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能耐了?
許淮南手上的力道很大,晏蘇覺得嘴巴都快要被他蹭破了皮,精心維持了許久的溫和脾性這一瞬間終于被磨盡。
她用力打掉了他的手,正想開口怼回去的時候。
男人脫了未系扣子的黑色西裝外套,帶着他灼人的體溫披在她身上,他沉聲道:“胳膊擡起來。”
猝不及防,晏蘇心髒重重地跳動了一下。
她擡眸,定定地看着男人冷淡清隽的側臉。
許淮南見她沒什麽反應,輕嗤一聲,“現在耳朵也聾了?”
說着,他近似粗魯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兩只胳膊分別擡起來,塞進對她而言又大又長的兩只袖子裏。
“……”
晏蘇垂眼,毫不意外地看到自己手腕肌膚上多了兩道淡紅的痕跡。
上一刻那扯着心髒、突如其來的悸動再次被理智代替。
許淮南這個人一向如此。
對待她的時候,永遠是占有欲作祟。
就算她在他眼裏只是一個擺件,那也是專屬于他的擺件,別人連肖想的資格也沒有。
所以當初她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自己熱愛的事業。
晏蘇深吸一口氣,一臉嫌棄:“許總衣服多久沒洗過了,臭死了。”
小姑娘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嬌氣。
Advertisement
誰慣得她。
許淮南冷冷睇她一眼,聲線低沉:“不想穿現在就跟老子回家。”
晏蘇剛要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他,聽到他的話立刻站着不動了,她輕聲反駁:“誰要跟你回家?”
許淮南沒聽清,也懶得理會她說了什麽,轉身走回去,上車離開。
陳明月停完車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晏蘇站在PUB門口等她。
女人低着頭,正對着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發呆,她背後是落日般橘黃璀璨的燈光,整個人美得驚心動魄,像幅油墨畫。
陳明月小跑着過來,“你怎麽不進去……”
話音未落,她“诶”了一聲:“你身上外套哪來的?”
晏蘇漫不經心地回:“許淮南給的。”
陳明月很少從晏蘇嘴裏聽到許淮南三個字,兩個人偶爾談起他的時候,一般也都是用某人和狗男人代替。
因此,隔了十幾秒,她才反應過來許淮南是誰。
她剛要說些什麽,晏蘇就挽着她的手臂往裏走。
陳明月眨了眨眼,默契地沒再多問。
晏蘇笑了笑。
兩人上了二樓,剛坐下點完單沒幾分鐘,隔壁卡座就投過來一道惡狠狠的目光。
晏蘇側眸看過去,第一眼就看到坐在中間大腹便便的地中海,他旁邊一個剛滿二十的小明星正盯着她這邊。
晏蘇對她有一點印象。
出道好幾年了一直沒什麽出圈的作品,前前後後倒發了無數篇是自己親師妹的通稿。
小明星今年六月份剛從明央戲劇學院畢業,就跟離婚不到半個月的地中海領證了,喜當兩個同齡孩子的後媽。
這月初兩人才在西班牙舉辦的婚禮。
上個月晏蘇還在工作郵箱裏看到對方發來的婚禮邀請函,禮貌地回絕了之後,對方不但沒有放棄,反而天天發一封郵件過來。
晏蘇實在煩了,直接拉黑了對方。
瞧現在這眼神,估計是記恨上了她。
晏蘇勾了勾唇,懶洋洋地收回目光,她邊拿着手包起身,邊跟明月說:“我去趟洗手間。”
對着鏡子仔仔細細地補完口紅,又洗了一把手,晏蘇從女洗手間出去,看到小明星正抱着手臂靠在入口處,看樣子是在等她。
她眯了眯眼眸,繼續擡腳往前走。
見她即将與自己擦肩而過,張夢瑤冷笑一聲:“我猜你還不知道你老公在外面已經有別的女人了吧?”
晏蘇當她是空氣,仍然沒什麽反應,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很快就要消失在走廊盡頭。
張夢瑤不喜歡這種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輕視甚至無視的感覺。
她氣急,聲音立刻變細了幾分,語氣也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味道,她沖着晏蘇的背影大叫道:“你來的真是不巧,許總剛剛才從這裏離開呢,聽說是他在外面養的哪位美嬌娥突然生病了,啊對了,他離開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別提有多緊……”
她沒說完,頭發就被剛從男廁出來的地中海從後面一把拽住。
男人火氣十分大,拽得她整個腦袋都在往後仰,低吼道:“你瞎逼逼什麽!”
在圈子上層呆久了的人誰不知道許淮南這個人沒有心,簡直冷血無情,對自己父親都能下得了狠手。
他當初能娶剛剛那個女人,足以證明對方在他心目中有那麽點分量。
就算現在許淮南真的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只要那個女人還在他的戶口本上,招惹她的下場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張夢瑤痛得眼淚直流,卻又不敢大聲叫喊。
轉念又想到惹男人生氣的下場,渾身開始打顫,她小聲求饒:“老公,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等陳明月慢吞吞地喝完一杯西瓜汁,晏蘇才擡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回去吧。”
陳明月有些意外:“心情不錯?”
晏蘇端起剛剛沒喝完的酒,輕輕抿了一口:“還行。”
時間太晚了,她沒讓陳明月送,自己叫了車回去。
回到家,卧室裏的燈開着,男人卻不見蹤影。
晏蘇頓了幾秒,将身上男人的外套脫下來,随手扔在全身鏡前的白沙發上,任其一角自然滑落到木質地板上。
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估摸着陳明月也該到家了,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李嫂端了一杯蜂蜜水上來,“先生在書房處理公務,需要我去說一聲您回來了嗎?”
晏蘇接過水,搖了搖頭,“不必了,謝謝李嫂。”
許淮南平時就算不出差,每天也忙到很晚回來。
經常他回來的時候,她都已經睡了。
然後第二天她起床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每次他回來的晚,也不吵她,他會直接去另一個主卧睡。
只有他想做的時候,才會破天荒地天黑之前回家。
家裏傭人也會準備他的晚飯。
這麽想着,晏蘇心裏又開始冒火。
出門之前她剛洗了澡,這會兒,她卸了妝,完成護膚工序之後,便将屋裏溫度調低了兩度,關了燈拉上被子睡覺。
睡了沒一會兒,她就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一點動靜。
是門被打開的聲音。
而後,夜燈也被打開,屋裏有了朦胧暗淡的光線。
一只手探過來,掌心覆在她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晏蘇徹底醒了。
她沒睜眼,準備繼續裝睡。
然而下一秒,她就聽到男人輕嗤一聲,“別裝了。”
晏蘇背靠着床頭坐起來,不帶情緒地偏頭看他。
許淮南也在床邊坐下來,他眯了眯眼睛,冷聲教訓她:“生病了還敢去酒吧喝酒,能耐了?”
昏黃柔軟的光線裏,晏蘇的目光緩緩掃過男人鋒利的下颌線,冷白脖頸的喉結和瘦削漂亮的鎖骨。
她輕輕咽了咽口水,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誰告訴你我是去喝酒……”
不給她說完的機會,許淮南擡起長臂,從她身後勾住她,直接往自己懷裏一帶。
男人單手撐在床上,将她壓在身下,溫熱的掌心抵着她的腰。
他應該是洗過澡,混着淡淡煙草味的沐浴露氣息鋪天蓋地的落下來,讓人莫名地覺得安心。
晏蘇漫不經心地想,狗男人哪是關心自己生不生病,她就不該對他有任何期望。
許是不滿意她的反應,許淮南手往下滑,在她臀上掐了一把,“專心點。”
他一向不懂得憐香惜玉,力道重的要死,晏蘇吃痛,她張嘴在他的喉結上狠狠咬了一口。
許淮南低笑一聲,另一只手擡起來,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小姑娘光滑細膩的後脖頸肌膚,唇瓣再次覆在她肩頭的玫瑰刺青上。
晏蘇還在思考他笑個什麽勁,這會兒思緒完全被有些陌生的感覺占據。
意識逐漸像潮水般褪去,腦海裏有煙花綻放開,升空又墜落。
夜很深了,窗外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雨,雨聲纏綿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