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天垂憐

“吾乃神使青蛇,  沈公子可以喚吾霖娘。”

她的聲音飄然而至,像是轉瞬之間,那鈴铛聲便如在耳畔。

沈浮橋終于看清了她的相貌。

神使麽……

還是蛇妖?

沈浮橋還未來得及想好措辭,  寧逾便挽住了他的胳膊,  冷質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是另外一種陌生的語調。

“因何而至?”

他态度莫名很差,沈浮橋不知道是哪裏又惹他不高興了,  但如今外人在前,  暫時沒法抱着認真哄。

但聽這位姑娘的語氣,  不像是故人來訪。

那便好辦多了。

“阿寧脾氣不太好,姑娘見諒。”他擡手摸了摸寧逾的耳鳍以作安撫,  歉聲道,  “敢問姑娘遠道獨身而來,  所為何事?”

霖娘不緊不慢地收了傘,  舉手投足間頗有種恹恹慵懶的風情,  她柔荑掩面打了個哈欠,像是久眠初醒。

她深深地看了沈浮橋一眼,  蒼青色的瞳孔中劃過某種無法言明的懷念,  旋即輕嘆一聲,  從柔紗廣袖中取出一個紋花豆青丹藥瓶。

“此乃雨霖山至寶,吾奉山神之命,  見沈公子沉疴難愈,聊以相贈,以減輕沈公子病痛纏身之苦。”

寧逾神色倏然變了,他的目光緊緊黏在那個小瓶上面,眼中的光澤晦暗不明。

“……此話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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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霖娘并不與他搭話,只是定定地看着沈浮橋,  眼神依舊惺忪。

寧逾尖銳的指甲狠狠刺出來,身上難以自抑地冒出血紅的妖氣,很小心地避過了身邊的沈浮橋,在原地激起了一片不小的風暴。

“阿寧!”

沈浮橋一把扣住寧逾的腰,按住他的後頸把他摟在懷裏,右手不住地拍着他單薄的脊背。

“別着急,阿寧……別着急。”

寧逾微喘着,眼神暴戾得快要遮掩不住,他被壓在沈浮橋的胸口,熟悉的濃郁藥味讓他慢慢冷靜下來。

霖娘黛眉微微蹙起,歪頭看了看這兩人的姿勢,若有所思。

“神使姑娘,方才您說的……減輕病痛……是我們想的那個意思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

沈浮橋偏頭看她,忽然很輕地笑了一下,語調是一貫的溫柔如煦:“姑娘未曾給予我們任何值得信任的條件,怕是看着我們無路可走,山間寂寞,聊以戲弄罷。”

“退一萬步說,沈某雖病入膏肓,但自小對生死并無執念,姑娘不必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紅塵客浪費山中至寶,不值得。”

霖娘按了按眉心,似乎是有些頭疼。

“沈公子對生死并無執念,哪知你懷裏的鲛人對你的生死可在意得很?既然沾染了紅塵情愛,那便算不得是客了,又哪能自在如絮,随飄随落?”

“此藥只對凡人有用,既是至寶,也是雞肋。山間衆生皆是妖物,沈公子獨居于此,亦算是緣分,贈與沈公子,又哪來的不值得之說呢?”

沈浮橋動搖了。

他垂眸看了看埋在自己懷裏一聲不吭的寧逾,心口在那一瞬間産生了撕裂般的痛楚。

“你試吃一顆,剩下的我用鲛鱗跟你交換。”寧逾輕輕推開沈浮橋,沉着臉看着霖娘,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說道,“如果你還想要其它的,我也可以為你找來。”

“是麽……”

霖娘終于将目光放在寧逾身上,那眼神說不上滿意,也說不上不滿意,只是有些悵惘似的,輕輕嘆了聲。

“那我要你身上那片逆鱗,你舍得麽?”

“姑娘,如果你來意在此,那便請回吧。”

沈浮橋揚手做了個慢走不送的動作,語氣也沉了下來,黑眸裏隐隐帶着冰冷的怒意,像是某種被無意觊觎了領地的犬類,雖平日裏溫煦和順,但底線一旦被冒犯,便會露出殘忍可怖的尖牙。

盡管他此刻一無所有,兩手空空。

所謂的不容觊觎不容冒犯,也不過是妄然之談。

“我答應你。”

沈浮橋驟然怔住了,他垂眸凝望寧逾,發現他也在看着自己。

那雙漂亮的藍眸裏,深藏着奮不顧身的愚蠢和膽量。

“……我不同意。”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般地說出來,明明是在答霖娘的話,眼神卻死死地釘在寧逾身上。

哪怕他再不懂鲛人的生理結構,單聽逆鱗這個名字,也知道它對寧逾是怎樣一種重要的東西。龍喉下生逆鱗,觸必怒之。寧逾的逆鱗之下是脆弱跳動的心髒,失了保護他在南海要如何生存?那處連他輕吻一下寧逾都會震顫不已,遑論将其生生剝離,換與他人。

“我絕不同意!姑娘,請回吧!”

“他說的話不作數。”寧逾推開了沈浮橋禁锢在他腰上的手,朝霖娘走了幾步,擡手示意她試毒,“交易繼續。”

“寧逾?!”沈浮橋追上來按住寧逾的肩膀低吼,寧逾的肩上四處都是吻痕,被緊緊捏着的時候微微泛疼,但他此刻并未像以往那樣示弱,而只是冷着眼仰頭看他,頗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沈浮橋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制住洶湧的怒意和悲哀:“聽話,不要犯傻!那藥有沒有毒是一回事,有沒有用又是另一回事!我已經活夠了!”

從寧逾變化的神色間,他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沖,于是竭力緩了緩,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讓他反感。

“阿寧,遇見你很幸運,哥哥也不想離開你……但如果我要靠你的逆鱗續命——阿寧,你這是在折磨哥哥……要哥哥生不如死啊……”

寧逾眼眶倏然紅了,他重重地哽咽了聲,倒映着沈浮橋身影的藍眸中波光蕩漾,風吹起他鬓邊微卷的碎發,看起來比沈浮橋還易碎。

“那阿寧把她抓起來好了……要是沒有用,就殺了她……只要沒有毒便好,我們多試試,總會有辦法的,總會有辦法的……”

“一片鱗而已,留在哥哥身邊,哥哥養我一輩子,我便也沒有用到它的機會……哥哥願意養阿寧麽,還是說早已厭倦阿寧了,只是怕阿寧傷心便沒有說……想一走了之,就這樣離開阿寧麽?”

霖娘在一旁站都站累了,看着這小兩口在眼前演着分文不收的情感大戲,還時不時冒出一些弑神使的狠話波及到她,內心卻深覺無聊得緊。

這條鲛人算是用情至深,雖德行品性有些微欠缺,脾氣看起來也不太好,未能有服侍山神的自覺,倒是有憑借美貌上位的嫌疑,然而她也不是多麽苛刻的人……沈岚他喜歡,單這一條,便由不得她們山中衆生來檢驗了。

她這一番試探,完全是睡飽了沒事幹,許久未見故人,這山裏居然多了位主人,訝異之餘的多事之舉。

“罷了,開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這藥是山神開恩,贈予沈公子的,吾區區使者,又怎敢在中謀私?”霖娘俯身将豆青丹藥瓶放在山路旁濕潤的石塊邊,看着沈浮橋微微抿唇笑了笑,“沈公子可得看好令正。那逆鱗并非凡物,假以時日,或有化龍可能,呼風喚雨,比肩神明……可千萬別被陌生人的只言片語給騙走了。”

那邊寧逾還在和沈浮橋吵,倒是沈浮橋聽了霖娘的話,先轉身看了過去,眉頭深蹙,語氣有些疑惑:“化龍?”

他确認自己看過的部分裏沒有這個情節。

“只是可能。”霖娘打了個哈欠,握住木柄撐開油紙傘便轉身走了,曼妙的身影在山間一晃而遠,只留下淡淡的、渺遠的回音。

“藥在路石邊,沈公子且放心服用,吾與你們無冤無仇,何必加害?或許你們也可以逮只兔子或者狐貍試試毒,吾便不奉陪了。”

“……”

沈浮橋垂眸與寧逾對視一眼,還沒說什麽,寧逾便先移開了眼小跑過去,先釋放妖力試探有無禁咒,再小心地拿起瓶子,打開玉塞聞了聞。

沈浮橋跟着走了過去,俯身握住寧逾的小臂想将他拉起來,卻被他不輕不重地甩開了。

沈浮橋:“?”

寧逾朝他冷冷地暼了一眼,自行站起來錯身走了,暗紅蓬松的長辮垂在身後,沈浮橋鬼使神差地抓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松手,就随着寧逾的動作扯緊了。

“……”

他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

寧逾被他抓得臉紅,但那口氣沒消下去,還是不想給沈浮橋好臉色看,當即便回頭抓住沈浮橋的手在腕上咬了一口。

他不特意收牙的時候,能很明顯地看出來有兩對特別尖銳的咬合齒,沒控制住情緒不小心刺進去,溫熱腥紅的血冒了出來,吓得他臉上那點熱意倏然消散,不自覺地伸舌去舔。

沈浮橋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耳廓有些紅,從寧逾口中解救出了自己的手腕,握拳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那個……阿寧,你還在生氣嗎?”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寧逾就鬼火冒,理都不想理他了,氣勢洶洶地……轉身向屋裏走去。

沈浮橋不知道哪裏又惹他不高興了,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垂頭喪腦地跟了上去,擡手看了看自己腕間半圓弧的可愛齒痕,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結果一進門,就看見寧逾這條傻魚倒出一枚紅丹往嘴裏塞。

“你他媽做什麽?!”沈浮橋沖上去掐住他的雙頰,強迫他低頭将丹藥吐出來,“你瘋了嗎?!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都敢随便吃!”

寧逾顧忌着他的病體,不跟他硬碰硬,只是臉被他捏得很不舒服,嗚嗚地抗議。

“快吐!”

“我不!”

沈浮橋被氣得直喘,偏頭在一旁重重地咳起來,一聲比一聲重,最後竟生生噴出一口泛黑的血。

然而手間力道不輕反重,甚至想伸到寧逾口腔裏将丹藥找出來,寧逾卻借着這個姿勢艱難地把丹藥吞了,沈浮橋恍惚間看着他突出的喉結一動,頭腦中有什麽東西轟然崩碎了。

他跌倒在堅硬的木質地板上,臉色慘白,右手死死捂着唇,濃血就從指縫淅淅瀝瀝地流下來,身體不住地痙攣着,眼睛裏猩紅一片,看着寧逾的眼神竟像是在看仇人。

“哥哥!!!”

寧逾撲下來,想抱沈浮橋又不知道該碰哪裏,血紅的鲛人妖力從掌心傳遞到沈浮橋身上,卻發現這具身體已然像一把殘敗的稻草,他的妖力無望地從每一處縫隙裏流出去,灌輸再多也根本無濟于事。

他跪坐在沈浮橋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擡起沈浮橋的上半身将他抱進懷裏,眼眶紅得不像話,卻沒有淚意在裏面。

除了能讓沈浮橋心疼之外,哭泣沒有任何用處。

但現在不是讓他心疼的時候。

他從瓶子裏倒出丹藥,面上強裝鎮定,手卻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哥哥……張嘴。”

沈浮橋卻用那雙沾滿了鮮血的手不由分說地打開了他的手腕。

沈浮橋此時眼裏已經失了焦,他靠在寧逾懷裏靜靜地吐血,像是要把全身的血都吐完一樣,寧逾天青色的內衫上血紅一片,觸目驚心。

“我會吃是因為我知道它沒毒……我先用妖力檢驗了它沒毒!”寧逾急急解釋,想吼又舍不得吼,“哥哥,聽話,快吃了,別逼我……你別逼我好嗎?”

“既然……沒毒……咳、咳咳……”沈浮橋一說話,大股大股腥甜的鮮血就湧上來,争先恐後地從口中溢出,“那你……還、還吃……”

“哥哥你別說話,你別說話了!”寧逾心中大痛,抱着沈浮橋的臉難受得喘不過氣,“是阿寧錯了,原諒阿寧一次好不好?阿寧是妖,就算誤服毒物也沒關系,但哥哥不行……別生阿寧的氣,哥哥,阿寧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浮橋在一片昏沉中擡望眼,預想中冰冷的鲛珠沒有砸下來,寧逾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病态地,瘋狂地,不放過他任何一點情緒的裂痕。

這樣的愛人……很陌生。

那種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虛無感又冒了上來,寧逾模糊的身影和微涼的體溫像是在離他越來越遠,可怕的是他居然沒有眷戀的情感……和一絲求生的欲望。

死了也好。

他這般想着,那雙深沉晦澀的眸就漸漸凝固住了,但他沒有阖眼,瞳孔所對的方向依然是寧逾冷厲的臉,他似乎還能看到一抹緋色的苦楚,猜想那應該是寧逾泛紅的眼角。

居然沒哭麽?

太好了。

可是為什麽……靈魂都在痛呢?

還沒待他徹底失去意識,唇間就被硬塞進一顆丹藥,接着是某人溫軟的唇舌,推着那枚丹藥向喉間抵去。

沈浮橋已經沒了力氣反抗,只覺得寧逾太傻,太容易相信別人,開始擔心他以後會不會被人輕而易舉地騙走。

他沒有能力可以守護,沒有餘生可以陪伴的寶貝……

天道不仁,造化弄人。

為何偏要讓他在一無所有的臨終之際,無望地愛上這樣一條無法捎走的魚?

那點吻痕還遠遠不夠,或許過幾天就消散得一幹二淨,或許用不了多久又有新的人給他新的生活……而他還沒來得及好好愛他,沒給他必須銘記這段感情的理由。

哪怕是痛一些的、強迫意味濃一些的私印都還沒來得及烙在他隐秘的腰窩上。

太失敗了。

沈浮橋是被一連串轟轟烈烈的鍋碗瓢盆擊打聲吵醒的。

如果映入眼簾的不是已然十分熟悉的雲錦天花,他恐怕會以為自己已經回到了書外世界,正躺在某個露天音樂節的草坪上聽着搖滾樂。

頭痛欲裂。

沈浮橋勉強撐着身體坐了起來,全身散架一樣地疼,但呼吸似乎順暢了很多。

“砰!!”

“……”

“嘩!!”

“咚!!”

寧逾是在炸廚房嗎?

沈浮橋如是嫌棄地想着,然而身體卻很誠實,艱難地下了床,扶着牆緩了口氣,盡量快地朝廚房走去。

還沒走到廚房門口,一股濃郁的糊味便撲面而來。沈浮橋嗅覺已經很差了,但依舊覺得嗆鼻,廚房裏的“盛況”……他有些難以想象。

寧逾耳鳍動了動,聽見了沈浮橋下床的聲音,很想沖出去抱住他,但不知道為什麽遲遲沒有動靜。

直到沈浮橋推開門,看見裏面濃重的煙霧,以及寧逾被蹭髒的臉頰和被濃煙嗆出的薄淚。

“嗚……”

“……”

大難不死,別後重逢,本該是感人至極的場景,或者按照電影裏的老套橋段,他該抱起寧逾哭着來一個法式深吻的,然而此刻他卻只想把寧逾拖出來打一頓。

他這麽想着,也就這麽做了。把寧逾拖出來之後還沒打,寧逾便先用妖力滅火開了窗,也不知道是什麽原理……不過這個世界确實不能用常理解釋。

然後寧逾便眨了眨大大的藍眼睛,牽住他身側的衣帶,輕輕綻開了一個帶有讨好意味的笑容。

“……我還沒跟你算賬。”

“哥哥要如何罰我,我都認。”

沈浮橋看着他灰撲撲的臉頰,沒忍住伸手幫他擦了擦,結果越擦越髒,寧逾也不反抗,只是眼角沁出了淚,指腹下的臉頰慢慢燙起來。

沈浮橋嘆了口氣,将他拉到盥洗室用濕棉帕給他擦,既除灰也降溫,省得又引起麻煩。

他就那樣耐心又細致地為寧逾擦着臉,指節不小心蹭過的時候能感受到寧逾溫軟的熱意。兩人之間一時無話,盥洗室裏只聽得見沈浮橋略重的呼吸聲。

直到棉帕越擦越濕,沈浮橋才将其輕輕擱在一邊,摟住寧逾的腰垂首吻上了他的眼睛,将他無聲流下的淚悉數吻去,最終落到他抿緊的軟唇上。

他吻得不深,念着廚房需要收拾,本想淺嘗辄止,可寧逾卻不樂意,纏着他要更多才好。他們是經歷過生死訣別的愛人,此時做什麽都不過分,傳達情意也不必扭捏作态,于是沈浮橋也不再忍耐,直到寧逾被吻得喘不過氣,藍眸裏盛滿水光才堪堪止歇。

說起來也很奇怪……寧逾明明是一條魚,接吻的時候卻像是會溺水一樣,就差撲騰起尾巴求救了。

沈浮橋莫名很喜歡寧逾這副表情。

“哥哥……”

尤其是他用這副表情軟軟地喊着哥哥的時候。

明明寧逾已經三百六十七歲了,自己也是個成年人,這種叫法怎麽聽怎麽詭異,連他自己最初都很不喜歡,但越聽卻越覺得上瘾。

“我把廚房弄壞了……嗚……”

寧逾吃準了沈浮橋的好脾氣,故意示弱讓他舍不得罵自己,然而今天沈浮橋卻不上套,抱着他只是低低嗯了一聲,手指擺弄着他後腰處系着的圍裙帶。

時不時戳到他的腰窩,不經意似的,但他知道這裏是寧逾的敏感點。

“哥哥……”

“好了,別喊了。”沈浮橋沉聲喝斥,故作不悅,“不是認罰麽,剛說完便不作數了?”

“我……嗯……”

寧逾抓緊了沈浮橋的衣袖,指節緩緩漫出些紅意,指尖卻被捏得泛白。

等沈浮橋抱着他出盥洗室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沒了力氣,散着長發懶懶地靠在沈浮橋懷裏。

眼尾不知道為什麽紅得厲害,修長白皙的指節搭在沈浮橋肩上,不願意挪開。

“好好休息,我去收拾廚房。”

他手裏拿着從寧逾那兒弄過來的圍裙,雖然也已然髒兮兮的了,但勉強擋一擋灰,聊勝于無。

沈浮橋此刻的身體頗有一種回光返照般的硬朗,寧逾依舊很輕,抱着沒什麽負擔,但他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那枚丹藥……莫非真的能起死回生不成?

寧逾在被他放在榻上的前一刻掙紮了一下,趁着他頓住的動作從他懷裏跳了下去,落地時腳軟了軟,差點跌到地上,被沈浮橋眼疾手快地攔腰接住了。

“叫你不聽話,站不好就別亂跳,崴到腳怎麽辦?”

“哥哥變兇了。”

沈浮橋啞然,一時不知道回什麽話。

他的确該溫柔些的……

“阿寧很喜歡。”

寧逾抓住他的手腕,踮起腳湊到他耳畔神神秘秘地說道,說完後還甜甜地笑了起來,秾麗的眉眼沾染了某種無法言明的愛意,讓人只是看着,便心花怒放。

沈浮橋此時真想給霖娘叩幾百個響頭,跪謝這份珍重萬分的救命之恩。

上天垂憐,他還能和他的寶貝阿寧再次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  霖娘:使不得使不得。補美容覺中,勿cue,後面還有一份大~禮。

寧逾:我謝謝你。

感謝小天使的訂閱。

菜咕咕又神龍活虎啦!!感謝在2021-05-21  11:58:47~2021-05-22  19:11: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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