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家大事
偌大的樹林裏，棵棵茂密參天。傍晚獨有的金色光線從樹葉的縫隙中透射出來，擡頭直視，依舊刺眼。
工人小跑到沈念面前，“少爺，二十棵衫木已經夠了。”
看前面已經堆起了一小座木頭山。“擡到木棚去，再把剃掉的樹桠都捆起來也放到木棚裏就好。忙了這些，就回去吧。剩餘的事情，明天再說。”
“是！小的就先搬木材去了。”
“恩。”天色已經不早了，沈念看周圍滿地的樹枝。
“少爺！少爺你這是做什麽？這些樹枝待會兒讓工人收拾就好了，少爺你當心別刮傷了手！別碰這髒東西。”
沈念彎身撿起一根根的樹枝堆在一起，“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你快去和他們把木材擡到木棚裏，再來一起收拾。”
“可少爺，你萬一傷着手可怎麽向老爺夫人交代啊？”
“我每天都和樹打交道，就算傷到--”
“小念。”向着一堆樹枝靠近，“你怎麽又做這種小事了。”趙韓子一副無奈的語氣，“讓工人做不就好了。”
用竹條捆好樹枝，沈念拍拍手。“好了。”
趙韓子幾步走近沈念，擡手抹去他額頭的細汗。“天色不早了，爹還在等着我們一起回家。”
踏着夕陽的餘晖走進大門，趙韓子說：“爹、小念，我先回房去看看思逅。”
“嗯。”沈老爺漫不經心的回應一聲，就朝着正廳走去。
“姐夫，我也先走了。”
“好。”趙韓子含笑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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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廳堂裏在木椅上一坐，順手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水。沈老爺低頭小喝一口，“沈念，你不要再整天和工人混在樹林子裏了。給我好好學着管理生意，別一天到晚的抱着樹枝不放。”
沈念不解地問：“爹，為什麽？我不都一直這樣的。”
看着唯一的兒子，沈老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讓你玩兒了十六年，也該玩兒夠了。老老實實的把心收回來！”
“老爺，你說的這麽突然，小念他怎麽接受啊。”
“從小就教他怎麽做事，現在也是給我回報的時候。”
接不上話，随意拿起手邊的點心吃。“不是還有姐夫嘛。”沈念小聲的埋怨着。
叩叩，“老爺夫人、少爺，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好了好了！你們父子倆就別鬥氣了，去吃飯把肚子填飽再說。”說着沈夫人走到沈念身邊，“小念，娘今天親手做了幾道你愛吃的菜！快去嘗嘗娘的手藝。”
“你就慣着他！這樣一輩子都是長不大的孩子！”
“好，謝謝娘！”起身挽住沈夫人的手臂出門。
沈夫人不在意摸摸沈念的頭，“咱們去吃飯。別管誰說的閑話！”
“娘，你們來了。”大腹便便的沈思逅在丈夫趙韓子的攙扶下到了房間門口。
“思逅，你怎麽出房了！”沈夫人幾步走到大女兒跟前，“知不知道你的身體不方便！”偏頭怒視着旁邊的趙韓子，“你也是！她的肚子都九個多月，就快臨盆了。你是怎麽照顧人的？”
“娘，我--”
“娘。”沈思逅拉住沈夫人的手，“您別怪他。我就是在房間裏悶得慌，才想出來和爹娘一起吃飯。韓子他勸過我，是我非要來。和他沒關系，這不是他的錯。”
斜睨趙韓子一眼，沈夫人嘆氣。“女兒啊，你還真是個孩子！剛才你爹還在說你弟弟長不大，這會兒又輪着你。”
沈思逅笑眼看向沈念，“娘，小念本來就是個孩子啊。”
“別說那些話了，你要覺得悶，娘待會兒吃了飯就去房裏陪你說話。現在你先回房去好好躺着，這要你爹看見我們可都要陪你挨罵了！晚飯娘會讓下人給你們送去的。”
“娘--我就想在這裏和你們待一會兒。”
趙韓子扶住沈思逅的肩膀，“我們回房，別讓爹娘擔心了。你身體本來就不方便，出來也有一會兒。回去吧。”
見長姐滿臉的不情願，沈念忍不住開口勸沈夫人。“娘，姐她不願意回房，您就讓她和我們一起吃飯吧！”
“你個傻孩子，懂什麽娘是為了她好。”
“娘、小念，你們別為我争了。我回房就是。”
迷迷糊糊間聽到敲門聲，沈思逅睜開眼。“誰啊？”
“小姐，奴婢是來送早飯的。”
“我知道了，你進來吧。”
“是。”丫鬟推開房門進屋，托盤放上圓桌。到床邊扶着沈思逅下床坐到木凳上。熟練地為她披上一件外衣。
一口口吃着雞湯飯，眼看就要見底。突然肚子陣陣絞痛，沈思逅難過的弓着身子。瓷勺落在地上碎成無數瓣。
“小姐！小姐你怎麽了？小姐，奴婢扶你回床上躺着！”
“我--我肚子好痛--”雙手捂住肚子，沈思逅恨不得一把掐下去。被侍女扶着慢慢躺下，“你快去--快去把娘叫來！快！”
丫鬟慌亂地替沈思逅蓋上被子，“小姐！你先忍忍，奴婢這就去找夫人來！”說完幾步跑出房間。
聽聞消息沈夫人急忙趕來見女兒，“思逅！你怎麽樣？”
“娘--娘--我肚子好痛！好痛啊！”
“肚子痛！”慌亂地看一眼隆起的肚子，說：“女兒，別怕！你應該是要生了。”沈夫人轉頭對跟來的侍女說：“快去請穩婆來！要最好的！”
“是！奴婢立即去請穩婆來！”
“等等！你再叫人去把老爺他們找回來。就說小姐要生産了，一定要快!再讓人準備多點的熱水和毛巾來！”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沈夫人緊抓住沈思逅的手，“女兒，別害怕！娘會在這裏陪你的。你爹他們馬上就回來，穩婆也要來了。”
豆大的汗珠在沈思逅臉上滑動，咬緊牙關。
沈夫人用袖子擦去女兒滿臉的汗水，還是源源不斷的冒出來。“好孩子，把這個布頭放在嘴裏，當心咬到舌頭！”
“娘--我肚子好痛！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別說不吉利的話！你不會有事的，有哪個女人生産的時候不痛的。忍忍吧，孩子生下來就好了。娘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放心！”把布頭放到沈思逅嘴裏，“忍忍就好了。”
沈思逅使勁咬住布頭，肚子裏一陣陣的絞痛愈演愈烈。
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家裏，趙韓子不顧一切沖進産房。見到雙手被綁在床頭、嘴裏塞着布的妻子，心裏止不住的擔心。
“你這個男人怎麽進來了！快出去！”
“可我是思逅的丈夫啊！就讓我留下吧！”
“不行不行。不管你是誰都不能待在産房裏，快出去！”
趙韓子抓住沈思逅的手，她手心滿是濕黏的汗水。“就讓我陪着她吧！”
拍拍趙韓子的肩膀，沈夫人一臉嚴肅。“我知道你擔心她，可這裏不是男人待的地方。你還是先出去等消息好了。”
“娘，我--”
“出去吧。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
“是。”不情願地松開手，即使床上的人再怎麽搖頭，趙韓子也必須出去了。“思逅--你別害怕，我就在門外陪你！”
大顆大顆的淚水溢出眼眶，沈思逅的眼光追随趙韓子離開的身影。
沈夫人在床頭一個勁兒的為沈思逅擦汗水，滿屋子的人都繃緊了精神。“穩婆，怎麽還生不下來？”
“沈小姐的身子太虛弱了，使不出力氣。”
“那要怎麽辦？孩子必須得生出來才行啊！”
握住沈思逅的雙腿，穩婆伸手抹抹汗水。“沈小姐，你要使勁兒啊！孩子再不出來，怕是會出事兒的！”
沈思逅睜大眼，嘴裏含着布頭說不出話來。痛苦的看向沈夫人，用力的眨眼。
“女兒，別怕！聽話，稍微使勁兒，孩子就出來了！”
“沈夫人，我看還是把沈小姐嘴裏的布頭拿出來。把身上的痛喊出來就沒事兒了！”
床上的人猛點頭。
“好吧。”沈夫人拿開布頭，“女兒，小心別咬了自己！”
“啊--好痛！娘，我好痛！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別說不吉利的話！你不會有事的，娘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沈夫人滿臉擔憂，對穩婆說：“你快想想辦法啊！為什麽我女兒還是生不出來？你倒是說話啊！”
穩婆無奈地看沈夫人，“又不是我生孩子，怎麽想辦法？這沈小姐是她自己沒力氣生孩子，我能有什麽辦法？”
“啊--娘，娘！我好痛！”
“沈小姐，你本來身子就虛，現在必須盡快讓孩子出來才行！要是在裏邊兒憋久了，可就難說。你別光想着痛，趕緊使力氣把孩子生出來要緊啊！”
把手放在沈思逅的大肚上，“女兒，聽話！稍微使點勁兒，孩子會出來。孩子生出來就不痛了，聽見娘說的話嗎？”
“我--我使不出力氣。娘，我一點力氣也沒有--”
“思逅，你--思逅！思逅你怎麽了？你不要吓娘啊！”
趙韓子在房門前盤旋着，握緊雙拳。突然門打開來，“怎麽樣！孩子生出來了嗎？”
丫鬟一臉難為地低下頭，“姑爺，小姐她--小姐她昏過去了。穩婆說可能會走一個--”
看見木盆裏血紅的水，趙韓子放開侍女的肩膀。“什麽走一個！”
“你說清楚，走一個是什麽意思！思逅她怎麽了？”
“回老爺的話，小姐身子太虛，一直使不上力氣。孩子生不出來，穩婆說--穩婆問是保大還是保小。”
三人都驚訝的看着緊閉的房門，一時間說不出話。“什麽保大保小的，我要她們母子平安！”
“可是老爺--小姐她已經昏過去了，夫人也沒辦法。”
“那孩子要怎麽辦！難道就任由這樣下去嗎？”
“不是的！老爺，穩婆給小姐喂了催生藥，說就算是死人也能生出來的。”
狠狠抓住侍女的肩膀，“你在胡說什麽！什麽死人！”
同樣是皺着眉頭，沈念走上前勸趙韓子。“姐夫，她只是個傳話的，你別怪她了。讓她去準備熱水要緊！”
憤憤地松開侍女，趙韓子打開門走進房間。“穩婆！”
“你怎麽又進來了別待在這裏，快出去！”
“娘，思逅的身子太虛了。若是只顧着孩子，她指不定會出什麽事。”
沈夫人有些不滿地看着趙韓子，“你什麽意思？”
伸手放在沈思逅的肚子上，趙韓子認真的說：“穩婆，不要再管孩子了。你一定要讓她平平安安的，不能讓她出任何事！”
“你--你不要孩子了！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
“娘，孩子能比您的女兒重要嗎？”
“我，這怎麽能比啊！都是我的親人，我怎麽選？”
被肚子裏的絞痛驚醒，沈思逅看着自己的肚子--
“沈小姐！沈小姐你醒了！感覺肚子裏的情況怎麽樣？這回你必須要使力氣才行，要大還是要小，你們知會一聲。耽誤了時間，就是一屍兩命！到時候可別怪我。”
沈思逅抓住趙韓子伸來的手，“要--”
“我要思逅平安！”
“你！你在說什麽--我不要這樣！穩婆，我要孩子--啊！”痛苦地捂住肚子，感覺裏面的孩子正在一點點的脫離身體。
沈夫人感覺到沈思逅的異樣，推開趙韓子。“你快出去！”
瞥一眼忍痛的妻子，趙韓子走出房間。
“要生了！沈小姐你使勁兒啊！”
“女兒，聽話！就快生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九月文《旋心變》今日起連載開啓！每日19:21準時更新3000+字，記得來看哦(^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