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淩漠寒皺了皺眉。

那道飛揚跋扈的聲音仍在繼續,頗有些嫌棄的斥道,“笨呀!是這樣!……除了長得好看你還會什麽……”

“你連長的也沒我好看。”蘇聿笑嘻嘻的說。這幾天相處蘇聿卻知道,這人雖然嘴上說的難聽,脾氣差,但是跟小孩兒似的,并沒什麽惡意,而且氣來的快去的快,逗一逗還挺有趣。

而雖然對方一開始不免看輕自己,但這幾天相處,這分輕視也已經去了八九。

聽見蘇聿這麽說,那人臉騰的紅了,憋了半天,才說道,“……你怎麽這般不要臉!”

蘇聿翻了個白眼,罵來罵去就那麽兩句話,一開始還聽着別扭,知道對方沒有惡意,聽久了也習慣了。

他也沒再回嘴,徑自将招式從頭到尾練了一遍。

蘇聿學的快,練的勤,每日學兩個時辰,剩下的時候就自己将教過的劍招練熟。他現在學的已經不再是追魂,而是另一套魔教弟子都會學的基礎劍法。

這套劍法講究力大、猛、沉,蘇聿怎麽也做不來。

蘇聿第一次學,漏洞百出,難得練了一遍以後,居然沒得到任何尖銳的批評。

“??”蘇聿收式,莫名其妙的看過去,這才看見旁邊已經又多站了一個人,正是淩漠寒。淩漠寒邊上,那名教衆抿着嘴又憋的臉通紅,一副想說什麽又什麽都不敢說的樣子。

不怪他,怪淩漠寒今天氣場太強,壓得人擡不起頭來。

蘇聿看見淩漠寒也吓了一條,趕緊收劍,笑着湊上去,湊到一半意識到自己現在渾身是汗,又退開,只能說,“今天回來的好早!”

往日淩漠寒回來時他大多睡了,起的時候淩漠寒也走了。

淩漠寒一句話不說往屋裏走,蘇聿愣了一下,轉身看向臉憋得通紅的人,“我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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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繼續嗎?!”對方白了他一眼,回答道,“你呆不呆啊?!你飼主不是回來了!”

他說話聲音很小,但淩漠寒耳力太好聽了個清清楚楚。

飼主兩個字讓他又皺了皺眉頭。

蘇聿正想說沒事,下意識的說之前又看了淩漠寒一眼。對方沒進門,就站在門口看他。

“……”蘇聿還是巴巴的跑過去了。

“教主。”蘇聿乖乖的叫了一聲,作小鳥依人狀。

“你不适合那套功夫。”淩漠寒說道。

蘇聿摸了摸下巴,“總是能從中學到一二……”

淩漠寒看到他的神色,眼中掠過一絲笑意,随後說,“明天就走,收拾好東西。”

“哦。”蘇聿先是應了,随後才反應過來,叫道,“去吳家?”

“怎麽?你難道不想?”淩漠寒平淡問道,“我看你似乎很喜歡吳道明。”

蘇聿呵呵笑,“呃……是……是有一點。”他趕緊轉移話題,“分壇被聖焰教襲擊的事……”

“白洛楓與穆惟遠負責此事。”

但是白洛楓與穆惟遠也并非停留在此處。

最早建立的分壇共8處,是不是每一處都如此處一般為一陣法也不得而知。

淩漠寒傳訊主壇,長老虛華擅陣法八卦,命其即刻下山。

白洛楓與穆惟遠将回望月城,一方面與虛華長老彙合,一方面從望月鎮向西,前往上一個遭襲的分壇。

而淩漠寒和蘇聿将從泉陵再次乘船,回到楊花鎮後反向向南,前往吳家。

再到楊花鎮,他們運氣還算不錯,當天傍晚就有開往魚柳的船只,于是只在渡口上停留了一會兒,便登上了另一艘船。

沒有再在楊花鎮上停留一晚,蘇聿長長舒了口氣。

他怕再遇上那個莫名其妙不知是什麽組織卻與蘇聿頗熟的男人。

他們在分壇待了近半月,江湖上魔教報複白道的風聲非但沒有一點平息,反而越傳越大,越來越邪乎。盡管魔教并不承認,但幾大門派似乎都默認了此種說法,有的門派已經放話将要再次攻打朱雀峰,找魔教報仇。

但是白道門派這一次并沒有很快的結成聯盟再次兵臨朱雀峰。

原因很簡單,武林盟主吳有欲一直都沒再出現,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随着他失蹤的時間越長,懷疑他已死的人越來越多,這一下,白道盟衆門派漸漸動蕩了起來。

武林盟主!這個名頭已經空出來了!

多麽有吸引力的一個名號!

吳有欲這幾年盟主做的不好不壞,也不是沒人敬仰他,只是面臨魔教威脅,大戰近在眼前,衆白道門派怎能沒有一個統帥?!

若說待任盟主,各門派中,最合适的當屬南劍門的掌門南宮煌。

南劍門口碑極好,門主德高望重,且武功高強,本是再好不過的人選。然而不知為何,南宮煌遲遲不對此信息進行回應。南劍門二當家南宮野對外解釋南宮煌正在閉關,所以無法擔任盟主。

武林嘩然。

大家無法,只能在剩下的人中挑選。然而看遍了這個樓主那個閣主,還真沒有一個能讓人心服口服的。

争了許久,唯一的解決辦法是只能将本來10年一度的武林大會提前,拟在2月後于平臺府召開。

平臺府與泉州相鄰,從泉州至平臺府所需時間在1月左右。

氣候宜人,淩漠寒與蘇聿一路行來,原本已帶了些秋意的景色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蔥蔥郁郁的滿目青綠色。

這日清晨,泉州城門剛開,便有一紅一黑兩匹高頭大馬從城外飛馳而入。天光初亮,大部分商鋪還未開門,城內顯得十分冷清。淩漠寒與蘇聿兩人慢慢放慢了速度。

馬蹄嗒嗒的踏過石板路,蘇聿對泉州顯得要比淩漠寒熟悉的多。他一路左顧右盼,心裏充斥着種說不出的感覺。

拐過一個巷口,前方路邊支着一個小攤。攤上冒着熱騰騰的白煙,支着的棚頂下擺着幾張木桌,稀稀拉拉坐着幾個人。

蘇聿眼前一亮,這處早點攤果然還沒有撤。

“教……公子。”蘇聿對淩漠寒說,“我們去吃些早點吧。”

兩人為了趕路,昨夜并未停頓休息,一夜疾馳下來,蘇聿其實已經餓的肚子咕咕叫了。

蘇聿帶着寬檐垂白紗的帽子,但是一點也不妨礙淩漠寒看出他期盼的眼神。

淩漠寒一抖馬缰,率先向走向早點攤。

“老板,來兩屜包子,兩碗豆腐腦。”蘇聿一邊找桌子坐下,一邊熟練的叫道。

老板應了聲好,先端了包子上來。又拿了兩個醋碟,兩雙筷子。

蘇聿一把摘掉帽子,老板餘光一瞥看見他的相貌,忍不住呵了一聲。

長得實在太美。

蘇聿聞聲轉過頭去,看老板看自己,習慣性的笑了笑。老板趕緊轉過頭走了。

“……”蘇聿莫名其妙。

從蘇聿摘掉帽子開始,早點攤上的人都遮遮掩掩的往這邊望了一眼又一眼。這些人大多是城中的普通人,自以為遮遮掩掩的動作在淩漠寒與蘇聿看來清晰無比。

蘇聿倒沒有多想。

老實說,就算他知道蘇聿這張面孔很美,但當年他在朱雀峰上看慣了,也就沒覺得能有多驚世駭俗。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向旁邊掃一眼,剛剛還偷看的人立刻低下頭去,一溜埋頭吃飯的腦袋。

“……”

蘇聿所幸不再管,十分自覺的問淩漠寒,“公子……吃醋麽?”說着準備伸過手去,如果淩漠寒說不的話就把他碟子中的醋端過來倒進自己碟子裏。

淩漠寒目光看向複又開始擡頭偷看的人,他目光太冷,把人吓的一個哆嗦趕緊移開視線。

“……公子?”蘇聿看他臉色冰冷,有點不明所以。

淩漠寒這才轉頭看向他,淡淡道“吃。”

蘇聿哦了一聲,從善如流的縮回手。

“公子吃沒吃過這種包子?”他又問道,看淩漠寒漆黑的眼睛盯着自己,心跳忽然快了幾拍,趕緊說,“裏面有湯,小心燙。”

說着自己也有點臉紅。

……這種不停獻殷勤的氣氛……

淩漠寒看着他,眼裏也帶了點笑,說道,“你吃。”

“……”這是讓他示範一個看看嗎?

蘇聿一邊在內心嘀咕,一邊夾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将薄薄的皮咬破,再向裏面吹了兩口氣,慢慢吮吸出其中的湯汁。

蘇聿享受的眯起眼睛,紅唇上粘了些湯汁,顯得愈發鮮亮可口。

淩漠寒的目光暗了下來。

蘇聿的姿态說不上優雅,但卻十分真實可愛,本來被淩漠寒吓的不敢看的幾道目光又刷刷的向探照燈一樣照過來。

老板這時已經舀了兩碗豆腐腦端上來。

“教……公子不吃?”蘇聿吃完一個包子,舔了舔嘴唇,順手攪了攪碗裏白嫩嫩的豆腐腦,繼續推薦到,“公子要不先嘗嘗這個?這家做的味道很好。”

“我來過南方。”淩漠寒簡明扼要的說。

“……呃!”蘇聿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就算淩漠寒沒說過不代表他沒來過。

因為能和淩漠寒一起來到他從小長大的地方而帶來的雀躍心情剎那冷卻下去。

他對淩漠寒的經歷了解的太少了,他到底只在朱雀峰上與他相處過一年。

“教主什麽時候來的?”蘇聿又喝了口豆腐腦,問道。

“我與你何時相遇的?”淩漠寒平淡的反問。

“……”蘇聿哦了一聲,笑了兩聲,“對哦……”

他都忘了。淩漠寒和蘇聿相遇……應該是在南方。

這樣和淩漠寒這樣相處久了,他總是忘記,他其實根本就不是蘇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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