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出一月,幺女肚子必然要揣…… (2)
她推進水裏,一雪之前的恥辱。
且不說這處沒人來,但說楊管家吩咐過,誰敢去攪了三姑娘的好興致,過往的女侍,全都目不斜視。
“公主殿下駕臨,奴婢有失遠迎。”
宋歡歡也不起身行禮,只瞧了陸潮汐一眼,她雖然說話恭敬,卻懶散極了,顯然是沒有将陸潮汐放到眼裏。
“旁邊沒有別的人,你終于不再裝柔弱扮委屈。”
宋歡歡挑挑眉,好興致吃了一塊糕點,“奴婢是粗鄙之人,所作所為皆是身不由己,金枝玉葉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當然不會理解了。”
“你就是賤皮子,別以為你瞞了所有人,總有一天太子哥哥會知道,小道士也會知道,他們都會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最終離你而去。”
“小道士只是受你蒙蔽,他那麽聰明,不會被你瞞一輩子的,太子哥哥心狠手辣,折磨人的方法有千萬種,他最恨別人騙他,要是讓他知道你騙他,你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陸潮汐惡狠狠的警告,宋歡歡看着她幾乎要□□的模樣,失聲笑出來。
“公主殿下這是在為奴婢想嗎?”
“你若是聰明,就該趁着事情還沒有敗露之前離開上京城,躲到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或者早早向他們認錯,承認你朝三暮四,水性楊花,兩面三刀。”
宋歡歡從廊沿上跳下來,“奴婢要是走了,給公主讓位置嗎?”
“小道士不喜歡公主,太子殿下也不喜歡公主,都是因為奴婢更讨喜的緣故,殿下心裏不舒服了,你想着把奴婢趕走,思謙和殿下就會把愛轉到您的身上。”
“小道士想在上京城混下去,沒有本公主,他不可能,你不過就是個卑賤的侍妾,本公主可是太子哥哥的妹妹,侍妾可以有多個,妹妹一輩子都只會有一個,你少得意。”
淑黛給宋歡歡擦幹淨足趾,給她穿上靴,她才慢悠悠過來。
“幾日不見,公主罵人的功夫有所長進,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先生學了許多,還是和殿下告狀磨快了嘴皮子。”
Advertisement
宋歡歡湊着她的耳邊語重心長地說。
“奴婢的下場如何,就不勞您多擔心了,至于思謙和殿下,就算他們發現了又如何,只要他們心裏有我,就會舍不得我呀,舍不得就會一直記着我。”
陸潮汐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将她的臉撓花。
“您說得對,殿下只有您一個妹妹,侍妾可以有很多個,但是殿下若是有了兒子女兒呢,他為了妹妹不要自己兒子女兒的生母嗎?”
“孰重孰輕,顯而易見。”
今兒個出來找宋歡歡的朝瑰公主和她的侍女站在另一旁的拐角處,聽着兩人的對話,瞧着兩人劍拔弩張,水火不讓。
朝瑰看着宋歡歡的樣子,真覺得她和那個人好像,從來都是只做有把握的事情。
好像胸有成竹,風輕雲淡,抛開一切來說,她真羨慕又欣賞宋歡歡另一面的性子。
侍女在一側用柔然語暗嘆道,“您的對手竟然是一個連公主都敢得罪的人,這真不好對付。”
朝瑰在心裏自嘲,公主又如何,這身份有時候就是束縛。
她不也是公主麽,活得不恣意灑脫,卻淪為棋子,到了上京城,連門都沒随意進出過她是公主又怎樣,萬般用處都沒有。
陸潮汐也貴為公主,卻還不是處處受到這位三姑娘的挾制。
“你、你、你....簡直白日做夢,胡說八道,白日做夢,太子哥哥怎麽會讓你這種沒名沒分又小家子氣的女人給他生孩子,絕對不可能,母憑子貴?就算爬到了高位,你也就是個小賤婢。”
“後宮裏像你這樣的女人多了,都是命比紙薄,心比天高,你也仔細些,別跌下來。”
宋歡歡哎呀一聲,圍着陸潮汐團團轉,摸着下巴啧啧道。
“公主殿下好修養,張口閉口就是小賤婢,小家子氣,奴婢雖然沒有什麽教養卻也知道這麽話,是萬萬不可能輕易說出來的,難不成國子監的先生便是這般教我們的麽?不若奴婢晚間請教一下殿下,是不是如此?”
“你說不過本公主,就要告狀給太子哥哥聽?卑鄙的女人!”
宋歡歡不想與她多費口舌,她坐在廊下是覺得悶,如今站久了腰更是酸疼。
“廊下的魚好看,公主不如在這裏喂給它們一些吃食罷,公主殿下留下來用飯麽,晚間時候殿下也會回來的,您來東宮是不是有事尋殿下,正好奴婢在一旁,就剛才的事,正好同殿下說。”
宋歡歡将手裏的魚食塞給陸潮汐,帶着淑黛揚長而去。
陸潮汐心裏煩得很,砸了宋歡歡給她的魚盤,将那些散亂的魚食踩得稀巴爛,跺跺腳離開了。
聽着後面陸潮汐的氣急敗壞的動作,宋歡歡心裏真是雀躍得很,這就沉不住氣了呀。
就這樣的,還想和她鬥呢,不收斂脾氣,怎麽才能鬥贏她。
人都走幹淨了,朝瑰才領着她的婢女從暗處出來,撿起被磕碎的邊角魚盤,上京城的瓷器大多數都是白玉做的,本以為只好看美觀,不曾想,還很耐摔,不四分五裂,只破一些小邊角。
“公主別摸,當心磕到您的手。”
朝瑰蹲在地上,撿起沒有被陸潮汐踩碎的餌料,裝回到魚盤裏,站到适才宋歡歡站的位置,喂給魚吃。
“這麽高的位置,三姑娘站上來,竟然不需要人攙扶着,還蕩着腳,她還真是不怕。”
一旁的侍女不以為意,癟嘴說道。
“那三姑娘可不柔弱,她雖然沒有些什麽功夫底子,卻也不嬌生慣養,正因為來路不淺,您更要防着她一些,太子那邊即将登基,您不要再坐以待斃了。 ”
侍女苦口婆心的勸解,朝瑰聽見了也置若罔聞。
陸潮汐氣得渾身都在冒煙,一只腳才擡出去,就在東宮的門口見到翻身下馬的陸矜洲還有潭義。
提着裙子忙慌慌迎上去,“太子哥哥,潮汐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你了。”
雖不是一母所生,但兩人的關系卻親厚,陸潮汐敬重兄長,雖有些怕他,卻不避他。
陸矜洲才從宮裏回來,朝政上的事情處理完了,他今日早回是為了登基的事情,宋歡歡的肚子要趕快,最好快些有動靜。
“不在國子監待着,整日沒規矩瞎跑。”
說到沒規矩,陸潮汐想起來宋歡歡要告狀,自然就不敢提她的事情了,只盼陸矜洲能告訴她思謙的官職,如今落在何處,她好送出去藏起來的繡好的帕子。
“我有事尋太子哥哥,便和先生告假了。”
陸矜洲将馬鞭遞給潭義,他的手上只提着一封包好的熱乎糕點。
“何事?”
陸矜洲往裏走,陸潮汐不想跟着他進去,再見到宋歡歡的那張臉,便将陸矜洲攔了下來。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便不進府耽誤您的功夫了,只不過想在太子哥哥這裏尋個人的下落,希望太子哥哥告知我。”
陸矜洲停了腳步,看着陸潮汐,等着她開口。
“今年的榜首,哥哥給了他什麽職位,小妹和他算有些交情...”,說到這個陸潮汐不好意思般別了耳邊的頭發。
“想給他送個賀禮,哥哥可知道他在何處?”
今年的榜首。“虞思謙?”
個個都是尋他的人,陸矜洲心裏有成算,“進來說話。”
他帶着陸潮汐去了正廳,陸潮汐以為自己何處說不對眼了,還是說漏嘴了,一直惴惴不安,等着陸矜洲開口詢問。
“你和虞思謙如何認識?”
他這妹妹,向來是眼睛長在頭頂上,上京城裏的貴胄公子,有她喜歡的,她就是個個都看不上眼,如今來了個虞思謙,看模樣是活動心思了。
“如果有一絲一毫的隐瞞,孤會讓你再也見不着他。”
這話驚得陸潮汐茶也不敢喝了,她經不住詐,只以為虞思謙因為宋歡歡的事情得罪了陸矜洲,忙替他開解,說他是個好人。
“太子哥哥您別為了一個女人,就私底下......”
給人穿小鞋啊,這不是君子的作為。後半句話陸潮汐不敢開口,陸矜洲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與他查到的消息貼合了,那幺女從前和虞衍是有過聯系,而這虞思謙卻是在國子監認識的,思及此,陸矜洲不免在心裏哂笑,送她去國子監避風雨,她倒好,閑着閑着閑出屁了,敢給他招男人。
“你既然擔心他出事,便一五一十好好與孤交代清楚了,不要落下什麽東西,尤其是與宋歡歡相關的。”
陸潮汐瞪大了嘴,不禁在心裏覺得冷寒,原來太子哥哥什麽都知道啊,那小婢女的所作所為太子哥哥都清楚麽?
“那我說了,你不許為難思謙啊,他也是受人蒙蔽,他心眼很好,一點都不壞的。”
陸矜洲一記冷眼過來,陸潮汐縮縮脖子。
“孤養的女人,孤清楚她的秉性。”
陸潮汐立刻就反駁了,“太子哥哥受人蒙蔽,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小婢女私底下有多不知收斂。”
陸矜洲肅着臉,哦一聲,“如何不知收斂?”
陸潮汐咽下口水,抿抿唇,“我要是說了,哥哥要先保證不對着小道士發難,那我就全都告訴你。”
“你若是不說,孤也能查清楚。”
陸潮汐揪着頭發苦惱,“你怎麽喜歡和你養的那個女人一般喜歡耍賴皮呀,我終于知道她為什麽有恃無恐!都是哥哥你總是慣着她,叫她和我作對。”
“哥哥總偏心外人,明明我才是你的妹妹,她這種女人滿大街都是了,這只沒了,上街抓一只不就好了,何必處處寶貝着。”
陸矜洲翹起來一條腿,揚揚下巴讓她接着說,但陸潮汐只敢埋怨,可不敢指責。
“虞思謙不也是滿大街都是了,孤殺了他,再挑一個做大理寺的少卿不就好了。”
陸潮汐一下子喜悅,“哥哥給了他大理寺卿的位置!”
這官位可不低了,只給他一張帕子做賀禮會不會輕了。
“既然覺得委屈,又何必替他四下遮攔,替他在孤這裏讨恩惠,惹得你不快活,孤替你處置了他,就當做哥哥的給你出口惡氣。”
陸潮汐滿臉歡喜,被陸矜洲這一番話說得就像是被人當街潑了一盆涼水,負氣坐會椅子上,好半響沒說話。
陸矜洲看着她氣鼓鼓,也真是有耐心和她耗,陸潮汐的性子他很清楚,要強又莽撞。
果不其然,陸潮汐憋不住氣,站起來劈頭蓋臉,一股腦就說。
“哥哥只顧着奚落你自家的妹妹,卻也不想想,我舍不得小道士,就好比你舍不得那小婢女。”
“你既然知道了她騙你還在外面和人牽扯不清,你光想着怎麽處置了思謙,卻也不想想要怎麽弄死那女人,哥哥偏心,你只顧着那女人是你喜歡的心愛的,卻也不心疼你妹妹了,小道士也是我喜歡的,我想要的,哥哥不能為了保全你養的女人,就要處置我喜歡的人。”
“到底都是被人耍,為什麽哥哥也要幫着外人來欺負我,明明我們兄妹是同病相憐,到了哥哥這裏,我卻也低你一籌了。”
她就是不服氣,覺得陸矜洲被女人迷昏頭。
“你想知道那就全都知道好啦,那女人根本就不像表象一樣的柔弱,她手腕心計可深沉了,平日裏一副讨巧賣乖的樣子,說出來哥哥別不信,你應當好生詐她一回。”
詐她,自然是詐過來
不然陸矜洲今兒個也不會叫陸潮汐進來聽她說會子的廢話。
他就是擔心那幺女嘴裏的東西沒有吐幹淨而已。
陸潮汐從頭到尾,半絲半句都沒落下,從陸矜洲帶着宋歡歡進國子監第一日開始便在說了,以至于後來的,她在窗桕瞧見的,還有宋歡歡給虞思謙送糕點的,在國子監門口發生的事情,吧嗒吧嗒說了好久好久,滿是一些酸酸的數落,還有不盡的委屈。
話到後面,還擦起眼淚來。
“我從前也是對他好的,雖說他不喜歡我,還維護別人,我打了他,我心裏也難受得緊,科考的日子過去了,我怎麽找他都找不到,想和他好好說句話也說不了。”
“今兒個,我來府上尋哥哥,哥哥也不在,反倒被你養的那個女人氣得不輕,她竟然是說她要給哥哥生孩子,說有了孩子,哥哥就會舍不得她了,會一直護着她。”
“還想母憑子貴,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想想自個的出身,東宮裏已經有了正兒八經的女主人,哪裏還能輪得到她說上什麽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陸矜洲原先是氣的,尤其在陸潮汐說到,宋歡歡給虞思謙帶了糕點的事情,男人的目光落到桌上的糕點上,他近些日子回來,每回都沒有忘記給她帶東西。
那幺女許是學了他的做派也說不準,竟然用他的東西,他的手腕,去哄別的男人。
陸太子的眼底的冷寒,便是十二月的凜冬都比不及。
說起來這件事情,只怕便是在那時候,說給他聽的卷面從宋歡歡的嘴裏跑到虞思謙的答卷上。
但聽到陸潮汐這般數落小姑娘,他的心裏又是一番的不痛快,那宋歡歡是他的物件,便是做小娼婦,也只能在他面前賣弄風情,何時輪得到別人數落。
這個別人放在別人身上是死罪,放在他的妹妹身上也不成。
陸潮汐心思不夠細膩,沒發現陸矜洲的反應,不吐不快,說出來她心裏舒坦極了。
這些心底的話陸潮汐不會輕易與人說,她有作為公主的驕傲還有對求愛的尊嚴,放不下的,端着的東西。
“哥哥不知道,那日在國子監多少人都在說我,說我嚣張跋扈,說我如何如何。”
本以為陸矜洲會站在她這一邊為她說話,殊不知道陸矜洲開口就是一句。
“小姑娘家,說話也沒個避諱,孤瞧着是該重新找個禮儀姑姑好好教教你。”
“哥哥若真要找人好好教潮汐,也不能厚此薄彼,你屋子裏的女人,可比起我的嚣張跋扈卻也沒收斂多少,她也該找人好好教教。”
陸矜洲哼笑一聲,收起腿走到陸潮汐面前,曲指彈了彈她的額頭。
“下次記住了。”
陸潮汐捂着額頭,像個拔尖的小姜苗,不知道低頭。
“哥哥是不是被我說到了痛處,所以想着替她維護,那日在國子監門口,我可沒有真的想打她,只不過吓吓人而已,沒有小道士撲上來,我也不會碰着她臉蛋半分的。”
就知道舍不得那女人的臉,明明就是被迷昏頭了。
就知道拿自家的妹妹出氣,也不收拾收拾屋裏的人,不就是好看些,只要做了天子,何愁找不到好看的女人。
“我聽說父皇快不行了。”
康王的死,陸潮汐沒放在心上,她對康王沒有半點兄妹的情分,雖說生辰禮也有往來,但終究是表面,如今康王死了,陸潮汐還覺得是除了一害,只恐怕康王在世,和陸矜洲争奪儲君的位置。
日後陸矜洲敗了,康王上位的話,康王對她不好。
只怕自己也如同柔然的朝瑰公主命運相同,被人送去和親鞏固邦國的勢力也說不準。
“早便不行了,如今用了藥拖着一口氣,你閑來22沒有事情,又不喜歡去國子監,就進宮陪陪父皇也好。”
陸潮汐點點頭,應下了。
“但小道士的事情,哥哥能不能看在你妹妹的薄面上,不要給他使絆子,他窮苦的人出身,從前在國子監偷學,也是很努力的,從來沒有半分的懈怠。”
“如今能考取功名,卻也算是将偷來的東西用到了實處。”
“哥哥是明君。”
陸矜洲自然心裏有打算,不會宣之于口,他盤算的人不是虞思謙,而是宋歡歡,盤算她的肚子及時能揣個東西。
好叫他能夠垂簾聽政,日日偷閑。
“你想要虞思謙,做哥哥的,如何不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