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
齊修遠一邊快速翻看着一邊說道:“元熙,你現在有點像是呂布呂奉先了。”
“英姿飒爽,戰無不勝?”
“三姓家奴啊,”齊修遠擡眉望向他,“東昇幫、張石川、還有張遠志,誰不想從你身上撈到一些好處?”
“那是我想嗎?二嫂是家人,幫忙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張石川抓着我的把柄不放我也沒什麽應對之策,總不能雞蛋碰石頭;還有張遠志,那不是為了你嗎,你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累了?”
只不過輕輕的兩個字,沈濯聞言立刻擡頭,忽得笑了:“你怎麽總是能讀懂我啊?”
“去食堂吃點東西,我的大衣口袋裏有剩下的飯票。今天有炸醬面。”
齊修遠沒騙他,醫學院食堂的炸醬面比他今天一大早吃的煎餅果子還要好吃,簡直是神來之筆。濃厚的醬汁裹滿了一根根勁道有彈性的面條,配料裏的土豆和茄子沫也裹挾進這赤色的醬汁裏,不鹹而且有略微的甜味。
他吃飯的時候已經五點多,當做晚飯吃了還給齊修遠打包帶了一份,鐵飯盒裝好了優哉游哉走回辦公室,進門看到陳君磊點頭哈腰小心翼翼問道:“齊教授,我沒犯錯吧?”
“沒有啊,”齊修遠還是那副和藹的笑容,“最近的幾篇英文論文都寫得不錯,文獻引用的格式也是正确的,繼續努力。”
陳君磊雙手接過了作業,一轉身看到沈濯笑眯眯站在門口,算是弄清楚怎麽一回事了,有些氣急敗壞但是不敢發作,咬緊了牙盯着他。沈濯側身讓出一條路:“要吃人啊?”
“別跟他鬧了,”齊修遠站起身拿過圍巾繞到脖子上,“今晚他們得圖書館通宵。”
沈濯笑得更歡,朝陳君磊點點頭:“好好學習。走啦兮城,咱們回家。”
齊修遠将帽子扣到他頭上,等走出辦公樓才說道:“你別總是欺負我的學生,他還算是聰明的,雖然有些自負、嬌生慣養,但是心細而且專注,喜歡較真,學醫就是要事無巨細。這孩子努努力,日後定有一番造詣的。”
“我何時欺負他了?你沒瞧過他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怎麽踹我椅子的。”
“有仇必報啊你?”春天的林蔭小道多飄楊柳絮,齊修遠輕輕咳嗽一聲,擡起頭,“你們這次想要全身而退只能把任務圓滿完成,讓張石川等人挑不出毛病的圓滿。他們許給的民兵稱號不會是真心給予,誰不擔心養虎為患?第一,便是要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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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哪來?”
“我幫你。第二點是要有足夠的武裝力量。張石川的意思是不要大張旗鼓,所以你必須要有少量但是信得過的人。”
“我有四個,加上阿強和君磊是六個。”
“不夠,我借給你。”
“怎麽感覺你對這件事挺重視的?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戰犯,還是擔心東昇幫出事,你們沒辦法制衡泺城現有的幾大勢力?”沈濯偏着腦袋打量他,手指戳了戳禮帽的邊緣,“我把刀槍劍戟那四個兄弟送你們那訓練幾天行不行?”
“別打岔,”越到緊張的時候沈濯越有幾分不正經的意思,齊修遠暗暗嘆氣,繼續說道,“然後是路線。泺城你比較熟悉,這幾天可以提前走幾圈,但是一定要帶上人保護你,不過不要明說是做什麽,人心隔肚皮。還有,如果警局有內鬼,你們護送戰犯的消息可能已經被敵人知道了。”
“要出了事肯定是張石川那個孫子過河拆橋。”
“不要過于信任別人。”
“我知道,又不是沒吃過虧。”沈濯還是笑着的,仿佛他一直都是這樣輕松自在的表情,但是齊修遠記得還在香港的時候,有幾天他是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回家,也是潛意識裏怕打擾到人休息,自己蜷縮在沙發裏,抱着抱枕一言不發。那幾天齊修遠和他冷戰過也吵過,沈濯跟他認錯,也是笑着,但是更加苦澀。
齊修遠暗地裏打聽過影子安德的事情,最後的消息是在東南亞的雨林,好似是被當地的武裝力量賺了賞金。也許只是敵人太過聰明知道了他們當年的藏身之所,也許是有叛徒。
“元熙,你想沒想過報——”
他話音未落,沈濯忽然驚叫一聲:“哎,我給你打包炸醬面的時候忘了跟師傅說湯面分開,完蛋了完蛋了,回家肯定是一坨了。”
小騙子。齊修遠心裏想着。
陳君諾被齊修遠請家長了,沈濯急忙說這是人家要送咱們情報的借口,後來發現,确實給了新情報,同時也批評了陳君磊,手術實操考試之前竟然帶着同學去偷豬肺練刀。
對于此事,陳君磊抱着胳膊不屑一顧,他又不是沒給錢。再說了本來是想去買的,誰知道屠夫早關門,明天考試着急,只能來一回自助。
于是陳君磊被他火冒三丈的姐姐禁足了,也就意味着沈濯能用的人又少了一個。也有好消息,沈濯得到了一份警察局內部的情報,而且是加密文件,來自CC的消息,日本人已經潛入了泺城,而且經常在火車站附近的小奘山一代出現。
那個地方,隔壁就是亂墳崗,平常沒有多少人去,也合理。
回家路上陳君諾看着陳君磊,恨鐵不成鋼,想把他塞回娘胎裏。陳君磊反倒沒覺得哪裏不對勁,他姐姐三天兩頭生氣,氣了不也還得過日子,打一頓罵一頓也是家常便飯。他趴在前排座椅的肩膀處跟沈濯聊天,眉飛色舞:“老大,你上次說那個撬鎖的還真管用。”
“你胡亂教他什麽?”陳君諾飛來一個眼刀。
“你弟弟聰明自己學會的,不關我的事啊,”沈濯推開陳君磊的腦袋,側側身子,“二嫂,我探過了,到火車站可以走南部山區的環城公路,視野開闊不是本地人肯定迷路,但是繞遠;二一個穿過市區,大隐隐于世,不過那群日本人若是激進一些,也是敢開槍的;三就是走黃河邊,實在不行換水路交接。”
“黃河吧,”陳君諾看了一眼後視鏡轉動方向盤,“以陳氏集團運貨作掩護,如果最後沒成功,我們還能吃一些保險的錢。”
“二嫂,我想買個人身意外險。”
“沒錢,”陳君諾白他一眼,“文冠木知道這件事之後給了一筆錢和一些武器,他要給我們人,我沒要,最後拗不過,還是允許馬藺帶着四個人參加這次行動,你盯緊點他。”
自青露橋監獄向北到北城緯九路,過了花園城往西沿着黃河邊的環路走,大概一個小時就能到位于城西郊區的火車站。沈濯在行動前一天帶着刀槍劍戟幾個人走了三四圈才确定了最後的路線,随後順路去了一趟黃河日報社。
沈筠之前去南方開會帶回來一些特産要送給他,沈濯到的時候天色有些晚了,從樓下開去印刷廠接明早報紙的大卡車差點撞上他——真該買個意外險,受益人寫齊修遠。
“阿姐,”沈濯站在主編辦公室門口笑着跟沈筠打招呼,“你們那卡車能不能修一修遠光燈,瞧給我褲子蹭了一道。”
沈筠聞言擡頭,看到沈濯完好無損站着還能跟她說俏皮話便知道他是誇大其詞,擺擺手讓他進來:“過來拿這幾盒點心,拿回去跟君諾他們分一分。還有兩盒魚幹,炖湯喝好。”
“阿姐寫什麽報道呢這麽晚不回家?”
“就這幾個月,好多丢孩子的案子,世道是越來越不太平了,”沈筠将鋼筆蓋上,書桌下面大大小小的盒子拿起來遞給沈濯,“就剛才有位老太太來說她十歲的孫子失蹤好幾天,是被征兵的強行帶走了,警察不受理,她就坐在報社門口哭。”
“不去警局門口哭,倒是會挑軟柿子捏。”
“元熙,”沈筠輕輕拍下他的手背,“都是可憐人,他們也沒得辦法的。”
沈濯如小時候一般努努嘴故作可憐:“阿姐我錯了……對了,我有個忙想讓阿姐幫幫我,就是一件小事。”
翌日清晨,沈濯帶人去青露橋監獄提了人,那個日本人一臉的胡子和污垢,但是長相都是亞洲面孔,還能看出若是打扮一番會是個清秀的小夥子——他年紀也許沒有沈濯大,卻已然是一個惡劣至極的間諜。
日本人上車之前啐了一口,鐵鏈嘩啦嘩啦,坐到吉普車密不透風的後倉。他這一挑釁,一旁蜜罐裏長大一身流氓脾氣的馬藺急了,撸起袖子就要動手,被沈濯攔腰抱着扯到一旁教育。
馬藺和陳君磊不一樣,他是真的沒文化,字都不一定能認全,和地痞沒什麽兩樣。沈濯故作嚴肅警告他:“不可擅自行動,若是沒有我的命令就動手,算你違背幫規,你舅舅也救不了你。”
“走着瞧。”
5.轟鳴
最開始的一程順風順水,跟從印刷廠接了滿滿一車廂《黃河日報》的大卡車擦肩而過,沈濯還跟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對後座的李刀說道:“開車這混蛋昨天差點撞到我。”
馬藺伸頭出來:“要把他打殘廢嗎?讓小爺我去教訓教訓他。”
“不用!”沈濯立刻接上,“你丫的給我老老實實坐好。”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出了花園城還沒到黃河邊上就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車輪聲,接着子彈就招呼過來了。沈濯麻溜地滑到有車身擋住的地方,玻璃嘩啦一聲碎成無數塊,好在沒傷到臉。
他摸出了早上陳君諾給他的槍,距離上次用這玩意有些年頭了。
馬藺等不到開始反擊的命令急得在後座亂動。李刀經過游擊隊的幾天訓練,開始觀察戰場:“三點鐘方向過來的,他們下車了,還有人騎馬,大概三十人左右,有步槍和手槍,還有雷子!”
“下車!”沈濯一腳踹開車門,鑽出去跑到路邊廢棄的石墩後面,不過三四秒之後吉普車的前半身被手雷炸成了着火的鋼架。
馬藺一探頭,然後蹲下來,着急說道:“小日本死了!”
除了吉普,還有幾輛鬥篷貨車做掩護,沈濯早就做好了打算:“他不在吉普車裏,狡兔三窟懂不懂?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路?”為什麽情報和齊修遠哪來的不一樣,不是說日本人一直在城南的亂墳崗活動嗎?
“按道上的規矩來吧,”沈濯扯開了襯衫最頂上的扣子,大聲喊道,“請問何路英雄,拜的哪一座山,哪一位神?”
不多時對面傳來回複,高昂粗犷的聲音像是飄蕩在山裏的風:“徒駭寨!劫富濟貧!”
“他奶奶的。”沈濯罵了一句,李刀覺得自家老板今日有些反常,粗口比往常多了不少,大概是真的想罵娘了。他也知道徒駭寨和東昇幫最近關系有所緩和,大概是那位從未露過面的師爺跟老板達成了什麽協議,所以現在也摸不透老板的意思。對面又扔了一顆雷,沈濯将槍上膛:“打!”
東昇幫的打手都是沈濯信得過的,之前找游擊隊的人訓練了兩天也有些成效,只可惜還是被人逼得節節倒退,兩輛大卡車做的掩體也幾乎報廢——土匪哪有這樣的戰鬥力,沈濯心知肚明,這是日本的間諜組織,他們想要救人,救不了就殺人滅口。
“為什麽他們會知道?”沈濯躲在汽車後面換彈夾,右手的舊傷開始隐隐作痛,手指哆嗦。
李刀一直盡職盡責守在他旁邊,忽然看到一旁的馬藺,一怔之後低聲道:“沒有人攻擊他。”沈濯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的确,沒有任何一發子彈的方向是朝着馬藺那邊射過去的,而且他距離另一輛車的油箱只有十公分的距離,若是爆炸足矣屍骨無存。
他是個傻子,不太可能主動接觸日本人。
或者是文冠木落井下石?可是他出賣了自己還要讓馬藺陪着送死,不合邏輯。
沈濯還沒來得及細想,一聲轟鳴傳來,好像是炮彈落下,但是泛起的灰塵沒有想象中那麽多,也就是說,被打的并不是自己這邊。他忽然笑了,對身邊的李刀說道:“看來以後不能随便拿土匪的名頭做壞事。”
李刀伸頭去看,一群騎着高頭大馬穿着粗布衣服的人從遠處趕來,領頭的是徒駭寨的少主徐劍。多日未見,徐劍騎着馬端着槍倒是有幾分他老子的潇灑模樣。不過聽齊修遠說,他還是喜歡強搶民女,大概是改不了了。
“咱們該撤了。”沈濯貓着腰要走。
李刀拉住他:“可是那個日本人?”
“他根本不在這啊,”沈濯笑了笑,“這兩車的葡萄酒就算是我們送給徒駭寨的謝禮了,就是不知道還剩下多少。”
黃河日報社運送報紙的車在辦公樓下卸下泺城需要的分量,接着,三分之二滿的卡車從城中剛剛翻新的柏油馬路駛過,一路奔向火車站,沒有一點點的障礙阻撓。車進了火車站的卸貨區,卻沒有駛向一直屬于它的停車位,而是到路口一拐進了倉庫。
張石川帶着CC的人等在那裏,見到是黃河日報社的車也愣了一下,不過沈濯立刻探出身子跟他打了個招呼,才沒讓那些特務一個一個拔槍。
日本人被幾個警察從車後鬥拽出來,沈濯吩咐東昇幫的手下,将那些應該順着火車到黃河上下游的報紙,送到它們應該去的地方——說是手下,其實有不少是齊修遠借給他的人,今天的計劃兵分兩路消耗了不少人力物力,但是張石川之前打過包票,給報銷。
看着三輛車二十箱紅酒的報銷單子,張石川陷入了沉默。
他大爺的沈老三。
陶岷說了很多客套話,沈濯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就聽見他說“民兵組織的手續還在審批,最近事情忙,可能一時半會批不下來,請耐心等等”這樣出爾反爾的陳腔濫調。
火車帶着數不清的男女老少開向遠方,張石川點了根煙,勾起沈濯一點點煙瘾。張石川遞過去一根,沈濯搖搖頭,從懷裏摸出一塊水果糖塞嘴裏,一咬裏面是果醬流心,甜得發膩。
“錢過幾天給你。”張石川吐出一口煙。
沈濯聳聳肩膀:“不着急,不過我這也算是幫你解決了個燙手山芋,能不能換一個小忙?”張石川沉默着擡擡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文冠木可能起疑了,馬藺今日早上問我,去年幫他舅舅跟東北人搭線,客人住在哪,貨物定的是什麽價錢。這件事我二嫂完全不知道,我也從未聽說過,你能不能幫我查一查?”
“東北人?僞滿的?”
“也許是,不過我二嫂都不知道的生意,可能不是明面上的。”
“真查出什麽來,我抓誰?”
“你……你放心,我主動跳河自殺。”
沈濯急匆匆跑進董事長辦公室,把正在談生意的外國人吓了一跳。他朝客人點點頭,扯了扯起皺的西裝快步走到陳君諾身邊,用極低但是能讓所有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剛從銀行回來,貸款可以批,但是利息要高一成,銀行那邊等着回複。”
客人也已經快要談妥,幹脆站起身:“我們老板下周來參觀工廠,合适的話咱們就簽合同,我就不打擾兩位了。”
陳君諾送走了客人,關上門回過身,抱着胳膊一副不耐煩的模樣看向沈濯。後者立刻走過去将手裏的文件打開了雙手遞上去:“小酒館傳回來的情報,馬藺的銀行賬戶前幾天多了一筆錢,那天槍戰之後阿強派人跟蹤馬藺,發現他在回來之後立刻去了一趟銀行,将錢提取出來還了城東一家賭場的賬,剩餘的存入一家華僑辦的基金會。”
“基金會?”
“以我的專業來看,是洗錢機構。”
“你的專業?”
“扣什麽字眼啊二嫂,”沈濯撇撇嘴,“我覺得馬藺不老實,我之前帶他走過一次黃河邊的路線,雖然最後做了多處調整,但是就是在沒有調整的地方遇上了日本人。我特地讓兮城幫我看過,那個地方地勢易守難攻,以致于最後徒駭寨能一舉殲滅所有的敵人。如果是日本人跟蹤我們,他們完全可以選擇更好的伏擊地點,所以只能是有人提前告密。”
陳君諾這才将文件接過來翻閱了兩下,指着其中一行密密麻麻的文字說道:“這個賬戶你讓小酒館的人查一查,還有,馬藺不能随便動,文冠木有招數保他,必須要用除掉傅川芎的方式除掉他。”
“傅川芎那是咱陷害的……”沈濯噤了聲,咂咂嘴繼續說道,“漢奸留着是個禍害,要等他自己暴露在東昇幫所有人面前有些困難,不過我能盡量試一試。”
沈濯覺得自己可能無意中闖了禍。
他想到的辦法是找記者拍下馬藺在賭場欠錢不還的新聞,并之後讓郭南星順水推舟在大會上指出馬藺經濟上各種不對勁的地方,最後爆出他收到過一大筆來自于大洋彼岸的來路不明的錢。
但是,他沒算到馬藺是個沒文化的土包子。他順着沈濯故意設下的圈套,再度混進別的幫會的賭場大手大腳花錢,然後賠得只剩一身欠條。但是這次,他的做法不是再度出賣東昇幫——估計沒有買家了——而是選擇當場賴賬和管事的打起來了,最後打到驚動了警察局。
城東的南盟會是一群南方過來的有錢人話事,而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幾年勢頭甚至超過了東昇幫。文冠木如果不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處理結果,馬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也許是文冠木也覺得這個外甥不會有任何作為,也擔心他再在外面混會惹出更多的争端,直接讓馬藺蹲了監牢,并派人進去保護他,避避風頭。陳君諾沒有直接發表什麽觀點,但是一向“不偏不倚”的張遠志提出,馬藺所作所為有損幫派名聲。最後,文冠木不得不将他從東昇幫的家譜上除名。
一切到這裏其實就可以了。
但是馬藺死在了監獄裏。
文冠木派了十多個人進去保護他,不知道是內部出了問題還是他們太弱,馬藺被人淹死在洗菜桶裏,受盡了折磨。至于那一同進去的十個人,沈濯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們。
馬藺的葬禮不敢大操大辦,他父母死得早,墳頭邊上添了新墳。葬禮那天文冠木異常的沉默,沈濯感覺到了陣陣殺氣。他是應該怨恨自己的,畢竟馬藺死了,最後收益的應該是他和陳君諾。
這件事發生在五月下旬,距離最後一次選舉還有半個月的時間。17V58V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