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因不明
蘇滄苑一早的就到了這個小院，可就是沒理由去敲門。
路過的丫鬟好奇：“二少爺，原來你在這裏啊！”
驚了一跳！蘇滄苑回頭看着拱門處的丫鬟，“我來這裏走走，你來做什麽？”
“奴婢是來給表少爺送午飯。二少爺你也該回飯廳用午飯了，還有藥。奴婢放在冷水裏晾得太久有些涼，不趕緊喝的話就冷了。還請二少爺別生氣！”
“沒事。”蘇滄苑繞過侍女出了院子，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麽結果。走到飯廳門口，又換了方向離開。
“二少爺，你要去哪兒啊？不喝藥了嗎？”
“放着，我回來再喝。”不再管侍女說的話，徑自朝着後院的路走去。剛好走到九曲石橋上，“大哥，你回來了。”
蘇滄政不明白他到這裏來做什麽，“怎麽了？”
離着蘇滄政兩個折角處停下，就這麽不遠不近的距離。蘇滄苑說：“大哥，這都幾天了。你該告訴我，為什麽不清楚沈念的身份，就把他帶回家裏來。我一定要知道原因。”
“怎麽又提這件事情？”瞧二弟此時的認真，蘇滄政可以想見他不問個明白就不依不饒的樣子。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也沒理由不告訴我。”
“滄苑，我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可是你一定誤會了什麽。”
“要是怕我誤會你的話，就應該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我說給你聽。”在心裏嘆口氣，蘇滄政如實相告。“那天我去藥鋪替你抓藥，出來街上的時候就看見他躺在地上。下那麽大的雨，我總不能丢下他不管。就帶他去了客棧。”
蘇滄苑額頭的皺褶漸漸散開，“就只是這樣而已？他為什麽會躺在地上的，你都沒有問過他嗎？”
輕輕搖着頭，“當時他渾身都滾燙得很，發高燒。我哪有時間問那些，況且他還昏迷不醒。滄苑，小念他只是個孩子，你別多想了。我那兩天沒回家也只是因為擔心他的身體才一有空就去客棧照顧他。”對于其它的事情，絕蘇滄政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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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滄苑一眼看出兄長似有猶豫。“可是，你一開始瞞着我，為什麽？你是怕我會生氣嗎？”
“你想到哪兒去了。不告訴你，只不過是覺得這種小事你沒有必要知道。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怎麽沒有必要？”蘇滄苑苦笑着反駁，又小聲嘟囔，“也是--沒有必要。”
互相沉默，沒有誰打算開口說話。正午的陽光照射着橋下的水面，波光粼粼。忽然水面蘇滄苑的倒影向前移動，走過兩個折彎到蘇滄政面前，停下。
面對不語的蘇滄苑，蘇滄政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顫抖着伸出手，放在蘇滄政胸前。身體靠在他的身上，“大哥，我--”心裏患得患失。
“滄苑，你這是做什麽？這是在外面，你好好站着。”
雙手環住蘇滄政的身體，臉緊貼他的胸膛。
“滄苑，你松手。”着急地扶上蘇滄苑肩膀，也很脆弱--只能任由他了。“是不是頭暈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不是。”深深汲吸着蘇滄政身上的氣息，披散的黑發擋住臉上的表情。莫說別人，連蘇滄苑自己也是不清楚。“大哥，我想，我可以--”
“滄苑！”雙手用力拉開兩人的距離，“我們該回去了。”
“你就不能聽我說完、不想知道我要說什麽嗎？”失落的心情浮在蘇滄苑臉上，這下沒有被散發擋住了。
“滄苑，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若是身體不舒服，我送你回房休息。喝過藥了嗎？”
苦水吞咽回肚子裏，笑得無奈。“沒有，我還沒喝。”
路過蘇滄苑走在前面，“走吧。”
我想我不可以取代…蘇滄苑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面。“有時候我真的很恨自己！為什麽自己要叫蘇滄苑，而不是別的！”
“你在說什麽？”
“我說，我改個名字好不好？不想用蘇滄苑這個名字。”
蘇滄政瞬間嚴肅起來，“你不要胡說！名字是爹替我們取好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是讀過書的。怎麽能說這種胡話。”
幾步走到蘇滄政前面，蘇滄苑頭也不回。“讓丫鬟把藥送來我房裏就好。”
“滄苑？”
吃着面前的飯菜，沈念心情沉重。整日待在這房間裏，不知道自己算什麽…也不是擔心千裏之外的家。可就是莫名的慌--從沒想過，那兩個人會是自己的表哥。
蘇滄政敲門很久，都不見開門。還是耐心地繼續，叩叩，“小念，在屋裏嗎？”
“我在。”
放下手做出推門的動作，“那我進去了。”木門支吾着開了一扇，“小念，待了這些天，還習慣嗎？”
“習慣。有吃有喝，哪能不習慣。還什麽都不用做。”
“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你已經好多了。”只是，蘇滄政覺得沈念沒有了之前的靈動。“小念，你氣色也恢複好多，不如就出來和我們一起吃飯，不要悶在房間了。怎麽樣？”剛說出口的話，恨不得立即收回來。自己什麽時候學會這種調子了！
沈念擡頭怔怔地注視蘇滄政，看他似乎有些惱怒。若是不聽他的話，是不是就要送自己回去了？“好！”
“你，先吃吧。”蘇滄政驚訝他答應的這麽快。
“現在不去嗎？”
“我來只是說一聲。不過你點了頭，那就明天早上開始。我們都已經用過晚飯，你也差不多吃個七八分飽了吧。”
沈念聽話的點點頭，“我明天早上會去的。”
“吃了飯東西放着就好，我會讓下人來收拾。先走了。”
“等等！”沈念一下子從木凳上站起，“那個--”
蘇滄政耐心地等待沈念開口，不去催促。
“表哥--謝謝你，把我撿回來。還對我這麽好，我很感激你！所以，不管有什麽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就盡管吩咐我好了！我一定會好好聽你的話！你--別再讓人去我家了，可以嗎？爹娘他們過的好好的，一定沒事！”
回到房間站定沈念身邊，蘇滄政撫平他焦躁的額頭。“我相信你說的話，不會再讓人去你家了。不過，這個家裏沒有什麽事情讓你做的。你只要像之前一樣，對我笑笑就好。”
頭的重量偏向左邊，沈念不自覺地想要依賴臉上溫暖的手掌。不想離開…“我知道了。”
“小念，你之前--你現在還習慣這裏嗎？”
“你不是問過了嗎？怎麽又問。”
蘇滄政收回右手，捏成拳頭。之前沈念身體的事，還是別問了。“我的意思是，習慣這裏的生活，也習慣我們了沒有。”
“你們？你和二表哥嗎？”
“是我們。”蘇滄政心想這孩子，之前到底經歷了些什麽。家裏人怕是不知道情況，就這麽一個人離家出走。
“習慣。”只是那位二表哥好像不怎麽好相處的樣子。
“這樣我就放心了，休息吧。”
“嗯。”沈念目送蘇滄政出門，漸漸消失在拱門後。他會讓自己留在這裏多久？
清早，梳理完畢出門。前腳踏進飯廳的門，蘇滄苑看見屋裏的人，很是驚訝。
再三猶豫後，沈念先開口，“二表哥。”
走到圓桌邊坐下，笑着說：“你終于肯出來見我們了。”
“之前失禮了，是我不懂事，還請二表哥不要生氣！”
“不會。”接過侍女奉上的藥碗，一口氣喝下。蘇滄苑不經意間，注意到沈念小心翼翼的樣子。自己做了什麽讓他害怕的事情嗎？“小念。你似乎，對我很防備。”
自己表現的有那麽明顯嗎！“有嗎？我沒有這樣，二表哥你誤會了！”
“恩。”那副害怕受驚的模樣，就像提高警惕的兔子。夾起一塊鹹菜放進嘴裏，細嚼慢咽後吞下。“小念，姨娘的身體還好嗎？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喜歡去寺廟。”
“爹娘的身體都很精神。”沈念有口無心地說着。至少自己離開前是這樣的。之後，那個人應該會照顧好家裏。
“那，他們知道你來這兒了嗎？是知道的吧。”
……
“怎麽不說話？小念，你沒事吧？我不該問的，你當我沒有說過那句話。”
沈念始終低着頭，還是被他注視着。砰地放下粥碗出門。
剛到門口，蘇滄政扶住沈念的肩膀，“怎麽一頭就撞過來了？沒事吧。”
搖搖頭，眼眶裏的水珠連着一串落在地上。
“我送你回房。”
被蘇滄政拉着手一路回到房間，沈念坐在床邊。見他低着身子看自己，抹抹眼睛。“對不起！是我錯了--”
“你哪裏錯了，不要多想。是滄苑他說了什麽，我知道。”
“二表哥他沒說什麽，只是我自己不知道怎麽的，就--”嘴裏小聲啜泣着，沈念緩緩擡頭注視到蘇滄政憤怒的臉，有些害怕。
“飯，吃飽了沒有？”
沈念點點頭。因為緊張，去得早。
“忘了他說的話，滄苑他一定不是有心的。只不過是因為擔心你，才對你說了什麽。”大手撫摸沈念細軟的頭發，“別難過了。不然，我讓他向你道歉。”
“不用了！二表哥他沒有惡意，我知道。不用了！”
“這樣就好。我先走了，你随意。”
靜靜坐在位置上，直到門口的人走到面前。蘇滄苑莞爾一笑，等待蘇滄政的開口。
“滄苑，你對小念說了些什麽？是不是他來之前的事！”
面對蘇滄政冰冷如此的樣子，沒想到會是這種程度。
“滄苑，回答我的問題！”
“大哥，難道你一點也不關心他的家裏嗎？這孩子一定是離家出走，姨娘他們肯定也在四處找他！你現在任由他躲在我們家裏，以後會是什麽後果？你沒想過嗎？”
蘇滄苑說的話都句句在理，“可是小念他現在什麽也不想說，我難道要逼他嗎！那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不過是問他發生了什麽事，他就傷心成那個樣子。”
“所以，你就打算不管了？讓他一直躲避下去！”
“沒有的事。他只是現在不想說而已，等他想通了，就自然會告訴我們。那是他自己的私事，我們沒有權利幹涉。”
說來說去，就是見不得那個孩子哭嘛。自己竟然淪落到嫉妒一個孩子…“你包庇他。”
“不要胡說！滄苑，我也提醒你，別再和小念說他來之前的事情。”
“我說，你這是在包庇他。你以為你是為了他好嗎？”
“你看不到他難過的樣子嗎。說這些又能怎麽樣。”
又不是瞎子，蘇滄苑什麽看不清楚。“你只看他難過的樣子，可是你這樣只會害了他！大哥，我是無所謂。沈念的爹娘、他家裏的一切我都管不着。姨娘現在是怎樣的心情，你能理解嗎？唯一的兒子下落不明，可不是像滄胥一樣。”
蘇滄政是一心只想要他不難過就好。“只要他沒事就好。他想通了，回去也一樣沒事。”
“就像是你也不想讓他回去一樣。孩子這麽小，你該和他說明事情的重要□□！”
“沒你說的那麽嚴重，我也沒有不想讓他回去。”
“那你幹脆地送他回昌娘鎮。”
“時辰不早，我先去私塾了。”
“大哥！”藏不住的透明水珠溢出眼眶，他能看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