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抖M？

樊晨曦對着電腦傻樂了至少三個小時，把秦尚看得心驚膽戰，以為這孩子受打擊過大，又犯病了。

手裏陳醫生的電話都準備好，和白瑩穎倆人從背後一左一右打算上去包抄，先把人摁住再說。

結果秦尚瞄了眼樊晨曦的電腦頁面，腳下一絆，差點兒直接撲街。

媽蛋！好好一個帥哥怎麽被她禍害成這樣了！

只見樊晨曦嘴裏心心念念的大帥哥的照片此時正躺在她的PS裏，流鼻涕、流眼淚、鼻尖通紅，等等一系列神顏崩塌的表情。好好的一張英俊臉變成被熊孩子用彩色蠟筆亂塗亂畫後的習作。

挑挑揀揀，稍微能看的統統被她棄選，哪個醜留哪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拿去參加選醜大賽。

這還不算完，樊晨曦把P好的照片放到文檔中，圖文并茂，＂深刻＂解讀男神吃完芥末也變醜＊的全過程，微博，微信，今日頭條等等社交軟件分別上傳一份兒。

标題起得也是極為＂霸氣＂：芥末對帥哥的顏值傷害。副标題：朝聞美食試吃幕後花絮。

＂你，你這麽玩你們主編，是打算不想幹了嗎？＂見多識廣如秦尚者，也從來沒聽說過敢P自己領導醜圖還在公共媒體上大肆宣傳的。

樊晨曦倒是滿不在乎，扁着嘴巴說：＂切，我這是為節目預熱。現在美食節目遍地跑，不搏出位吸眼球什麽的，有人看嗎？我作節目又不是給部門報表充數的，我可是勵志要把節目搞大，越大越好。＂

一番胡言亂語說得理直氣壯，秦尚真想直接打死她得了。

＂你這麽幹，無疑是自殺行為。＂

＂那也得看用在什麽地方上。在紀澤塵那，自殺算自保，給自己留個全，反正我的那點兒破事他統統都知道。而且隐瞞病情謊報簡歷，随便哪一條都足以弄死我吧。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豁出去了，自己先爽了再說。＂

樊晨曦也沒意識到，自己對他稱呼已經從紀主編變成了紀澤塵。

＂花絮我是用自己的個人賬號上傳的，萬一火了，來個幾萬粉絲什麽的，算到我個人頭上。等從朝聞走了之後，好歹也能吹一吹萬人粉絲的自媒體，找工作的時候也能多個籌碼。怎麽樣，計劃通吧。＂

笑得一副龇牙咧嘴的樣兒，怎麽看都是憋着壞水。

那句話說得果然有道理，最毒婦人心，女人要是冷靜下來開始計算利益，比誰都精明冷血。

前幾日戀愛腦的小傻子智商上線，終于懂得職場如戰場，工作是要講究報酬，不能為美色免費貢獻勞動力的道理。秦尚甚感欣慰。

第二天上班，樊晨曦瞄了眼玻璃窗後面的紀澤塵，對方正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腦，肯定沒空搭理自己。于是把屏幕稍稍側過點兒位置，挑個他看不見的角度刷招聘網站。

嗯，早點兒做打算總不會錯的。

＂晨曦，這是你寫的嗎？＂

樊晨曦正研究如何把朝聞報業的工作經歷包裝得漂亮點兒，同事大V探頭過來，吓得她趕忙關掉顯示器。

大V對她的劇烈反應很是不解：＂你幹什麽壞事那，神神秘秘的。＂

＂沒，沒什麽啊？随便逛逛，我這位置不安全，讓主編看見不好，嘿嘿。＂

對方将信将疑，也沒太過計較。而是湊到她的耳邊，輕輕捅了下她的腰窩，道：＂上班時間刷網頁對你來講不算什麽大事吧？＂

把手機放在她的眼前，神秘兮兮地眨着眼睛：＂沒想到小妮子下手挺狠，這事兒犯的可比刷網頁牛多了。＂

樊晨曦離近一看，心中暗叫不妙。

媽蛋，自己發花絮的時候已經屏蔽掉同事了，怎麽還是轉到了大V的朋友圈裏！

大V顯然沒有意識到她的窘迫，繼續八卦：＂你真出名了。講道理，這文章我是從美食公衆號的朋友圈裏看見的。點開一看我都震驚了，嚯，這不是我們玉樹臨風的紀主編嗎？你可要知道，這公衆號的粉絲比我多出三倍，基本我們本地對美食有研究的人都會專注他。找他發一篇推廣，不少銀子。你這是要火啊。說，紀主編給你批了多少資金。＂

＂沒，哪有什麽推廣，我瞎寫着玩的。＂樊晨曦矢口否認。

花錢找營銷號推廣自己家主編的醜照，自己難道是活膩了嗎？

樊晨曦揉着太陽穴，事情的發展遠遠超過她的預期。

自己一個沒粉絲沒影響力的破新手好，能折騰出多大的動靜。說是想賺點人氣，實際上也就是找個渠道出出氣而已。

可現在，居然真的被大面積轉發了！

別人眼中求而不得的大好事，到了樊晨曦這裏，反倒成了負擔。自己這是生怕死得不夠慘，巴巴主動給紀澤塵送把柄。

她挨個登陸昨天發過這篇文章的賬號，看看現在還能不能搶救一下。結果剛一上線，大堆的轉發評價提示蜂擁而來，內容極其統一：哈哈哈哈哈哈哈，朝聞好拼。

＂別想了，現在删除早來不及了，轉成這個樣子，估計現在只要是個做媒體的，朋友圈裏人手一份，該看完的早看完了。＂大V說。

樊晨曦擡起頭偷偷觀察辦公室裏其它人的反應，大夥都舉着手機嗤嗤笑着，憋得很是辛苦。

＂透露透露，你是怎麽讓我們紀大主編配合你拍這種照片的。我可聽說，團建的時候想跟他來張自拍合影都費勁。你這一出手，可就是大殺招。＂

樊晨曦現在恨不得就地消失，總不能告訴他們自己是故意使壞，坑主編大人偷拍的吧。

死撐着尋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嘿嘿，紀主編深明大義，為藝術獻身。＂

一整天，樊晨曦簡直度日如年，呆在辦公室裏的分分鐘都是煎熬，尤其是正對着紀澤塵，感覺對方随時有可能從裏面沖出來，當着同事的面把自己狠狠訓一頓。這還算好的，以他多年收拾下屬，想出下放＂寧古塔＂招數的以往戰績來看，他能想出千百種辦法折磨自己。

我不怕他我不怕他，大不了正面剛，反正都是要走人的，還能把我怎麽樣？

樊晨曦不斷地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眼睛卻緊盯着電腦上的時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等着下班的那一秒沖出去。

5：30！哦也，趕緊跑！

樊晨曦上班以來頭次成為壓哨選手，第一個拎包起身要跑。

＂樊晨曦，進來！＂

腳剛剛踏出大門口半步，令她擔心一整天的那個聲音終于響了起來。樊晨曦緊張得直吞唾沫，脖子像裝了鋼筋般，僵硬着回過頭，條件反射露出兩排小白牙，笑容讨好：＂那個，我剛請完病假，還沒好利索，不适宜加班。有事明兒再說我先走了哈。＂

紀澤塵根本不理她的解釋，堵在大門口，分明一副今兒不照我說得做大家誰都別想走的架勢，也不多廢話，只冷臉等着。

主編大人親自封門，誰敢有意見。乖乖的站在原地，是順便圍觀他如何收拾樊晨曦。

所有人下班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個個可憐巴巴的眼神投過來，樊晨曦倍感壓力。

為了自己不成為全體同事的衆矢之的，耽誤人回家的千古罪人，樊晨曦蹭着步子往回挪，滿腹委屈，嘴上卻不敢說，只能認命似的小聲嘀咕：＂回就回呗，大不了以死明志。＂

那姿态，很有戰争時期英勇就義當炮灰的覺悟。

紀澤塵看着差點兒沒笑出聲，其它同事在場，又趕緊憋了回去。挂上平時嚴肅的模樣兒，沖他們擺擺手：＂沒事兒的先下班吧。＂

紀澤塵一早兒來便發現她很不對勁。

平時有事沒事往自己窗戶前邊晃悠，如果不是直接用眼神瞪回去，那家夥能在連續圍觀好幾個小時，弄得他以為自己是動物基地待觀察的動物似的。

然而今天，那家夥坐在她的位置上一動不動，側着身子，腦袋往衣服裏一縮。要是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哪個不靠譜的主人給自己家的小烏龜套了件外套。

明明被整的人是自己，她現在倒像個受害者，躲瘟疫似的躲着自己。紀澤塵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很是煩躁。

＂你發到網上的花絮我看了。＂

樊晨曦身子一抖，縮成更小的一團。

紀澤塵翻着自己的朋友圈，下面各種＂笑臉＂問候的留言，從下午開始便沒有停止過。他把手機推到樊晨曦的跟前，＂出其不意，我整個朋友圈的人都在問。＂

樊晨曦扁了扁嘴，沒敢吭聲。

他又把事先準備好的A放到桌面上，見對方說死不肯擡頭，索性推到她眼皮子底下，說：＂這上面視頻節目的參數要求，按照上面寫的改。正片盡快做完，我已經留好周末的推廣位，趁着熱度上線，看看效果如何。＂

＂啊？＂

＂這個系列視頻用心弄，如果第一次能砸出水花，我會考慮把它提到焦點圖上。＂

樊晨曦瞪圓了眼睛，要不是有辦公桌等着，她真想伸手過去摸摸，這孩子是不是發燒燒傻了。要麽就是自己幻聽。

先是塗他芥末，再是發他醜照，他居然沒生氣，讓自己打包走人，反倒要繼續推這個視頻？

這人，莫非是抖M？樊晨曦腦子裏僅存的幾個網絡詞彙，好像只有這個解釋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