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隔着一道厚重的門,段輕言似乎還能感受到丁子的目光,穿透力十足,足以看光他身上每個角落。只是方才丁子只顧了盯着他的臉,并未注意到他有些淩亂的領口,和透薄布料底下若隐若現的吻痕。
他輕抿了唇,捧着還有些發燙的碗,轉身将藥擱置在旁邊的茶幾上。
“把藥喝了。”低沉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是不容拒絕的口吻。
段輕言沒理會這聲音,抄起茶幾旁沙發上的短褂,利索地穿戴整齊了。
深藍色的短褂襯得他脖頸白皙,扣着紐扣的手指幹淨而纖細,短褂沾灰,內裏的襯衣卻洗得一塵不染。
穿罷褂子,他撫平了領口的褶皺,然後才緩緩開口:“二少爺,康醫生快到了,輕言就先…”
“你留下。”屏風裏頭的聲音染了些厚重的喘息。
段輕言端起碗,将溫熱的中藥一飲而盡,苦澀在唇齒間蔓延開,他眉頭終于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喝罷中藥,他一抹嘴唇,說了聲“謝二少爺的藥”便帶着碗一徑打開門出去。
身後傳來窸窣的聲音,是衣服布料摩擦過床沿,還是肉身磕碰到硬物,他皆置之不顧了,剛踏出房門,便聽聞屋內瓷器破碎一地,像是被人發了狠摔在地上。
二樓走廊上三兩個女傭捂嘴把尖叫聲吞了回去,段輕言經過時,她們不約而同低了頭,踩着小碎步往他剛才出來的房間走。
“滾,都給我滾!”嘶吼從房間內傳出。
段輕言在一陣嘈雜中走下樓,迎着一樓衆多好奇又閃躲的目光,把步子走得很穩,似乎那些不合理的存在都與他無關了。
樓上傳來“段輕言呢,叫他回來”,路上卻沒人敢上前攔他,因為大家都知道二少爺的狂躁是一時的,而對段輕言的偏愛才是常态,誰也不想冒着風險得罪了段輕言。
他走得很穩,又很慢,下樓時每一步都踩在每一級臺階正中央,身上是與樓下仆役無異的着裝,容貌跟氣質卻又出衆得像個貴族。
丁子坐在一樓門邊上,叼着根草不屑地哼了聲,但卻又偏忍不住拿餘光瞧這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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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輕言想加快步伐,但大腿內側的傷痕卻又無時不刻不在提醒他,莫要逞強。
就在昨晚,段路昇,樓上那只發了瘋的野獸,賜了他一道傷疤,就在最私密的地方。
他今年十八歲,在段宅呆了十八年,大太太還在時他從未受過這般屈辱。
段輕言想起了大太太沈素心,心無端揪了起來,卻發現自己好像又一次原諒了段路昇。
沈素心欣賞他,說他是頂漂亮的,又拎得清,可惜生了男兒身,不然一定是要嫁給段路昇的。
段輕言出門時輕笑了一聲,把蹲門口的丁子給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直到段輕言遠去,丁子還心有餘悸,不斷回想自己有何出錯的地方。
丁子和大堂裏那群傭人一樣,都好奇段輕言在二少爺房間裏做些什麽。有人說段輕言從小跟着二少爺長大,二少爺肯定是要把段家生意托付給他了,還有人說二少爺是怕段輕言趁他身體不便卷走段家的錢,每日需親自提防着他。
丁子腦回路跟別人不一樣,他覺得段輕言是二少爺的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