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
“皇上自己算算,是不是柔嘉被太後抱進宮後,您的阿哥格格們開始多了。”
皇帝笑接道:“那是因為朕年歲大了納妃多了,與柔嘉有何相幹。”
第 35 章
又過了一個來月,柔嘉的金魚軒才算是全部修整好。
小小巧巧的十六間屋,前廳後舍俱全,院裏花草樹木原本就有,又搬了不少溫室的盆景花卉過去添喜。
董婉兒為了這女兒屋裏的布置費了不少心思,既要少女感,又要童趣。
還拿出自己現代在學生會學到的油畫手藝,親自動手将東次間裏一整面牆都畫上了燦爛的向日葵。
沒辦法,她只會這個,也就向日葵畫的最好。
整個院子都嶄新一片,真真的五彩炫耀,各有各的奇妙。
次日清早起來,柔嘉便帶着丫鬟穗子,幾個丫鬟婆子抱着包袱跟着,喜氣洋洋地正式入住了金魚軒。
因着老王妃發話:就着柔嘉回府,咱們少不得擺酒宴請些親朋好友,正好熱鬧熱鬧。
董婉兒自然願意,家裏兒子要娶親要相看,柔嘉也快了,淑靜淑明雖小也要交際朋友。
閨閣裏年紀相當的姑娘家出門不易,想交際出門玩耍只有參加這樣的聚會。
雖是提前好幾日下的帖子,結果正日子好幾家都沒來。
貴婦們心裏有自己的打算:上次瞧來福晉與董貴人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架勢,照着董貴人得寵的勢頭,将來但凡得個一兒半女的,那貴妃位置定妥妥的。
安親王的福晉也就那麽回事,還是暫時疏遠一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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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們都喜歡互通消息,于是原先婚姻上互有好感的幾家,竟派得力的體面嬷嬷當天上門婉言主家有事不能來。
老王妃霸氣地安慰董婉兒道:咱們家是挑兒媳,可不是嫁兒子。
關之韻帶着家裏幾個孩子都來了,笑呵呵地道:“難得你這摳門竟擺這麽大排場,我可要好好見識下。”
四處轉悠完,嬉笑着道:“我明兒做疏頭,替你兒子宣傳去,定能招個好兒媳回來,只是你得将這大蛋糕的制法告訴了我,往後我府裏做宴請也置辦上這麽個新鮮物。”
董婉兒笑道:“若這樣,那就托姐姐的福啦,到時候給你這媒婆封個跑腿紅包。”
這次給柔嘉辦的是仿造那種現代生日宴會那種,自助餐還有大蛋糕。
到處都是彩綢飄飄,還用竹篾做的米奇頭戴着蝴蝶結繃着粉綢,高高低低地立在各處,雖是怪怪的卻也美感十足,說不出的異域風情。
好在京城裏貴婦們也吃過蛋糕,也見過綠眼睛黃頭發外國人的進宮觐見,倒是知道他們吃飯都是一個大盆裏分菜。
只是驚訝這桌面大的蛋糕是怎麽做的,上面還用金箔寫着字。
詹事府孔若蘭上前給董婉兒做個福道:“福晉您這自助餐的想法真是好,以往各府宴請總是浪費許多白撂了可惜,可憐那些窮苦人家還在挨餓,您這吃多少取多少的辦法真是妙極了。”
韞穎瞧不上孔若蘭獻殷勤的模樣,對身旁的林之茵沖屋子另一頭努了努嘴道:“瞧她那假笑的谄媚模樣,真看不出福晉不喜她嗎?”
“福晉心善對咱們都一樣。”
側福晉張氏忙着認識各家的女眷,挺着肚子忙的歡,哪怕福晉叮囑要她小心自己身子,也只是笑嘻嘻道:“沒什麽打緊,平日都見不到這些人,今兒來咱們家了,我得好好同她們說話。”
周祁紅與劉梅香是庶福晉自然也擔着招待的差事,見狀笑道:“好心灌狗肚裏了,我說福晉您就不稀得管她,趁早丢開手,瞧瞧人家專門兩個丫鬟跟着護肚子呢。”
董婉兒笑道:“原來竟是我多事了,那咱們也別叨叨她了,你們且照應點吧。”
心想:我怕她想搞事砸我場子!
好在張氏這會子真的只是喜歡熱鬧,并不是要搗亂。
搏古陪着各家少爺們在園子另一處喝酒投壺玩的開心,可到底心裏不甚痛快了。
就在剛才有個黑袍小子譏笑他:“你阿瑪都封了親王多久了,竟沒想着給你請封世子,聽說你家那側福晉雙胎,還是男孩,我看你呀,世子之位別最後摸不着嗷。”
雖也有人言道:還沒出世的孩子哪能和成年的阿哥比。
黑袍小子笑道:“安親王還年輕着呢,四十都不到,你以為像你阿瑪六十了給你弄不出個弟弟來!哈哈。”
“不能吧,搏古哥可是嫡出的,我表姐可是盼着他能承爵的!”富察家的少年聲音慌張,盯着搏古的臉,似乎在征求他的确認。
聽見黑袍小子的話,搏古擡了一下眼皮,冷冷的目光從對方臉上一掃而過,又垂了回去。
若是以前,搏古定然失控要去找王爺問個清楚,可現在他只是臉有些紅。
自負又自卑的孩子,想去找福晉商量,不知從何開口,只端着酒杯灌下滿滿一杯。
董婉兒聽丫鬟來禀說少爺喝醉了,只覺頭疼,好在宴請結束各家也都在告辭,便遣綠紅帶着人去看看。
老王妃笑道:“有什麽要緊,小孩子們年輕多吃兩口酒,只是帶回記得給灌下醒酒湯,別傷了胃。”
最終董婉兒與老王妃選中了富察家的韞穎,對方家長也都頗為滿意。
互換了庚帖,又找高人合八字,結果自然是好的。
柔嘉領着兩個妹妹去關家赴閨閣宴。
遠遠地見到站在屏風處的韞穎,都紅着臉行禮問安,因兩家在議親,到底吃宴席時還是避諱些沒坐在一起。
春暖花開,氣溫升高花草繁盛,這次宴席便擺在了花廳,園子裏怕日頭曬又支開許多帳篷頂,裏面地毯矮塌桌椅茶幾俱全,外面又擺着許多供客人玩耍的物件。
連池塘裏的小船也收拾出來靠在岸邊,有喜歡釣魚玩水的,盡可以上去。
孔若蘭和韞穎在比賽投壺,輸慘了。
又見柔嘉姐妹三個圍着韞穎笑,還把随身帶來的那金被銀床的貓咪給韞穎抱,剛才她上前想摸摸都不肯!
她心裏早已不快,口不擇言地譏諷起來,“韞穎既是會投壺,也別藏着掖着,你反正與安親王府少爺快成親了,都是一家人不如也教教柔嘉格格呀?”
柔嘉好奇地看過來,小臉一沉,擺出上位者架勢問道:“這個事用不着你操心,只是孔家姐姐這是輸急眼了嗎?”
兩人聲調都不小,這話一出,屋裏格外安靜,所有人都屏息看着這邊。
孔若蘭:“……”眼圈瞬間就紅了,哽咽道:“你們家裏位高權重的就一起欺侮人!”說完低頭就跑了。
韞穎翻了個白眼:就這?
好在關家的小姐們會來事,囑咐丫鬟去跟上瞧瞧,又招呼大家吃喝聽書玩,把這事掩了過去。
孔若蘭想着剛才的事,覺得好沒意思,明知後面是關家的丫鬟在喊她,卻不停下,找了岔路越跑越遠。
榮德瞧見亭子裏有個粉衣姑娘獨坐那裏對風流淚,看模樣是哪家的貴小姐,他是知道關家姑娘今日宴請閨閣的小夥伴。
他忙向四邊看看,确認自己沒進內院的範圍,便走過去問道:“姑娘是迷路了嗎?”
“韞穎姐姐,我哥确實有點憨憨冒傻氣,可他人很好,我偷偷告訴你呀,至今額娘都沒給他屋裏放通房。”
“我哥哥說咱們這些勳貴家裏,就搏古最是慫,不過這樣的人正好能被我壓的死死的,将來日子會好過。”韞穎笑着道:“我最近看話本,裏面一生一世一雙人,很是欣賞。我悄悄告訴你,我私下問過你哥哥,他答應了。”
柔嘉被唬到了:絕想到不到未來嫂子這麽膽大,兩家還沒正式下定,就敢私下找男方問話。
“韞穎姐姐,若是我哥沒答應,你就敢拒婚?”
“那當然,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是不會嫁的,我阿瑪也得聽我的!”
董婉兒自是不知道小輩的這些心思,只是按部就班地照着三媒六聘地給兒子走起婚事流程來。
好在親王的兒子婚事都是內務府承辦,倒不用她多費心,主屋家具是女方家派人量了打嫁妝,她只需命人将屋裏屋外重新刷漆修整了一番。
老王妃總覺得虧待了孫子,念叨着:地方小了點。
董婉兒笑着道:“那院裏雖房屋只有十來間,可兩個新人倒也夠住,若是太寬敞了倒是不美,日後待添丁了,再給他們加蓋房子或是換院子,這也是搏古自己個的意思。”
老王妃點點頭道:“搏古這孩子自從四川回來後,人沉穩了不少,倒是像個成材的路數了,只是聽說好像讀書卻是沒多大長進,這文不行武也不行。好在投胎在咱們這樣的人家,倒是一輩子吃喝不愁的。”
董婉兒笑道:“可不是,搏古這傻小子能娶到韞穎,咱們也算是省心了,說來好笑,搏古為了娶韞穎,竟私下會面,答應您未來孫媳一生一世一雙人呢。”
老王妃笑的拍手打腳道:“這話可不能出去說,咱們也是打年輕那會兒過來的,可別再搏古面前拿這取消說漏嘴了,到時帶累柔嘉臉上不好看。”
董婉兒試着讓搏古操持府裏庶務,先分管田租那些簡單卻繁瑣的。
想不到他做事認真,竟對這些方面有些天分,事事都上手的極快,不禁感嘆道:可給傻兒子找到個正确方向了。
第 36 章
相比老王妃的好糊弄,董婉兒像個鐵疙瘩,怎麽都說不通。
岳樂強迫自己冷靜,深深吸一口,自認用最講道理的語氣道:“她只不過是回宮裏住段時間,且皇上說作為養女,将來還能賜封固倫公主的身份出嫁。”
這番話功利的話,絕難讓人信眼前這人是親王身份,董婉兒心裏不禁給他比了個中指。
“柔嘉為何出宮?太後若是也放心那女人,必然不會許柔嘉出來住。”
岳樂脹紅了臉道:“她只是身不由己,如今她是皇上的女人,可抹不去在冰清玉潔時跟過我,又從不對我有請求,如今她子嗣艱難,柔嘉不過是去陪陪她。”
董婉兒罵道:“豈有這樣放屁的事!柔嘉是親王的嫡出格格,不是哪個皇家妾室的大丫鬟!”
見他面有少許愧色卻未辯白,便又道:“那董貴人本就是咱們躲不及的人物,知曉此番事來龍去脈的人,哪個不等着看你笑話?世上有你這樣自己個把臉皮撕拉開的?”
岳樂道:“我是為了皇上,他六歲登基,高處不勝寒,朝裏朝外都沒個敢說心裏話的體貼人,眼下難得有個可心的,卻因沒有孩子整日哭泣,太醫都嘆長久下去怕是不能長壽之相。可憐皇上那麽堅強的性子,竟對着我哭了!不說我是他堂兄就說是臣子的身份,是能推脫的了嗎?”
董婉兒才真的是要被氣哭了!
費好大勁才把柔嘉弄出宮,這又要把人送進火坑,便急道:“王爺自來趨吉避兇者為君子,若那董貴人再懷不上,反怪罪到柔嘉的頭上怎麽辦?”
岳樂胸有成熟地道:“不會的。皇上說了子嗣之事看天意,他只是想安安董貴人的心罷了。”
董婉兒無奈,只能嚷着腦瓜疼,把人推趕出去,将院門重重一關。
待柔嘉聽聞父母因為她進宮的事,吵得厲害各不相讓。
雖是不舍府裏衆人,卻主動來說:自己願意進宮。
董婉兒氣道:“是哪個不安好心的多嘴多舌把這事巴巴地漏給你的!你阿瑪巴不得你主動求去,可額娘告訴你,董貴人啊呸!那白雪可沒安着好心,你阿瑪一遇到這女人的事,就是個漿糊團子,他眼裏但凡那女人哪怕插他刀子,也是在給他治病救命!”
柔嘉笑道:“額娘,女兒在宮裏多年,也不是誰就能随意欺侮了去的,她想用我自然不敢怠慢了我,不過是聽信了傳言的可憐人罷了。若是此時拒了,怕又要生出多少故事來。”
董婉兒摸摸她的腦袋,只有一聲嘆息,這麽容易随了董小绾的意,是門都沒有!
次日往宮裏遞了帖子,董婉兒化了個憔悴心傷的妝容,急忙趕到太後那裏。
兩眼濕漉漉地哽咽道:“太後,臣妾就指望您了,柔嘉這孩子太善了,怕我為難硬是吵着要進宮,您也知道董貴人哪裏是憋着好屁。”
太後皺皺眉,為這句粗話,眼神有些哭笑不得。
董婉兒接着道:“您也只有皇上一個親生子,定能明白臣妾的擔憂,王爺反正是不在乎,多一個少一個在他眼裏不是個事兒!反正他正壯年兒女多着呢,可臣妾只有這一兒一女,那是心和肝呀!讓臣妾把孩子送去那人處當個吉祥物,這是打臣妾臉呢!臣妾把臉皮厚些求太後下旨讓皇上收回成命吧。”
太後雖不懂吉祥物是啥,可也猜到大概意思,只能安慰道:“柔嘉在哀家身邊這麽些年,乍然離開的頭幾日可把哀家想壞了。如今皇上讓她回來,雖緣由不好,可能再日日見到這孩子,哀家心裏也是極其高興,你放心,就讓柔嘉在慈寧宮住,放心怎麽也不會委屈了她。”
見董婉兒又要說話,擡手止住道:“但凡去鐘粹宮那裏,哀家都讓派人貼身送去接來,這總行了吧。”
“那萬一董貴人一直懷不上,柔嘉就一直留在宮裏?總要定個期限吧,依臣妾看,若是老天真可憐她,三個月定能成事。”
太後打趣道:“你這是把宮裏當虎口了,縱然她厲害,就這樣怕?三個月就三個月吧。三個月換個固倫公主的頭銜,啧啧可真是賺大了!”
“太後,這固倫公主名分咱可以要,可要是送去和親可不行呀!柔嘉的婚事得臣妾這當額娘的看着。”見太後又要說話,她好似漫不經心地說漏了嘴:“您也知道皇上多聽董貴人的話,萬一她故意撺掇皇上,那就……”
說完,董婉兒好像才知失言一樣,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一個勁傻笑道歉。
太後不高興也就瞬間,笑着道;“你也就是仗着哀家寵你,亂說一氣。”
董婉兒知道每日這時時辰,佟妃從阿哥所回來,必然要走這條道。便故意掐着時間,慢慢地走,身邊跟着的宮女被她塞了銀子,也由着她。
遠遠地便見到佟妃的轎攆過來,她主動行禮,笑着道:“臣妾剛從太後宮裏出來這麽巧就碰到娘娘,怪不得一早聽喜鵲叫呢。”
佟妃是知曉董婉兒和董小绾不和,在她心裏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便下轎客套的回禮。
“能和您借一步說話嗎?臣妾有些機密事要與您禀報。”
佟妃心中詫異,擺手命宮人們後退些,兩人站到稍微偏一點處。
“臣妾聽說董貴人的孩子沒了,皇上讓我家柔嘉進宮給她帶孕氣呢,不過這是表象。”她見佟妃好似并不在意,便直接下猛藥,“您是明裏不知暗裏的事,她是想要過繼娘娘的玄烨!”
佟妃一個激靈,眼睛陡然睜大,這句話讓她完全懵了。
她急急道:“這怎麽可能,本宮還活着呢!本宮是妃子,她只是貴人,天下可沒這道理!”
“娘娘,防人之心不可無呀,皇上如今當她是心肝,說什麽都行,要星星那絕對是不摘月亮!這回說只要柔嘉來宮裏三個月,願意拿固倫公主的封號去換,您說是不是魔怔了。”
董婉兒可不管佟妃怎麽胡思亂想,反正給董小绾多來幾個釘子,就是她的進宮目的。
而且她也沒瞎說,原書裏白雪就是收養了玄烨,沒兩三年佟妃和太後陸續去世了,要說沒貓膩,她是怎麽當上垂簾聽政的太後的?
董婉兒往宮外走去,四周是紅色的高牆,好像一個個盒子把人裝在裏面,想不明白這樣的牢籠,怎麽人人都拼命往裏面擠。
老王妃又喜又氣又嘆,喜得是柔嘉只去三個月還能回來,氣的是沾惹上白雪那麽個妖婦,嘆的是兒子竟不如兒媳有勇有謀。
她點點頭贊道:“你這樣讨價還價一番倒是歪打正着,也讓宮裏看看,咱們家可不是軟泥,想怎麽捏就怎麽捏的。”
董婉兒起身笑道:“原不是我非要較真,我只柔嘉一個親生女兒,不為她打算鋪路一番對不起今生母女一場。王爺說他對白雪心裏有愧,想着為她做些什麽,我可不欠她的。”
她接過丫鬟剛端來的蓮子羹道:“這園子裏的蓮子結了不少,額娘多進些,我特意叮囑她們把蓮心取了,單把蓮心曬幹,回頭給您泡茶喝,清心敗火。”
又說笑一會這才回去,
老王妃待她一走,就黑着臉叫貼身嬷嬷趕緊派人去請王爺來。
見面就開罵:“你眼裏還有我這親娘?先前诓我說是皇上喜歡柔嘉想給她固倫公主的名分,一說接去宮裏住些日子,又說太後想她想的吃不好睡不好,不好明言。原來你這都是給白雪那妖女做法子套我呢!”
說着不解氣,随手抓到個東西就使勁砸他,恨恨道:“叫你這憨貨拿親生的女兒去讨好外人!”
月嬷嬷急着叫道:“主子哎,您快把玉如意放下,這硬着得很,得把人打青皮喽。”
老王妃這才發現自己随手抓的是這物什,氣咻咻地随嬷嬷奪了去。
岳樂扒開自己袖子一看,好家夥全是青的!
看着老王妃嬉笑道:“了不得了,額娘好大的手勁!可得嚷嚷出去,讓外人眼羨我這麽大還能挨親娘的打。”
老王妃被兒子逗笑了,看着淤青多大氣也消了。
月嬷嬷貼心地把跌打膏同藥酒一起端來,老王妃親自給兒子處理瘀傷。
老王妃瞥見兒子疼的龇牙咧嘴,胳膊又不敢抽回去的怪樣,手裏更用些力道:“這會子不使點勁,哪能好的快!”
又道:“這次的事便罷了,只交代你一句要緊的話:你自當絕了幫白雪的心思,不然別認我當娘。”
待柔嘉進宮兩個來月,董貴人依然肚子癟的,太醫不敢說絕了,只嗫嗫道:若是好好保養,興許還有懷上的可能。
這話惹的董貴人又是哭了一整夜,哭得力竭神危的。
佟妃正日夜不安,瞧着皇上招玄烨去鐘粹宮就緊張,越看越琢磨越是心慌。
那邊玄烨不知為何竟然發起燒來。
伺候的太監跪地哭道:“三阿哥這幾日本就有些積食,可董貴人還苦勸阿哥吃她做的那些糕點,又要主子試穿她做的衣裳,許是閃了風着了涼也有的,肯定不是奴才們伺候不周,求主子饒命。”
第 37 章
佟妃自來是跋扈的秉性,自然不幹了,帶人浩浩蕩蕩地去到鐘粹宮,不待裏面人通傳,跟着的嬷嬷們七手八腳把人捂嘴反扭胳膊制住。
董小绾正在書桌前作畫,就聽珠簾給人猛地拽落,珠子【叮咚嘩啦】滾落了一地,詫異地捏着畫筆問:“這是?”
【啪啪。】
佟妃直接賞她兩巴掌,“賤人見到本宮竟敢不行禮,犯上的東西!”
說着又把桌上東西全都推砸了,纖指對着臉色蒼白的董小绾鼻子,怒氣沖沖地罵道:“瞎了眼的狗東西,再敢招惹玄烨,看本宮不活扒了你的皮!”
主仆幾人一陣風地來又一陣風地走了,剩下滿地狼藉和暈過去的董小绾。
自然佟妃被皇帝申斥了,不過沒被罰,因為玄烨病重了,太後和佟妃都貼身照顧着。
三日後玄烨突然高燒不退,臉部四肢皆有暗紅色小丘斑,太醫診斷後驚呼:“此乃天花!請太後速速命人将未出過痘的格格和阿哥隔離開!”
宮裏緊急避痘,未出痘的阿哥和格格都被連夜送去順義的皇莊,連柔嘉都給送回府裏了。
兩日後柔嘉也發燒起來,宋太醫哆嗦道:“這是天花!”
董婉兒只能立即下令把人都隔起來,禁止走動,又令人熏艾草和用烈酒到處擦拭,只有出過痘的仆婦送食物進去伺候,連宋太醫都是在房門口聽着裏面報症狀開藥。
柔嘉的高燒起起落落,手足亂顫,嘴巴裏胡亂喊來。
董婉兒突然想起曾看過一個古裝劇說是芨芨草煮水連喝帶洗的好像能行,忙讓人趕緊去挖來。
好在這時候正是九月份,芨芨草這樣野草好找的很。
這東西還真管用,配合着太醫的藥,燒算是稍微退點,起碼能讓人給柔嘉灌點白粥進肚了,可夜間依舊又燒起來了。
宋太醫卻驚喜道:“芨芨草确有效果,福晉莫要緊張,現在的燒已經比前幾天好多了,裏面說瘡痘癟了不少,這說明正在好轉中。”
稍放下心,董婉兒又擔心家裏兩個孩子給傳染了,原身好像也沒出過痘,染上可怎麽辦。
她只知道天花是種牛痘預防的,可也不知道牛痘是什麽,忙找太醫求問。
宋太醫思索片刻道:“應是母牛奶/子上的潰瘍瘡疱。”
董婉兒愣了愣,忙道:“對,對!聽說是這!曾聽聞關外擠牛奶的女人從不得天花,傳聞碰到牛的這膿包後她們會低燒,可很快就好,說是什麽免疫,咱們試試吧?”
董婉兒:我太難了,得把現代醫學給你瞎謅的像那麽回事,我容易嗎!
好在京城這裏滿人多胡人也多,都喜歡奶制品,養的牛也不少,一百多人散出去,竟還給找到個正出痘瘡的母牛。
母牛驚慌的很,四個蹄給捆着躺在拉貨的大車裏動彈不得,哞哞叫着就讓兩頭大青騾子給拉進了安親王府。
董婉兒帶着自制的口罩,湊近瞧瞧,果然是!
她找根筷子挑了點膿包,用個小杯在下面接着,就怕撒了。
董婉兒命人将淑靜淑明請出來,道:“如今有個種痘的好法子,別害怕,額娘和你們一起種,現在我用針把胳膊劃開小口子,将這牛痘抹上去,記着幾天不好洗澡,若是稍微有點發燒也不怕。”
兩個孩子雖然怕的要命,可見福晉也要擦這東西,也只能同意了。
周氏劉氏對看一眼,各自一咬牙,強笑着哀求:不如讓妾身先試了,格格們還小等等效果吧。
董婉兒霸氣道:“都種!哪個也跑不掉!”
三日後幾人都沒事,只少許口渴低燒,不過一晚上就好了。
這時候慈寧宮裏玄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只見他的小胸脯急促地起起伏伏。
“芨芨草真的能緩解痘!”
前來禀告的宋太醫因職位不高年紀又輕,上司和醫正竟叱責他:不懂盡瞎胡鬧,是想讓整個太醫院陪葬嗎。
宋太醫哭嚎着道:“明明安親王家的柔嘉格格都用了芨芨草好了許多,為什麽你們不敢用!非要等着三阿哥歸西嗎?”
太後在裏面聽到了,直接命宋太醫進來回話。
片刻後蘇麻喇姑帶着他去偏殿趕緊将帶來的芨芨草煮上,剛燒開扇溫就給玄烨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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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玄烨症狀稍好,就聽安親王福晉有關于疫症的急事進宮禀告。
“太後,臣妾帶着家裏的孩子都種了牛痘,皆是安然無恙。可見種牛痘是管用的,這方子臣妾獻給太後,盼着能讓宮裏和民間的孩子都能用上,讓大清再無天花之憂。”
太後自然是信她的,立即宣旨給宮裏的孩子們都種上了。
佟妃流着淚顫抖着唇,一把抱住董婉兒,哭到:“老姐姐,你以後就是我的親姐姐!玄烨的命是你救回來的,你就是玄烨的親姨媽!我讓他給您養老!”
董婉兒被這句老姐姐給激的嘴角一抽,人已經快給勒成面條了。
她從嗓子裏擠出來一句:“親妹子,您再不放開我,我這養老送終就得備上了!”
佟妃趕緊放開,又哭又笑地,用帕子擦着眼角道:“我這是太高興了,您不知道玄烨當時有多麽兇險,多虧您的芨芨草。”
董婉兒心道:你真想謝,就謝康熙王朝的導演吧。
太後道:“快坐下吧,婉兒都沒吃上一口茶,快到哀家這裏來,這是剛端上來的燕窩,你吃了吧。”
這聲婉兒比燕窩還好!董婉兒心裏立即舒坦了,感覺找到了組/織。
“太後您吃吧,你也累了這麽些日子了,瞧着都瘦了。”
“你盡是哄哀家開心,這身肉難減着呢,真要瘦個幾斤倒是好喽。”太後心裏無事,說起了玩笑話。
“太後,玄烨每日都在宮裏呆着,怎會染上天花的呢,您查出來了嗎?”
佟妃冷聲插話道:“還查什麽呀,鐘粹宮裏先傳出來的,十有八九就是她惹的,她仗着皇上寵愛,老指使人去外面買些亂七八糟的,還逼着玄烨吃,顯得她多慈愛。”
“哀家把鐘粹宮叫人封了,吃用都送進去了,這場禍事等皇帝好了,查清再發落吧。”
“太後,皇上能同意您封了那裏?”董婉兒疑惑地指指鐘粹宮的方向。
佟妃幸災樂禍道:“姐姐你不知道,皇上也顧不上那,他也染上了,如今身體虛弱正躺着呢。”
董婉兒:皇帝生病,這婆媳們都不着急??是太穩當,還是不在乎?
董小绾被關在鐘粹宮,身邊連個伺候的都沒,整個宮裏靜悄悄的,偶爾烏鴉叫,吓的她哆嗦。
房間桌面上是一摞的大餅,還有一桶水放在桌邊,這就是她幾日來的吃喝。
誰能想到皇帝最寵愛的女人能到這份上,董婉兒想不信也難,畢竟眼沒瞎。
“你怎麽來了!”
“當姐姐的要來看看你呀,讓我想想,你是不是故意拿了天花的衣裳給玄烨穿?哪知把皇帝傳染了?”
董小绾滿臉無辜,“姐姐你何苦誣陷我,難道我如今這樣子還不可憐嗎!”
“是嗎,那你能說說為何玄烨從你這裏回去後就身體不舒服?他每日只在阿哥所上書房來回,怎麽接觸到天花的?”
董小绾只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哎,可惜了,這宮裏擺設真好,瞧着吳道子的真跡,我真喜歡。哎呀這還有五牛圖,這挂着缰繩的牛眼神真像你。”
董婉兒掩嘴笑,從袖裏拿出來一團衣裳,往地上一扔道:“你看你真不小心,竟然把三阿哥的衣裳扔在了地上,哎呀,怎麽這衣裳看着有些不潔?我拿給太後看,你不會介意吧。”
董小绾擡頭看了一眼嘲諷道:“如此拙劣的演技,你以為人都是瞎的?太後早派人把這宮裏宮外都搜過了,還是帶着你的衣裳走吧。”
“是嗎?看來太後也懷疑你呀。記得上次跟你說過,不要再惹我,你卻再三的聽不懂我的話。”
董婉兒背着身慢悠悠地說,待走近時從袖裏摸出一個紙包,捏出兩寸長的東西,掰開董小绾的下巴就塞了進去。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董小绾坐在矮凳上一時起不來身,不知道董婉兒使得什麽妖法,兩手指點住她的印堂,她竟起不來身。
“你就不奇怪我怎麽知道你有系統的?為何偏要與你作對?”
董小绾吓壞了,幹嘔着要吐出來,可出來的都是吃的餅和水,那裏還有半分蟲子的形狀。
董婉兒:我辛苦用龍須酥加魚凍做出的蟲子,早在你胃裏化了,你能分清倒是服了你!
“你,你給我吃的什麽?!嘔!”
“別怕,噬心蠱而已,我不敲鼓不會咬人的,它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