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嬷嬷,都說揚州瘦馬,怎麽不去揚州倒去杭州尋呀?”
“我的傻福晉喲,揚州如今人丁還未緩過來呢,哪裏能養的起瘦馬,也只有杭州那樣的魚米之鄉才能養得這嬌滴滴哄男人的。”
董婉兒才想起歷史上多爾衮造就的揚州慘案,覺得有些悚然,忙在心裏對着亡魂拜拜:我靈魂是漢人,千萬別找我報仇呀。
因着白雪有系統在身,董婉兒搞不清她的套路,便決定實行B方案:邊接觸邊探尋。
聽聞福晉正在園裏散步,白雪特特前去裝着偶遇。
“白雪給福晉請安,今日瞧着福晉氣色真好,感謝老天,我那遼參起作用了。”白雪說着捏着帕子雙手合十對天拜拜。
綠茶見她這樣就來氣,上前一步想要教訓她。
董婉兒懶懶地揪着花玩,“白姑娘你的參還躺在廚房呢,你這麽知書達理見到主母怎麽不行禮?看來是不記得了,綠茶受累示範一下吧。”
綠茶洋洋得意的瞪一眼白雪,款款地走到福晉身前方一米處,屈膝雙手做福結撐在側腰處,大聲道:“奴婢給主子請安,主子萬福!”
“白姑娘看懂了嗎?照做吧。”
白雪眼睛通紅,強忍淚花道:“福晉,您這是欺侮人,以前您曾許諾過我,見面不需下跪行禮的。”
“哎呀,白姑娘,我是曾說過這話不假,可那時你是什麽身份?如今你又是什麽身份呢?”
“您這話什麽意思?”白雪氣急敗壞的聲調突地拔高了。
綠茶譏笑道:“白姑娘怕是常暈厥,腦子也不好使了,我們福晉說的這般清楚,還有不明白的?你以前是養女,是半個主子,饒是我們見到也要行禮問安的,你如今只是通房丫鬟,是個奴才!”
“刁奴!你敢……”白雪氣急敗壞地用顫抖的手指着綠茶。
“一個暖床丫頭,想教訓我的貼身丫鬟?你怕是想吃點苦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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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明明應該是很害怕被懲罰,她臉上也正是這表情,可是為啥眼睛裏透漏出來的是興奮?這不對勁!
她忙喊:“綠茶回來!莫要髒了手!”
白雪正等着綠茶的巴掌落下,哪知忙乎半晌,竟被福晉給攔住了!別呀!
她故意撇眼輕蔑地瞧着綠茶,激怒她,“你有本事就打下來呀!別以為我會怕你們!狗奴才”
董婉兒若有所思的看看她,轉頭四周看看,果然,一個墨綠色壯碩身形正走來。
她忙對綠茶道:“綠茶你不要怕!白姑娘雖然是王爺的人,可也不能随意動我的貼身丫鬟!哎呀,綠茶你別暈倒,白姑娘你竟然打人!”
綠茶疑惑的眼神看着主子,就見主子給她眨眨眼,撇嘴努努西邊。
綠茶眼睛一亮,立即領會,‘哎呀’一聲倒在地上,還不忘就地打了個滾,髒手在臉上豎着抓下來。
“這是怎麽了?”一個威武的男人聲突然乍起。
“給王爺請安!”“給主子請安!”
“求王爺做主呀,白姑娘突然跑來一把将綠茶推倒!還叱責我糟蹋她送來的人參!”
董婉兒使勁咬了下舌尖,哎呀媽呀,太疼啦!眼淚痛的在眼眶裏打轉轉!
“不,不是這樣的,王爺我沒有推綠茶,您要相信我!”白雪被這跳節的劇情吓一跳,不是本該她先哭訴的嗎?怎麽變成福晉先出手了?
董婉兒心裏暗爽:走綠茶婊的路,讓綠茶無路可走!不過綠茶這丫鬟得改個名字了。
王爺被白雪一臉純潔無辜的表情,好好地站着,身上衣裳都沒皺,福晉的丫鬟卻倒在地上,渾身黃土狼狽不堪,福晉眼神空洞一副傷心過度的模樣。
王爺心裏有些異樣,“綠茶有受傷嗎?”
綠茶一副我很痛可是我很堅強的模樣!
她一寸一寸地爬起來,艱難地道:“奴婢沒事,不關白姑娘的事,是奴婢不好,沒能經住白姑娘的推搡。”
這印象中弱不禁風的心上人能出手打人?王爺滿心懷疑。
白雪心裏罵:你瞎嗎?不問問我就定罪了?
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來:宿主,趕緊解除王爺的疑慮!提高好感度!
白雪定定神,心碎地瞧着王爺,抓緊自己的衣襟搖搖頭,兩行清淚随之潸然而下,輕輕的道:“王爺,請您相信我,我沒有動手,我是冤枉的。”
王爺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定定的看住白雪的眼睛:“我信你!”
董婉兒知道這回誣陷是沒希望了,不過……
“王爺,您這時辰不是該在前院嗎?怎麽有雅興來後花園了?”
白雪嘤嘤哭訴道:“王爺,雪兒只是見今日秋景絢爛,想請王爺一同賞景罷了,不曾想福晉也在此處,我沖撞了貴人,我實在是活該!嗚嗚。”
王爺眼神複雜的望福晉一眼,拉着白雪起身,心疼道:“今日你委屈了,只是此事……”
前院馬總管急匆匆的前來,雙袖對拂後單膝跪地道:“給王爺請安,給福晉請安。”
董婉兒心道這馬總管來的及時!故作好奇地詢問:“馬總管,這一腦門子汗是怎麽回事?”
“回福晉,外面有個自稱是白雪姑娘親人的在門口叫嚣,罵咱們家逼迫官家女子為奴為婢!”
“王爺您看這事?”王爺被福晉看的心裏發毛,這罪名可大可小。
“雪兒,你随我一起前去,看看究竟是不是你家親戚。”王爺雖震驚白雪竟然冒出個親戚,但見心上人也是一臉懵的表情,瞬間又懊惱自家多想了。
“王爺,我一同前去吧,也好掌掌眼見識下,是什麽樣的人敢亂說咱們王府內院的事!”
王府大門口,一個穿着舊藍布衣長衫的男子,正倚靠在廊下柱子用樹枝剔牙,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咳,那位先生,過來。”
馬總管招手讓男子站在門口廊下,白雪藏在王爺身後往外看看,正要搖頭。
男子卻是眼尖,遢着鞋子要沖進來,指着白雪叫道:“雪丫頭!我是你舅舅王客卿呀!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董婉兒在後面見到這番情況,太喜感了!
忙笑道:“王爺不如将這王客卿請進來說話吧,在門口嚷嚷不是叫人看笑話嘛。”
馬總管見王爺點頭,忙把人從側門請進來。
丫鬟們靜悄悄的給主子們上了茶,白雪站在王爺身側,一臉抑郁的望着這冒出來的舅舅。
“這位王先生說說您是白雪姑娘家的什麽親友吧?”
王客卿坐在那裏,一臉貪婪的将茶一口喝光,又對一旁丫鬟嬉笑,“這茶不錯!極品碧螺春!我口渴,勞煩姐姐再上一杯吧。”
一臉嫌棄的丫鬟撇撇嘴,将茶杯撤下續上開水又端來。
這次王客卿慢悠悠地喝一大口搖頭晃腦砸吧嘴,才道:“白将軍府的王姨娘是我親姐姐,也是白雪姑娘的親娘。”
王爺怔住望着白雪道:“雪兒,你不是說你是白将軍唯一的嫡女嗎?”
白雪辯解道:“王爺,我生下來便被記名在嫡母名下了,我娘是王姨娘不假,可她是良家子,是貴妾。”
王客卿嘆息一聲,繼續道:“幾年前我聽聞白将軍在任上全家遭殃了,我爹娘傷心過度都病倒了,前些日子在清河聽聞有人在探尋白雪的親朋舊故,這才趕過來見見我這可憐的外甥女。”
董婉兒笑道:“原來還真是白姑娘的親舅舅呀,這就好了,日後這白雪也不算是無依無靠了。”
“福晉,您是故意的對不對!是您去把他找來的!”
“白姑娘瞧你這話說的,親舅舅找到了,你不高興還問責我?難道你這是怕自己個兒攀高枝了,嫌棄窮親戚丢人?”
“雪兒!你真是這樣想的嗎?怪不得自見到面,你正眼都不看我!娘舅大過天!你竟敢不認我!皇上還有門子窮親戚呢!”
“王爺!我不是不認舅舅,實在我真不知他是何人呀!我姨娘從不與娘家往來,我自來只認嫡母家為外祖!”
白雪這振振有詞的辯解讓王爺解了疑惑,卻讓王客卿炸鍋了!
他跳起來氣憤道:“你娘那是白眼狼,家裏給她找到這般好親事,她入了将軍府每年只給二十兩就想把我們打發了,還不許家裏上門!生的女兒竟也如此冷血無情!”
王爺思慮片刻出聲道:“既然白雪不想認你,她親娘也不認你,那她遵從母意也是孝道,我便給你五十兩銀子,算是買斷你們這點子情誼吧!”
“那不行!我可是她親舅舅,至少五百兩銀子!哼!”斜着眼睛插着胳膊的王客卿一副痞子樣。
白雪見狀哭的更加委屈了,王爺把她摟在懷裏小聲安慰,又朝看戲的董婉兒道:“福晉,你看這事?”
“王爺,您是一家之主,您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我聽您的!”董婉兒态度誠懇地将王爺拍牢在話事的家主位置。
心道:開玩笑,讓我開口攬事?別說門,窗戶都沒有!
馬管家拿來一個小荷包往王客卿懷裏一丢,輕蔑地道:“走吧!”
王客卿自古打開荷包,數數裏面的銀票和銀錠,嘻嘻一笑,點頭哈腰地給衆人挨個道別。
“福晉,我且問你,是不是你去雪兒老家找來的這人!”
“王爺,您既然開了口,我也實話實說,是我派人去找的不假。”
“福晉,福晉,我一直很尊重您,您為何百般害我!”白雪激動的滿臉通紅,抓着王爺的衣襟哭倒在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