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決裂
阮新梨被榮禮當着林溪父母的面從露臺抱了出來,送進了卧室,
輕輕放在了大床上。
她抱着榮禮的胳膊不放,撒嬌道:“九哥,別走嘛,我舍不得你。”
剛剛哭過的她還帶着鼻音,好像一個失去庇護的小動物在搖尾乞憐。
“乖,先睡一覺。”榮禮忍不住吻了吻她柔軟的唇肉,又安撫了一會兒,阮新梨總算止住了眼淚,抽抽噎噎地松開了榮禮的手臂。
榮禮走後将門帶上了,阮新梨蓋着被,露着一顆頭顱在外面,她翻來覆去地無法入睡,還是對客廳裏的情形更感興趣。
她小心翼翼地摸下了床,蹑手蹑腳地将卧室門開了一條小縫隙,躬身貼着門,豎着耳朵傾聽。
剛才阮新梨在露臺上打電話的時候,榮禮突然推門而入,把林溪父母吓了一跳。
榮禮似是早有準備,面上并不顯得那般驚異,只是客套了幾句話,便向露臺處尋了阮新梨。
等到他的小嬌妻嗚嗚咽咽的哭聲從露臺那邊傳了過來,林母就有點着急了。
“老公,叫上女兒,咱們走吧。”那丫頭不知道怎麽編排剛才的事情,林母覺得面上發熱,要不是為了親女兒的福祉,打死她也不好意思幹這種事情。
林父皺着眉頭,煩躁地将妻子拉着他胳膊的手臂推開,低聲呵斥:“來都來了,現在走,以後我們的臉面還往哪裏擱。”
“那我們本來就是要先跟那小丫頭說的嗎?”林母有點着急,“到底是小丫頭好說話一些,榮禮這幾年那個身份地位不同了……”
“當了家主又怎麽樣?我們兩家到底是世交,我們可是長輩!他能把我們怎麽樣啊?!”
“哎呦,你小點聲不行嗎?”林母連忙伸長脖子,瞄了眼露臺方向,輕聲勸說:“那老賀可是在榮禮小時候救過他的小命的,那不是說拿下來也拿下來了?聽說前幾天榮禮還把他給告了,現在哼哼唧唧在家待着等着法院的傳票,見人就抱怨,跟個祥林嫂似的。”
“你要是不好意思,我來提。”林父安撫性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我們就這麽一個獨生女,為了她以後過得好,別說這張老臉,要我這條老命我都願意。”
正說到這裏,榮禮抱着阮新梨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他淡淡地掃了一眼客廳沙發處坐着的兩人,面無表情地将阮新梨抱進了卧室。
林母見他們兩人關了門,這才壓低聲音說:“我看,這流傳的謠言并不可信,那阮丫頭哭哭唧唧的,榮九給抱進了屋裏,好像不像感情不好的樣子。”
林父長嘆一聲,緩緩道:“管不了這麽多了,這丫頭不同意也是正常,這樣富貴的人家豈是一般女人放的下的,只希望榮禮對林溪尚有舊情,我們總歸要試一試的!”
這時候,林溪從廚房過來了,她腰上紮着圍裙,滿臉都是笑意地說:“佛跳牆熱好了,正好廚房裏還有粥,我也熱了一些,還炒了兩個青菜,我們一起去吃飯呀?阮妹妹呢?”
她一直在房子的那頭忙活,再加上抽油煙機的聲音,根本沒聽見這邊的動靜,也不知道榮禮也回來了。
林母望着女兒精致明媚的臉,慈祥地笑道:“哎呦,我的大小姐可真是宜家宜室,媽媽還想吃炒雞蛋,麻煩你再去添兩個菜吧,你榮禮弟弟剛回來了,可能不夠吃。”
“是嗎?我怎麽沒聽見聲音。”林溪聽說榮禮回來了,笑的更開心了,“那我再去做個小酥肉,榮禮弟弟愛吃這道菜。”
林母望着林溪消失的背影,不禁慨嘆萬分,林溪明明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事業成功又溫柔賢淑,怎麽婚戀上面如此不順利?
榮禮這時候才從卧室出來,他面色不虞,端坐在兩位長輩的對面,客氣道:“兩位長輩怎麽來我家,也不打個招呼,我們什麽都沒準備,真是怠慢了。”
話雖然說得客套,語氣卻有點冷冷地,尤其是他那雙微微上挑眼尾的丹鳳眼,不怒自威。
“呃,還不是林溪嗎?說為了感謝你,親自登門道謝。”林母為了女兒勉強擠出幾分笑意,“林溪啊昨晚就開始泡發食材,開始準備了,忙了一上午,你聞聞,這佛跳牆的味道是不是都出來了?”
她尴尬地笑着,見提到了林溪,榮禮面上顏色緩和了幾分,內心不禁欣喜,連忙繼續說道:“林溪這段日子可虧了你了,李醫生說,她狀态好多了,要是你繼續配合她一起治療,再有兩個療程,她就能恢複正常了,你說吧,讓我們這兩個長輩可怎麽感謝你呢?”
林母越說越順溜,熱情洋溢的樣子,仿佛把剛才與阮新梨對峙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了。
她身邊一直沉着臉的林父,也表情松動了起來。
“榮禮啊,你真是林溪的好弟弟,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們一家人幫忙的地方,盡管提出來,不要客氣。”
“叔叔,阿姨,你們真是太客氣了,我跟林溪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幫這點忙真的不算什麽。”話雖然說得客氣,榮禮眼底裏卻隐隐泛着寒霜,“我也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兩位有事情盡管找我,別找小梨,她年紀小,身體又弱。”
“你這是什麽意思?”林父忍不住拔高了聲音,無視身旁林母的眼神暗示,“我們是長輩,教育她幾句是她的福分。”
榮禮勾起薄唇,笑意卻未到達眼底,他冷冷地說:“我來的晚,其實也不知道兩位長輩怎麽教育的我妻子,不如再重新提一遍,讓我也聽一聽。”
林母也忍不住在身邊幫腔道:“榮禮啊,我們也沒什麽惡意,就是問一問而已,畢竟你以前對林溪,也不能說沒有心意。”
榮禮輕哼出聲,沉聲道:“我那個時候才十六歲,懂得什麽叫心意。”
林母趕緊說:“我們家溪溪,是女人堆裏的頂尖人物,這京圈裏的人家,哪家不是翹首以盼,要不是念在你們小時候的情誼,我們還不願意呢?”
“既然這樣子,”榮禮淺笑道,“我這個有婦之夫實在不該上林溪姐的擇婿名單。”
林父狠狠瞪了林母一眼,後者只低了頭,悔恨剛才将女兒高高挂在天上,此刻卻是落不了地了。
林父緩和了語氣,緩緩道:“這些事本來就不該我們插手,你們年輕人自己去折騰吧,只是這事林溪不知道,你別怪她。”
榮禮沉默不語,林父林母開始覺得局促起來,林母幾次猶豫着想起身告辭,都被林父按了下來。
“如此也好,”榮禮心中憤懑未消,眼神變得淩厲起來,“以後請兩位長輩不要在我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妻子的父母都不在人世,教育她,也就慕尼黑的沈家老太爺有些資本。”
林父提着氣想張口,想到了女兒,又憋了回去,只轉頭哼了一聲。
榮禮漫不經心地笑道:“至于我,更不勞駕二位費心。”
“你?!”林父漲紅了臉,騰地站起來,指着榮禮罵道,“你不要以為你成了榮家家主,就這麽目中無人!”
榮禮輕哂:“榮家家主,能不能這麽目中無人,您心裏清楚。”
他目光已經帶了些威脅意味,定定地看着林父。
榮林兩家相交多年,很多生意盤根錯節,若是傷了和氣,難免會影響兩家的合作關系。
榮家根深葉茂,對待這些生意不過是毛毛雨,但是林家可就沒那麽硬氣了,這可是家族賴以生息的根本支柱。
林父到底是商場上殺伐過的人,見榮禮不是在開玩笑,他的怒氣消散了不少。
林溪的事情雖然重要,但是也不至于因為這件事得罪了榮家。
“呃——”林父這才露出了點笑容,“榮禮啊,你別生氣,叔叔脾氣不好,我也是把你當成了自家孩子,才會發火了嘛。”
榮禮眼皮低垂,沒有搭腔的意思,林父覺得有些尴尬,自己找了個臺階下來了:“叔叔以後不會來煩你,只希望你繼續配合林溪治療就好了。”
“對不起了,”榮禮擡眸,眼光中毫無情緒,“我最近工作忙起來了,小梨身體也不怎麽好,我需要經常陪她。治療的事情,就請叔叔阿姨另請高明吧。”
沒待林父反應過來,林母語調突然升高了:“那怎麽行?溪溪的病正在要緊關頭,榮禮你這個時候退出,那我們家溪溪怎麽辦?”
林父沒想到榮禮這般不講情面,一時沒想好對策,林母居然突然發難,讓他措手不及。
“林溪姐有這麽貼心的父母關懷,總有辦法熬過難關的。”榮禮目光炯炯,絲毫沒有讓步的餘地。
“榮禮啊,你怎麽回來了?給你電話也不接,真是的!”
這個時候,林溪端着熱氣騰騰的佛跳牆走了出來,她将有些沉重的瓦罐放在了餐桌上,欣喜地喊道:“大家來吃飯吧,我去盛湯!”
卧室內的阮新梨聽到榮禮說要終止陪同林溪做治療,有點想不清楚。當壞人的是林溪父母,這樣子遷怒本來就生病的林溪姐,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她正發着愣,冷不防榮禮突然拉開了房門,毫無防備的阮新梨“哎呀”一聲跌到了榮禮懷中。
“聽夠了?”榮禮俯視着懷中的小嬌妻,饒有興味地逗弄她,“這回還吃不吃醋了?”
被抓到偷聽的女孩子,耳朵根都紅了,本來是受害者的她,此刻倒是有點過意不去了。
“你真的不去啦?林溪姐的病怎麽辦?”
榮禮收了嘲弄之意,用手指尖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怎麽知道?”
“你不怕林溪姐傷心嗎?”
他望向她還濕潤着的眼眸,寵溺地笑道:“我自己的妻子都管不過來,哪還有心思考慮別人,再說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她父母這麽對你,我憑什麽要對她好?”
她呆愣着,似乎是被說服了。
榮禮靠近她的通紅的耳朵,壞聲壞氣地說:“我看你恢複的不錯,有時間操心別人的事情,不如想想晚上怎麽喂飽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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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貓:女鵝,你這個大病需要好好治一下。
小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