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二個紅包 回宮了

沈月柔回到上京城時, 已經是深秋天了,層層疊疊的紅葉将西山鋪成五彩斑斓。

北疆戰事大捷,将夜胡國逼退到貝加爾湖以北, 若不是夜胡國天寒地凍将士們未備棉衣, 秦敬非要直搗黃龍不可!

回到柴桑城,沈修也收到任期将滿, 回京述職的戶部诏書。

沈月柔三人策馬先行, 沈修帶着廉雪和三公主則乘馬車回上京城。

三人過了鄞州的驿站後, 便一路接到沈相傳來的急報,西疆寒潮來襲,突降暴雪, 幾個邊疆城鎮被雪封了城門,數萬邊民被困在城內, 此時急需供給。

畢竟雪災是大事, 沈相每一步處理都會給皇上征詢、報備。

沈月柔也看得出來, 蘇衍眉梢隐藏的焦急,一路上策馬揚鞭急急前行,她身子弱些, 蘇衍有些擔心她吃不消這樣的舟車勞頓,幾次想讓她在驿站等着沈修他們的馬車,一起回京。

她性子倔強, 不願意以弱示人, 咬着牙也要堅持跟上他們,最終也是很争氣的跟着蘇衍一起回了宮中。

……

沈月柔還是病倒了。

回到珑月閣時便覺得身子不爽利, 草草用了些飯食,便讓翠果張羅沐浴。

更衣時,翠果看到自己主子大腿內側擦破了皮, 雪白的肌膚上那一抹紅暈分外顯眼,翠果一邊抹淚一邊扶着主子到浴桶旁。

“怎麽還哭上了?”

沈月柔修長的腿邁進浴桶裏,氤氲裏将她的嬌容上的疲憊映的更加濃重,她慵懶的靠在桶邊上,橙紅色的燈光裏那光潔的肌膚幾近透明。

“主子走了這麽久,回來瘦了又黑了,還一臉憔悴,現在身上還帶着傷痕,翠果心疼!”

不說還好,一說她便嗚嗚咽咽哭了起來:“主子出門也不帶着翠果,翠果都不敢出這珑月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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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柔白淨的臉上沾着水滴,如出水芙蓉般嬌美,她淡淡笑笑:“怎麽?被人欺負了?”

翠果欲言又止,憋紅了臉:“也不是欺負,就是主子走的時候宮中其他主子都不知,後來馬美人說的宮中人人都以為主子私自出宮,好幾次都要來珑月閣将我們這些人送到浣衣局去,還給主子按了好多的罪。”

翠果越說越傷心,眼珠子像斷了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沈月柔半阖雙眸,似醒似睡,她實在太累了,但看翠果哭的這麽傷心,也不好拂了她,只能微微颔首,表示自己還在聽。

翠果抽抽鼻子,又開始念叨:“幸好有連枝公公搬來太後娘娘,才讓我們這群奴才免于受苦。”

沈月柔聽到這,低聲呢喃:“我出宮前,已告知太後娘娘,她老人家也是應允的,不用怕。”

她聲音很低,累的不想張口,沈月柔将手指搭在翠果小臂上,道:“翠果,我真的很累,把我扶到床上就寝吧。”

翠果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主子是舟車勞頓剛才北疆回來,有什麽話非要現在說給她呢?看着主子那張憔悴的臉,翠果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她趕緊将沈月柔身上擦拭幹淨,扶着她柔軟的身子躺倒榻上,又從藥箱裏翻出一瓶之前的生肌玉露,輕輕塗在主子的傷口處。

塗好後給她蓋上綢緞被,将屋裏的燈一一熄滅。

翌日,沈月柔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她在朦胧中聽到了吵鬧無比的聲音,但她沉重的眼皮根本擡不開,拼命掙紮也睜不開眼,仿佛入了夢魇般,到最後,她只能放棄掙紮,放松的躺在床榻上,不管外面到底如何,她想有人總會護着她的。

是的,有人一定會護着她。

蘇衍徹夜未眠,與沈相、內閣的一衆權臣商讨了政事,再回神時殿外已然開亮,看着幾個老臣疲憊的神态,蘇衍這才讓大家散了。

“沈相,留步。”

蘇衍端起身邊的蘇子茶,品了一口,冷冷的叫住已經邁出一只腳的沈相。

他回過身,微微拘禮。

“皇上,何事?”

蘇衍示意身邊的田溫将茶盞遞給沈相,又讓人傳了早膳,聲線依舊清冷:“沈相監國辛苦了,今日早膳與朕一同吃吧。”

沈汝辰聞聲身子一僵,趕緊跪了下去,回着臣不敢。

哪知蘇衍信步而來,将老臣扶起,寒霜般讓人生畏的眸子裏似乎透出一絲暖情,道:“沈相不必如此拘禮,說來沈相還是朕的岳丈。”

沈汝辰本來僵着的身子,聽見這聲“岳丈”更是俯的更低,回道:“臣不敢,皇上的岳丈只有未來的皇後之父,月柔只是貴人,臣更是當不起這聲岳丈。”

蘇衍将他扶起,請在賜座上,自己則是坐在旁邊,笑道:“不瞞沈相,朕有意立月柔為皇後。”

沈汝辰顫微微的擡起眼,不敢置信道:“皇上,此言當真?”

“君無戲言。”

蘇衍端起手中清粥瓷碗,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後道:“朕認定了月柔,自然會立她為後。”

沈汝辰回過神也端起手中的瓷碗,頓了頓道:“能得皇上青睐,是臣女之幸,臣有個請求,能否見見月柔,一別數月臣十分擔心。”

蘇衍将最後一扣清粥吞咽下去,舒展着眉頭道:“朕正好要去看月柔,沈相随朕一同去吧。”

……

珑月閣,深秋的杏葉浸染成橙黃色,挂在枝頭,遠遠看去也有一番韻味。

杏樹下,樹葉緩緩随風飛落,将青石路上鋪滿,如晚霞般絢爛。

幾人興沖沖的闖進珑月閣,還未進門便喧嘩起來。

“你家主子呢?回宮後也沒去跟莊貴妃請安,到底眼裏還有沒有尊卑貴賤?”

走在最前面開口的是賢妃,她一貫只能依附着莊貴妃才敢裝腔作勢,此刻正是她拿腔的大好時機。

莊貴妃笑了笑,手指捏着絲帕,有幾分皮笑肉不笑的意味:“賢妃,人家沈貴人是什麽人?人家可是沈相之女,家大權重,你有幾個膽子敢去惹她。”

賢妃回頭看了看莊貴妃,神色慌亂了一下,馬上又遮掩的很好,繼續道:“後宮可不是前朝,沈相是沈相,她也不過是個貴人,嫔妾怎麽就說不得?”

莊貴妃笑的恰到好處:“那倒是,前朝也不能幹預後宮之事,這後宮之中自有自己的規矩。”

賢妃附和道:“貴妃娘娘說的是,後宮之中當然是以娘娘為尊。”

說完又走到珑月閣正廳門前,對守門的重櫻和翠果呵斥道:“兩個狗膽包天的奴婢,也敢擋着娘娘的去路?娘娘要去看你家主子,是你家主子的榮幸。”

原來這兩位娘娘一早便來了珑月閣,說要見見沈月柔,重櫻本來進去叫了一次她家主子,可沈月柔只是翻翻眼皮,又繼續睡了過去,她只好出來回禀,說自家主子身子不适,還未起身。

這兩位哪是好相與的主兒,便一定要沈月柔出來請安,還要問一問廉雪的去向。

兩個人出去,只回來一個,回來也就算了,沒跟宮裏的管事人禀告,這就是藐視啊!

誰能忍?莊貴妃肯定是忍不下去的。

她徹夜難安,聽着來人禀報,說是沈貴人跟皇上一同回宮,皇上忙于公務,回宮後去了曦月殿召見大臣,但是讓身邊劉冉将沈貴人護送回了珑月閣。

莊貴妃聽着這些便真真的是咬牙切齒。

所以一早也顧不得其他,聽說皇上還在曦月殿,便想找個緣由先懲治沈月柔一番。

“相思,将這兩個宮婢拉到一旁掌嘴,這珑月閣的奴婢也該好好學學規矩了。”

莊貴妃擡手撚着手帕揮了揮,身後的相思諾了一聲,又招呼兩個湘瑾宮的宮女一起,将重櫻和翠果抓了起來,她在身後推了一把重櫻,冷聲道:“來人,掌嘴。”

賢妃沖自己身後的宮婢碎月、碎雲使了個眼色,二人趕了上來,挽挽袖子,狠狠沖着重櫻和翠果雪白的香腮掴了下去。

重櫻瞪着黑亮的圓眼,将頭擡的高高的,道:“貴妃罰奴婢,奴婢無話可說,但我家主子确實身子不舒服,若是有什麽好歹,恐怕二位娘娘也擔待不起。”

重櫻敢這樣說,心裏自然是有底氣的。

她家主子那性子,既然決定千裏迢迢去找皇上,定是去表明心跡的,現在二人又一起回來,結果不言而喻。

有皇上給主子撐腰,她誰也不怕。

賢妃擰着眉,嘴角快飛上天了:“娘娘您看看這珑月閣的奴婢都成什麽樣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主子是皇後呢!”

莊貴妃眉梢一揚,剜了賢妃一眼。

這不成器的東西就是不會說話,才不招皇上寵愛!

她現在最怕的便是皇上會立後。不得不說,沈月柔無論家世地位還是相貌才華都在她之上,這皇後之位,沈月柔怕真的是有競争之力的。

越是這樣想,心裏便越氣。

可莊貴妃一向喜怒不外露,又怎麽會讓人輕易看透她的心思?

她冷笑:“本宮這就進去看看沈貴人,若是如你所言,她有病在身,本宮自會尋太醫與她醫治。”

只短短一刻,重櫻和翠果的嘴角已經滲出鮮紅的血跡,香腮腫的高高的。當莊貴妃從她身邊走過時,重櫻一把拽住她的裙角,将頭磕在地上,哀聲道:“娘娘體諒一下我家主子,她真的病了,您大人大量,等她身子稍好一些,便讓她去找您請安可好?!”

莊貴妃看都沒看一眼,腳腕狠狠踹了過去,斥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攔着本宮?”

說完便不管不顧,登上庭階,走到門前,推開了那扇門。

沈月柔當然不知,她早已被燒的迷迷糊糊,無力的只能沉睡。

賢妃緊随其後,也走了進去,看見那水綠色紗幔後那人身姿曼妙,也猛地在心裏酸了一酸,怎麽有人能這麽好看?

呸!狐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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