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荒誕不經
方才種種荒誕不經卻又真實發生的情景仿佛在眼前一幕幕重現, 他甚至連寧逾撐着身體搖晃的幅度都記得清清楚楚。
原來他們是沒有生殖隔離的,性別撞了也只是小事一樁。
沈浮橋抱着寧逾,感覺到懷裏人好像熟了一樣, 全身散發着一種誘人的熱氣,混合着微腥的海潮氣息, 像精致櫥窗裏流心的海鹽蛋糕。
他向來不愛吃蛋糕, 總是嫌過分甜膩松軟,那是與他漫長負罪餘生格格不入的東西,充滿了危險的、容易令人上瘾的糖分,會在黑白色調的生命裏注入非真實的麻痹性因素。
然而此時他埋首在寧逾頸側深深嗅着, 眼底卻久違地浮現出與幼時途徑甜品店時一模一樣的渴望眼神。
沈浮橋啞然失笑, 臉上好歹是有了點血色。他從寧逾的頸間擡頭,溫柔地吻了吻他紅透的耳鳍。
竟意外地并不鋒利。
沈浮橋突然想起什麽似的, 又擡手在他瑩光流轉的耳鳍上摩挲片刻, 語調低沉溫潤:“我們阿寧怎麽連耳鳍都軟了?比之前的兔耳好摸多了, 好可愛。”
寧逾聽他用性感喑啞的聲線輕輕念着“我們阿寧好可愛”,整張臉騰地紅了, 難得竟隐隐有點不知所措的意思,雙臂不自覺地收攏,朝沈浮橋貼得更緊了。
“真的嗎?”
可愛這種評價,寧逾從來都是不屑一顧, 甚至深感厭惡的。在只剩下無盡厮殺與勾心鬥角的深海,這種特質只會讓他在一開始便一敗塗地, 淪為別人上位的墊腳枯骨。
很沒用的東西, 明明該動怒的。
但他心裏卻止不住地泛起甜蜜的漣漪,因為這是哥哥第一次認真地誇獎他。
還說他比那只死兔子可愛。
“不信的話你自己看看。”
沈浮橋扣住寧逾的後頸,像捏小奶貓一樣将他提開了一段距離, 因為寧逾坐在他身上的緣故,他微微仰頭正好能與寧逾的鼻尖親昵地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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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黑的瞳孔裏埋藏着餍足的光澤,因為吸食了寧逾大量大補之物精神好了不少,氣色也恢複了些,雖不過是杯水車薪,但好歹算是暫時保住了命,不再是強弩之末的狀态。
瞳孔邊緣仔細看去能發現一圈細碎的金紋,沉沉的不太亮,讓寧逾想起禁海閣九龍浮柱上古老的神谕。沈浮橋整雙眼睛像是兩潭幽深的死水,壓抑着與他平日裏氣質全然不同的危險、罪惡、禁忌與神秘感,而只露出古井無波的水面,倒映着寧逾緋紅的臉。
而還沒待寧逾多看幾眼,沈浮橋便輕輕笑了笑,眼裏散開沒有溫度的粼粼波紋,擋住了寧逾探究的目光。
“阿寧,你真好看。”
沈浮橋擡手撫了撫他溫熱的臉頰,喟嘆道。
寧逾冷不防聽見他直白的誇贊,不由自主地懵了一瞬,還沒來得及作出回應,沈浮橋便又順着他的颔線緩緩地摩挲。
“的确是哥哥錯了。”他的目光順着寧逾頸間的痕跡往下滑,最終随着修長指節一并停落在寧逾突出的深紅喉結上。
“你這麽漂亮,我怎麽敢放你回南海?那裏面都是野獸,傷到我的寶貝阿寧怎麽辦?即便是有你的阿遠哥哥護着,也不能保證沒有疏忽的時候……阿寧妖力淺薄,尚不足以自保,若是被那些野獸……”
沈浮橋不堪深想地閉了閉眼,語氣有些怪異。
“那我即便死了也是要殺回來的。”
寧逾深深地注視着沈浮橋的眼睛,沒有糾正他話裏過分離譜的誤解,反而享受着他這種隐隐向病态發展的占有欲,獎勵似的垂首吻了吻他心愛的哥哥的唇。
“是啊。我妖力淺薄,阿遠哥哥又不可能時時在我身邊。”寧逾有些嗔怪似的,意味不明地嘆了口氣,“我要是被哥哥就這麽送回去,豈不是羊入虎口麽?”
沈浮橋聽他叫阿遠哥哥,心裏一陣不舒服,原本不想表現出來,像往日一樣壓抑着便罷了,然而今日卻魔怔了般難以控制,可能是因為有了肌膚之親後,竟短暫地遺忘了自己目前的困境,開始觊觎着更多原本不該妄想占有的東西。
“阿寧要是還叫別人哥哥,就不要叫我哥哥了。”
寧逾眨了眨眼,狀似為難道:“可是我從小到大都這麽叫……阿遠哥哥待我極好,為何哥哥不能大度一些呢?就非要吃阿遠哥哥的醋嗎?”
沈浮橋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你喜歡他?”
寧逾不知道沈浮橋是怎麽跳到這一步來的,見招拆招道:“阿寧也說不上來。”
“什麽是喜歡啊?”寧逾親昵地蹭着沈浮橋的側臉,明明是一條魚,卻像一只小貓一樣,看似清冷高傲,實則黏人乖巧,“我一看到哥哥心髒就快要從逆鱗裏跳出來,怎麽按都按不住,能被哥哥注視、親吻就好高興,但被哥哥疏遠、抛棄就好傷心。”
寧逾的語氣困惑又天真,明明剛剛經歷過一場以他為主導的魚水之歡,但看起來還是純情至極:“哥哥,我是不是生病了?救救阿寧好不好?阿寧會乖乖吃藥的。”
寧逾實在是太清楚如何抓住沈浮橋的心了。
他有數不盡的手段可以往沈浮橋身上使,可偏生沈浮橋就吃這套,他愛寧逾不比寧逾愛他少,心甘情願被他玩兒得團團轉。
眼見着寧逾抿緊唇便泫然欲泣,沈浮橋心中既酸澀又甜蜜,這一刻他甚至忘了隔在兩人之間的巨壑深淵,只想把寧逾揉碎在血肉裏。
“寶貝阿寧啊。”他嘆息似的喚了一聲,“你要是再哭下去,家裏珍珠都要泛濫成災了。”
他這話并不誇張,盥洗室原本便散了一地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珍珠,再加上寧逾後來一直忍不住斷斷續續地落着淚,如今早已是滿地鲛珠堆積。
“我們阿寧好好的,沒生病,不用吃藥。”
“真的嗎?”
每次他又乖又軟地這麽一問,語氣裏流露出無條件的依賴和信任,沈浮橋心中的萬仞高牆便轟然崩摧。
“自然是真的。”他将寧逾散在耳邊的發溫柔地绾在鳍後,輕輕笑道,“我對阿寧也是一樣。”
寧逾撲了撲長睫,極其認真極其期待地聽他說下去。
沈浮橋的心早就化成了一汪柔軟的潭水。
他伸手劃過寧逾如黛的眉,用指腹輕輕撫着他鴉色的軟睫,寧逾像是覺得有些癢,下意識躲了躲,但很快又湊了上來,忍着心悸感不斷地輕刮着沈浮橋的指腹。
放在一個月前,沈浮橋絕對想象不到自己會堅信……可愛乖巧這兩個詞是為一個雄性生物量身定做。
即便是病,沈浮橋也不願意治了,至于懷裏這條可愛的魚,既然已經成為了他的魚,那便也不要治好了。
他給過寧逾機會,無數個機會,是他自己太傻,偏生要湊上來的。
那便別怪他太自私……別怪他貪得無厭。
日後寧逾登上王位,哪怕後宮三千,子孫滿堂,他也會讓他永遠忘不了被自己擁抱的滋味。
臨死之前,他必須給這條魚烙上自己的私印。他要寧逾永遠記得,要後來者永遠清楚,這條魚永遠屬于他沈浮橋。
…
“阿寧你別到處亂轉了,晃得我頭暈眼花。”
沈浮橋引山泉清洗着蘑菇,寧逾就在廚房這邊翻翻,那邊找找,身上只穿着沈浮橋的內衫,寬寬綽綽的顯得嬌小。
微敞的襟口下,那枚平安扣和斑駁吻痕隐約可見。
“哥哥前些天鹵的鹌鹑蛋呢?明明在櫥櫃裏的,阿寧怎麽找不到了……”寧逾蹭過來,從後面抱住沈浮橋的腰,将臉輕輕貼在沈浮橋嶙峋的肩胛,聲音裏滿是控訴,“是不是哥哥偷吃了?”
沈浮橋哭笑不得:“我對你的零嘴沒有興趣。”
寧逾抱着沈浮橋委屈地哼了一聲,冷冽的目光卻落在木質地板上微不可察的梅花狐爪印,藍眸裏充斥着陰狠暴戾。
死狐貍精。
活膩了,敢偷哥哥專門給他做的食物。
沈浮橋覺得不是什麽大事,随口寬慰道:“可能被山鼠扒走了罷,阿寧要是喜歡吃,待會兒我再做一壇。”
“可是阿寧現在好餓啊。”
“暗格裏還有桂花糕,先墊墊肚子。”
“不好吃。”
“挑食。”沈浮橋輕罵道,将洗淨的蘑菇放在砧板上,在圍腰上擦了擦手,轉身扣住寧逾的腰,倏然一翻将他抵在案臺邊,骨節分明的手擡起了他線條利落的下颔。
時至今日,他還是覺得這種姿勢發生在同性之間十分詭異,但方才也不知道腦子裏哪根弦搭錯了,順手就這麽一壓……
他私以為以寧逾天生的強烈控制欲,應該是喜歡将主導權握在手裏的。更何況方才他在浴桶裏的種種表現,不像是喜歡這種姿勢的人。
然而寧逾只是驚了一瞬,臉上又泛起紅暈,擡眸望向沈浮橋的眼神像是黏了蜜。
……看起來還挺享受的。
“撅嘴做什麽?不害臊。”沈浮橋調笑道,伸手拍了拍寧逾的側腰,沒想到又把這條魚給拍軟了。
沈浮橋無奈俯身,湊到寧逾耳鳍邊低低地揶揄了一句。
他目光逡巡在寧逾唇間,意味卻不止停留于此。寧逾後知後覺地臉紅耳赤,不知道沈浮橋什麽時候打開了任督二脈,竟學會了說葷話撩人。
作者有話要說: 沈浮橋:漂亮老婆已經出現!怎麽能夠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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