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下馬威

消失一個月的時間,樊晨曦再度回到公司。進門之前,她仔細整理着衣服妝容,讓自己看起來盡量"正常"些。

樊晨曦先去銷假,平時人事部門态度比較牛,除了高層領導外,對普通員工愛答不理。今兒見樊晨曦來,嚣張氣焰全無,顫顫巍巍接過假條,飛速把手伸回來。

類似的反應樊晨曦見得多了,他們是吃不準她的情緒,生怕趕上倒黴的時候禍及到自己身上。

她沉下臉,眯縫眼睛瞪着對方,突然又牽動嘴角,樂了。

表情反複無常,把對方吓得容顏失色,讨饒道:"以後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如法炮制,把那些對自己抱有異樣眼光的人一一蹬了回去,瞬間周圍再無膽敢議論之人。

原來精神病的還有威懾他人的作用,現在樊晨曦确信,公司之內應該沒有再敢像芳姐和朱組長那樣,把自己當軟柿子捏。

除非他做好不要命的準備。

"晨曦,終于找到你了!"樊晨曦剛坐下身,便見大V颠颠跑過來,一把抱過她的胳膊,使勁兒的蹭,哭訴着說,"你再不回來,芳姐要把整個新媒體部給掀翻了。"

原來樊晨曦住院一個多月來,紀澤塵大部分時間不是在醫院,便是在去醫院的路上,分不出更多的精力處理部門裏的繁雜瑣事。

這下正好給了芳姐可乘之機。

大V偷偷把群裏的截圖拿給樊晨曦,"千萬冷靜啊,我們都知道她是瞎說的。"

何止是瞎說!分明是造謠!

什麽揭秘一個試用期的小員工如何在入職第一天便有機會參與重大專題制作;什麽最年輕主編以權謀私,腳踩底層成為人生贏家;還有新媒體部深夜加班的奇怪聲音。。各種不堪入目的标題。

"哪來的?"

"據說是首發在本地微博和公衆微信號裏,被人發現把鏈接扔進群裏的。我都點開過,裏面的內容沒有提及名字,但公司的人一看就應該明白寫的……是誰。"

大爺的!樊晨曦把杯子摔在桌子上。匿名映射這一套居然玩到自己頭上,論輩分,她應該叫自己一聲祖師爺!

"幫我個忙,中午你跟芳姐一起吃飯的時候,給我留個位置。"

"你,你要幹嘛?"大V聽她的語氣是被氣得不清,有點兒後悔把這些東西拿給她看。

如果樊晨曦真跟芳姐發生沖突,造成什麽對她不利的後果,紀主編還不得劈了自己啊。

"不用擔心,你只管看熱鬧就好。"

樊晨曦打電話給公司附近的西餐廳訂了份西冷牛排,叮囑必須是三分熟,多一分都不行。

臨近中午,她端着剛剛送來的牛排去食堂,老遠看見大V朝自己招手,身邊正好空出一個位置,芳姐坐在對面。

嘴上禮貌地詢問到:"這裏沒人吧,我可以坐?"其實早已把盤子放下。

芳姐瞥了眼她和她的午餐,翻了個白眼,心想:裝什麽裝。極不情願地把自己的餐盤往後挪了挪。

餐廳很講究,她訂的是買賣,但刀叉等餐具一應具全。

樊晨曦吃飯前特地用紙巾擦拭切牛排的刀,迎着陽光看,能反出人影來。

刀切割牛排時與盤子發出刺耳的聲音,芳姐冷哼着:真是土包子,刀叉都不會用。

再仔細看,瞬間感覺心被提到嗓子眼。

只見樊晨曦慢悠悠地把牛排切成菱形小塊兒,整整齊齊碼在盤子裏,橫截面全是粉紅肉色,刀上挂着血水,在盤子中央形成一小攤。

瘋子和刀的組合,意味着不确定的危險性。

樊晨曦持刀在餐巾紙上蹭了兩下,紙巾瞬間被染成紅色。

似乎很是滿意,輕輕笑了聲,"這家的牛排挺新鮮,你們要不要試試。"

說着,要把盤子推到芳姐跟前,後者下意識的往後躲。

"中間還是生的,能吃嗎?"大V實在看不懂她到底在搞什麽鬼,随口胡扯道。

樊晨曦歪着頭看着眼前的牛肉,用刀尖紮起一塊兒,說:"我也沒說要吃啊。"

頓了頓,轉向芳姐,又道,"我只是喜歡切生肉的感覺而已。"然後露出兩排小白牙。

芳姐猛地站起身,險些把椅子撞倒。她驚恐地望向樊晨曦,臉色煞白,尖聲道:"你,你們慢慢吃。"不等桌上的其他人吱聲,端起餐盤飛速溜了。

跑得太急,跟旁邊剛打完飯的小哥撞在一塊兒,菜湯灑了滿身。

芳姐把自己的飯卡塞到對方手裏,"賠你。"扔下餐盤,一刻不想多做停留。

"她着什麽急啊?離上班還早着呢?"

"誰知道,可能是做賊心虛?"樊晨曦聳聳肩,假裝一無所知。

然後翻出兜裏的飯卡,扭頭沖食堂師傅喊道,"給我留份兒盒飯,這還一餓着的那!"

至于那份帶血的牛排,已經完成了它的任務,樊晨曦是實在欣賞不來這口,只好讓它去見垃圾桶了。

下午,紀澤塵派人來找她,說是有關美食視頻的事兒,讓她馬上去會議室。

樊晨曦倍感奇怪,自己最近沒出過視頻,能有什麽好商量的?等到了地方,看見對方拿着标題為"牛排幾分熟最正宗"的文章,瞬間了然。

自己捉弄芳姐的事,已經傳到他耳朵裏。

"給她個小教訓而已,誰讓她背後造謠污蔑你。"

紀澤塵皺起眉頭,讓她老實坐下,又恢複以往在公司裏"紀主編"應有的派頭,"芳姐的問題,我會着手處理。嚴格來說,你現在并不屬于新媒體部的員工,随便插手其他部門的事務,是職場大忌。"

樊晨曦一時吃不準他的态度,前幾天在醫院的時候,這家夥對自己還和顏悅色的,怎麽一回來,又變回以前那幅高高在上的冷漠語氣。

原以為自己幫他教訓了芳姐,他會表揚自己那。

樊晨曦這人挂相,情緒好不好,分分鐘顯示在臉上,根本不會掩飾。

"你過來。"

見她不動,伸手把人拉到自己身邊,語氣變得溫柔許多,"職場不是游樂場,其中水遠比你想象得深。公司裏無數雙眼睛盯着你,稍有差池,便可能被他們抓住把柄。你現在用吓唬的方式對待芳姐,傳出去,別人會認為你也可能傷害他們。到時候,你拿出任何鑒定報告都無法擺脫貼在身上的标簽,知道嗎?"

"記住,公司礙于相關法律規定不會開除你,但并不意味着他們不會采取其他手段。回去之後,沉住氣,萬事小心。"

道理樊晨曦不是不懂,她只是不甘心,紀澤塵這麽高高在上的人都可以接納自己,他們到底有什麽資格對自己妄加猜測,像看待怪物似的看待自己。

樊晨曦賭氣似的把這番話原原本本說了出來,對方聽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說你幼稚,你還不服氣。他們又不是你的親朋好友,又憑什麽花時間試圖了解你?"然後揉亂了她的頭發,低聲說,"而我,是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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