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确認彼此
習慣性的在淩晨醒來，總是太陽剛升起的時間。
整理好衣物，替床上的人蓋好被子。看他安靜的睡臉，完全沒有一絲防備。與初見的時候天差地別。
是什麽原因，讓他願意卸下所有的防備…
十六的孩子嗎--自己已經二十六了。
叩叩，“大少爺，你在裏面嗎？早飯已經備好了。”
“你進來。”
“是。”丫鬟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屋，“大少爺，你果然還在照顧表少爺！昨晚肯定一直都沒休息吧。”
“我沒事。”
今天看起來溫和多了。“大少爺，表少爺他退燒了嗎？如果還是燒得厲害，奴婢真覺得應該找大夫看看。”
“不用，小念他昨晚就退燒了。怎麽還不下去？”
把盆子放在木架上，“奴婢把洗漱的水放下了，告退。”
目送丫鬟出門，走到木架前拿起毛巾浸在溫水裏。擰幹後走向床邊，“小念，起來了。”
感覺到臉上濕濕的，有什麽東西抹來抹去的。皺起眉頭，一把抓住還在動的手。“我還想睡，你要吃飯自己去就是了。”
“醒了就起床，你來這裏就沒賴過床。”
“你真煩！我不過是想多睡一會兒，你還嫌我占着你的床了？”
趁着沈念抱怨的時間，替他洗臉穿好衣服。摸摸細軟的頭發，“我先去飯廳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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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用你說！我知道怎麽走。”沈念佯裝生氣的低頭，坐在床邊。聽見關門的聲音，嘴角的笑意再也隐藏不住。
回房間換身衣服到飯廳，人還沒來。拿起旁邊的雞蛋，仔細去了殼放回盤子裏。臉微微地偏向身後，“說什麽事，也讓我聽聽。”
“大少爺，奴婢們沒說什麽，只是--”
“說。不說，那就再也不用在這個家裏說話了。”
不怒而威的聲音讓身體由上至下的打顫，“大少爺，奴婢們只是說，二少爺他離開家裏已經有好些天了。”
喝一口麥茶，蘇滄政注意到門口的人。“滄苑他去了別的地方尋醫。怎麽，這件事你們很在乎嗎？”
“不是的！大少爺，奴婢不敢妄自猜測。”
“你們都下去。”
“是。”一個個從沈念身邊擦肩而過。
“怎麽還不進來？粥都快涼了，進屋吧。”
“嗯。”坐在蘇滄政旁邊的位置，面前的盤子裏有顆沒殼的雞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照着這個家的習慣，先喝一口大麥茶，再吃飯菜。
“小念，你怎麽光喝粥不吃菜？不喜歡嗎？”
“不是--我是想--”
“你想做什麽？是不是覺得飯菜有些冷了，不想吃？”
“不是。我--”沈念低着頭，都快埋進碗裏了。“我--我想讓你像喂二表哥那樣喂我。”
久久注視着，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不願意嗎？“對不起，是我不該提這種過分的要求。讓你很困擾吧！你就當我沒說，我自己會吃飯的。”
蘇滄政夾起一夾小菜，“嘗嘗這個菜，是我喜歡的。”
“你喜歡吃嗎？”
“我喜歡。”
一口含進嘴裏，酸酸辣辣的…突然手裏一空。擡頭看蘇滄政，“你拿我的勺子幹什麽？我要怎麽吃飯。”
舀起一勺清粥放在沈念嘴邊，“要是用我的勺子，你吃得下嗎？別想多了，吃吧。”
倒是想的用他的勺子,可惜不是。吃下一口口白粥，“剛才你還說我吃白飯，你現在就光喂我吃白飯！”
“我還以為是你不喜歡吃菜。”
“誰說我不喜歡了？我要吃菜！就剛才你喂我的那個--”不由地抱怨起來。想起什麽，沈念臉色又開始暗沉。
“怎麽又突然不吃了？”
沒心沒肺地對蘇滄政笑笑，“你當真是喜歡我的嗎？不會是因為--覺得我麻煩才一時說喜歡，來騙我的。”
“怎麽會這麽想？小念，我做了什麽讓你誤會的事？”
“沒有--是我自己覺得，我還不敢相信。”
“你不相信，就是不相信我了。小念，我沒有騙你，更不會騙你。也許現在的你還不懂，可是我們選擇了彼此，就要互相坦誠。我絕沒有騙你！”
也許現在的自己确實還不懂，可是。“我相信你。”沈念同樣回以真摯的眼神，“我是不是不該說那樣的話？”
蘇滄政很理解他的心情，“剛才你就對我坦誠得很。”
費了一會兒的時間，明白他說的話。“那我也沒有騙你！”
“小念，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你哪兒也別去，就在家裏待着。”
“什麽事情現在說不可以嗎？”
“關于這件事情，我想好好和你談。就晚上的時間。”
“中午的時候不可以嗎？”
沉默半刻，蘇滄政重新開口。“中午我有別的事情要出門，就不回來了。那件事情我晚上回來再找你談。”
“好，那我在家裏等你。不過你中午要去哪兒？”
也是重要的事情，“我要去拜訪一位故人。”
“故人？是我認識的嗎？”
“你還真是喜歡提問。不過這個人你不認識，也沒什麽。只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他，所以才去。”
“哦--”
“我今日可不能再遲到，先走了。”
手裏的瓜子才放到嘴邊，就被用力的打掉。怒視着旁邊的人“你幹什麽！沒看見我要吃嗎？讓我浪費了一顆！”
身子傾向左邊，小聲說到：“你個不怕死的胖子！沒看見夫子他還沒走嗎？還要不要你的小命了！”
“上午的課就到這裏。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件事要向各位宣布。”
“夫子請講！”
“從明日起，會有新的夫子來替我向你們授課。不過你們盡管放心，雖說對你們是新的夫子，可那位老先生是我的授業恩師。他雖然有些年紀，不過當年也是中過亞元的。”
任何一件事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的，也有無動于衷的。這課堂上看學生們個個臉上驚慌的，就屬第二者了。
“夫子！為什麽要找個老頭來教我們啊？”
“是啊，我聽說老頭子一般都是沒上榜才落魄到教書的地步，還很兇吶！又不是狀元。”
這群孩子…“不要以偏概全，恩師雖是有些嚴厲，可也沒到你們想的那個地步。等你們了解了，就不會這樣認為。”
“夫子，能不能不找那個老先生來代替你啊？”
“這個是必然的。我想，以後就是一直讓他來授課的。”
“為什麽？夫子，你不教我們了嗎！”
這群學生今天倒是格外的熱情了。蘇滄政對他們的耐心一向足夠，“不是不教你們，我有些家事要處理。會耽誤很長時間，不得已才找了恩師。”
“老頭子，今天又不上課，你還拿着書做什麽？”
“你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麽！任何事情都要持之以恒。正所謂三日不練手生，三日不唱口生。我得時時--”
“好了好了！老頭子，我知道我知道！”
聽完話，拿起書本又搖頭晃腦的念起來。
一旁的老婦人無奈地搖搖頭，“都說讓你別看了！”搶走聖賢書，晃晃手裏的鍋勺。“吃飯了！你還吃不吃了？”
“真是婦人之見！”搶回書本仔細愛護在懷裏，“我吃飯也能看的，你別這麽粗魯。當心弄壞了我的書！”
“那你還吃不吃飯了？不吃，我就拿去喂狗！”
“我--”
砰砰，“請問有人在家嗎？”砰砰。
難得意見一致地看向大門口，籬笆小院外是一個年輕人。像是有些熟悉，“老婆子，你去看看誰來了？”
剛邁出一步，才發現自己一身的農家裝扮有些土氣。把鍋勺藏在身後，一手抹抹臉拍拍補丁衣裙。
“你這人，都什麽時候了一把年紀還愛美。別讓人家等久了！快去開門吧。”
“知道了！”确認身上沒什麽髒東西後，到門口。打開一扇籬笆，“請問是找誰？”還真是個年輕的公子哥兒！
“是--是師母嗎？學生是蘇滄政。”
“蘇滄政--”想不起來。讓開位置，“總之你先進來。”
“學生謝過師母。”
看見有人進了院子，仰高的頭轉回視線。看着書本念念有詞，像是才聽到腳步聲。“誰來了？”
上前行禮，“恩師，學生是蘇滄政。您還記得嗎？”
自己最得意的學生，怎能不記得！“咳咳--”清清嗓音，把書本放進懷裏。“是你啊。滄政，我們許久不見了。”
“恩師，學生日日在私塾中不得空。今日抽出時間才來拜訪，還請恩師恕罪！”遞上一個木盒，“恩師，這是學生的一點心意。還請恩師笑納。”
“你的心意，我就不客氣了。”眼神示意老婆子收下。
“這盒子裏面裝的什麽一股子清香味兒！”
“你這個老婆子！怎麽能做出這等失禮的事情？竟然擅自動了人家送的東西--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放！”
“恩師請息怒。師母她是無心的。”
忍不住追問到：“這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
“回師母的話，這是恩師最喜歡喝的碧螺春。”
沒等人家再發話，就打斷道：“你還不去準備飯菜！”瞪走了不甘心的老婦人，看向還站着的蘇滄政。“快坐吧。”
“多謝恩師。”蘇滄政心想，明明是這麽慈祥的老人，那群孩子。
“無事不登三寶殿。滄政，上次你來時半年前的事情了。雖說之前你都沒什麽事，不過我記得你該在年底來的。”
“恩師--學生此次前來，是有要事想求您。”
沒有意外的表情，反倒是期待着。“有什麽事，你就說吧。只要是我能幫到你的，我義不容辭。”
先前也不确定結果，就擅自向學生們誇下海口。現在，硬着頭皮也要說出來。“恩師，學生想請您去蘇甲私塾授課！”
“那不是你自家的私塾嗎，而且還是你親自管理，怎麽突然要讓我去？況且，我那個小學堂也只有我一個人。”
“恩師，還請您不要推辭！學生家裏出了些事情，不得不及時處理。可是私塾我不能丢下不管，我知道恩師的小學堂。您大可以讓您的學生們也去蘇甲私塾！”
“你家的私事，我是沒理由過問。只是我那些個學生都是五六歲的孩童，和你那群十二三的大孩子可不同！”
“恩師，學生明白。蘇甲私塾裏有多個房間，您可以把他們分開來授課！您放心，工錢學生是不會虧待您的！”
長嘆一口氣，“既然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不答應都顯得我不懂情理了。不過我那個小學堂--”
蘇滄政自信地說出一早考慮好的事情，“恩師，您的小學堂可以租給別人不是嗎？這樣也勝過空着養蜘蛛。”
“這樣也好！你始終事事都想的全面。再說，那個小學堂你當初也是資助了我不少。你的事，我是義不容辭的。”
“恩師，學生對您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剛好趕在飯點，你就陪老頭子我用頓午飯吧。只是這粗茶淡飯的，可比不得你府上的山珍海味了。”
“恩師哪裏的話！學生是受之有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