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八個紅包 這是孕期綜合症嗎?……

沈月柔不覺驚出一身冷汗。

肋骨, 鼻骨!

從未聽說活人抽骨的,這是要逆天了嗎?

“為何……要?”

沈月柔開始心疼這女子,也不知是何種仇恨, 能讓人去做這麽狠毒的事情。

“奴婢曾在古書上看過一個方子, 說是人骨入藥可治頭疾。”

影琉跪在地上,安靜的說着。

“治病有千萬種方法, 為何偏要用這種?”

她想了會說道:“頭疾卻是難以根治, 有人愛用偏方。”她看了看床榻上的人影, 心裏泛起一陣疼惜又道:“我們這些下人的命本就不值錢,血肉入藥做為主子的藥引本就是常事,她只是最慘的那種而已。”

沈月柔嘆了口氣, 緩緩心緒心道:若你知她的身份,便不會再這樣感慨了。

“你便與她醫治吧。”

她沖着身後的重櫻招了招手, 重櫻懂了她意思, 從袖口中掏出一個荷包, 沉甸甸的都是碎銀子。重櫻将荷包遞給地上的醫女。

“收着吧,這是主子賞你的,勞煩姐姐近期辛苦辛苦, 多跑幾次我們這珑月閣了。”

影琉猛地擡頭,平淡的眼睛裏終于放出驚喜的光芒,她手指微顫的接過那袋銀子, 小心翼翼的藏在身上, 趕緊伏在地上謝恩:“謝沈貴人賞賜。”

沈月柔淡淡的點頭起身走出了側殿,走到廊下時, 對着随她而來的重櫻道:“近來恐怕是要辛苦你了,兩頭都要照應。”

翠果和惠妃這裏,都需要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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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櫻輕輕搖頭, 她不怕辛苦,但是怕照顧不好自己主子,話在嘴邊想了一會才道:“主子,紅珠……?”

沈月柔頓了頓,說:“讓她來我殿裏侍候,你照顧翠果,這裏讓艽子多看顧着,明日我去內務府再要幾個宮婢來。”

重櫻行禮諾着。

沈月柔剛下庭階,忽而想起什麽似的問道:“皇上可來過?”

重櫻道:“卯時讓田公公來傳過話,說是曦月殿公務繁忙,今夜不來看主子了,還交代主子好好看顧自己。”

聽了這話,沈月柔心裏有種莫名的難受。

她知道自己不該如此,他是皇上啊,是天子,家國天下都需要他來操心,自己應該多多體諒他,而不是因為需要他的時候不能陪在身邊而難過。

是啊,她只想靠在那個溫柔的懷抱裏,将這些糟心之事傾吐給愛人,再被人溫柔的安撫一番。

沈月柔望了望曦月殿的方向。

好想他。

她輕吐口氣,道:“那我去趟曦月殿,看看他,你不是炖了銀耳雪梨湯嗎?幫我盛一盅,走一趟吧?”

重櫻笑着應道:“那感情好,奴婢正好活動活動身子,整日在這珑月閣裏都憋壞了呢!”

笑聲十分歡快,像山澗清泉叮咚。

“等過了這段日子,我去求太後娘娘,放你出宮吧。”

重櫻笑聲戛然而止,愣在那裏,不解的問道:“為何?主子,是重櫻犯了錯?您不要奴婢了嗎?”

沈月柔笑着搖頭:“當然不是,只是……”

只是這宮中步步驚心,若是她和翠果再有個三長兩短,她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的了,從前在沈府,她們整日吃睡在一起,她早把這兩個當成自己的姐妹了。

“我只想看你們幸福啊!”

幸福啊,幸福是什麽?

重櫻和主子去曦月殿,一路她都有些晃神,主子說要送她出宮去,她是有些心動的,誰不想過個普通的人的生活呢?

尋一人嫁之,享天倫之樂,誰不神往?

這宮裏花團錦簇,錦繡繁華,可這些東西又與自己有什麽關系呢?

但是真若是出了宮,為生活奔波,整日裏算計着銀子過日子,她又能适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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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殿燈火通燃,與夜空中的星映成一道銀河,金碧輝煌。

劉冉擔着佛塵和一小內監立在正殿門口,遠遠看到沈月柔掌燈而來,笑着一張臉迎了上來。

“沈貴人怎麽夜裏來了?奴傍晚傳了皇上的話兒,說是今日不能去珑月閣陪您了。”

他一臉谄媚的看着這位皇上的新寵,果然是相貌極美。

“劉公公,殿裏可有他人?”

劉冉猶豫着笑了笑道:“貴人,此刻內閣大臣都在殿內議事,怕是不方便讓您進去呢。”

沈月柔向殿內看看,淡淡的笑笑,将重櫻手裏的湯盅遞到劉冉手中,道:“那我便不進去了,勞煩公公一會将這銀耳雪梨湯熱熱遞給皇上,秋日天幹,給皇上潤潤嗓子。”

一旁的小太監手快的接過湯盅。

沒見到人,沈月柔只好往回走。

深秋天已有寒意,禦花園裏冷冷清清,一片破敗之景色,沈月柔想起去年跟廉雪一起在湖心亭看菊花的往事,竟有些傷感,這才想起自己回宮已有半月有餘,而她與三公主卻始終未歸,算算日子也應該就在兩天了。

如此想着,便更想故人了。

“有點饞糖糕了。”

沈月柔碎步走在青石路上,旁邊的樹枝挂着黃葉,還未落下,風一吹沙沙作響。

重櫻攙着她的小臂,道:“那奴婢明日去膳房要一些來。”

“想吃廉妹妹做的糖糕。”

重櫻側頭去看,沒忍住問道:“主子與廉小主一同出宮,為何您回來了,廉小主卻遲遲未歸?”

沈月柔望着湖心一蕩一蕩的波紋,道:“我與皇上策馬而歸,自然比她們快一些,更何況……”

更何況廷易的身子羸弱,恐怕他們一路是走走停停,這樣要耽擱更久才能回上京了。

這樣想着,忽然重櫻停了下來,沈月柔也跟着停下步子,擡頭去看發生了什麽。

有一人不知何時站在她前面,月光将他的眉眼染成銀白,仿若谪仙一般。

“連枝公公……”

重櫻福了福身子。

“重櫻姑娘,我想單獨跟貴人說幾句話,不知……”

重櫻轉頭看了看沈月柔,見她輕輕颔首,便知趣的獨自先回了珑月閣。

“沈貴人一切可還好?”

雖然如此問,但他心裏還是狠狠嘲笑了自己一番,她很好,有了皇上的子嗣,馬上就要封後了。

想及此處,連枝心裏縮了一下。

“我……還好。”

沈月柔覺得自己并不好,心裏的難受無人傾訴,愛人在忙,朋友遠游未歸。會不會是她性子太過于淡漠?怎麽活了這十六年了,竟然都沒什麽好友?

她自己不知,但那眼底流露出來的淡淡傷感卻看在了連枝的眼裏。

他遇到她時從不肯眨眼,生怕錯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貴人白日去了舒溲宮?”

連枝聲音輕柔,沈月柔聽到這話,突然回過神來,擡起頭看着對方的眸子。

她不知道對面的人到底是敵是友了。

曾經她以為這是友,從他肯為她隐瞞珍寶閣的事情那天開始,她便覺得這個太監的眸子太幹淨,幹淨到讓人覺得他不該有什麽壞心思。

“奴在舒溲宮看到貴人了,相思差點也就發現了貴人,奴怕惹其他事端,便引開了她。”

沈月柔想到白日裏,相思那個樹枝差點碰到自己時,确實是連枝将她叫了過去,當時她沒多想,還以為是自己幸運。

“相思與奴自幼相識,奴把她當成妹妹。”

也只是妹妹。

連枝又開始在心裏嘲笑自己,誰會在意是妹妹還是什麽呢?你到底在解釋什麽東西?!

“連枝公公不必與我解釋這些,我與相思并不熟識。”

沈月柔的表情淡淡的,月光照下來顯得更加冷清。

“是是,不必解釋的。”

連枝一怔,濃長的眼睫眨了眨,他好像不知該說什麽了,他來幹什麽?只為了解釋他和相思的關系嗎?

“公公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先告退了。”

沈月柔向旁邊側了側,要離開。

連枝伸手停在半空,想拉住那從自己身前走過的青色衣袖,但終是沒那個勇氣,他吸了口冷氣,清醒了許多,緩緩心神道:“貴人,且慢!奴今夜在這裏等貴人是有一事相告。”

“與惠妃娘娘有關。”

連枝在舒溲宮看到沈月柔的時候便知道,她一定是開始懷疑這惠妃娘娘的事情,所以入夜便來珑月閣找她,誰知去了珑月閣卻被告知沈貴人去了曦月殿。

連枝自然知道她是去找皇上,他也不想自己整日沉浸在這種不該有的情緒裏,可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些。

該死!

他在心裏咒罵自己。

他在這條小徑上等着沈月柔,幾月未見,其實他是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想念的,但是那種情緒只能隐匿在自己內心裏,偷偷在無人時拿出來回味一番。

“惠妃娘娘?”

沈月柔自從白日裏見了他與相思親近之後,便對這人生出幾分戒心,此刻聽到他說舒溲宮和惠妃,心下自然一緊,也是怕他借着這番溫和在她這裏套話。

“我從未去過舒溲宮,也不知惠妃娘娘的事情,夜已深,恐怕不便與公公在此相見,先告退了。”

沈月柔甚至眼角餘光都沒看過連枝,就那樣徑直從他身側越走越遠。

連枝回過神時,人影已經消失在夜色裏。

就連她身上的香氣都越來越淡,連枝深深嗅了嗅。

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向着空氣裏抓了一下,又将手掌放在鼻尖細細聞着。

我只是想告訴你關于惠妃娘娘的一些舊事,為何你卻連聽都不想聽我說話呢?

我就這麽讓你感覺到惡心嗎?就多呆一刻都不願意嗎?

連枝眼角流下一滴淚,淚珠順着腮一直滑倒脖頸裏,涼涼的,仿佛此刻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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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柔走回珑月閣,重櫻為她奉上補血安胎湯,定要看着她将湯盅裏的湯汁喝的一滴不剩。

“連枝公公為何找主子?”

連枝是太後身邊的大太監,平日裏去哪都是備受尊崇的,可重櫻看自家主子看人家的神色十分不對,就有點冷的過頭了。

“無事,我不想見他。”

“哦?連枝公公那樣貌滿宮裏除了皇上,可真沒誰能比得上了。”

“胡說!這話你擱我這兒說說也就算了,要是讓別人聽了去,幾個腦袋夠掉的?”

重櫻自知說錯話,趕緊咬緊下唇,端着湯盅除了寝殿。

沈月柔覺得心悶,莫名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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