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8
莊栖風在翌日淩晨兩點左右抵達悉尼,三點不到回到住宿的酒店,四點跟随攝制組出發,僅離開了一天半的時間。
虞曉瀾在當天一早給商郅郁消息,商郅郁回複一句:讓他注意休息。
一周後,商郅郁出院,出院當天,他找了相對安全的時間撥通莊栖風的手機,號碼是之前虞曉瀾給他的。
雖然那時已是傍晚,但莊栖風仍在片場補拍,虞曉瀾乍一看號碼,不管三七二十一,嚷着“抱歉”就沖進去遞給栖梧,“商郅郁,接不接?”
手機仍在響,栖梧幾乎是吃了一驚,似乎從沒想過會接到這通電話,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道了聲“抱歉,麻煩暫停一下”,便立刻接起來。
“如果你在拍片的話,我過會兒再打來。”商郅郁第一句話便說。
“沒有關系,只是補拍幾個鏡頭,很快就結束了。”莊栖風道。
“我打電話來是要告訴你,我今天出院,另外,多謝你之前來看我。”
“你知道了?”莊栖風微蹙眉。
“護士們都認出你來了,問我要簽名呢。”商郅郁笑道。
“給她們就是了。”莊栖風大方道。
“既然你還在工作,那我先挂了。”商郅郁很快說。
“等一下。”莊栖風卻道。
“嗯?”
“那天我問過護士,她說你要好好注意休息,不能喝酒,不能熬夜,刺激的飲料不能喝,辣的食物不能吃,三餐必須正常,你應該都能做到吧?”莊栖風不怎麽放心地低低問道。
“通宵搭乘班機的人可沒資格說我。”商郅郁一句話擋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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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有睡覺。”莊栖風頂了回去。
“放心吧,我會注意。”商郅郁回答他說。
莊栖風這才滿意,口中卻說,“希望如此,誰讓你是個工作狂。”
“彼此彼此。”
莊栖風一時舍不得挂,握着手機欲言又止,商郅郁見他不說話,便催促說,“導演在等你。”
莊栖風忽地沉沉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商郅郁?”
“嗯?”
莊栖風又停了片刻,才對着話筒低語道,“我現在可能還做不到,但我會努力去嘗試,作為你,是否可以忽略我各種奇怪的情緒的困擾,接受我做你的朋友呢?”
商郅郁沉默片刻,回答他道,“等你回來,你回來之後,我給你答複,好嗎?”
“好。”莊栖風幹脆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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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郅郁恢複上班的第一天收到了一份快件,他打開一看,原來是攝影展展品的精裝圖冊,圖冊收錄的是攝影展裏所有的照片,同時收到的還有兩張《銀蓮花》首映式的貴賓席門票,和一張巨幅海報。
才一簽收,商郅郁就接到一通電話,來自他暫代的經紀人。
“收到了嗎?”
“嗯,剛剛收到,精裝本很不錯。”
“這是單獨做的,等栖梧回來再問他能不能賣。”
“首映那天主角不在不要緊嗎?”
“不要緊,栖梧從來都不參加自己的首映式的,不過票是他特地叫我留給你的。”
“嗯,我會去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最近我接到兩通電話,是同一位女性,她應該是看見攝影展的相關報道找來的,想聯系你,說有很重要的事要見你一面,問題是我問她是誰她也不肯說,名字也不願透露,也不肯留下聯系方式,只說想見你一面,因此我想還是告訴你一聲,不知道你心裏是否有底。”
商郅郁愣了愣問,“她什麽線索也沒有留?”
“嗯。”
“這樣吧,如果她再打來的話,就麻煩你跟她約一下,到時候我過去見她。”
“這樣沒關系嗎?”
“約在白天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嗯,我也不方便給出你的號碼,你這樣安排也許可行,她的聲音聽起來太誠懇,反而讓我兩次拒絕她時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沒事的。”
“那好,等我再接到電話,約好地點通知你。”
“好的,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
挂了電話,就見鄭宜翎頂着黑眼圈出現在辦公室門口,一看她那副樣子,商郅郁就知道她昨晚又熬夜寫稿了。
就見她慢吞吞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正漫不經心地跟商郅郁打着招呼,忽然眼尖地刮到他桌上的精裝圖冊,一下子精神就來了,雙眼亮閃閃,放着金光,“《銀蓮花》劇照!好漂亮!還有門票!”
“你到底是記者還是追星族?”商郅郁好笑地看她表情七十二變。
“都是!”鄭宜翎雖然早就看過這些照片,攝影展她也去了,但仍是百看不厭。
“那天你遇見他了,在醫院,是吧?”商郅郁冷不丁地問她一句。
“咦?”鄭宜翎猛地轉過頭瞪着他,“你知道了?怎麽知道的?”
“是他自己太顯眼了。”
他這麽一說,鄭宜翎不由大嘆一聲道,“本來嘛!早知如此,我就不用糾結那麽久要不要告訴你了咧!”
“哦,原來是他叮囑你的。”商郅郁了然地道。
“不然還有誰,他還拜托我好好照顧你咧!”鄭宜翎笑眯眯地說,“這感覺還真是奇怪,我可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拜托。”
商郅郁微笑說,“讓你多費心了。”
“怎麽樣,人家那麽遙遠千裏迢迢飛過來看你的感覺?”鄭宜翎湊近他一臉八卦地問。
“真不知道是誰那麽神通廣大,把我的近況都告訴他。”商郅郁頗為無奈地道。
“對哦!”鄭宜翎之前還沒想過這個,被商郅郁一說破,她不禁皺眉道,“這不就說明,一直有人在偷窺你?”
“……”商郅郁再度因她用詞不當而覺得頭皮發麻。
“好啦好啦。”鄭宜翎一臉自己不介意的表情,想了想問,“你會不會生氣?”
商郅郁想了想,卻道,“要生他的氣可能會生不完。”
鄭宜翎聽到商郅郁的回答有些不知所以然,她并不清楚這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但見商郅郁如此縱容——雖然他一直也是這樣寬容大度——她總覺得早已超過了尋常人能忍耐的程度。
“你的神經真是異于常人。”鄭宜翎忍不住道。
商郅郁這次笑了笑,卻沒說話。
“不過對象是栖梧,倒也可以另當別論。”鄭宜翎又道。
“你昨晚又熬夜了?”不想話題總是在他身上繞,商郅郁問道。
“還不是因為采訪,對方忽然有事拖了很久,害我一直在灌自己咖啡,後來寫完稿就睡不着了。”
“《銀蓮花》也邀你一起去吧,就在三天後,看你上次《長跑》看得那麽過瘾。”商郅郁微笑道。
“好啊!我就在等着你這句話呢!”鄭宜翎眨眨眼道。
“我從你的表情中就看出來了。”商郅郁道。
“真的假的?我有那麽饑渴?”
“一目了然。”
“票先給我。”鄭宜翎笑嘻嘻地伸出手說。
商郅郁抽出一張遞給她說,“怕我爽約?”
“先拿到手總是比較安心!”鄭宜翎說。
“随便你。”商郅郁笑着道。
鄭宜翎喜滋滋地将票收好在自己的皮夾裏,滿足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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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的是過了三天,經紀人先前提到的那名女性電話又來了,他把人約在藍山咖啡廳,由于知道商郅郁當天要去看首映式,因此特地錯開時間,将人約在首映式前,留足了一個小時,再将時間地點告知商郅郁,還特地幫他訂了一間包廂,免得等他到的時候要去認人。
那天商郅郁提早到了,《銀蓮花》這部片子他雖然一路在跟拍,卻也十分感興趣,跟拍時只忙着注意抓鏡頭,總是忽視很多別的東西,更何況拍戲歸拍戲,有時候根本看不出拍的那場戲會如何安排,因此他對于經過剪輯之後的《銀蓮花》是何模樣一直感到相當好奇,也對它抱有不一樣的期待。
手上還在翻着那本冊子,這也算是半年多前的作品了,在等待的同時,他一面看一面細細研究這些照片,他對拍照有着相當程度的執着,進了報社之後并不是沒有接商單的可能,只不過他對自己的作品總是太過苛求,而且喜愛拍攝大自然的他,壓根沒時間去找類似的單子,其實如果有條件,他會想去很遠的地方,例如非洲、南極洲等等,他向往拍一些尋常人無法看見的景象,總覺得這樣的照片拍出來才有實際的意義。
商郅郁等的并不久,因為對方并沒有遲到,甚至也提早到了,距離正式的見面還有五分鐘。
門被服務員打開,被帶領進入的客人就站在門外,商郅郁不經意地擡頭,卻在剎那間愣住了。
那是一位氣質溫婉的女子,她穿着米白色的棉麻襯衣,和略顯飄逸的藏藍色亞麻長裙,烏黑的長發被她攏在一側,自然垂落到腰間,因而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肩膀上挎着一只相當簡約的單色布包,走進來時,清雅得如同一抹浮萍。
“是我,郅郁,好久不見了。”她露出那抹令商郅郁熟悉到心痛的微笑,輕輕地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