暖意,道:“與你無關。”

意思很明顯,這是我的事,我想和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不必管,也不必攬到自己身上。

江氏哇的一聲哭出來,癱坐在地上,手腳不住的踹着門框,罵罵咧咧的無非是沈修是負心漢,沒得良心。

其實在沈月柔心裏,這江氏根本配不上沈修。

無論是氣質還是樣貌,她都不像是大家小姐該有的,反而愈加小氣,讓人生厭。

沈修樣貌自不必說,氣質更是出塵猶如谪仙一般,只是思想禁锢行事小心,處處拘謹事事講規矩。

沈修不願再聽她哭哭咧咧的,便吩咐貼身小厮将人送到後院裏,自己悶着頭進了書房。

沈月柔看着人将那落水者送進書房的偏室裏,又派人去清了大夫。她看了看床榻上安靜躺着的人,輕輕嘆了口氣,這人也不知是什麽身份,看着小臉愈發蒼白凄慘了。

“姐姐,他眼皮好像動了。”

沈月柔也發現了,盯着那狹長的眸子看了半天,忽而她眼睛一睜,圓溜溜的轉了轉。

“醒了?”

那人眨了眨眸子,左眉間有顆褐色的痣,也随之動了動,眼波流轉之際,煞是好看。

她不說話,只是一直看着沈月柔。

“姐姐,她不會傻了吧?”

廉雪左右看了看她,見她不曾說話,便小心翼翼的低聲喃語。

誰知那人忽地側頭看了看她,嘴角扯了扯,輕輕的張口道:“真醜。”

說完自己竟莫名的被逗笑了。

她又看着沈月柔,猶豫了一會問道:“是你救了我嗎?”

沈月柔彎着眉眼,笑的明媚,并不答話,對廉雪說道:“去倒些溫水來。”

“什麽時候醒的?”

她将被角向上提提,又将她的手放進被子裏,從自己腰間摸下那塊玉玦,放在她的枕邊,說道:“完璧歸趙,毫發無損。”

那人眼角轉轉,看了看那塊玉珏,眼眶竟然紅了起來,眼裏的神色也緩了下來道:“你怎麽不問我?”

沈月柔接過廉雪遞來的杯盞,輕輕送到她嘴邊,廉雪細心,拿了個湯勺,沈月柔便用湯勺盛了一點清水,緩緩的放到她的唇邊,說道:“你想說我便聽着,不想說我也不會問的。”

她舔舔幹燥的唇瓣,探着頭将水喝進口中,輕聲說道:“我叫廷易。”

沈月柔微微颔首,又盛了一勺清水,剛送到唇邊,便聽到旁邊廉雪“咦”了一聲,小聲嘟囔着:“我記得先皇的三公主便是叫廷易……”

沈月柔打斷她道:“雪兒,我餓了,想吃甜糕。”

廉雪趕緊應了聲,歡快的退了出去。

看着她的身影出了書房,沈月柔才低聲問道:“你就是三公主吧?”

廷易的眼眸轉了半天,終是滾着一滴淚從眼尾緩緩落了下來,滑到香腮邊,嗚咽着說道:“自離了上京城,已經很久沒人把我當成公主了。”

柴桑城乍暖還寒的時節,正午太陽正暖,剛好從窗縫裏透出一道金色的光線,照在三公主的側臉上。

沈月柔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想哭的話,我肩膀借給你好不好?”

三公主水霧般的眸子泛着亮光,眉間那顆痣更加動人,添了幾分妩媚。

沈月柔本以為她會放聲大哭,将心底的委屈都訴說出來,畢竟同為女人她自認還是了解女人的心裏,總是會在脆弱的時候容易相信身邊的人,可三公主并沒有再哭,她擦了擦臉上淚痕,只是側着頭說自己已經累了。

此時沈修帶着大夫走了進來,剛好看到沈月柔手搭在廷易的肩上,他快走幾步皺着眉,擋在沈月柔身前,瞪了她一眼,道:“月柔累了,回去休息。”

沈月柔暗自笑笑,站起身子,看了沈修的臉,想問問江氏的事,但又覺得他臉上的神色坦然,心裏又有點興慶。

怎麽看着自己哥哥和離仿佛還挺高興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