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麽意思,葉姿睜眼坐了起來,揉了揉微疼的太陽穴,“參見王爺。”望着他:“王爺,妾可以坐着說話嗎?”
他低頭看她一眼,沒有開口算是默許。
攏了攏淩亂的長發,“王爺要和我做交易?”
他低頭繼續,很顯然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見:“為本王生個孩子。”
葉姿怔住。
他瘋了嗎?
還是她的反應不正常,瘋的人是她?
好半響才緩過勁兒來,仰頭不确定道:“王爺要妾幫你生孩子?”懷疑地暗暗觀察面前的男人的表情。
永遠精力充沛的俊挺身軀高大挺拔,剛毅五官英俊不凡,這個翻手雲覆手雨的未來帝君,竟對她一個侍妾提出這種要求,動機不免讓人心生懷疑。
“不願意?”
葉姿翻身下榻,看了他半刻,已經找回了自己。
她屈身下拜,“回王爺,您的要求,妾辦不到。”黑白分明的杏眼之中無比堅定。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那雙洞悉一切的眸子霎時掀起滔天大火。
被他大力攬入懷中,力道足以令她窒息。
抵在她額上的光潔下巴線條優美,他幽幽道:“為何不?”
這或許是他最後的底線,在給她最後一次思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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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姿雙手抵住他堅韌的胸部肌理:“因為……因為上一代的恩怨,妾不想牽扯到下一代。”
“什麽意思?”
葉姿別開視線,不敢直視他的雙眼,故作鎮定:“妾與王爺的交易期約可見,最多不過半年。但如果生下帝國未來的皇嗣……”她這一生都将與這個男人糾纏不清。
“你很想離開?”
他張口一句話便能将家大業大的葉家抄家,若是反抗,娘親會不會被牽連?
葉姿抿唇,漂亮的眼睛褪去不屑,換上滿滿的讨好,臉頰上的梨渦因她淡淡的微笑加深:“王爺深謀遠慮,俊美無雙,妾早已……”
剩下的話在他極度厭惡的眼神中被葉姿生生吞回肚裏。
握住她手臂的力道緩緩減輕,“本王最不缺的,就是奉承的話。”
“嘭地一聲”房門被重重關上,楚戈看她的最後一眼和那句話,猶如萬箭穿心。
“所謂的‘帝後’,也不過如此。既然不肯為本王生孩子,那便帶上你娘,去和葉世仁團圓罷!”
又在威脅她威脅她!
葉姿咬唇,“哇”一聲大哭起來,以發洩心中的不快。
“主子。”敲門聲響起,是花妍。
葉姿擦了擦哭得紅彤彤的臉蛋,兩只大眼睛已經紅腫。
“主子不舒服就放聲大哭,讓奴婢好生羨慕。”
“是嗎,你不會覺得我像個瘋子?”
花妍搖頭,“奴婢連哭的權利都沒有,遇到難事只能憋在心裏,比主子更痛苦。”
見花妍如此,葉姿擦幹眼淚勉強笑了一下,她不想把這種負面影響帶給真心對她的人。
低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只是氣急,不發洩發洩心中不快。以後不會随便這樣。”看着花妍:“這樣是不是很沒出息?”清澈的大眼如雨後晴空,勉強擠出的笑容看上去楚楚動人,教人心疼。
“主子手無縛雞之力,是奴婢見過最為堅強的女子。”看到葉姿的笑容,花妍似乎松了口氣,将端來的滋補高湯遞給她。
葉姿接過湯碗,坐在桌前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主子大概聽說過,王爺自小與舅父生活在瀚海沙漠中,深受大漠風土民俗影響。”
葉姿點頭,直覺得花妍想告訴她什麽,繼續喝湯等她說下去。
“瀚海沙漠中的男兒對另一半非常忠誠,他們通常一生只娶妻一人,就算偶有納妾者,也必須與先入門的妻子誕下子嗣,才可讓妾室生子。”
此事葉姿也有所耳聞,當時在街頭聽說書人輕描淡寫的講過這麽一段,她一直以為是書中虛構。
綜合花妍的話和她所知道的,葉姿突然明白過來,難怪楚戈會提出這種要求。
“所以,王爺才會讓我……”
花妍聽懂了她的意思,點點頭又搖頭:“也不全是。”似乎有絲尴尬,“主子知道,王爺素來身有潔癖,在您之前從未與其他女子有過肌膚之親。”
葉姿感到意外,很難想象每個晚上瘋狂要她的男人,在她之前居然沒碰過其他女人。
這是食髓知味……還是為了發洩?
“從來沒有人敢拒絕王爺,主子您是第一個。”
放下湯勺,葉姿苦笑一聲,無所謂道:“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
不拘小節的攝政王卻這般死守“忠貞”的規矩,這真是個複雜難懂的男人。
除非他休了她,或者她死了,否則……
找到了楚戈的“死穴”,葉姿覺得舒服多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楚戈都在葉姿房裏過夜。
感覺到他似乎特別賣力……賣力到她吃不消。
葉姿苦惱地皺着眉頭,感受着身體被不斷撞擊的奇妙感覺。
他雙手握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一下一下地感受她的柔軟緊致,直到那雙微腫的紅唇溢出難耐的呻~吟,他才會滿足地退出幾分,然後再狠狠撞入。
那雙圓潤的長腿緊緊圈在他腰上,試圖以此減輕他沖撞的幅度。意亂情迷的小臉上,清澈的大眼此刻已經被情~欲所覆蓋,眼波盈盈勾人心弦。
粗重暧昧的喘氣聲伴随着他有力的節奏,葉姿早已經喊得聲嘶力竭,這會兒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喘息聲停止了許久。
葉姿咬住枕頭,不愧為常年領兵征戰的攝政王,天生神力用之不竭,她為什麽會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天吶!
每晚都讓她香汗淋漓接近昏厥,導致她每每見到他就會雙腿發軟,事後都會悲痛欲絕的重複這個怨念。
作者有話要說:
☆、侍妾善妒
葉姿獨自起身,走進早已準備好的熱水中,這樣可以舒緩身體的不适。
多次的親密接觸并沒有拉近她和楚戈之間的距離。
除了吻她,要她,他從來不會以誘哄溫柔的語氣與她說話,溫柔的眼神就更不用說了。甚至同床共枕至今,他從未喊過她的名字。
不過葉姿并不計較這些,對她來說,只要能保護母親,嫁給誰都一樣。
而今泱泱帝國,楚戈是最好的人選,雖然她并不愛他,他也只是在利用她……以及,需要她的身體。
這筆“交易”,一開始就是各取所需。
大紅燈籠高懸,照亮了王府的每一個角落。
這是葉姿初入王府時,府中上下為了迎接她而懸挂至今。雖然不覺得有何意義,但她很滿足,至少它們讓她知道,她已經許了人家,随了所有庶女的命運,嫁入大戶人家做小妾。
今日十五,高挂的圓月讓見者忍不住思親,葉姿托腮望月,俏臉之上略顯感傷。
溫暖的紅光在夜色下顯得妖冶色更豔。
院子裏,消瘦嬌軀披着的紅色飄逸紗衣随夜風輕輕晃動,完美迷人的長長背影傾城凄美。
感到一絲涼意,葉姿起身走動幾步。
相比外頭微涼的夜風,屋子裏柔軟的大床要舒适得多,只是床上躺着的男人太冷血,她很難對着一只大魔頭安然入眠。
身上多了件寬大的袍子,葉姿攏了攏長袍站起來,并沒回頭:“藥帶來了嗎?今晚總共行了三次,不如多加兩粒,我怕……”當她緩緩轉身看清來人時,白淨清秀的面容猛地僵住。
怎麽會是他……
“很吃驚?”
“王……王爺。”葉姿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偷偷服用避孕丸的事情被識破了。
“花妍擅離職守,已經被本王關起來了。”
“王爺!”葉姿猛地跪在地上,“求王爺不要遷怒花妍,是我要她這麽做的!”
“背叛本王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他低頭俯視着她,眸中寒氣逼人。
“可花妍一直對你忠心耿耿,你怎麽能這般殘忍!?”不知是不是因為夜風太大,葉姿感到眼眶微微刺痛。
“本王獨寵你一人,你的心卻始終保留不願留下本王的子嗣,你為何這般殘忍?”
大魔頭反過來指責她?
“如果讓我愛上你,再被你遺棄可以讓你得到報複的快意……好!我答應你,但求王爺放過花妍。”
高大的身軀緩緩蹲了下來與她平視,修長的手指擦過她白嫩的面頰,幽深的眸子裏滿意的歡愉一閃而過:“可以。”
“主子……王爺也在。”花妍面露疑惑,上前行禮,扭頭看着蹲在地上欲哭的葉姿:“主子您……”
葉姿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瞪大雙眼:“花妍?你不是被……”突然明白過來,轉頭,剛才一臉陰森的男人已經徑直走進屋裏。
楚戈!你這賤人!
那一聲咒罵是發自葉姿內心的。
但是後來,楚戈做出的事情遠比她罵的更賤——讓她在床上躺了兩天。
與此同時,攝政王獨寵小妾,對側妃不聞不問的事情已經傳遍大街小巷。
帝國上下紛紛議論,葉姿的身世與本身魅力也受到質疑與諸多猜測。
有說她是九尾狐轉世,會媚術,有說她是天仙下凡,将冷血無情的攝政王感動,從此獨愛她一人。
傳得最兇的,是她迫害側妃,蛇蠍心腸,心狠手辣地對付那幾名涉世未深的女子,爬上王爺正妃寶座是遲早之事。
還說她善妒心胸狹窄,明知攝政王遵從母命随母家鄉風俗,故意不與他生第一個孩子,讓攝政王左右為難,只好夜夜專寵,無心去碰其他側妃。
街頭巷尾衆說紛纭。
葉姿躺在床上,全身虛軟,望着帳頂聽完花妍的概述,側頭意興盎然:“然後呢,可有說我是白骨精幻化而來的?”
“……主子還有心思開玩笑。”花妍發現葉姿将此傳言當作消遣,每日必聽,而且完全沒有上心,聽得不亦樂乎。
花妍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麽來:“主子,幾位側妃在外等候多時,您如果不想見,奴婢這就去推掉。”
葉姿叫住她:“該來的躲不掉。”
從來不去理會側妃們的葉姿突然不再回避,花妍看着她:“奴婢很想知道,是什麽讓主子改變心意,決定留在王爺身邊。”
将腰間的帶子系了個活結,葉姿回頭自嘲地笑了一下:“這麽做很簡單。”清澈的眼底多了一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我想好好活着。”
“主子變了。”花妍回到,“奴婢确信沒有跟錯認。”身為未來皇帝的女人,心軟善良毫無手段,即便被寵愛也不過是一時的風光。
這樣柔韌的适應能力,好比沙漠上頑強帶刺的仙人掌,遠觀嬌嫩,近觸入膚刺痛,可以結出可口的果子,也會讓人流血。
她終于知道王爺為何會對眼前的女子另眼相看。終于知道……蕭大哥為何會送她從不離身的竹哨。
“花妍?”葉姿推了推難得地走神的花妍:“眼神兒這般溫柔,不會是想到心上人了吧?”
花妍面色一紅:“主子……奴婢只是……”
“呵呵~”葉姿露出可愛的笑,“你不願說,我不問便是。”
花妍打開房門,“主子,請。”
葉姿深深看了她一眼,“嗯~”
客廳裏,蘇蔓和其他側妃們盛裝打扮,妝容精致,端坐在椅子上一臉憤憤。身旁案幾上的茶碗中水已過半,看樣子等了有些時候。
楚戈夜夜駕臨,葉姿知道這幾個女人争風吃醋得厲害,外頭的傳言九成是她們散播的,本想等身體恢複再去拜見,這下倒好,全來了。
蘇蔓一眼便看到了葉姿,看似特別關心她的身體:“喲,姐姐可算出來了,怎麽樣,身體沒什麽大礙吧?”
“見過幾位娘娘。”葉姿輕聲道。
“呵~有王爺寵愛就是不一樣,瞧你,比在宮裏頭的時候更美了呢~”
葉姿一愣。
“哦,不對不對,宮裏那位是姐姐的嫡姐葉芸,瞧我這嘴,胡說八道什麽呢~”
旁邊傳來另一位側妃的冷嘲:“看你這身子骨嬌弱的,走路都不穩當,既然伺候不了王爺,又何必苦苦撐着,應當勸說王爺雨露均沾才是。”
葉姿擠出虛僞的笑:“我也這麽覺得。”
“‘我’?”側妃顯然是打翻了醋壇子,已經沒有初入府時那種淡然情緒,瞪着葉姿,語氣尖酸嚴厲:“你一個小小侍妾,也敢在本宮面前自稱‘我’?”
葉姿面不改色:“王爺沒有要求我在娘娘面前自稱奴婢,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問王爺。”似乎有意激怒那側妃。
她要為楚戈生孩子,要在王府立足,就代表韬光養晦的日子一去不複,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不能逃避,只能順其自然的接受,楚戈只碰過她一人,這是她唯一立威的籌碼。
說她不自量力也好,僞善也罷,為達目的犧牲別人,這都是楚戈教會她的。
“你……”側妃惱羞成怒,冷眼看着她:“葉姿!別以為王爺現在寵着你就可以目中無人,恃寵生嬌最後變成棄婦的女人多的是,你一個低賤的侍妾每日不來與我們請安,反倒要我們來探望你,這理上哪兒都說不過去!”
“娘娘言重了。”葉姿忍住不讓自己因那句‘低賤的侍妾’而難過,“若說到禮儀,王爺還未娶正妃便封了四名側妃,娘娘認為這合理嗎?”
“這……”側妃語塞,臉色瞬息萬變找不回原有的跋扈,“這是皇上的意思!”終于找到反駁的方式,挺胸擡頭,斜眼看着葉姿:“皇上的旨意便是合理的,怎麽,你想忤逆皇上不成?”
這無知的女人,難道不知道皇帝與楚戈交鋒在即,還拿昏君壓他。對昏君這般忠心,看來其父必定也是昏君那頭的勢力。
側妃咄咄逼人:“怎麽樣,沒話說了?你不是能言善辯口才了得麽?說呀!”
幾名側妃像是突然出了口氣,臉上皆是帶着看好戲的快感。
除了蘇蔓。
蘇蔓驚訝地看着葉姿,這個葉姿,好像知道許多事情,父親告訴她的秘密,她似乎全都知道。
過去是她小看了她,好在父親效忠的是王爺,不然,她的下場也會和那個笨女人一樣。
“葉姐姐。”蘇蔓接話道,“妹妹聽聞姐姐身體不适,今日特來問候,并無他意,姐姐不要多想。”
示意丫鬟留下禮品:“這是妹妹的父親收藏多年的百年老參,姐姐拿去炖了吃,好好補補方能伺候好王爺。”看着葉姿白皙秀氣的臉:“姐姐像是累了,既然如此,妹妹便不多做打擾,先告退了~”
“哎!蘇妃,你怎麽對這女人低三下四,不是都說好了……”
蘇蔓匆匆離去。
目送蘇蔓離開,葉姿回頭,皺起眉頭,說好了?
側妃瞥她一眼,“哼”了一聲,什麽也沒說便氣呼呼地走了。
喧鬧的廳堂安靜下去。
葉姿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花妍,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狠?”
花妍默默搖頭。
“她也許會被賜死。”
“愚昧無知的女人,不适合待在王爺身邊,王大人效忠的是太後和皇帝,女兒被賜死是遲早之事,主子不必自責。就算不予理會,他日也會被她們設計陷害,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可是死了一個側妃,還有三個,未來還有無數個,她能一一應付,能留住楚戈,能一世握住被他庇護的籌碼麽?
“主子放心,就算王爺不信國師之言,為了天下也不會抛棄您。”
這是葉姿聽過最真實,最殘酷的安慰。
“不能和自己所愛之人在一起,這件事情很痛苦。但有的人,即便你現在不愛,也要設法去抓住他的心,這才是天底下最難的事情。”
是啊,這才是最難辦到的。
葉姿看了花妍許久,終于沒忍住:“花妍,你肯為我做這麽多,都是因為我手中有蕭述的信物吧?你的心上人是他?”
花妍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眸光閃爍不定。
答非所問:“主子對奴婢真心相待,為了奴婢應下王爺的要求,僅此一恩,奴婢此生也絕無可能背叛主子。”
“呵呵~不用答得這般沉重,我答應他也不全是因為你。”嘆息一聲,無奈地聳聳肩,眼尾餘光瞥見立在屋外那高大的身軀:“誰敢違抗攝政王的命令呀!”
花妍回頭:“參見王爺!”
作者有話要說: 好餓好餓 ~(?﹃?)~
☆、誰在自作聰明
葉姿微微低頭:“妾見過王爺。”
他垂首,若有所思地将她看了一會兒。
“明日随本王去趟塞外。”
葉姿受寵若驚地擡頭,那抹俊朗的身姿已經不見。
帝國西北塞外,就是培育歷代國師的地方,也許她該感到她真正的用途到了,而不是受寵若驚。
楚戈是為何将她帶在身邊,雖然葉姿心中有數,府中那幾名側妃顯然不會這麽認為,早已打破醋壇子開始打雞血紮小人兒。
臨走之前葉姿打了個噴嚏,忙雙手合十心中默念“佛主保佑,莫要紮我”。
攝政王離開盛京,朝堂之上更是烏煙瘴氣。
葉世仁被流放,當初為皇帝打江山的大員人人自危,加之皇帝不理朝政,成日在酒池與佳人作樂醉生夢死,早已大失人心。
歷經重重關口,馬車在險峻的崖壁上疾馳。
一身輕便男裝的葉姿死死抓住馬車坐墊。
山路崎岖地勢太高,沿途的山路十八彎,晃來晃去的她早已是心力交瘁。
葉姿從小熱愛自由,經常溜出去野,完全沒有閨中女子的覺悟。她像是天生就是屬于廣闊空間裏的精靈,只有離開深深宅院才會放聲大笑。
悶了這麽久,終于可以出來呼吸外頭的空氣,只可惜她好不容易找回的自我,三兩下就被這崎岖的山路給颠簸沒了……
因為葉姿受不了這種颠簸,車夫在楚戈的默許下,不得不将行程減緩了一天。
見葉姿皺眉撩開簾子探頭出去,車夫無奈地道:“夫人,這已經是最慢的速度,再慢天黑之前恐怕趕不到下一家驿站。”
腹中空空,已經沒有什麽可吐的,早到早舒坦,葉姿擺擺手:“我只是出來透透氣,多快都沒關系,不用管我。”
車夫放心了,笑道:“嘿~夫人第一次走山路,難免不适應,多走幾次就好了!”
多走幾次,把她剝了吧……
葉姿故作鎮定地縮回車廂。
身旁的男人面不改色地閉眼假寐,剛才馬車急轉彎的時候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經歷過此番山路颠簸,她已經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時再看楚戈,莫名心升一股同舟共濟的感覺。
接着又為此感到自己幼稚,這只是她單方面的想法,他未必會這麽認為。
看楚戈閉目養神沒有理她,便不那麽緊張自己舉止是否端莊,半蹲在座椅旁邊,葉姿死死抱住座墊,準備迎接下一次讓人生不如死的颠簸。
“你不是不怕死麽?”
這一路上已經适應了沉默,将他當成空氣,葉姿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說話,愣了一下才露出幹幹的笑:“這麽死起碼得毀容,太虐了。”
然後發現自己居然抽了某根筋,和這個大魔頭開起玩笑。
擡頭發現那雙漂亮的眸子盯着她死死扣住座墊的手,葉姿面露尴尬之色,故作輕松地感慨:“這座墊所用的木材上乘。”拍了拍車身:“結實!”
“哐當”一聲巨響應她動作響起。
這就壞了?
葉姿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大叫一聲:“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對面的男人身上。
車翻了嗎翻了嗎?
摔下去會不會死?
他應該會輕功吧?
葉姿正緊閉雙眼胡亂猜測。
車夫在外頭高聲彙報情況:“車輪撞上石頭,擦了點邊兒,夫人不必擔心!”
“……”好窘。
馬車繼續前行。
葉姿偷偷看了眼被她壓住的男人,尴尬得連眼神兒都沒地方放。
“你……你沒事吧?”緩緩從他身上下來時才發現自個兒赤足踩在他身上,位置稍有些……微妙。
要不是出門的時候楚戈吩咐過,“出門在外不必太過拘禮”,要她與他喬裝成主仆二人。知道他不會動怒,不然她哪能這般淡然地挪到一邊,還假裝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爺,下了這個坡再走一個時辰便可到關口。入南戈之後就沒有山坡了,夫人可以安心小睡一陣子!”
葉姿松了口氣。發現握住座椅的手指已經泛紅,搓了搓手活絡胫骨,緊繃的神經終于舒緩,見旁邊的男人蹙眉閉眼,八成也累了,這才放心地倚在車壁上,很快就睡着了。
果然如車夫所料,天色剛暗下就到了最後一個關口。
“爺,夫人,出門在外萬事小心。”車夫順利完成任務,一臉疲憊地趕着馬車探親去了。
葉姿跟着楚戈,投宿在一間驿站中。
店家非常熱情,上來就先倒了幾杯茶給他們解渴,“這位小爺是住店吧?嘿嘿,那您就來對地方了,我們這間店可是附近幾十裏地最幹淨的一家,您盡管放心!”
葉姿禮貌地笑了一下,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水喝了幾大口,然後發現楚戈突然看着她,似乎想制止什麽但已太遲,眼神頗怪。
大概是白天精神緊張太過疲勞,葉姿再次醒來已經是半夜。
睜眼發現不是自己的床,猛地坐起來,驚出一身虛汗。
發現旁邊的男人時才驚覺:“王……主子。”
腦袋重重的感覺,她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很好奇他怎麽也住這間。
楚戈只是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
葉姿低頭,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掉,全身的疲勞感消失,手臂肌膚上散發出一股甜膩的清香,頭發上的香味很陌生,但出奇的好聞。
顯然,她剛剛被洗過。
一定是這個有潔癖的男人受不了她一身塵土味道,幫她沐浴了。
葉姿的臉一下子紅了。
然後一想,不對呀,她不至于睡得這般沉。
正好奇床單被褥怎會與王府中的料子相似,“二位主子,打擾一下!”店小二推門而入,一臉堆笑地看着楚戈:“主子,這是您吩咐小的熬的藥,已經好了。”
“放下,出去。”
葉姿發現,店小二離開的時候快速瞅她一眼,眼神不單純是覺得她與楚戈暧昧。
然後才想起自己身着男裝,大概是被誤會他們兩個男子共眠了。
“過來喝藥。”
“我?”
“你昏睡四個時辰,不然呢?”
葉姿恍然,難怪會睡得這麽舒坦。
一口氣喝下,擦了擦嘴,發現他要出門,“主子,你要去哪?”
楚戈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不餓?”
葉姿的肚子萬般配合地咕嚕作響幾聲。
指着肚子幹笑:“它好像餓了。”擡眼發現他微微蹙眉,以一種重新審視某件事物的眼光注視着她。
很難适應他每一次肆無忌憚的注視,葉姿扭頭避開他的視線,“呃,主子餓了,方才為何不喚小二送飯菜上來?”
難道他已經潔癖到要親眼看到廚子做菜才肯吃的地步?
“這是一間黑店。”他輕描淡寫道。
葉姿詫異:“黑……”就差沒脫口而出“黑店你還住,你傻呀?”。
“方圓三十裏,全是黑店。”楚戈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房中等着,我去去就回。”
葉姿本以為要等很長時間,沒想到他辦事效率這麽高,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回來了,還帶了幾只烤雞和高湯。
樂呵呵地上前迎他進門。
“參見夫人!”
“花妍?”意外見到花妍,葉姿興奮得不行,和楚戈單獨相處的恐懼感一下子消除,“你怎麽也來了,不是說主子不允麽,呵呵,真是太好了!”上前給她一個擁抱。
被身後的男人拎開,“還沒餓?”
楚戈一手負在身後,看着葉姿,冷臉幽幽道:“你應該查查,她擅自行動,該當何罪才是。”
“奴婢知罪!在飯菜下毒的店家已經被奴婢就地正法,将功折罪,懇請王爺讓奴婢跟随,見他一面。”
花妍說着兩眼泛紅,葉姿與她相處數日,從未見她流過眼淚。
店家在飯菜下毒?那剛才那個……
葉姿這才想起,小二面生,稱呼楚戈時用的不是“客官”而是“主子”。
楚戈偏頭,視線接觸到葉姿茫然的眼睛,片刻後沉聲道:“僅此一次。”
花妍釋然:“謝王爺。奴婢下去打點一切!”
“沒想到在這風塵滿地的戈壁,還能吃到這樣的美味,多虧了花妍哦?”葉姿表現得心滿意足,低聲對對坐上的男人道。
那雙深邃的眼眸注視着她,“如果那杯茶水是劇毒,你現在已經死了。”
他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葉姿有點摸不着頭腦。
回憶昨晚剛到時,讓她一頭霧水的舉動。原來那時他就發現茶水被下藥了。
“你行事魯莽,太過輕信他人,禁宮與江湖一樣,除了自己,誰也不可信,誰都有可能背叛你。”
葉姿驚訝地望着他,除了他,娘親也說過這句話。
內心對他的恐懼與排斥因這句與母親一樣的話消退了幾分,葉姿咬唇,“那你呢,還會殺我嗎?”問完覺得冒失,正想轉開話題。
意外地,他回答的很快:“我從未想過殺你。”從兩年前第一眼看到她開始。
葉姿抿着嘴:“其實你第一次闖入葉府,不是早有預謀,是有隐情的吧?”
下巴被他握住,他低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不要自作聰明。別妄想本王這一世會愛上你。”
他重重地吻了下去。
帶着無盡纏綿,同時又飽含侵略自我的一個吻,與他的心性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當晚,他擁着她,一次又一次進入,像是在發洩什麽,又像在懲戒她。
作者有話要說:
☆、戰火
葉姿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他會這般反常,承歡之時呼吸急促地追問:“怎麽……了……你為什麽……唔……”
他封住她的唇不讓她說話,只要一開口,靈活的舌頭就會滑進去吮舔那一口貝齒。
眼淚順着臉頰流在枕上。
他停下動作,将自己埋在她身體裏,修長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為什麽哭?”
他剛才的動作太激烈,此時她的胸腔仍劇烈地起伏。
葉姿淩亂地粗喘着,閉眼不語。
在他眼中,她本來就是個罪孽深重的人,在替父親還債,只是他的小妾、性~奴,供他發洩欲望的奴婢。
可是……她為什麽要傷心難過,為什麽要哭呢?
他沒有再繼續,側身将她摟在懷中,一晚上都沒離開她的身體。
一晚上,那根粗熱的腫脹都在她身體裏跳動,一刻也未消停,讓她臉紅心跳,心緒複雜得無法平息。
直到天快亮才漸漸适應它的存在,緩緩入夢。
葉姿醒來的時候楚戈已經離開。
小二告訴她,主子去辦重要的事情,過兩天才回來。
小二放下為葉姿備下的飯菜,畢恭畢敬交給她一枚令牌,說那是楚戈的信物。
令牌葉姿曾見楚戈用過。這不是簡單的信物,是攝政王随身攜帶,可調動兵馬的軍用令。
葉姿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把這麽貴重的東西給她,收好之後打聽了一下附近的營地位置,本想在此等他回來,整理物件的時候才發現她身上的竹哨不見了。
翻看荷包袖帶,在床上翻了無數遍也沒有找到。
——楚戈,你這無恥小人!
不顧小二的攔截,葉姿憤怒地離開了驿站,雇了輛馬車朝營帳奔去。
蕭述的身份不一般她早就猜到了,只不過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幫她。從見到花妍也有同樣的竹哨之後,她開始猜測蕭述是西北塞外的貴族,那只竹哨有着非凡的意義,所以她從不離身的小心保管,沒想到剛到塞外就被楚戈拿走。
他以為留下這枚令牌算交換,就可以抵消不問自取的無恥手段了麽?
如果大樹哥哥因為竹哨而被牽連,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有楚戈的信物,葉姿輕而易舉進入營帳。
守衛頭領立刻就發現了她女兒身,但見那面令牌,猶豫了一下就放她進去了。
“攝政王在何處?”葉姿舉着楚戈的信物問旁邊的首領。
士兵看了看那面令牌,向葉姿行了個禮:“大人,請随屬下來!”
在中間一頂最大的營帳前停下,“大人,到了。”
葉姿沖士兵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揉了揉氣得通紅的臉,深吸一口氣,邁步徑直走進營帳。
“王爺——”葉姿有一瞬間的錯愕,看着帳中那一對男女,險些以為自己眼花。
“來了?”楚戈皺眉看着她,像是意料之中。
作為攝政王的女人,內心必須強大,大概是早有覺悟,當看到他和其他女人摟作一團的時候,只是微微錯愕,很快就恢複如常。
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王爺,這是軍營重地,怎會有衣着暴露的女人在。王爺就不怕影響士氣麽?”
塞外女子熱情奔放,葉姿早有耳聞,只是事情發生在眼前,還是每晚都會與她有親密舉動的男人身上,難免吃不太消。
內心的屈辱與憤怒,好比自己日夜不離身的心愛之物被人奪走——雖然他并不是她心愛之人。
“你是何人,膽敢用這種口氣和王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