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只有我可以欺負

樊晨曦摸不清他的路數，老話都說，領導的心思最難揣摩，豈是自己這種初入職場的小菜鳥能想明白的，還是先把手頭的視頻做好再說。

趕在周五上線，周末連續推廣兩天，收效居然不錯。

樊晨曦美滋滋的刷着視頻下面的留言，有成績作輔助，感覺自己有底氣多了。

好死不死，正片火爆順便把之前的那篇花絮也帶了起來，有好事的網友把鏈接貼在留言區裏，連帶着又被轉發一輪。

正片優雅輕松的男神形象，在花絮中瞬間崩塌，網友表示這叫反差萌，把醜圖挑出來做成表情包，在評論區裏開始鬥圖。

紀澤塵的表情包發酵得很快，等周一上班時，整個朝聞報業的員工幾乎人手一份，已經有侵占公司QQ群的架勢。

＂大魔王壓迫下生存＂QQ群：

＂（紀澤塵表情包）原來我們的大魔王還可以這麽玩，新技能get。＂

＂（紀澤塵表情包）樊晨曦藝高人膽大，我現在看見大魔王就想笑，根本嚴肅不起來啊喂。＂

＂（紀澤塵表情包）人設崩塌的悲劇，哈哈哈！你說大魔王會怎麽收拾她？＂

＂樓下星巴克一個星期，試用期延長3個月。＂

＂追加，半個月，寧古塔伺候。＂

樊晨曦很忐忑，樊晨曦很絕望。

看來花絮這茬事過不去了，只盼望着數據流量好看些，平息下紀澤塵的怒火。

＂樊晨曦，過來！＂

大夥鬥圖鬥得正歡，大魔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飛快返回桌面，開啓WORD文檔，噼裏啪啦的敲鍵盤，假裝寫稿。

吓唬多了人就皮實了，樊晨曦一拍大腿，猛地起身，雄赳赳氣昂昂的推開紀澤塵辦公室的門，打算英勇就義：＂要殺要剮随你，我認！＂

手還沒來得及收回，整個人僵立在原地，看着紀澤塵旁邊坐着的另一個中年男子，結結巴巴的說：＂趙總編……好。＂

上班的第一天被人事千叮咛萬囑咐必須記住，見面要打招呼問好的人物。如果說紀澤塵掌握着自己的命運，那這位人物可是掌握着整個新媒體部的命運。

我為什麽不先敲門啊天！樊晨曦意識到自己丢人徹底丢大了，罪上加罪。她乖乖站在一邊，聽候發落。

＂這個就是你們部門來的新人，負責美食視頻的那個？＂聽不出趙總編的情緒，樊晨曦哪敢多說話，嗯了聲。

＂叫什麽？＂

＂樊晨曦。＂

趙總編轉向紀澤塵說道：＂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新媒體嘛，就是要創新。＂

＂不過，年輕人步子不要邁得太大。朝聞報業是我們這兒歷史最為悠久的媒體，該有的氣度還是有的。搏眼球這種事打打擦邊球便行了，不要做得太過。＂

樊晨曦聽明白了，對方是為了花絮和表情包的事情而來。覺得自己的行為有損報業的形象，到紀澤塵這兒興師問罪。

得，現在自己不僅把自己的頂頭上司給得罪了，還在上層大領導處挂了名。今後在朝聞報業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不對不對，現在自己是試用期，估計是沒什麽希望轉正。

＂花絮的事情我知道，是我跟她一起商量的方案，給節目做預熱，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紀澤塵此時開口，＂是我判斷失誤，沒有考慮到對公司形象的影響。＂

等等，發花絮的事他根本不知道啊。

樊晨曦不解的看着他，剛要張嘴，被紀澤塵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我會回去重新做調整，給您個滿意的答複。＂

趙總編臉色有所緩和，拍拍他的肩膀，＂算了算了，以後多注意點兒。我知道你一心想着把新媒體做出些名堂，年輕人不可操之過急，一步一步來。＂

然後上下打量着樊晨曦，對他說：＂你自己選的人，用着順手最主要。以後嚴加管教，穩重點。被外邊人看見，以為我們報社是幼兒園。＂

趙總編也沒再過多的追究，交代了些工作便走了。

樊晨曦總算松了口氣，在紀澤塵的辦公桌前磨蹭半天，直到對方用不解的眼神示意她有事快說。

＂那個，謝謝你，幫我把這個雷扛了。＂

紀澤塵頭也沒擡，毫不在意的回：＂你是我手下的員工，維護員工利益是我的責任。沒事的話，趕緊出去幹活。＂

雖說如此，樊晨曦還是感覺內心裏惴惴不安的那部分似乎得到些許的安慰。

周五部門例行團建，鑒于前幾次紀澤塵挑的地方太過＂高雅＂，施展不開，跟普羅大衆的聚會需求不符，同事們商量着事先把地方定好。

等紀澤塵再想安排時，直接把團購鏈接發給他付款。

地方是芳姐選的，商業街熱鬧的館子，肉多量大，大夥吃得很是暢快，氣氛到了，幾個人已經撸起袖子開始碰杯。

＂不過瘾，我們再去唱歌吧！＂有人提議，大夥紛紛附和，可算掌握一次主動權，當然要玩得過瘾才行。

飯館對面一排的KTV，随便挑了家裝修看着正規的，要個大包間，又點了幾紮啤酒。

＂少喝，就算明天休息也不能這麽放縱。＂

樊晨曦旁邊紀澤塵聲音不大不小的囑咐，別人是否聽見她不确定，但她自己下意識停下倒酒的手，堪堪一個杯底意思下。

＂幹喝忒沒勁兒，我們玩游戲吧。＂芳姐組織團建經驗豐富，見不得場子冷，于是提議道，大夥紛紛應和。

從最簡單的玩起，擲骰子猜大小，輸了的人喝酒，是個人就會玩。

這種游戲本就沒什麽規律，輸贏全靠運氣。樊晨曦自認運氣還可以，幾把下來輸少贏多，只喝了幾杯。

紀凡塵可就慘了，平時頂着個主編的領導身份，又是個嚴肅的主兒，連說話都得先做三分鐘的心理準備。但現在這是團建的酒桌，名義上沒有領導大夥都是來溝通感情的。

他這個高冷不敢得罪的領導，自然成為＂被溝通＂的主要對象。

幾輪下來，白皙的臉上終于染上了紅暈。那雙漂亮的眼睛被水打濕，朦朦胧胧，更是勾人。

樊晨曦內心責備自己怎麽能如此沒出息，美色當前就忘記危險。

結果眼睛還是不住的往對方那瞟。

＂讓個地兒。＂此時芳姐端着酒杯擠在她和紀凡塵之間，＂我跟紀主編工作多年，算是這裏面年頭最久的老員工，今兒得好好跟着玩一把。＂

周遭瞬間安靜下來，同事們把目光都投向他們二人。

芳姐和紀澤塵一向不對付，這是部門裏人盡皆知的事兒。尤其是七夕專題三次斃掉她的稿子，兩人的關系可以說是水火不容。芳姐這話，怎麽聽怎麽是挑釁的意味。

紀澤塵喝得有些多，身上隐藏好的那股銳氣，怕是收斂不住。面對芳姐，嘴角往上勾勾，說：＂奉陪。＂

＂好，不過光喝酒沒意思，我有個新玩法。＂她從包裏掏出個包裝精致的透明盒子，樊晨曦湊近，頓時胃裏一陣翻滾。

圍觀的同事也看清楚裏面的東西，全都沒有聲響。

這，是一盒子的昆蟲啊！

芳姐施施然挑開上面的包裝，說：＂你們的表情這麽誇張幹嘛，這是我朋友從國外特地帶回來的營養品，據說非常滋補，無非是長得吓人了點兒，絕對安全能吃的。＂

她把盒子往桌子中間推了推，＂喝酒傷身，不如我們來試試這個。誰輸了，來一個。養生還練膽，多好。＂

樊晨曦看得出他有些猶豫，緊皺眉頭。

可不嘛，一個對美食要求很高的人，除非他有特殊口味需求，要不然怎麽可能會去吃昆蟲。

但話已經放出來，不好反悔，紀澤塵還是把骰子擲了。

再開，是他輸。

芳姐笑盈盈的從盒子中挑了只個頭大的，下面還紮着跟牙簽，＂我朋友說味道還不錯。＂

樊晨曦覺着這蟲子十分礙眼。白襯衫上下都幹幹淨淨的紀澤塵，怎麽可以跟昆蟲放在一塊兒。

內心不爽，腦子一熱，直接搶過芳姐手裏的東西，啪嗒扔進自己嘴裏。

沒事沒事，肯定能吃，樓下夜市經常有賣這玩意的。

樊晨曦幻想自己吃的是迷你版海參，反正形狀都差不多。

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傻愣在那。

紀澤塵第一個反應過來，對芳姐厲聲道：＂胡鬧！＂然後趕忙倒了杯水，把手伸到樊晨曦的下巴處，輕聲哄着：＂吐出來。＂

樊晨曦緊緊咬着牙關，想着那些東西碎了之後放到手上，多惡心，硬是沒張嘴。

＂吐出來！＂他确實是急了，這家夥冒出來擅自作主替自己把蟲子吃了不說，表情還挺高興是幾個意思。

待樊晨曦把嘴裏的東西全都咽幹淨，她樂呵呵的說：＂甜的。＂

＂當然了，橡皮糖做的，能不甜嘛。＂芳姐翹着二郎腿，把盒子翻過來，上面用英文寫着：chewing gum。

原來是昆蟲樣式的糖果，KTV裏燈光太暗，足以以假亂真。

紀澤塵暗自松了口氣，才覺着額頭全是冷汗。

＂鬧着玩嘛，別介意呀。＂

紀澤塵狠狠瞪了芳姐一眼，不耐煩的擺擺手：＂玩差不多散了吧。＂

樊晨曦也想不出自己為什麽下意識把蟲子搶了過來，非要說，應該是看不慣芳姐欺負紀澤塵吧。

哼，雖然這人确實很欠調教，但也只有我可以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