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五個紅包 細看才知是杏雨
大夫看過三公主, 言之并無大礙,下筆留了方子,沈修又差人去藥鋪取了藥, 大夫盯着煎成湯藥, 沈修又親自盯着三公主服下之後,才将衆人趕走, 說是病人需要靜養。
“沈愛卿, 不知你府上可有空閑房屋?”
蘇衍懶懶的靠在廊下柱子上, 雙手抱胸而立,看到沈修出門,勾了勾手指。
沈修眼睛一亮道:“自然是有。”
“那朕和秦敬便不走了, 就在沈愛卿這宅子裏擠擠。”
蘇衍抻抻衣袖,眼尾掃了一下不遠處的沈月柔, 眉頭一蹙, 抖抖自己的袖口, 啧啧兩聲。
沈修一開始沒看懂,過了一刻才發現蘇衍袖口上有個指肚大的破洞,也不知是何時扯破的。沈修又不傻, 早就看出皇上對妹妹的那份心思,寵愛也好,喜愛也好, 帝王能有這份情已是難得, 自己那個妹妹看着倒是有幾分疏離,也不知是鬧什麽別扭。
他應了一聲, 轉身向後對着沈月柔招招手,意味深長的說:“妹妹,皇上這衣袖破了, 不合時宜,你快去尋了針線與人縫補。”
沈月柔看了一眼蘇衍,淡淡的說道:“妹妹唯獨這針線手藝差了些,哥哥可讓府上丫鬟來做。”
“胡鬧,皇上的衣裳是那些下人能随意觸碰的?”
“哦,那便讓廉雪妹妹來吧,她的手藝好,也是皇上的嫔妃,身份也匹配,妹妹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沈月柔恭敬的對着蘇衍行了個禮,轉過身子就要離開。
蘇衍還要說什麽,手指剛伸出去,便看到一旁的廉雪捧着針線走了過來,脆聲道:“嫔妾來幫皇上縫補吧。”
廉雪只當是沈月柔真的不會針線,她到不在意,反正閑着也閑着,這樣的小事自己也可以應付的來,便從屋裏拿了針線趕緊走過來。
蘇衍輕嘆口氣,冷若初霜的哼了一聲。
那雙眸子還是緊緊盯着遠處漸漸消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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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心意後,蘇衍便沒再掩飾,也無需掩飾,這女人本就是他的,他願意寵着她疼愛她,只要是她想要的,無論是什麽都能給她。
還記得那夜初識,在禮成宮內,她那一身素衣小小的跪在蒲團上,虔誠的說着自己想要成為皇後。
那時的她大概單純就想要皇後這個位份吧,既然喜歡又有何不可?
沈月柔不知,她距離自己的目标已經又近了一步。
仿佛皇後之位也是她唾手可得之物。
蘇衍看着身旁的仔細縫補的廉雪,又想起剛才沈月柔那句“衆多女人之一”,心裏有些刺得慌,他眼尾餘光掃到身後的秦敬,他手指緊握像是在跟自己較着勁。
蘇衍微微側頭剛好将秦敬那手足無措的樣子看在了眼裏,頓了頓道:“愛妃手藝不錯,今夜你便來陪朕吧。”
廉雪半蹲在地上,突聽此言圓眼微睜,不可置信的望着皇上,手指因着驚訝微微顫抖,指尖的繡花針歪了一下剛好紮進自己的指尖上。
她低呼一聲,手指縮了回來含在嘴裏。
蘇衍注意到身後那個人向前邁了一步,似乎想到什麽又退了回去,利劍般的眸子裏透出隐隐的心疼。
嗐,沒看出來秦敬你還敢對她動心思?
若是從前,蘇衍必定十分氣憤,這二人竟敢當着他的面上眉來眼去,大概是不想要命了,可現在他似乎覺得輕松了些。
與其在宮中過着無寵的日子,若能找到更好的歸宿,他到樂意促成好事。
只是此事可大可小,朝堂上那些呱噪老學究定要搬來什麽典則、章法,非要說他辱沒了皇家不可。
要是沈月柔那個小人人在就好了,她素來點子多,興許還願意幫幫她這個小姐妹。
“晚上秦統領在朕門口守夜即可。”
秦敬頓了半天,才緩緩啞着嗓子道:“遵命。”
……
入夜,沈月柔連晚膳都沒胃口去吃,沈修讓人送了個飯盒過來,她望着桌上的菜食,手中的筷子舉了半天,終是緩緩放下了。
托腮靠在桌邊,她點開了自己的紅包群。
萬貞兒:“姐姐們可知最近鬼界新出了一樁戲,甚是精彩,本宮都看了足足八次,還是覺得意猶未盡。”
劉娥:“哀家最近在與一舊識學道,心無旁骛。”
葉赫那拉氏:“哀家去看過了,戲命《舊亦是》,故事十分精彩,就是某人若是看了,恐怕會不高興。”
衛子夫:“哀家看你們在鬼界生活多姿多彩的,是不是都不想投胎了?”
武則天:“笑話,那幫子烏合之衆唱的什麽戲?我活生生的人都在這裏,偏偏要編排朕,什麽《舊亦是》,朕看叫《就無趣》還差不多。”
萬貞兒:“妹妹竟不知,武皇曾有過這樣驚心動魄的過去呢?”
武則天:“那是你讀書少。”
沈月柔:“……”
衛子夫:“月柔來了?還未恭喜,好事已成。”
武則天:“着小皇帝,不錯。”
沈月柔:“……”
劉娥:“看來,離後位不遠了,哀家也該準備準備身後事了。”
沈月柔:“什麽?身後事?”
劉娥:“你當皇後之時,吾等方可投胎轉世重入輪回。”
衛子夫:“哀家看你心緒不佳,怎麽回事?”
沈月柔:“衛姐姐,你是如何能看着你的徹徹和別人過夜,而心中毫無怨怼的?”
衛子夫:“這……”
沈月柔默默退了出來,仿佛剛才那種道不清的心緒又憑空多添了幾分。
她是喜歡皇上的,昨夜酒後雖然神志有些暈眩,但仍是知道自己所做之事,也可說是自己借酒意想要與皇上親近。
她知道自己在別扭什麽,不過是不願面對皇上身邊衆多的妃嫔與自己共享,可這不又是當初進宮時就該知道和面對的事情嗎?
沈月柔走到窗邊,一輪新芽挂在樹桠上,淡淡萦繞着淺金色的光芒。
她走了幾步,想去尋尋廉雪,自己胡思亂想還不如找人做個伴。
走到廉雪的房間,卻發現空無一人,沈月柔只好轉身去書房,陪陪三公主。
繞過庭院裏的水井,沈月柔看到秦敬站在一間屋子的門口,面無表情。
不,似乎比平時更寒霜了。好像一把銀劍,寒光粼粼。
沈月柔走了上去,問道:“秦統領為何在此?可否見到雪兒?”
秦敬聽到沈月柔說廉雪,唇瓣動了動,而後眼睛向屋子望了望,沒有說話,那眼神裏有些空洞,或許是無奈。
秦敬确實有些難受,他其實不知自己為何會難受。
站在門口,看似面無表情,其實他甚至想直接沖進去,他苦笑一下,自己是什麽身份,做什麽妄想?
沈月柔剛想再問,卻見沈修急匆匆而來,看到這二人愣在門口,問道:“時辰還早,皇上沒就寝吧?”
秦敬搖搖頭。
“廉美人還在裏面?”
沈修倒是沒覺得有何異樣,只覺得氣氛不太舒服。
“哥哥你說什麽?雪兒在裏面?”
沈月柔覺得有些冷,不是已經五月天了嗎?
“是,皇上要廉美人侍寝,晚膳送進去了,我來看看将東西收拾收拾。”
庭階上不知不覺長了許多青苔,人踩在上面滑滑膩膩的,沈月柔覺得自己應該是沒吃晚飯,所以頭也開始暈了。
是她想得太簡單了吧。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說是有情,也是對每個嫔妃都有情,今日是廉雪,明日是誰又怎麽會知道?所謂寵愛,不過是圖個新鮮。
是了,自己不過是個新鮮,嘗過之後便覺不過爾爾。
仿佛耳邊還吹拂着昨夜的溫存,唇瓣上還有他指肚摩挲過的溫度,若不是身子上隐隐約約對的疼,她真以為那些不過是一場虛幻無邊的夢境而已。
這大概就是帝王的愛吧。
更何況,他從始至終也沒說過愛自己。
只是這份愛未免太來去匆匆,只是一夜就變換了嗎?
沈月柔鼻子一酸,卻倔強的強忍住随時會流下的眼淚,向後退了幾步,她一張口,聲音有些嘶啞:“哥哥,我倦了,先回房……”
話音未落便匆匆轉身,她害怕自己再多待一刻,便會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就在她轉身的一瞬,感覺腰間有一只溫暖的手掌将自己用力一扯,沈月柔腳下不穩,跌進了一彎強勁的胸懷裏。
依舊是那清冷的檀香氣息,身後那人掐着她的纖細腰肢,恨不得揉進自己身體裏,低沉的道:“月柔在別扭什麽?”
沈月柔知是蘇衍,想着後面還有人瞧着,伸手去推,哪知蘇衍伸手将她的手掌一把攥住,打了個橫抱将人攬進臂彎裏,看也沒看周圍一眼,徑直進了屋子。
沈月柔羞的滿臉通紅,只好将小臉緊緊埋着,嬌媚的開口:“皇上。”
她聽見門已經被屋外哪個識相的人關上了,這才露出黑亮亮的眼睛,先是望了一圈屋裏,最後才回到蘇衍的臉龐。
“看我有沒有藏人?”
蘇衍将她輕輕放在床榻上,手指将她淩亂的發絲輕輕撥開,嗤笑:“看清了?有人嗎?”
屋裏空空的,并沒有別人的影子。
“雪……”
沈月柔剛開口,便被蘇衍捧起了小臉,親了下去。
她淺淺回應。
毫無技巧可言,但卻深情動人。
“朕這裏,只有你一人。”
蘇衍将唇瓣貼在她的耳畔,又玩弄起她的耳垂,綿綿軟軟,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感覺身下嬌軀微微顫動。
他将沈月柔的手指抓起,放在自己的心口。
心兒在胸膛裏咚咚的跳動,每一下都很用力,“這裏,只有你。”
“我不信,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人,個個貌美如花,月柔自知不如,不敢妄想……”
蘇衍握着她的手指稍稍用力,道:“莫要再胡說,朕沒有。”
“皇上不是要雪兒侍寝嗎?月柔在這裏不是礙事了嗎?”
沈月柔皺着眉頭,她略使勁掙脫,奈何蘇衍的力氣太大,她的手指有些疼。
“皇上疼愛的人還少嗎?以前的靜妃,莊貴妃,賢妃還有惠妃……”
蘇衍的眉梢突突直跳,不想聽她在喃喃下去,一把扯過她的脖頸,狠狠的吻了下去。
“罰你好好服侍朕,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