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太歲消息
“小老兒我是隔壁柳家村的大夫,姓柳,你叫我柳大夫就好。”老人家一拱手,說這話的時候神采奕奕,一身藥香沾染衣袂,是個正經又有能耐的老中醫做派。
“原是柳大夫。”席安從狼犬背上起來,整了整衣上的褶皺,一本正經的點頭示意。
實際上她根本不知道這柳大夫是誰。
“柳大夫你來這山上,可是為了尋藥?”席安得知他的身份,頃刻就猜到了他的來意。
但這深山委實危險,若是是碰巧遇見了她光柳大夫從坡上摔下來那一瞬,就夠他好受的。
說到這個,柳大夫面露慚愧,身上淩亂難掩狼狽:“說來慚愧,家裏實在是沒了藥草,這才往深山中走了一段。得虧是遇見女壯士,否則小老兒我定要折在這身上之中。”
女壯……壯士?
繞是席安向來看淡,聽到這個稱呼也經不住一頓。
“我叫席安,柳大夫叫我席安就好。”
“诶,這使不得,我還是叫席娘子吧。”柳大夫連連擺手,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家,他年過古稀直叫名字也有些奇怪。
席安并無不可,總比叫壯士好。
“走吧,我送柳大夫出去。”席安說着,幫着柳大夫把剩下的草藥給收拾起來。
那株新采摘下來的草藥在滾落的時候被碾壓破碎,只剩下一點枝葉完好。
柳大夫看得滿臉心疼,珍惜的收攏剩下的殘枝斷葉,小心的包裹在粗布裏。
席安同那只狼犬就在不遠處等着他,腰間別着那把鋒利的柴刀。
她進來一趟主要是為了打獵貼補家用,然而為了就柳大夫她的背簍和獵物都丢在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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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柳大夫沒有那麽快能整理好,席安甩了甩手腕,擡腳輕輕踢了圍着自己轉悠的狼犬一腳。
赫然被踢,狼犬委屈的趴在地上嗚嗚叫着,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
“乖乖待着。”席安伸手撸了把狗頭。
随即退後幾步,猛然幾步助跑一個起跳,跳出了約莫兩三米的高度,一手抓住那些參差林立的樹木。
她抓住枝幹,一蹬陡坡,幾個跳躍輕松攀上下一棵大樹,如此反複數次,席安攀上陡坡邊緣,一個用力翻身而上。
她的背簍匆忙丢在灌木中,掀開的時候,裏面猛然竄出一個灰白身影,被席安眼疾手快把背簍丢了出去,命中靶心。
她離開這不救幾只被捆了翅膀的雞跑了,撿的蛋也打碎了,唯獨一只膽小的母兔還留在原地被背簍罩着沒有跑掉。
真是雞飛蛋打。
席安檢查背簍沒有問題之後,直接把這只可憐的野兔抱在懷中,對着陡坡直沖而下。
她腳步飛快,墨色馬尾随風飄揚,好似一員猛将氣勢如虹,乘風而來。
柳大夫從她開始攀登時就停下了動作,看着她的身手,眼中很是驚嘆。
他活了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利索的身手,仿佛天下無她不能去之處,無她不能做到之事。
如游龍,如鳳雛,展露着銳利鋒芒。
“席娘子真是比傳言中還要厲害。”柳大夫忍不住驚嘆。
又問:“席娘子有這般能力,進山可是為了那個傳說而來?”
“什麽傳說?”
席安落地不久,正單膝跪地撫摸着乖順的狼犬,聽到這句話她眼神微動,想到了張大夫同她說的話。
那味傳聞中的靈藥——太歲。
“傳說……”柳大夫微微一笑,果真講述起了有關太歲的傳言。
語罷,他撫摸着自己灰白的胡須,忍不住嘆息:“我還記得那一年。”
“那年,我還是個孩子,還跟着師傅識別草藥醫理,遇見太歲的時候年紀還太小了,不懂那種類菇似的東西是什麽。”
“直到太歲的傳聞人人傳頌,無數武者獵戶來到這個地方,我才恍然驚覺自己曾經裏這神話中的寶貝如此接近。”
“你沒有帶走太歲嗎?”席安問。
柳大夫搖了搖頭,失笑道:“那個時候我還太小了,根本不懂那是什麽東西,等我反應過來時,太歲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前仆後繼的人來來往往了三年,沒有一個人帶走了太歲,這個傳言也最終随着時間而消聲滅跡。”
“真想再見一次啊!那是何等的至寶,若是能使用它救治病人……”柳大夫說着,忍不住激動起來。
“咳咳!”
“您冷靜點。”席安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神情若有所思。
她原先是不相信太歲的傳聞的,這等神話傳說中的東西,現實中怎麽可能會有。
但如今看來,張大夫所言非虛。
“所以,太歲還在這山上?”她若有所思的提問。
“肯定的,我能肯定,沒有一個人帶走了太歲,它一定還在這山上!”柳大夫肯定的說道,他神情激動,揮舞着雙手。
這個秘密他或許在心中藏了很久,席安看着也不是那種會嚼舌根子的人。
他道:“總有一天,太歲會再出現的。”
席安:……
倒也不必如此肯定。
說不準是被什麽東西吃了也說不定。席安在心裏不負責任的想。
“見到太歲的地方,可以帶我去看嗎?”
柳大夫激動的神情頓住,他眼神恍惚一瞬,像是再會想起什麽熟悉到提及邊角就能全然記起的事情。
他搖了搖頭,嘆息道:“這些年我去了很多次那個地方,一無所獲。”
“那裏的每一寸土壤我都一一看過,每一棵大樹我都熟悉,沒有一點蹤跡,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
“那您第二次去那個地方的時候,距離第一次過去了多久。”
柳大夫伸出兩根根手指:“二十天,本來可以更早的,但是那中間落了下雨,進不得山。”
席安:……所以到底是怎麽理所應當的認為太歲是憑空消失。
大雨能抹去一切痕跡。
柳大夫态度堅決,太歲已經不在那個地方了,但席安态度堅決,連連發問。
柳大夫耐不住她的追問,給她指了地方,卻拒絕帶她一起去。
有着消息就足夠了。
席安待着柳大夫在山中繞了半天,終于從山上繞了出來,出來是一條大路,有過往行人。
柳大夫朝她擺擺手:“就送到這吧,小老兒自己就能找回去的。”
此時天色已晚,席安也要準備回去了。
免得叫齊寐擔心。
她帶着那只半人高的狼犬,迎着山路避開人群回到了自己位于村外圍的老宅。
老宅炊煙袅袅,樹木亭亭如蓋,農家平靜的休閑時光開始了。
席安想到齊寐在裏面等着自己,眼神微軟,她所期盼的也不過是如此平靜悠閑的生活。
伸手推門而入,入眼卻不是齊寐做好放菜等他回來,而是一陣雞飛狗跳。
眼看一只走地雞咯咯叫着朝自己沖過來,席安還沒動手,從身邊飛出一個灰白巨影,一個飛撲把那只嚣張的走地雞頭朝下壓在地上,鋒利的利齒閃爍着銀光靠近。
齊寐追這只雞追得氣喘籲籲,眼見雞終于停下,還來不及喘上一口氣,手中的菜刀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
“狼……狼!”齊寐目瞪口呆,下意識的瞥向席安,指着這只灰白巨犬說不出話來。
眼見那雙泛紅的桃花眼盈上水光,席安連忙上前把雞從從巨犬爪子底下掏出。
在狼犬不滿叫喚的時候回手就是一拳,一個警告的眼神遞了過去,狼犬瞬時雙耳垂下,委屈的嗚咽。
“雞,雞好着呢,沒有被吃掉。”席安回身手忙腳亂的要哄齊寐,卻見他把自己護在身後,盯着那只巨大的狼犬不放。
狼犬一般雜色更多,像這樣灰白兩色形似狼的并不多見,齊寐一時沒有認出來,盯着那只狼犬的眼神透露出危險。
“滾出去!”
在這等巨大的威脅下,齊寐也顧不上自己軟弱的僞裝,低頭想撿起地上的菜刀防身,被席安拉了一把。
席安把他拉到面前,語帶安慰:“沒事的,那不是狼,只是狗。”
“來,叫喚一聲。”
“嗷嗚!”聽到席安的聲音,狼犬瞬時從地上爬起,仰頭一陣霸氣的長嘯。
席安:啊這……
“這确實是只狗……”席安想解釋,然而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一只狗為什麽會學狼叫。
齊寐與她相顧無言。
席安敗退了,蹲下身朝那只狼犬招了招手,狼犬興奮的跑向她。
跑到她的面前,呼嚕着腦袋想往她手裏蹭,還想去蹭齊寐。
齊寐渾身緊繃,雙拳攥緊,盯着那只狼犬許久,見它只是無害的蹭蹭,才略微後退半步。
席安呼嚕幾把狗頭,一轉頭就見齊寐離遠了些,面上緊繃,下颚線都平白淩厲了幾分。
“沒事的,它不咬人的。”席安撓了撓它的下巴,一邊朝齊寐招手。
齊寐盯着它許久,才緩緩上前,在席安的目光下敷衍的薅了幾把狗頭。
被這只大狗狗反蹭了幾把。
見他神色不再緊繃,席安才問起那只雞。
“啊,是想炖雞湯的,但是沒想到這麽能跑。”呼嚕着大型犬的狗頭,齊寐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
一雙眼緊緊盯着狼犬不放。
又蹭了!怎麽又在蹭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