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修) (3)
家看來竟然是溫聲細語,靠!
她悶悶不樂,短促地笑一聲,直愣愣地盯着齊瀾道:“那你現在是要殺了我嗎?”
“哪能呢,我要利用你釣岳樂來,我們已經将你的衣裳和首飾派人送到府上了,只要岳樂夠種敢來赴約,你也許還能痛快的死,要是他不來,那就得罪了,我們會砍掉你的手臂送過去。”
齊瀾漫不經心地伸出食指點點董婉兒的胳膊,董婉兒吓得往後一躲。
“你傻的吧?不知道砍掉胳膊就是切斷大動脈,人很快失血而死嗎?而且你看我的年紀,多少年岳樂都沒進我屋了,他憑胳膊認出我才怪!不如我寫封勸降信把他騙來吧?”董婉兒又嘆口氣道:“都說禍不及家人,請你看在我們都是女人的份上,到時候給我個痛快吧。”
齊瀾冷哼一聲,掃了地上的三人兩眼,轉身出去把門又砰的一聲關上,接着是落鎖的聲音。
屋裏稍微靜寂了一會,綠紅悠悠醒轉,她發現自己被捆後着急地亂扭亂叫起來,綠意也被她撞醒了。
“別叫啦,咱們被齊瀾給擄了,現在咱們是肉票,是脅迫王爺來送死的誘餌!”
綠意和綠紅震驚地互相呆呆看看,又盯住福晉。
“我們現在只能自救,就王爺和我這冷淡的關系,你們覺得他能來送死?”
兩丫鬟把頭搖的撥浪鼓似的。
董婉兒壓低聲音狠狠地說,“咱們要麽死要麽逃。”
綠紅撅着嘴哼哼,用眼神示意自己被捆着雙手,意思要福晉幫她用嘴巴咬開繩子。
董婉兒嫌棄地看看她,直接把手腕上的繩子抖落掉,上手直接解。
綠紅的胖手一自由,急忙把嘴上的布條也拽了,小聲問:“主子咱們怎麽逃?”
“你們都要聽我的,咱們要冷靜心狠,現在齊瀾是我們的仇人,要殺我們,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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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意被福晉點名了,羞愧地眼淚都流了下來,要不是捆着動彈不得,她直接就要磕頭了。
綠紅給綠意解開繩索,聽董婉兒小聲把計劃說了,連連點頭,然後回到剛才位置,把布條照樣綁着,繩索攥在手裏繞了幾圈。
沒多久,齊瀾拿着筆墨紙硯進來,蔑視地看她們一看,只是對上綠意渙散的眼神時稍有如芒刺背。
她将東西放下,上前蹲下,正要給董婉兒松開繩子。
董婉兒猛然一個躍起,匕首直接頂住她的脖子,左手一把抓緊她的頭發。
小聲道:“綠紅綠意趕緊的,把她捆起來。”
齊瀾喘氣掙紮道:“你們跑不掉的,外面都是我們的人。”
說着就要叫,綠意沖上去想把她嘴巴捂住,董婉兒直接把匕首插進她的脖子裏。
三個人都震驚了,齊瀾嘴巴裏冒着血泡,不敢置信地看着董婉兒。
“把她衣服扒下來,趕緊換上。”
門猛地被拽開,‘齊瀾’捂着胸口沖出來,坐在院子的李大娘驚到,趕緊過來扶她。
“齊堂主,你這是怎麽了?”
【噗嗤】
匕首直接插進她的喉嚨,李大娘想喊人,匕首又被推進去些。
院門外的漢子聽到動靜,從門縫裏看過來,就見齊瀾正扶着李大娘進屋。
他又轉頭繼續靠牆坐着打盹。
綠意嘴巴顫抖着結結巴巴地說:“主,主子,你,你又殺人了。”
“閉嘴!趕緊的把衣裳換下來,綠紅太胖了,只能綠意換了。”
許是董婉兒态度太過兇悍,用幹草擦手上鮮血的模樣太過猙獰,綠意雖是害怕極了,也只能咬緊嘴唇聽命照做。
董婉兒心裏也是哆嗦,強自鎮定安慰自己:這是穿書,是ncp而已,不是真人。
屋裏的兩具屍體被擺弄成背靠背捆着睡着的模樣。
綠紅捂着腦袋哭着喊:“求你們別打我了,我只是丫鬟,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肥壯的身軀被推搡到門外,直接撲倒了正看戲的漢子。
推人的‘齊瀾’沖上去,左手将準備好的布團堵着他的嘴,右手匕首同時間狠狠地桶過去,哪知道那漢子臉一偏,掙紮着躲了!
匕首插空了!
綠意見福晉和綠紅沒插死那守門的漢子,急了,四下看看,搬起一塊青石板就照頭砸過去。
這會太陽正空懸着,四下詭異地沒動靜,這個倒黴的看門漢子是之前給齊瀾趕車的男人。
董婉兒發覺這是個圍牆連接着兩進的小院落,旁邊沒見到別家的屋頂,看來這是個獨處的房子。
見這一地的血跡和白白的不知名物,三人忍不住幹嘔起來。
收拾是沒辦法了,董婉兒果斷地擦擦嘴小聲道:“他們絕想不到我們這麽快就跑了,趁這會沒人看着咱們,沖出去就往野地裏鑽。要是咱們叄沖散了,也別找對方,先回別苑搬救兵再說。”
三個膽戰心驚的女人貓着腰做賊一樣開門出去,心裏緊張到不行,還以為随時會被發現,結果一路出來竟然都是靜悄悄的。
第 45 章
濡濡夜色中,一輪月亮挂在當空,荒野裏一匹駿馬上馱着兩個人奮力飛奔。
馬上的人都已疲憊不堪,可依然不敢停歇。
董婉兒頭發已經散開,此時正被反向的風全糊在臉上,男人不停的揮着鞭子。
突然兩人往前一傾,都摔倒在地上,原來是馬兒累的已經只能喘氣了。
岳樂摸摸馬兒的頭道:”謝謝你。”
董婉兒的腿被馬壓住了,怎麽也掙不脫,她咽了口唾沫,咬牙切齒地罵道:“你磨叽什麽呢,還不趕緊地把我拉出來?”
岳樂哈哈大笑着,手插到董婉兒腋下,一個用力将她拔了出來。
就在兩個時辰前,董婉兒帶着綠意綠紅在荒地裏跑出了二三裏地,竟然又轉到了官道上。
遠遠的人聲嘶吼,上百人夾雜着馬兒在相互厮殺,而自己身後也有人追來了。
情況慌亂下,董婉兒她們慌神了,尖叫着亂跑,結果綠紅綠意跑散了。岳樂在亂戰中看到董婉兒,騎着馬沖過來,一刀砍翻了那個正勒她脖子的漢子。
一陣天旋地轉中,瀕臨死亡的董婉兒被拉到馬上,她只知自己正反騎着馬,下意識中緊緊抱住面前人的腰。
就聽那人喊:“咱們得去隘口關找救兵,我被人賣了,別苑裏有奸細!”
身下一陣颠簸,岳樂快馬加鞭想甩掉後面的追兵,一面用長/槍挑殺了平行追上的敵人。
那人噴出的鮮血裹雜着灰塵糊了董婉兒一臉,她緊閉眼睛不敢看飛速後退的景,就這樣跑到了這裏。
“我們得沿着張庫大道逃!”
“可萬一那些賊人等着咱們怎麽辦?”
“咱們從張北草原過去,去庫倫。我安排好阿喜已去召集人了,咱們從這邊過去,沒準與他們正好碰上了。”
“岳樂,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安排?我是不信你是為了我冒死來救。”
“你管這麽多做什麽,只要你我熬過這十來天就行!”
“那這馬怎麽辦?就放這裏?看着快沒氣了。”
“你別想打我馬的主意,它即便是死,也得是全屍!”
岳樂虎眼一瞪,董婉兒轉過頭去冷哼一聲:矯情!
岳樂摩挲着馬兒的腦袋道:“馬兒,爺多虧你今日舍命相救,你好好歇歇,等緩過勁來就去找條生路去吧。”
說完他從馬兒身上卸下馬鞍?頭扔在一邊,把個灰布褡裢往脖子上一套,道:“走呀,難不成等着我背你!”
董婉兒氣的一跺腳,跟在他身後往遠遠的林子裏走。
“籲……大哥,你看這裏有馬鞍!看來他們的馬是累癱了,放棄馬步行了!”
“咱們分兩隊,歪臉,張大張第三你們去北邊追!小劉你跟我進林子裏搜!我就不信了,這京城來的龜兒子什麽安親王能飛上天去!”
岳樂蹲在地上,用中指彈彈面前的藤條,譏諷道:“你這是幹嘛?用這藤條拴成一道道的,就這能絆倒人?”
“沒我有腦子跟你說不着!”董婉兒不屑地白他一眼,繼續綁她的藤條。
好在岳樂随身帶着匕首,比綠紅那把小的好用多了,她又割下好幾根五六米長的,來回走着估摸下位置,在一米六的高度想拴上,可惜身高不夠。
“哎,你過來!給我把這拴到這位置!”
岳樂不敢置信地,擡起食指點點自己的鼻子:“我?”
“說的就是你!別廢話趕緊的!”看着這麽粗暴神經質的董婉兒,岳樂只能摸摸鼻子上前照做。
一米八多的身高果然很輕松的拴好了,董婉兒拉拉藤條道:“這不行!得勒緊了!你沒吃飯還是腎虛?拴的這麽松能幹啥!”
岳樂氣呼呼地解開藤條,狠狠地重新拴上!
董婉兒忙完這一通也餓了,拽拽岳樂背着的褡裢。
岳樂不情不願地摘下來,抛給她。
裏面有一袋銀錠還有一包白布包的白餅,一個皮囊。
董婉兒拔開皮囊的水先喝了一大口,塞好放一邊,又拿出一個白餅大口吃起來。
岳樂見她吃的香,也伸手要來拿餅。
【啪!】岳樂的手背給打了,不信,又伸手過去,【啪!】又被打了!這次他信了,不是幻覺!
“你幹嘛?”
“要吃餅,我給你拿!你亂摸亂摳我還怎麽吃!還有,你喝水只能這樣倒着進嘴,不準對着壺口喝!”
“董婉兒!你要搞清楚,這吃的喝的都是我的!”岳樂虎眼又是一瞪,可惜臉上的污漬讓他看起來很滑稽。
“那現在吃的喝的在誰的手裏呢?”
“咱們總是夫妻吧?”
“情深不壽!”
董婉兒慢悠悠地狠狠咬下一口餅:小樣!還治不了你!
天色微明時候,董婉兒睜開半眯着眼,伸展個懶腰背。
她剛要喊醒一旁靠着樹睡死的岳樂,就聽【噠噠噠】馬蹄聲進林子了。
“快醒醒!有人進林子了!”岳樂從睡夢中硬被巴掌扇醒!
“咱們得躲起來!一會要是中招,你就這樣……”董婉兒給岳樂一通耳語。
岳樂不想聽她安排,可也不得不佩服這主意确實是好主意!
董婉兒小心翼翼地出來,看看東邊那裏,是兩個人騎着馬進來的,她笑笑,往西邊跑,一邊害怕地大叫,一不小心摔倒,又趕緊爬起來跑!
“大哥!那女的!”騎青馬的漢子用馬鞭指着驚慌失措的董婉兒,高興地大叫!
“小劉,這女的歸你了!”
“駕駕!”小劉興奮地馭馬沖過去。
“啊!”小劉被什麽東西勒到,人掉下來馬來,哀嚎個不停。
騎黑馬的漢子過來捏捏這藤條,笑道:“哈,這點小伎倆!”
“駕!”黑馬往前沖去,漢子俯身趴在馬上。
董婉兒感覺馬蹄就要踏在自己身上了,突然就地一滾,往東跑去!
騎黑馬的漢子潇灑地調轉馬頭追去,突然黑馬給絆了一下,馬失前蹄地前腿彎曲。
那漢子順勢沖越過馬頭,人狠狠地栽到地上。
“他媽的!臭娘們,你等着!”漢子艱難地爬起啦,一抹嘴角的血,猙獰地笑着往董婉兒跑去。
董婉兒邊往回跑,邊喊:“岳樂你個王八蛋!快過來幫我呀!”
岳樂提着□□沖了過來,董婉兒哇哇叫着找個粗樹就躲着了,身後傳來金屬相擊的聲音。
董婉兒稍稍緩口氣,趴着樹往打鬥場看去,就見岳樂将□□刺過去,那漢子用刀隔住,兩人一個用力壓,一個拼命頂!
突然漢子的腦門鮮血流下,他的手臂頓時軟了,岳樂一個□□,對穿了漢子的胸膛!
董婉兒把手裏的石塊往地上一扔,将青苔在衣擺上擦了擦。
“那個呢?”
“早捅死了!”
“你去把兩匹馬找來吧,咱們騎馬走吧!”
岳樂笑道:“你會騎嗎?”
董婉兒翻個白眼道:“你會吃飯,我就會騎!多大的事!”
是沒多大的事,就是硌得慌,就是馬一跑,董婉兒就尖叫連連,然後馬兒不受控制的想怎麽跑就怎麽跑!
“岳樂!你個王八蛋快來救我呀!”
第 46 章
此刻的岳樂像是變了一個人,以往端着的貴氣好像掉光了,只剩下疲憊和病嬌。
“你可別丢下我啊。”
“你再喋喋不休地廢話個不停,老娘真要丢下你了!”
渾身泥土的董婉兒扶着岳樂往前走,兩人一瘸一拐地走的分外艱難,可是也不敢停下。
剛結束完一場厮殺讓他們的精神格外緊繃。
張北草原上此時早已青草蔓蔓,好在是春末也不至于凍着。
“你說咱們運氣是好還是差?明明搶到兩匹馬,要不是因為你不會騎,還嘴皮要強非要自己駕馭馬瞎跑。咱們能兜頭兜臉遇到那幫反賊?爺的腿能被箭射穿了?”
“我肯定是運氣好的,你大概就是倒黴他本尊的親爸爸。要不是你這倒黴催兒的,我能讓人家綁來報仇?我一大宅門裏的婦道人家能有什麽仇人?”
兩人一邊互相損着一邊相互扶持着往草原深處走。
董婉兒覺得岳樂這個人真是無聊到極致,明明已經是瘸腿傷殘了,還硬要拄着長/槍自己走。
看着他那條懸空的腿,心裏膈應的很,“哎,你的這個腿上的箭要不要拔下來?”
“當然要拔!不過咱們得找個避風的山坡,你去尋點柴草架起一個火堆。萬一運氣不好遇到狼群,那可是渣渣都沒的剩了。”
聽說有狼群,董婉兒吓得趕緊四處看。
好在這會是黃昏,只看到被風吹的微微傾倒的勁草們,還有偶爾略過高空的大鳥。
“你是不是吓唬我的?”
“我吓唬你什麽,告訴你,你要是晚上看到綠油油的鬼火,還一對一雙的,那肯定就是狼群了!”
“那真遇到狼群怎麽辦?”
“怎麽辦?多撿柴,多燒火堆!”
董婉兒青着臉到處跑着找柴火,這時候也計較不了幹淨不幹淨了,只能盡量不去看那些可疑的東西。
忙乎了一個時辰,終于撿夠兩堆的柴火。
這時岳樂已把半人高的這片山坡,用匕首挖出了一個大洞,勉強能擠進去一個半人藏着,可腿還是得在外面。
董婉兒接過岳樂遞過來的火絨将火堆燃起來,這才坐下歇着。
頭先一陣厮殺,馬跑了,褡裢也丢了。現在是又累又渴,可是沒辦法,只能忍着。
岳樂看她嘴皮有些幹,笑笑,拿起旁邊一把茅草遞給她道:“吃吧,這是茅草,嚼嚼還是有點汁水的,還能抵些餓。”
董婉兒盯着手裏的一把草:真心吃不下,咱是人不是羊呀!
岳樂看她蹙眉只管盯着卻不動嘴,氣的一把擄走,捏了一撮塞進嘴裏大嚼特嚼。
董婉兒見狀急了,搶過剩下的,一根一根地抖擻下,才往嘴巴裏放,果然有甜味。
好歹點墊巴了點東西進肚,兩人瞅着被火燒的紅紅的匕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聽好喽,我把箭杆先掰斷,你用匕首把傷口切大點,然後猛地一拔,再就用這匕首貼傷口上面,這樣把傷口燙住止血!知道了嗎?”
岳樂邊說邊比劃着,盡量将這事說的輕松些。
可董婉兒依然吓得臉色蒼白地擺手道:“不行,不行,我切不了。”
“你不幫我切,難不成我自己切?我可告訴你,萬一我失血過多,這血腥味道引來狼群,我又動不了,那你可是要喂狼的!”岳樂說着還過瘾了,上下打量她譏諷道;“啧啧,就你這一身的肥肉,草原狼最是喜歡了。”
是女人就讨厭被人說胖!
董婉兒咬牙切齒地道:“行!我來給你烙肉餅!你要是爺們就別鬼吼鬼叫引狼來!”
岳樂用力将箭杆【咔嚓】一聲掰斷,傷口因為他的搖動,鮮血不停地外湧。
“要不還是你自己切,我給你拔斷箭吧。”董婉兒比劃半天,終是下不來手,一臉為難地說道。
受傷已疼的大喘氣的男人,沒辦法,只能給自己嘴巴塞了塊割下來的袍子布,自己摸索着,順着傷口劃開一個V字形傷口。
饒是董婉兒素來鎮定都覺得背脊一陣發寒,還真能對自己下手!是個狠人!
“啊,”岳樂痛的發出低沉的一聲吼叫,“拔!”
董婉兒吓的一激靈,一使勁竟直接将半截箭拔出!
她看看手裏物件,吓得趕緊扔在一旁,又強做冷靜不去看噴湧出來的血窟窿,勉強定了定神将燒紅的匕首對準傷口,狠狠的按下去。
一股燒焦的肉味瞬間彌漫開來。
“啊,啊,夠了!夠了!趕緊拿開!”岳樂慘叫着,即便這樣還要忍着指揮她将對穿的另一邊烙上。
“這要撒點草灰包紮嗎?”這麽一問,岳樂有些渙散的眼神又聚攏來,視線掃過她抓起來的灰,下意識地緩緩點頭。
董婉兒将岳樂的衣袍又割開一條,将全是灰的腿綁上。
她又要用匕首割岳樂的袍子,岳樂一把按住她的手腕道:“你再割下去,我這衣服就剩上半身了!”
“那怎麽辦?你這一臉的汗沒汗巾擦呀。”董婉兒解釋道。
已經滿頭是虛汗的岳樂沒好氣地回嘴道,“我用手!”
兩個忙半天也是夜裏了,月朗星稀的草原除了蟲鳴還有一些怪聲,倒是還算清淨,不知不覺中
兩人都靠在一起睡着了。
待他們醒來,火堆早已熄滅,只剩一點煙氣。
“咱們趕路吧,看看能不能找到牧民的帳篷。”
董婉兒瞬間皺眉,“就你這樣,咱們怎麽走路?還不如再呆一天,我看他們不一定還有人手在追咱們,而且你別指望我,我身嬌體弱的可背不動你!”
接下來的兩天,這兩人走了大概四五十裏路,帳篷和人影都沒看到!
偶爾有野兔路過呆萌地看着這兩餓的眼睛泛綠的人類,董婉兒饞的眼淚都從嘴角流出來了!
她歡喜地跑過去想逮住這塊會跑的肉。
結果可想而知,那自然是人跑的氣喘籲籲,兔子玩得不亦樂乎!
“我不幹了!”董婉兒大字型躺在草地上,再也不想動彈了。
岳樂遠遠坐着,也不過來,只是大喊:“哎,你不走嗎?再不走天黑了,遇到狼群怎麽辦?咱們快到有水源的地方了,那地方肯定有牧民!”
“哼,你就蒙我!你還說你武功高,咋不能飛镖射個兔子呀!就知道吃茅草!”
董婉兒看了眼外面已經西斜的日頭,也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只能爬起來晃悠着走,連身上粘上的草和泥巴都不屑去拍拍了!
就這樣蓬頭垢臉,一邊惆悵地望望遠方,嘆了口氣,又看看蹦跶出來呆看自己的萌兔,接着又嘆了口氣。
第 47 章
突然一道虛影從眼前略過,原本立在那裏小手捧着看董婉兒的兔子,被長/槍牢牢地釘在了地上。
董婉兒僵硬地轉過頭,看看岳樂那邊,又轉頭看還在顫抖的槍尾,猛地縱身躍起沖向兔子。
“哈!真有你的!終于能吃頓好的啦!”
三根木棍架起來的叉子上,懸挂着一個光溜/溜野兔,一旁的空地上是扒下來的兔皮和血淋淋的內髒。
董婉兒滿臉期待地蹲在那裏,時不時調整下烤兔的角度,盡量讓每一處都能被煙火燎到。
岳樂滿臉蒼白地看着她,咧嘴虛弱地笑了笑。
“你可別說我霸道貪嘴,這兩只兔腿是我的!我再吃點兔子肉就行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董婉兒一邊叨叨着一邊用匕首将兔肉分離開。
兩人直接用手抓着兔肉啃,雖然沒水喝,略微有點口幹,這已經不重要了,肚子能進食比什麽都強。
有了這頓肉,兩人恢複了些體力,稍歇幾刻後,董婉兒助岳樂站起,攙扶着他又走了二十多裏路,終于看到一個破舊的氈房立在不遠處。
董婉兒喜極而泣,哽咽着道:“終于能看見活人了!有水喝,有吃的了!”
岳樂此時已經累到只能回以微微一笑了,身子搖晃兩下便垂下腦袋暈昏了。
董婉兒被他直接帶趴下,正想損他幾句,就覺得不對勁。
她推開身上的人,轉臉望去,這人臉黃黃紅紅的,大吃一驚,伸手去摸他額頭,只覺燙手的很!
董婉兒試着把人搬起來背上,又試着拖動他,可是都沒辦法離開三步,實在太重了。
她用手狠狠摸了把臉,把岳樂放下,自己朝着氈房疾步走去。
兩條黃色大狗見有人靠近,便弓腰沖着來人吼叫起來。
董婉兒拿着長/槍做着防禦的姿勢,一邊大喊起來:“主人在嗎?我是落難的人,求求你救救我們!”
氈房裏的人此時聞聲已經鑽出門來,看着一身狼狽的董婉兒,打出一個響亮的唿哨将狗喚了回來。
這是一個穿蒙古袍的老阿媽,她喊道:“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董婉兒一邊将長/槍收回,往地上重重一插,躬身行禮高聲道,“老媽媽,求您救救我們,我男人暈過去了,就在那裏。”
她指指後面的方位,老媽媽轉身回了氈房,沒一會帶着一個少年一起走過來。
董婉兒激動地帶着他們往回走,将岳樂一起擡回了氈房。
“孩子,這不行,你男人發燒了,是因為這傷口感染的,這得看大夫,不然怕是救不回來了。”
董婉兒看看岳樂,想到這幾日的辛苦和那只兔子,眼淚撲簌簌地下來了,哽咽道:“老阿媽,我這裏有銀子,只求您請大夫來救回他的命。”
老媽媽點點頭,叫來剛才的少年,“你快騎馬去找常家堡的大夫來。”
又轉身朝董婉兒道:“桑布即便是快馬加鞭,這一來一去也要大半天時間,先給他喝點粥吧。”
董婉兒這時候心裏也沒主意了,只能猛點頭。
随着桑布和大夫來的,還有多日不見的阿喜!
“福晉!阿喜終于找到您了!”阿喜給董婉兒哭着行禮後,又沖到矮塌那裏,看着昏迷的王爺淚如雨下。
大夫檢查了一番,嘆氣道:“這是毒入骨髓了,我只能盡量治治,你們還是得把人帶去張家口,找名醫看看。”
阿喜哭道:“福晉,咱們這就把王爺擡回去,我帶了十個人來,咱們輪流擡也要把王爺擡回去。”
董婉兒沒好氣道:“擡回去?怕是半路上王爺就撐不住了,你趕緊讓人去張家口把大夫請來這裏,記得把所需藥材也帶來。”
好在這常家堡的大夫将傷口挖開将腐肉剮掉,敷上了祖傳的傷痛藥,又灌了草藥後,岳樂的燒稍微退下些。
衆人懸起的心這才落下,老媽媽特意殺了一只羊招待他們。
“謝謝老阿媽,若不是您的善良,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已經換一身雖舊卻幹淨衣裳的董婉兒舉着碗,朝着老阿媽敬道。
老阿媽惶恐地側身躲開點,腼腆地道:“我,我不知您是福晉,真是怠慢了,怠慢了,還讓您穿我的舊衣裳,真是罪過呀。”
阿喜笑道:“老阿媽,您客氣了,福晉不在意這個,您是救了我主子的人,就是我的恩人,阿喜敬您和您孫子桑布!”
六個留下的侍衛也站立起來端起碗齊聲敬道:“敬老阿媽!敬桑布!”
老阿媽和桑布激動的對視一下,幹脆地将碗裏的奶酒喝下。
“阿喜,城裏這麽樣了?這到底怎麽回事?”
“福晉,反賊擄了您的事,實在是我們疏忽了,探子本來查到有一夥反賊一直盯着咱們王爺,察哈爾都統納蘭亭知道張家口領事李布德與反賊有聯絡,正想着設套圍剿,哪知道竄出來綁您的那夥人。王爺接到綁匪的信便派人查詢,這才找到了小李莊子,我被王爺派去辦事回來才知道王爺親自出門了,這不,一路按着當初設定好的位置一路找來,正巧到常家堡借人手搜人,這就碰到了桑布請醫。”
董婉兒問道:“那你們有沒有遇到綠紅和綠意?”
阿喜驚道:“綠紅和綠意也不見了?奴才一路都沒回去,不知道呀。”
董婉兒只能心裏給兩個丫鬟祈禱,希望她們也能好運點遇到好人吧。
岳樂的燒沒多久又燒了起來,衆人擔心地擠在并不寬敞的氈房裏,被董婉兒都趕了出去,道:人多空氣不好,都出去守着。
老阿媽和桑布也跟着往外走,董婉兒忙拉着她們道:“老阿媽這是你們的家,你們受累把矮塌給我家王爺睡,哪能還把主人家趕出去,你們留在屋裏找個角落睡吧。”
這祖孫兩人見推脫不掉,只好将羊皮鋪在角落些,兩人合衣躺下休息,真是累壞了,沒一會兩人都發出輕輕的呼嚕聲。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終于聽到外面【噠噠,噠噠】嘈雜的馬蹄聲漸行漸近。
阿喜忙沖到門外去迎,吼道:“大夫請來了嗎?快請進來!王爺快燒熟了!”
可憐張家口那白須飄飄的老大夫一路被馬颠的快暈了,現在又被提溜着進屋。
好在他自己知道這是王爺,要緊的人命,哪怕腸子颠出來也得趕緊給人治病!
他先把瓜皮帽摘下來,定定神,問了常家堡大夫的病人傷情,又探勘被解開傷口的一番,點點頭,又閉目搭脈診斷起來。
董婉兒見這老大夫面漏難色,就知道怕是不好了,直接道:“大夫您直說吧。”
“夫人,王爺這高燒不退,反複來去,怕是只能用猛藥,且老夫見這病情來的太急,血毒已入心脈,也只能是盡力而為。”
“大夫,您就下猛藥吧,只要能保住王爺的命!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會遷怒與你們二位!”董婉兒就怕他們有個後怕不肯用猛藥耽誤事,便直接給他們安心丸。
她是知道,這大概是傷口感染得了破傷風了,只是現在也沒消炎藥,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好在三天三夜後,岳樂的燒是退下來了,兩個大夫的眼睛也是紅成兔子眼了。
阿喜一面對着長生天跪拜,一面心裏對叛賊恨之切骨。
察哈爾都統納蘭亭帶着車輛親自來接人。
董婉兒見老阿媽祖孫是不願意離開草原,便留下了五百兩給他們,還有安親王的名帖,“若是以後桑布有事,盡可來京城找我。”
幾百人的隊伍離開氈房,董婉兒的心也安定了下來,再也不用受累受驚了。
在張家口修養了十天後,董婉兒終于接到太後懿旨,宣他們回去。
岳樂此時傷口已經長好了許多,人也不發燒了。
只是大概燒的太厲害,腦子好像斷路了,智力回到了五六歲的模樣,整天喊董婉兒姐姐,一刻見不到人就要大哭大叫。
衆人呆在當地,相顧愕然。
董婉兒命阿喜拿着玩具哄王爺玩耍,終于脫身出來見客。
察哈爾都統納蘭亭上前行禮,董婉兒道:“多謝納蘭大人,王爺如今的病情您也知道,只能請太醫正診斷了,明日我們便啓程吧,只是王爺帶來的侍衛傷亡不少,還請大人借我幾百人護送,另我有兩個丫鬟走散了,一個叫綠紅圓臉胖胖的,一個長臉的叫綠意,您若是找到她們,請送到京城吧。”
納蘭亭忙回禮道:“福晉言重了,下官自清除完叛賊後便一直派人在找尋姑娘們的蹤跡,只是當日叛賊太過猖獗,一路毀壞攪擾了不少村莊,兩位姑娘大概是吓得躲藏起來了。”
董婉兒心裏其實是做好綠紅綠意已不在的準備,只是還想試着找找,萬一人正躲在哪裏等着救呢。
因為直接回京城,倒是很快,兩日後便到了昌平,此時安親王府的仆從正候在那裏,一見黃土飛揚的道上旗幟飄飄,便忙歡喜地喊道:“主子,是咱們王爺的車隊!”
搏古一聽臉露喜色,立馬一躍而起,爬上馬背便揚鞭迎面沖過去。
第 48 章
車隊行到王府門口,府裏衆人早就在門前立着等候了。
董婉兒先行下車,後面緊跟着是拉着她袖子的王爺,阿喜小跑上前伸手要接王爺下車。
“我不要你,我要姐姐!”
董婉兒只好吓唬他道:“別鬧,讓阿喜扶你!你這麽大個子,我扶得住你嗎?”
岳樂一臉委屈地跳下車,右腿被震到傷口,癟嘴就要哭。
董婉兒并不理他,心裏都煩死了,這一路跟他窩在一個車廂裏,一路鼓噪的很,好在阿喜得用,只要岳樂醒着都上來車轅坐着陪着逗趣,不然她真想把人扔下車去,提前當寡婦!
她心裏是極懷念綠紅綠意體貼伺候的時光,想到這裏,不禁又有些不開心,這兩個姑娘現在不知怎樣了。
安親王府正門大開。
打頭的是側福晉張氏,旁邊是搏古的媳婦韞穎,女兒柔嘉淑靜淑明,庶福晉周氏劉氏各抱一個襁褓哄着,仆婦人在一旁恭手立着。
“給王爺和福晉請安!”衆人略有不齊的聲随着行禮的動作一起響起。
“都起來吧。快把襁褓中孩子抱近些,我看看,長得真是好!”
周氏劉氏一左一右争着把孩子遞給福晉看。
張氏上前嬌媚地笑着道:“自家裏接到姐姐的信都擔心的不行,終于等到姐姐和王爺安然歸來。”
又略過福晉,想湊到王爺跟前,撲到他懷裏去。
哪知王爺直接嚷着:“走開走開,姐姐是我的!”
衆人被這變故驚到,張氏更是誇張地變聲叫道:“王爺這是怎麽了!”
董婉兒擡手制止張氏再說下去,淡淡道:“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