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吻
周澤看向她, 眼眸很深,“還有, 周澤的母親在說謊, 回答問題的時候,她眨眼的頻率, 眼睛一直在朝右上方看, 以及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她非常刻意的強調了一個字眼, 那就是‘沒’,并且音量和聲調也不自覺的拔高了, 同時還做出了擺手的動作, 太急于否認了, 這很難讓人不去分辨她說話的真僞。”
邱末晚一愣,他說的自己剛才還真沒有注意。
“你在這個房間裏随便看看。”他經過的時候,手刻意的在她的肩頭用力的按了一下, 語調輕輕的,“你需要觀察每個人的表情、聲音、動作, 這是最基本的,懂嗎?”
邱末晚點點頭,“下次我一定注意。”
肖起便輕輕的‘嗯’了一聲, 随後走出了房間,周澤的母親仍然坐在沙發上,明明是自己兒子的房子,卻顯得束手束腳的, 非常的拘謹。肖起在她對面坐下,不動聲色,那雙濃黑的眼睛卻仿佛能夠洞悉一切,直達心底,那婦人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
“請問你兒子真的沒聯系過你嗎…”肖起并不兜圈子,直接切入正題,“可以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清楚之後再回答,因為這關系重大,并且…很有可能周澤會有生命危險。”
她布滿皺紋的臉稍微動容,卻還是沒說話,眼眶也已經通紅。
肖起沒在強迫她,而是轉身走到外面點燃了一支煙,很快抽完了,便返了回來。
周澤的母親卻仍然不肯開口,牙關咬得很緊,手指關節因過分用力而顯得蒼白。
“我已經知道他就是殺害韓雲帆的兇手,你不用再替他隐瞞了。”
這句話一出口,她果然猛地擡起了頭,臉上滿是錯愕的表情。
肖起修長的手指在沙發的邊緣輕輕的敲了幾下,“也是你的反應讓我更确定了這個事實,我說過他會有生命危險之後,你的表情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看似很慌亂、又好似在極力的隐忍,但是這情緒并沒有維持太久,過了幾秒鐘後,你眨眼的頻率明顯提升了,那就表明了你在思考。
在思考什麽呢?你在懷疑我說這句話的真假性嗎?
看來你兒子并沒有跟你說太多,你應該只是知道他殺了人,但是并不确定他到底牽涉進了一起什麽案件中,你也不确定我們是否已經掌握他的行蹤,所以在那一瞬間,你害怕說出秘密後就會毀了他的一生。
一般情況下,一個母親聽見自己孩子的生命收了威脅,第一時間不是擔憂而是思考,這就是問題。”
那婦人的身體顫抖了起來,放在膝蓋上的手收的很緊,在五天前,她接了一通電話,那時候她正在地裏幹農活,頭上頂着大太陽,用滿是污垢的手按下了通話鍵,放在耳邊聽了許久卻沒聲,正當她打斷把電話挂斷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了出來,顫抖的飄進了她的耳中,“媽,我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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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她感覺眼前一黑,感覺頭頂那熾熱的太陽一下刺進了她的心裏,除了熱,再也沒任何感官。
“我也不想的,但是逼不得已,我這輩子毀了…全毀在了那個人手裏。要是我當初不那麽貪財,不那麽輕信別人的話該多好…”他說的話很混亂,組織言語也不清晰,聽語氣非常的懊悔。
她的一顆心就感覺跟針紮一般疼,但還是勉強說道:“澤子,你回來!回媽身邊來!”
“媽,我對不起你…”
但是他卻只說了這一句話便把電話挂斷了,之後在撥回去的時候卻已經打不通了。
她的世界,太陽仿佛消失了,心中有什麽東西在逐漸崩塌,只剩下了無邊的黑暗。
……
此刻在一處黑暗幽閉的角落裏,傳來了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抓門聲,這聲音很尖銳,好似有人在尖銳的叫喊,沖擊耳膜,這裏充滿了血腥的味道,在這幽暗的地方明明就只有他一個人,但卻好似哪個角落裏都有人,他們也跟自己一樣,正在奮力的抓門,想要從這個地獄的禁锢中逃離出去。
……
一輪新月已高懸夜空。
等幾個人走出周澤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
走在幽靜的小巷內,時不時地傳來幾聲狗吠聲。
一天奔波下來每個人都饑腸辘辘,在附近随便找了個地方迅速地解決了溫飽問題之後便打算各自回去。
“末晚,肖教授,我送你們回去!”胡晨說道。
邱末晚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已經被強行塞進了車裏,然後看肖起沒什麽表情的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邱末晚坐在車內,腦袋裏想的全部都是這起案子,思緒很混亂,畢竟牽涉了太多人,似乎每一個都有至關重要的位置,你想越過他直接進入下一個環節是不可能的,這麽長時間以來,似乎還一直在迷宮的最外圍探索,感覺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邱末晚想了一會兒,一陣倦意襲來,很快便睡了。
肖起回眸一看,她的腦袋就那麽一歪一歪的,路況并不好,十分颠簸,她竟然也睡得十分香甜,随着車的一個轉彎,她的身體輕輕一晃,便靠在了他肩膀上,車窗外的光在她臉上飛快的流逝,那張臉看起來更加白皙了,睫毛就跟蒲扇似得,肖起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了她的唇上,一股壓抑不住的情愫瞬間盈滿了胸腔。
那一晚,他站在陽臺上不知道抽了多少支煙,但還是壓抑不住想要把她擁進懷裏的沖動,他一直都是個理性的人,理性決定一切。在很多時候,他甚至都感覺自己已經機械化了,主導行動的大腦裏充滿了程序代碼,而這顆鮮活跳動的心髒仿佛被擱置在了一角。
他還記得肖然之前曾經說過,他的心電圖不會有大幅度活躍,從不感情用事,從不沖動。
只是這一次,他能感受到在左心房裏這顆正在喧嚣的想要跳出來的心髒。
又熄滅了一支煙,他站在陽臺上吹了許久的冷風才走進屋內,然後躺在了沙發上,已經打算睡了,卻聽見了一陣很小的動靜,他坐起身走過去,見女人的身體在微微的動,眉頭又皺了起來,他靠坐在床上,然後閉上眼睛一下一下的拍打她的後背。
在月光下,她的容貌清隽,眉頭還輕輕的皺着,他伸出手在她的眉心點了一下,沒解開,俯下身,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見她的眉間舒展開了。肖起輕輕笑了笑,然後在她身旁側躺下來,伸出手用指腹輕輕的滑過她的臉,然後他靠近,一吻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頓了片刻,他的手改為捧上她的耳後,嘴唇自然落在了她的臉頰上,手指輕輕的描繪她耳朵的輪廓,熱熱的。
雖然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很卑鄙,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抱她、吻她,這種感覺從未如此強烈。
在朦胧的月光下,他也感覺有些微醺了,大腦待機,寂靜的夜裏只聽見他心髒跳動的聲音,身體好似也不受控制了,一吻印在了她的唇上,暖暖的、熱熱的,她的鼻息淺淺的噴灑在臉上,大腦已經徹底死機了。
很甜!
他沒貪戀太久,離開了,然後把她擁進懷裏,她身上的那股清香仿佛有助眠的功效,讓人很快就睡了,奇怪的是,這一晚他竟睡得十分安穩,噩夢好似被驅逐出了夢境。
車身忽然一個劇烈的擺動,肖起下意識的伸出手護住了邱末晚的腦袋,聲音很沉的道,“開車穩點!”
“剛才看錯導航了。”胡晨沒好氣的說道。看他的架勢已經快要親上了…
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二人下了車,胡晨硬要看她進門他才肯走,邱末晚便朝幾個人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進屋拖鞋,連澡也不想洗了,她在床上趴下,很快便睡了。
……
吱——
一道尖銳的聲響劃破了寂靜的夜黑,在這猶如墳墓的地方顯得格外刺耳。
這裏總是漆黑一片,已經不清楚到底在這個度過了幾天。
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沒有食物、沒有水,他也試圖活下去,然後起身在黑暗中四處摸索,他發現這似乎是個地下酒窖,随手一摸便能感覺到處都是酒瓶。幾天未進食了,讓他把任何一點水源都當成了珍寶,把瓶頭摔碎了,他仰頭就往裏灌,只是一股腥甜的味道瞬間卡滿了喉頭。
他劇烈的咳嗽了一聲,然後跪在地上,嘔吐,只是本來就空空的胃哪裏能吐出東西呢!
他就只能幹嘔,試圖把剛才灌進去的液體吐出來。
這他媽的根本不是酒,這是血啊——!
他看不清這個酒窖裏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這裏到底有多少瓶血液,更不知道自己血管裏流動的液體何時也會被封存在這些瓶子裏。
只是在這無盡的黑夜裏,劇烈的嘔吐,仿佛要把靈魂都抽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晚晚:要一個親親才能起來。
起起:一個怎麽夠,再贈送兩個吧。
(這糖嗑的美滋滋吧,我是不是超級親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