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窮奇

就在此時,陵貉眉目一肅,目光冷凝,左手猛地往那雷光獸的方向狠狠一抓,竟然将那飛速竄逃的雷光獸扯得向後飛起,翻滾着重重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哀鳴。

那樊派意與周延俱是暗暗震驚,轉頭看了陵貉一眼,心思電轉間,各自思量着些什麽,就沒有人知道了。

再看雷光獸翻起身來,似乎是怒極,它大聲咆哮着,一雙前爪狠狠抓進地面的泥土裏,頭頂的獨角上電光愈盛,隐隐有些刺眼。

突然,它大吼一聲,身上發出咔咔的骨骼張開的聲響,如同竹筍拔節一般,整個身形也開始漸漸脹大,像是有人往裏面吹氣,最後終于停下來時,已經長得如同水牛一般大小,獨角上的電光一下子蔓延到全身,霎時在這昏暗的樹林中十分耀眼。

這是……四階妖獸!連霧大驚,見那樊派意與周延兩人面上一絲驚訝也無,心中便已明了,頓時大怒,這兩人必然是一早便知道了這個事實,只是隐瞞了他們三人,明顯不懷好意,真是可惡!

那雷光獸這下也不想着逃走了,瞪視着三人,目光最後落在那樊派意身上,幾次三番見到這人,它自然印象深刻,一雙血紅的小眼睛登時幾乎冒出火來,滿是噬人的仇恨。

樊派意确實從一早便得知這裏有一只四階的妖獸,四階妖獸的妖丹也确實引人垂涎,他一向信奉富貴險中求,若是沒有妖丹換來的晶石,他如何去買高級的丹藥修煉,增加修為?雷光獸不常見,其妖丹更是雷靈根的修士最需要的材料,他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白白放過。

當初在蠻荒之澤時,他見過陵貉與連霧,那時陵貉的修為深不可測,他還打算欺騙兩人一番,令兩人為他賣力,但是後來事情險些敗露,便只得匆匆離去。

哪知今日居然又碰到這兩人,真是天助他也,雖然不知道陵貉為何要隐藏實力,但是這更利于他的行事,費了好一番口舌,才将兩人拉入隊中,他的主要目标是陵貉,至于連霧,看陵貉那悶罐子對其倒是十分看重的模樣,自然也要拖下水,令陵貉受其掣肘了。

不得不說他的算盤打得實在妙,起碼有一大半的算計都實現了,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因為他的屢次騷擾,雷光獸竟然牢牢地記住了他!

那血紅的眼睛以及如同來自結丹修士一般的威壓,都令他實在有些腳軟,縱然他是築基巅峰,但是在實力可比結丹修士的四階妖獸面前,仍然有些不夠看。

雷光獸原本是食素的妖獸,并不太好鬥,但此時它已然是大怒了,獨角上面的藍色雷電聚成一道,恍如實質,閃電般氣勢洶洶地擊向樊派意。

樊派意緊張地驅使着法器,然而那上品法器在這一擊之下,竟然輕易地被炸成碎片,那電光遂毫無阻礙,氣勢不減,直撲他的面門,樊派意驟然慘叫一聲,他全身上下被電得焦黑,青煙直冒,仰倒在地,生死不明。

那周延見狀,登時吓得面無人色,迅速收了法器,便往外逃去,但是他再快,哪裏快得過雷光獸,又是一道電光閃過,落得個跟樊派意一個下場。

不過片刻,那三人便都死透了,只剩下陵貉一行三人,那雷光獸瞪視着陵貉,呲着森白的牙,低聲咆哮着,似乎随時都要撲上去。

陵貉面色從容,不見絲毫慌亂,就在此時,不知從哪裏突然傳來一聲清亮的鳥鳴,連霧聽着覺得有些似曾相識,擡頭看去,一抹金色的影子俯沖下來,如一道極美的流光,令人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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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當初在紫氣宗地底洞穴時,清宥長老的那只小朱雀麽?怎麽在這兒?連霧頓時就懵了。

小朱雀眨眼間便沖至那雷光獸面前,抖動了一下尾翎,猛然張喙噴出一口火來,火焰熾熱,就連站得遠的連霧與桦崂都感覺到了,更別提被那始料未及,被火噴個正着的雷光獸。

小朱雀從前被清宥當寶似的捧着,自然有它的厲害之處,據清宥說它噴出的火,堪比三昧真火,可融赤金,連霧不知當日清宥有沒有誇大其詞,但是看雷光獸這痛極哀嚎的反應便知道這小朱雀确實不凡了。

眼見着那雷光獸向後閃電般地奔出幾步,回身沖小朱雀大吼着,一對血紅的小眼睛憤怒地瞪着那只上下翻飛的金色小鳥,随時準備撲上去。

桦崂誦了一聲佛號,不合時宜地來了一句:“阿彌陀佛,這鳥竟然和我的驢子一樣,都是金色的,怪好看的。”

連霧一面緊張,一面還不忘笑他:“阿彌陀佛,佛祖還與你家驢子還是一個樣呢,也怪好看的。”

桦崂一噎,趕緊又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佛祖你要相信弟子,弟子并非此意。”

那雷光獸被激得兇性大起,獨角一昂,渾身跳躍的藍色電光便愈發耀眼,它與小朱雀、陵貉對峙着,漸漸地便有些焦躁地在泥地上開始磨前爪,直把泥土地面刨出兩個深坑來。

它突然轉身,往連霧與桦崂兩人站的地方沖過來,雷光獸的速度極快,整個都變成了一道灰白色的殘影,挾着疾風撲面而來。

陵貉面色突變,他瞬間便将靈力完全注入手中的飛劍中,那劍如流星一般追着雷光獸飛刺而去,陡然間,平地裏突起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聽在人耳中好似腦子被什麽重物撞了一般,震耳欲聾,随即是狂風大作,似乎是個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要出來了。

連霧心中一喜,這千妖萬鬼圖果然厲害,上次那個巨大的虛影他還未看真切就消失了,今天可要看個仔細,原來方才他早有防備,便将那殘片捏在袖中,聚集陰力,只待那雷光獸撲來。

若是有得選擇,連霧實在不想用這一招,因為他并不能确定那召喚出來的妖獸是否願意聽他驅使,也不知那妖獸的威力如何,但是方才實在是情況危急,以他與桦崂的修為實力,根本無法躲開,是以他這一下完全是兵行險着,靠着他那冥冥之中的直覺罷了。

那狂風還未散去,卷着白色的煙霧,那雷光獸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立即收了爪子,換個方向就跑,但是此時哪裏又是它想走就能走的?陵貉那劍急追過來,“當——”的一聲,竟硬生生地刺穿了它背部原本堅硬無比的鱗甲,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但縱然是如此,那雷光獸也只是低嚎一聲,速度竟然絲毫不敢停留,往外沒命地奔逃,惶恐之極,就連小朱雀也立刻拔高了飛,不敢靠近此處。

過了片刻,煙霧終于散去,連霧幾人定睛一看,皆是傻了眼,那裏站着一只白虎,頭生雙角,背負黑翼,傲然而立,看起來實在是威風凜凜,但是,它只有一尺左右高……

一尺高是多高?也就是和陰陽貍一般大小,那威風凜凜的氣勢頓時就打了個折扣,連霧看着那小老虎,心中不由吶喊,不對!明明不是這樣的,當初我在葛山看到的虛影,一根腳趾頭都比眼前這厮大了無數倍!怎麽今日出來,卻是這麽個模樣!

那長了雙翼的白虎左右看了看衆人,最後将視線落在連霧身上,打量了半饷,露出個十分輕蔑的神色來,張口道:“凡人,可是你召喚本尊?”

“啊?”連霧愣了一下,他還沒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呆呆地道:“怎、怎麽會這樣……我上次看到,明明是很大的妖獸……”

那白虎本來是滿眼的輕蔑,如同看塵土蝼蟻一般的神色,聽了這話,面上驟然就猙獰起來,呲着白牙,惡狠狠地道:“若非你如此無能,本尊怎麽會是眼下這模樣?現在你倒來問本尊?”

随即他的表情又是不屑,口氣洋洋得意起來:“那個傻大個……哈哈哈哈哈,他身體那般大,像你這樣的廢物繼承了司靈道,他想出來只怕還需等上千年萬年,到那時,這三千世界早已是本尊的天下,沒他什麽事兒了,本尊能出來,而他卻只能憋在那個鬼地方,本尊想想就覺得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哈哈!”

衆人皆是無語地看着它,那白虎笑夠了,這才對連霧哼道:“你召喚本尊有何事?本尊先告訴你,本尊可是吃人的,你若是讓本尊不高興了,便将你生吃了下肚,本尊已經有數萬年沒有吃過人肉了,都快忘了那滋味兒。”

它說着,還伸出舌頭舔了舔牙齒,似乎在回味,這話若是別的妖獸來說或許十分有威脅力,但是從一只小貓般大小的妖獸口中說出來,只讓人覺得好笑不已。

連霧強忍住想去搓揉一把的沖動,因為他實在不知道眼前這白虎一般的妖獸是個什麽東西,便将目光投向陵貉,求助似地道:“師兄,這是個什麽?”

陵貉看了看,收起飛劍來,淡定道:“似乎是上古神獸窮奇,其形如虎,背生雙翼,只是不知真假。”

桦崂發出一聲驚嘆,啧啧稱奇:“竟然是上古神獸窮奇?阿彌陀佛,窮奇大人,小僧想問問,你是否見過我西方佛祖?”

原本聽到陵貉那句真假不知的時候,窮奇便要發作,待聽桦崂發問,便昂頭傲然答道:“佛祖?那是什麽?本尊生于洪荒,從未聽說西方有什麽佛祖?只聽說過那裏有個叫準提的,還有一個叫什麽,本尊記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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