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寶兒……”
“诶,小明,嘛呀?好久沒聯系,傷養得怎麽樣啦?我都不敢打給你,你爸好可怕。”
“你見過我爸?”
“是啊,跟醫院,你爸眼神簡直要殺人。”
“我爸說他想見你……”
電腦那頭沉默了半晌,說:“我最近有點兒忙。”
“我想他大概是誤會了咱們倆的關系了。總之你先來給我頂一頂。”
“我最近非常非常非常忙。”
鄭康明笑了,說:“我把地址發給你,明天來吃午飯,記得整順溜點兒,頭頂上那幾撮綠毛兒先染回去,穿正經點兒。”聽那邊半天沒有回複,鄭康明說:“好了,我挂了。”
第二天鄭業弄了豐盛的午餐,正午的時候門鈴乖乖響起,鄭康明拄着拐杖去開了門,見到來人愣了一下。
小寶兒把一頭綠毛兒染黑了,弄得服服帖帖,穿的白襯衫休閑褲,還戴了個大眼睛,整個人看起來斯文又乖巧,簡直像另外一個人。
鄭康明目瞪口呆地把人請了進來。小寶把果籃放在茶幾上,給鄭康明使了個得意的眼色。
恰好鄭業端着盤子從廚房走了出來,見到來人點了下頭,說:“洗個手,坐下吃吧。”
席間小寶兒做了自我介紹,又被鄭業問了不少問題。
“你做什麽的?”
“我搞生物工程的,博士在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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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康明心裏頭翻了個白眼。
結果吃完飯趁着鄭業收拾碗筷,鄭康明調侃他的時候,小寶說:“我真的是博士,而且我真名也真是何小寶!樂隊主唱只是夜間業餘活動。小明,我從來沒騙過你。”說着何小寶握住了鄭康明的雙手。
鄭康明也入戲地回握過去,但并不相信。
何小寶又說:“你爸兇是兇,但是人好帥!你剛出櫃?他也沒說反對?”
鄭康明說:“你就別惦記了。”
鄭業洗了水果出來,什麽都不再說,何小寶覺得四肢發涼,于是找了個借口起身告別了。
鄭康明送他到門口,何小寶湊上前來,輕輕拍了兩下他的胸口,說:“如果沒地兒去,就來找我。”說罷仰頭吻了他的臉頰,轉身走了。
鄭康明看着他的背影,捂住了胸口。
鄭業從他身後關了門,鄭康明剛轉過身來,他便質問道:“在哪認識的這種不三不四的人?”
“在不三不四的地方。”
鄭康明等着鄭業發作,挑釁地看着他。然而鄭業還是沒有發作,他只是轉身去廚房了。
鄭康明不甘地追上前去,打着石膏的腳沒有跟上,一個踉跄摔倒在地上。
聞聲鄭業趕忙兩步折回來,扶他坐在地上,捏捏他的手,順了順他的背,問:“腰疼嗎?摔到腿了沒有?”
鄭康明說:“沒事兒,只是膝蓋着地有點疼。”
鄭業把他橫抱起來,鄭康明勾緊他的脖子。上了二樓,鄭業把兒子放在床上,掀開他的衣服裏裏外外檢查了一番,又拿了紅花油來,倒在手心裏搓暖了,為他揉膝蓋。
鄭康明說:“爸,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鄭業悶不做聲。
鄭康明問:“爸,為什麽我現在說什麽您都不生氣了?”
鄭業說:“我生氣。”
鄭康明愣了一下,想他肯定是會很生氣的,只是不發作。或許他該換個問法,為什麽不對他發火。這時鄭業把他的上衣扣子解開,把他的一只手臂從袖口裏抽出來,為他揉按有些發青的手肘。鄭康明想到小時候鄭業偶然抽出一兩天來帶他出去玩,他自己一不小心摔了個大馬趴,爬起來之後見父親面無表情地打量他,便突然哇哇大哭起來。鄭業上前來蹲下揉捏他的手腳和四肢,見并無大礙,把他抱起來,二話不說地繼續前行。鄭康明越哭越委屈,可鄭業從不回應。
他問:“爸,我是同性戀,您覺得失望嗎?惡心嗎?”
鄭業搖搖頭,坐在床邊,把他攬在懷裏,低頭吻在他的額頭上。
之後鄭業說:“但你現在還小,心智不成熟,這個群體太亂,我希望你大學畢業以後再考慮這方面的事。也希望你交際的人,都讓我認識一下,好嗎?”
父親離得好近。
鄭康明側過頭來注視着他,他突然想嚎啕大哭,他想吼叫,他想撕扯開自己的胸脯,用鮮血和眼淚叫他看到。爸!他微微揚起頭,嘴唇碰了父親的嘴唇,一下過後又是一下。
鄭業仍是不發火,甚至不躲,任他親吻着。鄭康明捧緊他的臉,整個人都壓了過去,深深地吻他,以唇齒撕扯他的唇,又以舌向內探索。鄭業也微微張開嘴,任他進來。
原來父親嘴裏是這個味道。
原來不是那麽難得到。
鄭康明不怕他了,還有什麽好怕呢?
不拒絕也是不回應的一種,等鄭康明嘗夠了味道,自己一人氣喘籲籲了,他便推開了父親。
鄭業站起身來,他有些茫然。他走出了房間。
鄭康明頹然向後倒去。他把睡褲褪下一些,充血的陰莖立刻彈了出來。他劇烈地撫弄着自己的陰莖,回憶着每一次接觸,回憶着皮膚上紅花油的辛辣,快感像飛機從頭頂駛來,他回憶着吻,回憶着小小的哭泣的自己,又或是現實,又或是在夢中,黑暗的房間裏,輕輕撥開他額頭碎發的大手,以及同樣輕輕落在那裏的吻。鄭康明夾緊雙腿,飛機極速下墜。夢中的那些影子,赤裸的,衣冠整整的,遠的近的,黑暗中與光明中的,齊齊地轉過身來,都是同一人的臉。那些身影變成一個,向他走來。那身影走到他面前,低聲呢喃他的名字,吻他的眉心,又将他整個人都抱了起來。被抱起的自己是一個四五歲的孩童,在他懷中慢慢變大,然後他的雙腿夾住父親的腰,用赤裸的臀部去蹭父親赤裸的陰莖。鄭業進入了他。飛機在頭頂爆炸,鄭康明從摩托上斜飛出去,在粗糙的瀝青地上翻滾撞擊,世界轟隆隆地炸開。
鄭康明喘息着松開手,手落到一邊,射精過後的陰莖也軟塌塌地倒了下來,精液在手指和肚皮上慢慢涼了下來。
這時鄭業不知為何又折了回來,他站在門口,看着一身狼藉的兒子,鄭康明也神情疲憊地回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