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除非殺了我,否則誰也別想帶走沈忘。”齊耿紅着眼直面那令人心悸的黢黑的槍口。

段輕言扶着櫃臺,跌跌撞撞,在段路昇詫異的目光中擋在了齊耿面前。

“二爺,您回去罷。”段輕言聲音放得輕,說出的話卻沉重,“別再為難我們了。”

段路昇的臉瞬間陰沉,舉着槍的手放下後,周身的氣壓卻更低了。

“你們?”段路昇眉心蹙了起來。

“我不管你是哪個爺,”齊耿被拉扯着在後頭喊,“沈忘不想跟你走,你今天要是強行把他帶走,就是綁架,就是犯罪!”

“沈忘…”段路昇冷笑一聲,用手帕包着槍身,往邊上一遞,琛叔立刻迎上前将槍接了過去。

“我與言兒許久不見,想單獨聊聊。”

段路昇此話一出,齊耿正準備反抗,段輕言也開了口說道:“就在這聊。”

段路昇手腕輕擡給了個手勢,那群黑衣人便松開齊耿,朝門的方向對他做了個“請”的動作。

另有兩個黑衣人鑽進裏屋,将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常貴也揪了出來,趕出門去。

齊耿堵在門邊不肯出去,聽見段輕言輕聲說了句“沒事的只是聊聊”,才不安地跨出門。

茶館空了,段路昇卻不開口,目光不斷地切換在周遭環境和段輕言身上。

段輕言終于好好看了眼在他夢裏輾轉出現幾個月的人兒,盡管仍需手杖,但他終于能走了。

“去你房間聊。”段路昇逼近他說。

“我沒有房間。”段輕言往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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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路昇眼裏一片陰翳:“你果真跟他睡?”

段輕言見他拄着手杖往後院走,想扶他,卻被他推開,只能眼睜睜看他走到後院的平房前,掀開門簾進去了。

段輕言擔心他發脾氣破壞齊耿的房間,只好跟了進去。

一進去,卻看見段路昇已坐在他的床沿,将手杖倚在床邊。

“你的床,永遠最香,最幹淨。”段路昇的手摸過他的被褥,沉吟道。

段輕言杵在門口,聽得段路昇喚他過去,卻怎麽也走不動。可看見他撐着手杖又要站起來時,又于心不忍,只好主動走到他面前。

段路昇伸手将他拉進懷裏,段輕言一個側身偏離,立馬被段路昇伸出雙臂撈回去,兩人齊齊倒在床上。想掙脫,卻被束縛得更緊,段路昇的喘息聲在耳邊響起:“言兒別動,壓我腿了。”

段輕言一怔,身子登時軟了一半。

他被禁锢在懷中,由着眼前人的嘴唇落在自己的額頭,眼角,臉頰,然後是嘴角。

段路昇想親他,段輕言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張口,緊咬着牙,藏着的怨氣都往下咽。

段路昇想用舌撬開他的口,卻只觸碰到冷冰冰的牙齒。

“我那天喝多了…”段路昇與他抵着額頭,低聲道,“真喝多了。”

段輕言眼睛忽覺酸澀,只把眼睛閉起來不願再看段路昇這張臉。

“言兒,回家吧。”

段路昇碰着他的唇,似乎想把這話,通過嘴巴,直直傳到他的心裏去。

段輕言咽了咽口水,喉嚨已幹澀得說不出話。

家,他哪有家?

段輕言只是這麽想着,眼角已濕潤了。

他睜開眼,對上段路昇直勾勾看過來的視線,聲音虛到有些聽不清,他說:“二爺,求求你,放過我吧。”

段路昇掐住他的腰,貼緊了他說:“段公館不比你待在這個小地方好?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

段輕言任他揉捏着,只說道:“我要的,恐怕二爺給不起。”

段路昇捏住他的下巴,指尖微微用力:“你想要我的愛是嗎?想得到我的承認,想要個名分…”

段輕言眉心微微動了動。

“我給你,我都給你。”段路昇親着他的臉頰,親着親着卻碰到一絲滑落的冰涼。

段輕言早識破段路昇的手段,這人至多說幾句好聽的哄他一時開心,他到頭來也只是供他賞玩的下人。

“二爺,事到如今,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段輕言聲音顫抖,“我心裏有過你…”

沉默片刻後,段路昇說:“我知道…”

段輕言的眼淚越流越多,段路昇一句“知道”已破了他所有的防備。

“你知道?”段輕言難掩心裏的戰栗,一字一句問道,“你知道什麽?”

“言兒,”段路昇不斷吻去他的眼淚,“我知道你的感情,我早就知道了…”

此人明明知道,卻偏将他當了小醜賞玩,玩弄完他的身體,又來俯視他這卑微到塵埃裏的愛。

段輕言猛推開他,在他反應過來前已下了床去,段路昇顧不上拿手杖,跛着腳從後一把抱住他,厲聲道:“別鬧了段輕言。”

“你錯了段路昇…”段輕言的聲音帶了哭腔,“我不再愛你了。”

段路昇捏着他的肩膀強行把他扳回身來,臉色鐵青得難看,“你看着我,再說一遍。”

段輕言喘息未定,眼眶裏閃動着細淚,沾濕了睫毛,他的身子打着寒顫,面對着段路昇卻怎麽也開不了口。

“你說你對我沒有一點感情了,我馬上就走。”段路昇攥緊他的手腕,眸子如鷹隼般剜着他。

“段輕言已死,”段輕言眼底戾氣一閃而過,“如今我只是沈忘。”

“行,沈忘,”段路昇貼過臉來,在他耳邊說,“我現在就去殺了你那個情郎。”

段輕言瞳孔猛地一沉,卻見段路昇已回身持了手杖就要走。

他拉住段路昇的胳膊,身體發起抖來:“此事與他無關。”

段路昇只是推開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走出沒幾步,聽到身後傳來尖銳刺耳“嗖”的一聲,他回身,見段輕言已将一把匕首拔出鞘,鋒利的刃口緊貼了頸部。

“段輕言!”

段路昇朝他走了兩步,段輕言也後退兩步,腰抵上身後的案桌,再也無路可退,手裏的匕首将細嫩的皮膚劃出一道淺淺的血跡。

“只求二爺放我們二人一條生路。”段輕言冷冷說着,眼淚卻掉落下來。

“你愛他?”段路昇心底的憤怒湧動出來,“你愛上他了?”

段輕言只是流淚,沉默着看段路昇發了瘋,用手杖打碎屋內的一切。

段路昇走後,段輕言手裏的匕首“哐當”掉落在地,那是齊耿給他的防身之物。

過了一會,齊耿沖進屋裏來,段輕言再也挺不住了,一下暈厥在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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