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段輕言在自己房間昏睡了幾天,中途陳管家派人送了幾次飯過來,最後一次陳管家親自過來了。

陳管家說:“少爺聽說你病了,囑我好生照顧你。”

段輕言低頭咳了好一陣,擡起頭時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兩片薄唇也抿成一條線。

“哪位少爺?”段輕言聲音似是飄在空氣裏。

“是大少爺。”陳管家遞給他一杯水。

段輕言端着杯子卻只是沉默,盯着那在他手心裏顫着的水波,心也總是靜不下來。

“最近段家出了點事。”陳管家猶豫着說,“陳某想着大太太把你當自己人,所以告訴你也無妨…”

段輕言忽有不好的預感,然後他聽見陳管家說:“老爺住院了,據說是肺的問題。”

“這病實在來得突然…”陳管家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才接着說,“大太太這兩天已經搬去醫院陪護,二少爺醫院公館兩頭跑,實在也忙得抽不開身…”

段輕言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點點頭,捏緊了手中的杯子。

“若是二少爺近日出言無狀,還請小少爺不要放在心上。”

全公館上下,只有陳管家會叫他小少爺。李姐去世後,他在公館裏還說得上話的也只有陳管家。

陳管家跟随段老爺二十餘載,從年富力強到滿頭花白,憑借着寬厚的品性和對段家不渝的忠貞,成了段公館的總管家和一衆仆人裏最有聲望的老前輩。

段輕言說了聲“好”,也算回應了陳管家。

他也實在說不出更多的話來,舌面橫亘的傷痕仍有着刀割般的疼痛。

“小少爺再不吃飯,傷了身子,陳某實在對大太太沒有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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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見了段輕言動筷吃東西,陳管家才願意離開。

陳管家離開後,段輕言跑到廁所,抱着抽水馬桶一股腦全吐了出來,吐了個昏天黑地。

那天他是被陳管家背回來的,帶着滿身的抓痕,和身下的泥濘。一切都剛好掩飾在嶄新的服飾下,而他原本舊的被撕裂的衣服則帶着淩辱和血跡被丢進了垃圾桶。

原本他已将衣服穿戴整齊,自己走出了段路昇房間,卻在下樓梯後暈厥,倒在一樓大堂內。

休養一周後,段輕言身上的傷漸漸好了,舌頭也不再疼了。

段譽陽中途來看過他幾次,就這麽不避嫌地直接進了他房間,在大白天,一堆下人眼皮底下。

段輕言與段路昇自小一同在沈素心膝下長大,因此段路昇來尋他,大家都只當平常事看。而段譽陽常年在外,未與段輕言有過接觸,如今卻親自上門來,自然引起不小的議論。

但大家也只在私底下揣測二人交情,嚼完舌根也就罷了。

段譽陽第三次來尋他,段輕言剛在傷口上塗抹完藥膏,還未來得及收拾。

“你道是受了風寒,為何不見你吃藥,卻是塗抹這藥膏?”段譽陽抓着他的胳膊問,“你可是受了外傷?”

段輕言咬着牙才沒叫喚出聲,段譽陽剛好摁在了他的傷口上。

段譽陽察覺不對,一把捋起他的袖子,卻看見一片觸目驚心的淤青。

“可是段路昇傷的你?”段譽陽問他。

“不是。”段輕言把袖口又推回去。

段譽陽突然伸了胳膊把他圈住,段輕言心下一驚,下意識猛地推開他。

段譽陽往後踉跄一步,卻又不死心,他上前捧住段輕言的臉,低頭就要親在他的唇上。

段輕言偏過頭,那吻只落在臉頰。

“他二少爺能做的事,我大少爺為何做不得。”段譽陽惱羞成怒道,“他生日那天,我明明見他親了你,而你沒有反抗。”

這是段輕言第一次看段譽陽失了态。

“大少爺,你誤會了。”段輕言拿袖子輕輕蹭了下臉,然後說,“我不反抗不是因為他是二少爺。”

而是因為他是段路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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