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允與豎

“老爺,老爺,不好,出大事了!”下人的聲音如一把迅刀,割開了空氣,直沖入江建德的耳中。

“出什麽事,這般急躁!”江建德眼皮子一跳,生了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走出門去,只見下人身後跟着數人,其中一人他認得,是本次初試的監考官之一。而在他們前面,江允低垂着頭,面色土灰,有如一具游魂一般。

“這……”江建德的心狠狠一抽,現在還沒到交卷時間,江允與監考官同時出現在這裏,鐵定沒有什麽好事。他迎了上去,給監考官拱了拱手,“張大人,安好。敢問犬子發生何事?瞧其臉色如此之差,可是考時身體不适,暈倒了?”

“侯爺,令郎的事可非暈倒如此簡單,”監考官給江建德揖了一禮,沉着臉道,“他今日考試舞弊,因舞弊量大,依律已被終身取消參加科舉考試的資格。主考官顧慮到侯爺的顏面,沒将此事張揚出去,只讓下官帶他前來,告知侯爺一聲。”

轟!一道驚雷當頭劈下,震得江建德差點站不住。

江允舞弊,被取消參加科舉資格,這對侯府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恥辱,日後他人會怎麽看侯府?認為侯府家教不嚴,竟出這等投機取巧的小人?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掰回壽宴時丢去的聲譽,現在全被江允給攪渾了!

“豎子,豎子!”江建德不顧有人在場,一巴掌狠狠扇到了江允臉上,聲音響亮,“你竟做出這等小人行徑,你簡直丢盡了侯府的顏面!”

江建德是習武之人,這一掌帶着怒氣下去,江允非但被打得偏了頭,連臉都腫了,嘴角還有一絲血線流下。

江允卻一聲不吭,低垂着頭,完全看不清他的情緒。

“你倒是說話啊!”江建德急了,又是一掌拍到他的腦袋上,“虧為父對你報如此大的希望,結果你倒好,把為父的臉全敗光了,還毀了自己的前程!我武陽侯府怎麽出了你這等敗壞門風的豎子!”

江允把頭垂得更低,依然不做一句解釋。

“你!”江建德氣極,又想蓋下一掌,卻聽江豎的聲音突然響起。

“父親,請住手!”聲音落時,江豎已經擋在江允面前,急道,“父親,凡事好好說,孩兒想大哥也不是有意的!”

江允的目光,在江豎到來的一刻散出了詭異的光芒,但他仍舊低着頭,不發一言。

“你……你們!我瞧允兒是跟着你學壞了,成日無所事事,不學無術!”江建德氣得就想推開江豎繼續打江允,但看江豎表情認真,死倔着不肯讓,這一巴掌哪還打得下去,恨恨地一甩袖,恨道,“天意,天意!”他轉向被這一幕怔住的監考官道,“張大人,讓您見笑了,辛苦您來一趟了,不如喝杯茶再走吧。”

“多謝侯爺款待,下官還要回考場,便不叨擾了。下官告辭。”

Advertisement

“張大人走好。”

送走了監考官,江建德惡狠狠地瞪了江允一眼,冷聲了一聲,拂袖便走:“你自個兒看着辦,日後可別怪為父沒幫你!”

“大哥……”江建德走後,江豎心疼地握住江允的胳膊,細聲細語道,“大哥你莫難怪,考不成科舉,憑你的聰明才智,日後可以為商。”

“啪!”江允用力打開了江豎的手,目光霎那間迸射出怨毒的狠光,他拽着江豎回了房,徑自丢到床上,惡狠狠地攫住他的下巴,厲聲大吼:“是你,是你動的手腳!”

“大……大哥……”江豎被江允猙獰的面孔吓倒了,心虛地錯開了他的目光,“你在說什麽,二弟可什麽都沒做……”

“砰!”一記狠拳砸到床板之上,整張床都震得幾乎要跳起來,江豎瞪大了眼看着面前陌生的江允,吞了口唾沫:“大哥……”

“你不配叫我大哥!”江允暴怒,“昨日同我接觸過的人只有你,也只有你能動手腳!你為何要這麽做,為何!”

江豎面色緊繃,一抿唇,深吸口氣,推開江允,豁出去地道:“是,就是我做的!我對你癡心愛戀,你卻将其當成狗屁!我在你眼裏算什麽,什麽都不是!你想考科舉,你想離開株州,我不準,我不準!我要你留在株州,陪着我,一輩子都不準離開我!”

“你個瘋子!”江允被江豎的言論驚住了,他愕然盯着江豎的臉,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弟弟一樣,這麽多年來的兄弟情誼因為這份愛戀已經土崩瓦解。江豎問自己在他眼裏算什麽,他能怎麽回答,他一直把江豎當做弟弟,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從未!

“我是瘋了!我愛你愛到瘋了。大哥,我是真心愛你的,你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江豎軟化下來,眼中的淚水不争氣地落了下來,他抱着江允大聲痛哭,“你知我這些年愛得有多苦麽!我已經陷入地獄,出不來了,出不來了!”

“瘋子,瘋子……”溫暖的軀體讓江允冷下去的心慢慢升溫,地獄麽?既然要下地獄,那就一起下吧!

“嘶啦!”江允撕裂了江豎的衣物,看着那還帶着昨夜癡纏痕跡的胸膛,痛意、恨意瞬間爆發,他狠狠地咬住江豎的乳.尖,扯開江豎的褲子,對準那帶他下地獄的地方,狠狠地沖撞進去!

江豎,你毀了我,我也毀了你!

關掉系統的一刻,華丞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雖然江允與江豎的結局是他們牽線造成的,但是對于這一對,華丞只覺得可憐。江豎愛戀畸形,親手把自己愛的人送上了地獄,而江允日後都将在地獄裏掙紮,他将面對老夫人的怒氣,面對外人的嘲笑,面對對他不屑一顧的母家人,面對他厭惡的江豎……他将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沒有母家勢力相撐,江建德因陳氏死亡,對其關愛也逐漸減少,他正從高高在上的少爺淪落為人不恥的普通人,甚至連下人都不如。

“你在同情江允?”江泓之從背後擁住華丞,聲音略沉,“同情他的遭遇麽?”

“沒什麽好同情的,”華丞按住江泓之的手心,搖頭道,“在這吃人的地方,同情與憐憫是最大的敵人,我只是覺得他很可憐,如果他從小在普通家庭長大,就不會有這種下場了。少爺,”華丞轉身擁住了江泓之,這段時日以來,江泓之長高了不少,都快與他同高了,照這個勢頭,過不了幾年就要高過他了,“你長高了。”

“你抱我就是要說這個?”江泓之蹙了蹙眉,捏着華丞下巴,在唇上啄了一口,“我若不長高,日後如何保護你。”

華丞揉了揉江泓之的腦袋,笑了:“你比我還小,我保護你還差不多。”

江泓之只笑笑,不說話。他心理年齡比華丞大了一個輪回,誰大誰小還說不準呢。

華丞不跟江泓之說笑了,他把腦袋擱在其肩頭,疲憊地道:“少爺,我好想離開這裏。”他想盡快離開這地獄,以免有朝一日他與江泓之會被這裏害成第二個江允與江豎。

“過不了多久就有機會了,再忍忍。”江泓之拍着他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安然帶你離開。”

“還有楚姨娘。”華丞道,“一定也要想法子讓她離去。”

“當然,我怎麽會将娘親忘了。華丞,只是離開後,可能會吃一段時日的苦,你可能承受?”江泓之很認真地道。

華丞一愣,笑了:“吃苦算什麽,又不是沒吃過。話說回來,你所稱的機會是指什麽?”

江泓之抱着華丞的臉,輕輕在他面頰上落一個吻:“武陽侯有一處田莊,這些年來都顆粒無收。原本這些小錢對侯府來說不算什麽,但近日來江建德為了江允之事,定會上下買通關系,把江允這事情掩蓋下去,這樣下來鐵定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而陳嘉死後,江建德就沒了陳嘉母家支持,手裏的錢就少了。過幾日便是各處田莊管事報賬之日,如果我趁此時開口,要求前往田莊探查田莊顆粒無收的原因,并打理田莊,江建德為了能獲利,定會同意我的。到時候只要母親假作生了場重病,我以恐母親染病,害及家人之故,将其帶走,江建德也會樂得同意。”江泓之一頓,撓了撓華丞的臉,“只要把握這難得的機會離開侯府,我們便可翻身了。”

華丞雀躍不已,抱着江泓之,用力地送了個吻:“少爺,你真聰明!”

“聰明麽?”江泓之得意地添了抹笑意,說到底,這還得多虧了華丞,把他複仇的時間往前拉了十幾年,讓時機提前到來,不過他可不會誇贊華丞,不然他還怎麽吃豆腐?“既然覺得我聰明,你不表示表示麽?”

華丞摸摸鼻子,臉紅道:“剛才親你了。”

“光親怎麽夠……”江泓之輕輕攬住華丞的腰肢,挑開他的衣領,深深地吻了下去,“至少得用身體來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