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啧,真是難辦

好不容易團聚, 一家人都興致高昂,只是甄瑤到底是有了身子的人,不能太過勞累, 所以也并沒有鬧到很晚。

散了宴席後, 周後并沒有讓甄瑤回自己的留仙殿,而是直接留在了自己的鳳居殿。

周皇也知道母女倆許久未見, 肯定也有很多話聊, 白天那麽匆忙定是不夠, 随即笑笑回了太和殿,不打擾她們。

母女倆洗漱完畢,如兒時那般躺在一張床上。周後撫摸着女兒明顯瘦了不少的背脊, 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瑤兒,你走了之後, 母後時常做夢夢到你在那邊被人欺負,每次都吓得我魂飛魄散。還好, 你又好好地回到了母後身邊,肯定是母後這些年燒香拜佛,佛祖保佑了。”

甄瑤也依賴地往周後懷裏鑽了鑽,安慰道:“母後莫要難過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兒麽。其實在雲朝,王爺一直護着我,也并未受什麽委屈。”

周後嘆了口氣,道:“瑤兒,和母後講講這段日子在雲朝的事吧。”

周後到現在對于這個女婿, 也只僅限于今天下午甄钰說的,以及甄瑤偶爾提到時都會伴随的幾句誇獎。甄瑤是她唯一的女兒,就算她如今已經對那人芳心暗許, 可是周後對這個硬塞的女婿還是不放心。

上次和親,是逼不得已,甄瑤去了以後,她們無一不是活在痛苦煎熬之中。

周皇在得知甄瑤要回來之後,就已經做出了決定,無論如何不會再有第二次。謹王肯放甄瑤回來就算是受了他的恩惠,再找其他的法子報答就是。所以她們才會對于甄瑤要回去感到無比震驚。

甄瑤知道周後的想法,所以将在雲朝的快一年的時間,事無巨細的全都說了出來。

周後聽完,也是沉默許久,才道:“看來,這個謹王殿下果真是個好的。可是瑤兒,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早就料到這一天,對你好,不過是想多借助一份力呢?”

對于周皇周後等常年在權勢名利中來回的人,有這樣的猜測和想法很正常。

對此,甄瑤堅定的搖了搖頭,“他不是這樣的人,我相信他。而若真是這樣,他留下我做威脅豈不更好,又何必放我回來?”

周後點點頭,“那倒也是。不過如今雲朝局勢如此兇險,若是他敗了,瑤兒你又該怎麽辦?”

甄瑤抿了抿唇,忽而起身跪坐在床上,道:“母後,其實女兒說這些,還有個不情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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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後略一思索也知道了她想說什麽,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啊,又是替他說好話,又是替他正名的,原來就是想說這些。真不知道那個謹王到底有什麽好,把你迷成這樣。”

甄瑤臉頰微紅,輕輕搖着周後的胳膊:“母後……”

周後拿她沒辦法,笑道:“行了行了,真拿你無法。只不過周國如今也只恢複了幾分元氣,具體如何,還得你父皇拿主意。”

甄瑤知道這便是幫她提一提的意思了,高興地湊過去在周後臉上親了一口。

周後強忍着笑意,微微起身将甄瑤輕按回了被子裏。

“都是快要當娘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小孩子氣,快蓋好被子,仔細凍着。”

甄瑤乖乖躺回被子裏,又聽周後問道:“對了,母後還沒問,幾個月了?”

甄瑤道:“兩個多月了。”

“現在感覺如何?反應大不大,一般女子頭胎反應都大的很,最近可有不舒服?”

甄瑤回想起半個月前剛發現時那每天吐的不成樣子的感覺,現在還有些後怕,道:“還行,之前每天吐的吃不下飯,這幾天好些了,能吃些東西了。”

周後點頭,伸手撫了撫甄瑤的小腹,又摸摸甄瑤的臉。

“日子過得真快啊,轉眼瑤兒都從一個路都走不穩的小娃娃,長成了這麽大的姑娘,而且都快要有自己身上的孩子了,我也要變成個老婆婆喽。”

甄瑤笑嘻嘻地湊過去挽住周後的胳膊,“誰說的?母後在我心裏,永遠都是天底下最美的大美人。”

周後果然被逗笑了,點了一下甄瑤的鼻尖,“別貧嘴了,女子懷胎十月,最是辛苦,其中各種事項都要注意。這幾天你先住在母後這兒,母後把一些注意事項都和你說說,等過幾天再搬回你的留仙殿,那裏早已經打掃好了。流煙和弦雨沒回來,就先讓錦未去照顧你,錦未對這方面熟的很,當時母後懷你的時候還是她照顧的呢……”

提到流煙和弦雨,甄瑤還是有些思念。她回來是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流煙和弦雨自然也得留在謹王府,不過有陸珩在,她倒也不是太擔心。

甄瑤歪在周後懷裏,聽着周後有些唠叨的讓她注意這注意那,只覺得渾身都被溫暖包裹,很快就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在鳳居殿住了幾日,聽夠了唠叨,甄瑤才依着周後的安排,由周後的貼身大宮女錦未姑姑服侍着住回了她的留仙殿。

宮裏除了原先在留仙殿服侍的宮女,全都換過了一輪,而甄瑤有孕後也腰酸背疼的懶得走動,很少出殿門。所以對于留仙殿外的宮女,她們只知道留仙殿裏住着的人是皇後在本家收的義女,來宮中小住,其他一概不知。

留仙殿裏空間大的不行,甄瑤以前就喜歡侍弄花草,以前還在殿裏單獨開辟了小花園和葡萄架,偶爾想要散步都不用出殿門。

度過了前三個月害喜吃不下飯的艱難時光,到了第四個月時,天氣已經開始回暖,甄瑤害喜的症狀逐漸減輕,伴随而來的是胃口突然加大。

周後對此早有準備,每日變着花樣的親手給甄瑤做滋補又強身的東西送過來,順便帶着甄瑤在小花園裏走動走動。

此時甄瑤的小腹已經明顯能看到有微微的凸起,同時每日活動之後腰酸的症狀也逐漸加重。每次甄瑤出去散步回來後坐着揉腰時,都會忍不住罵罪魁禍首兩句,可是罵的同時又會忍不住擔心。

雲朝那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雖然陸珩和甄钰偶爾會有書信來往,但是雲朝那邊正是水深火熱,來往過多難免會被人抓住把柄。所以消息大多還是甄钰打聽的,真假未知。

上次甄瑤聽說陸珩因為巡禦史貪污而被牽連就被吓的不輕,後來陸珩給甄钰來了信說是一切盡在預料中,讓甄钰不要告訴甄瑤,免得她擔心,還在信尾千叮萬囑要好好照顧甄瑤。

甄钰本來也是因為怕甄瑤動了胎氣,有消息也不肯和她說,可是甄瑤的性子,哪裏攔得住,最終甄钰還是将信給甄瑤看了。

甄瑤看的眼淚汪汪,卻因怕他分心也不敢跟他說自己已經想起了一切以及孩子的事情,只能自己默默的一邊擔心一邊等。

如今又是半個月過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變故。

正出神間,甄钰負手從殿外走了進來。

甄瑤眼前一亮,忙由錦未扶着站了起來。

“二哥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可是雲朝那邊有了什麽新的消息了?”

甄钰看着自家妹妹因為別人而這麽急迫的模樣,頓時不高興了。

“怎麽,沒有消息我就不能來看看妹妹了?”

甄瑤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急迫,忙讨好地笑着走過去搖了搖甄钰的胳膊,“二哥,好二哥,你能來看瑤兒,瑤兒當然高興,不過若是能有些額外的消息,瑤兒就更高興了。”

甄钰忍俊不禁,“你啊,胳膊肘往外拐。”

甄瑤眨眨眼,歪着頭期待地看着甄钰。

甄钰輕嘆了口氣,道:“的确是有了些新的消息,雲朝三皇子死了。”

******

三月初一,雲朝。

是夜,皇城郊外的軍營中。林旬看着不遠處定定站在月光下出神的陸珩,知道王爺這應該是又在想王妃了。

林旬等了一會兒,見陸珩絲毫沒有要回去的意思,轉身進去拿了一件披風走過來。

“王爺,夜裏風涼,還是多披一件衣服吧。”

陸珩這才回神,從林旬手裏接過披風,卻并未披上,而是低聲問道:“如何,宮裏可有消息了?”

林旬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陸珩神色未變,只是嘴角輕扯了抹冷笑,“沒想到,他藏的還挺深。”

“讓他們繼續找,其他人依然盯緊陸徵那邊。”

林旬颔首,“是,王爺。”

陸珩斂下嘴角,轉身回了營帳。

三月的天氣逐漸回暖,可是雲朝朝堂的氛圍卻已經下降至冰點。

自從大皇子陸徵和二皇子陸衍監國之後,朝廷明顯的分為了兩派,打的水火不容。其中争鬥的最厲害的當屬開春第一件大事,二月初八的社日祭祀。

祭祀關乎農事,農事又是國之根本,以往二月初八都是由皇帝親自去皇家安國寺主持祭祀的。但是今年雲皇卧病在床,誰能代替前去,誰便是在這奪儲之争上更進一步。

朝堂上從正月二十開始就吵得不可開交,最終還是有皇後撐腰的三皇子,昱王陸衍更勝一籌。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陸衍春風得意的去,卻在祭祀大典圓滿結束後回宮的路上,被刺客直接一刀斃命。

變故來的太快,連陸珩都有些沒預料到,沒想到陸徵已經急迫地瘋到如此地步了。

消息傳到皇後宮裏,皇後徹底瘋了,當時就要帶着禁軍以謀害皇子之罪打殺了陸徵。不過陸徵既然敢做出來,就是已經做好了準備,直接與皇後撕破了臉皮,将人軟禁在了鳳儀宮。

他這事雖然做的不地道,但是不得不說很絕。三皇子已死,其他大臣為了保命便不得不轉投大皇子麾下,如此一來,整座皇宮便已經暗地裏被陸徵所所控。

當然,陸徵也沒忘了還有陸珩這個隐藏的威脅,在刺殺三皇子的當天,陸徵也派人去了謹王府,只可惜撲了個空。陸珩早在被禁足時就已經金蟬脫殼,與韓将軍一起悄悄圍住了皇城。

雙方就這樣暗地形成了對峙之勢,卻誰都沒有先動手。

至于陸珩為什麽不直接沖進皇城,或者陸徵為何不直接趁機奪位,原因都是共同的。

那就是,傳國玉玺不見了。

傳國玉玺,是雲皇留的最後一張底牌,在他中毒醒來時便早有準備的将其藏了起來。這些日子無論是口谕或是旨意,都是用的皇帝私印。

只是其他的或許可以代替,傳位書則是非傳國玉玺不可。

皇宮裏,不止是明着的陸徵的人,還有陸珩早早安排進去的人,都早已把皇宮翻了個底朝天,卻都一無所獲。

如今距離二月初八已經過了快一個月,雙方表面風平浪靜,暗地裏早已經一觸即發,就等着最後這一顆火星了。

不過陸珩倒不是太擔心,自己的人能拿到當然更好,但若是陸徵的人先拿到,也不過是打一仗的事,廢些時間罷了。

只不過這樣一來,自己去接瑤瑤的時間就又得推遲了。

陸珩皺了皺眉,瑤瑤現在應該早就回到周國了吧,也不知道在周國過的如何。

想到此,陸珩不由得輕輕嗤笑了一聲。自己這是在想什麽。周國是她的家,當然過的好,只怕是時間一長,她就更不肯和自己回來了。

啧,真是難辦。

想着,陸珩往床邊走的步子一轉,走到了書桌後坐下。

正欲提筆寫信,營帳外卻忽然傳來一陣響動。林旬有些慌張地跑進來,躬身道:“王爺,外面抓到一個女刺客,好像,是宮裏的儀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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