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傍晚的風景更好

“這畫可真好。”她由衷地贊嘆道。

但是面前的男人卻好似沒為這誇贊而感到高興,他的表情依舊很淡然。

邱末晚放下了畫本,然後說道:“認識這麽久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肖起。”

“我叫邱末晚。”

邱末晚朝他笑了笑,然後又道:“昨晚要不是你,那女孩現在還說不準有救沒救。”

“救回來了沒錯,但是她身上的烙印卻消不掉了。”肖起的眼眸染上了幾分陰郁。

“再怎麽說也是一條人命,這一次她也算是起死回生了,我想她也會高興,并且感激你的。”邱末晚說道:“人活在這個世上,唯有生命才是最真實的,無論是痛苦的,或是甘甜的,我們都應該去享受,因為這是生命唯一能夠賦予我們的真實感。所以這是最寶貴的東西,我們沒權利剝奪別人的,也沒權利剝奪自己的。”

她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語調始終都是淡淡的,但卻如這炎炎夏季的一股輕風,吹的人心裏癢癢的。

又在頂層坐了一會兒,木梯傳來咯吱的聲響,看來是有人上來了。邱末晚回過頭,就看見了一位身穿紅裙的少女,她是這家旅館店家的女兒,名字叫瑪喜,此刻她的表情有些羞赧,視線一直鎖在肖起的身上。

“我下去看看那女孩的情況。”她站起身說道。

在她走之前,肖起叫住她,淡淡的說了一句,“其實傍晚的風景更好。”

邱末晚的腳步一頓,轉頭朝他笑了笑,“我會欣賞的。”

那女孩還沒轉醒,但是情況已經好了不少,蒼白的面色也有了紅潤,也恢複了一點意識。中途胡晨還給她喝了點水,喝過之後便又昏睡了過去,也沒人忍心打擾她,雖然她們急切的想要知道在這個少女身上經歷了什麽…

在這裏的時間仿佛度過的很快,太陽的餘晖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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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一色。

遠處的崇山峻嶺如一道黑色的剪影,成為了水天的分界線,落日仿佛就藏在那剪影後,周圍聚集了大片的橙黃色的光芒,讓河水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在風中蕩起漣漪。

此時,還有漁民劃船飄蕩在河中央,後面拖出了道道水痕。

肖起果然說的不錯,傍晚的風景真的很美。

坐在旅館臨河的木廊上看了一會兒,直到太陽落山,一輪新月初懸上天空,她才離開。

到了晚飯的時間,一群人就圍坐在一張簡陋的木桌周圍,瑪喜斟了米酒,這酒香甜醇美,邱末薇平常并不沾酒,也一連喝了好幾杯。大家邊吃邊聊天,就連肖起也是如此,一向情緒不怎麽外露的人,此刻臉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然後跟周圍的人碰杯。

這一夜邱末晚睡得很好,早上醒來洗了個澡就下了樓,但是今天卻沒見肖起下來吃早飯。

她沒太在意,畢竟他肯定不會常駐在一個地方,肯定又是跑去哪裏寫寫畫畫了。

但是直到旅館再次來了一位客人住在了她隔壁的時候,她才知道肖起已經退房了,就在昨晚,帶了行李走了,沒有告別,沒有預告,就這麽直接離開了。

邱末晚還恍惚了一陣,才确信自己跟他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他的離開或者留下都與自己無關,至少在肖起的心目中應該是這樣的。

下午的時候,那女孩終于轉醒,她的神情裏滿是恐慌,似乎是非常不願意在回想之前的場景,邱末晚安慰、開導了一陣她,她才将事情說了出來…

但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描述的并不清楚,大致的意思就是:

我很害怕,他們總是會強迫我們做一些不喜歡的事情。我是在八歲的時候賣給他們的,他們教我怎麽服侍,教我怎麽讨好,如果違背意願的話他們就會對我們進行打罵,用鞭子抽打我們的後背,幾天不讓進食,關在那裏的人都十分的怕他們,有的時候他們還會挑選出衆的孩子給一些權貴的人享樂…

邱末晚聽完這孩子的講述後,寫字的手都是顫抖的,她幾乎已經忍不住想要把那些人撕碎的心情,怎麽會對這麽小的孩子做出禽獸的事情。

胡晨又問了這孩子幾句,然後就把所有人都召集在房間內開會。

這一次派來的警察共有三十幾名,只是分布的位置比較分散。

胡晨把手中打印出來的照片依次的發給他們,然後說道:“這一次行動關系重大,絕對不可松懈,這一次非法販賣人口團夥分布的地方非常廣泛,其中就有緬甸、老撾、泰國…,當時我們在雲南西雙版納一帶破獲了販賣人口案,當然這只是冰山一角,這顆毒瘤在變大,并且癌細胞正在以可怖的速度擴散,我們必須要即使的切除這顆毒瘤,把非法販賣人口的這條路徹底堵死。

今天一早,我們确認了一名犯罪嫌疑人,名字叫顧原,你們現在手中的就是他的照片。經過調查,我們發現他屬于販賣人口的核心人物,此人非常謹慎,在交易之前會反複的調查你的身份,也非常狡猾,經常在緬甸這一帶廣泛活動。”

胡晨轉頭問道:“有地圖嗎?”

“有。”邱末晚從行李裏取出了一張地圖在桌子上攤開。

胡晨看了一會兒,用筆在地圖上圈出了幾點說道:“這些人都很棘手,是相當殘暴的悍匪,手中的槍支不在少數,并且他們安排的人也十分密集,幾乎遍布在各個地方,一旦發現不對他們就會迅速的撤離。這一次的行動很危險,邱末晚你在車上待命,随時接應我們,還有幾條重要通道,也要有人把守,其餘的跟我行動。”

等規劃好行動方案後,所有安排在附近的警員都準備立刻出發了。

他們分為幾個小組,分別行動。

此刻,幾輛不起眼的面包車停靠在賭場的前後門,以及一些重要通道路口。邱末晚就守在後門的位置,這裏很空曠,基本沒什麽人經過。

“末晚姐,你說這次行動不會有什麽意外吧。”尹一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有些怯懦的說道。

邱末晚說道:“基本不會,你別緊張。”

“領導為什麽會派我出這個任務,我還沒什麽經驗…”他說道。

就在這時,邱末晚忽然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看見了一抹非常非常熟悉的身影,說是熟悉,但是此刻卻又讓她感覺很陌生,依舊是白衫、黑褲,他靠在斑斑的牆壁上,修長的手指間夾了一支香煙,另一只手中提了一個銀色的箱子,裏面不知道裝的是什麽東西。他的黑色短發有些淩亂,戴了一副金框眼鏡,好似突然之間換了一個人,跟之前她所認識的人判若兩人。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曾認識他。

此刻,那男人正跟身旁的人交談,他說道:“我要人,你要錢。”

他身旁那位皮膚黝黑的男人立刻笑了,說道:“好,沒問題!”

他們又随意的交談了幾句之後,那男人好似接受到什麽消息的樣子朝巷子出口看了一眼道:“這邊請。”

肖起點了點頭,低下頭猛抽了一口煙,然後把剩下的半截按熄在牆壁上,一扔,腳下一碾,跟那人朝前走去。

這一刻,邱末晚的心情五味陳雜,但還是堅定的說,“一樂,咱們跟上去。我馬上把這個消息跟胡隊彙報。”

尹一樂面色通紅,手忙腳亂的啓動了引擎。

她扶了扶耳朵裏的接收器說道:“胡隊,我在賭場後門處發現了旅館裏的那個男人,情況看起來非常可疑,兩個人似乎在做什麽交易。”邱末晚語速很快的彙報。

胡晨的聲音馬上從接收器中傳來,“跟上去。”

他剛才一進賭場,就發現這裏的人幾乎全部聚集在一起,當他走進時,眼前的場景讓他不由震驚。在一個賭桌上,堆滿了錢,幾乎已經堆積成了一座小山的形狀,有兩個人就坐在賭桌的兩頭,周圍圍滿了一些觀看的人。其中一個人戴了一副金框眼鏡,他翹起腿,默默地抽着煙。

這個人胡晨再熟悉不過,雖然并沒太多交集。他就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不消片刻,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從樓上下來,在他身邊說道:“先生,請你去樓上坐。”

那男人點點頭,把桌子上的錢命令人放在箱子裏,随在那漢子身後朝樓上走去。

在樓梯的兩邊分別有人把手,腰間各鼓出一塊,應該攜有槍支,看來這地方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上去。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兩個人從房間出來,那皮膚黝黑的漢子為他點燃了一根煙,說說笑笑的下了樓。

“如果滿足不了我,這些錢…”肖起朝他晃了晃手中的箱子。

“你盡管放心,什麽貨色的都有,到時候随你挑。”說這話的時候,那男人的眼睛似乎長在了箱子上。

肖起笑了,“我相信你。”

胡晨從角落裏站了起來,把手中的煙熄滅了。這期間他曾經試圖上去,在這附近繞了好幾圈,他發現這裏戒備森嚴,就連後院也有人把守,所以他只能坐在這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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