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冷靜，柳念對自己說，肯定不是僞裝器失效，因為如果是僞裝器失效，陳曦媛的驚訝一定比這更甚。
于是她微笑帶困惑地看着陳曦媛：“什麽？”
陳曦媛指了指前面被簇擁的陳瑜：“你怎麽不去追星？”
柳念順着她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經濟廳的女生幾乎都湊過去了。
她松了口氣，原來陳曦媛說的是這個。
柳念表現出驚訝：“他是明星嗎？我對明星不太了解。”
陳曦媛笑了：“不了解好，不了解好。”
然後她小聲說道：“其實陳瑜可虛僞了，也就是一張臉能看，剩下的全是他們公司包裝出的人設，你可千萬別粉他。”
陳瑜是陳家遠支的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什麽德行，陳曦媛更是對這種用外貌和人設騙小女生的家夥嗤之以鼻。
本着能救一個是一個的原則，陳曦媛好心地提醒柳念不要亂粉人。
柳念有些失笑地點點頭：“嗯，我知道啦，謝謝。”
陳曦媛這才對她眨下眼，高興地跟米希爾往繼續餐廳走。
柳念聽到米希爾問道：“怎麽突然想起來提醒人家了。”
陳曦媛笑着說：“你不覺得她看起來有點像柳念嗎？”
柳念一頓。
米希爾側頭掃了這邊一眼，又把頭轉回去搖了搖：“沒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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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身體放松下來。
“這就是女孩子的第六感啦，”陳曦媛說，“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柳念一樣。”
“什麽感覺？”
“容易被那種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渣男騙的感覺。”
柳念：“……”
司·人模狗樣·渣男·毓：“……”
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餐廳門後，那些圍觀陳瑜的人撤了回來。
柳念坐在卡座上，看着旁邊的司毓揉着蹲得有些發麻的腿。
“我說，”司毓的語氣十分不滿，“我到底是怎麽在聯盟變成了渣男人設的？”
柳念幹咳了一下，遮住忍不住上翹的嘴角。
“那什麽，我們還是來談談到N32怎麽辦的事情吧。”
司毓嘆了口氣搖搖頭，賣慘道：“可真是……我在帝國的名聲明明那麽好……”
說起這個柳念可不困了，她好奇道：“你真的在帝國跟好多女孩子跳舞然後沒有跳第二遍的？”
司毓突然僵住，他沒想到柳念會問這個問題。
“你……從哪兒聽來的？”
柳念眨了眨眼：“我從星網海溝去你們帝國社交網絡上看到的。”
“我二哥非讓我去的，沒有什麽選妃，”司毓含含糊糊說道，然後他深吸一口氣，“我們還是來談談到N32怎麽辦的事情吧。”
然而，一直到飛船穩穩地停靠在N32，兩人站在N32的街道上，都沒想好要怎麽辦。
“先找個地方住吧，”柳念建議道，“找地方住，然後再……”
她指了指手上的終端。
先找地方住，然後屏蔽一切監控設備，再讨論下一步安排，這樣才能避免被人或者是其他什麽東西監聽。
但天不遂人願。
因為人工智能權益年會的原因，N32那些賓館差不多已經被訂滿了。
同樣因為這個原因，這些賓館的審查登記十分嚴格，他們甚至拿到了帝國和聯盟的人員信息離線數據庫訪問權限，分別由最近的歸屬于聯盟和帝國的星球提供網絡技術支持。
柳念雖然有個陸莘的身份，但這個身份秦故給得太匆忙，她也沒提前說要來N31，所以不确定N31連接的離線庫裏有沒有這個身份。
而司毓更是連個僞造身份都沒有。
雖然這對他們兩人來說，并不算問題，現下首要的問題，是他們需要先找到一個能有空房的賓館。
“先去吃點東西吧。”司毓擡了擡下巴。
柳念看到了街尾的那件小咖啡廳，只能先這樣了。
因為年會的緣故，咖啡廳也人聲鼎沸，等了好久兩人才找到一個可坐在一起的小桌子。
咖啡廳人多耳雜，司毓給柳念比了個U，柳念打開了自己那個能連上星網海溝的小程序，借着咖啡廳的公網上了Update的主頁。
一登錄到Update主頁，她發現自己那個小程序上又被加了個U的标志，她翻了翻後臺日志，仍然沒有找到可疑進程，而現在那U型标志在輕輕閃爍，她點開後看到一條信息。
Simi：這個星球的正規酒店總共只有26家，目前全都用來接待年會的人了。
柳念看着“正規”那兩個字想了想，然後敲下回複。
榴蓮牛奶：那也就是說，還有“不正規”的了？
Simi：我根據正規酒店的信息交換特征模型匹配出了類似幾個點，合理懷疑應該是未注冊的私人酒店和民宿之類的。
私人酒店大部分是有為有錢人提供的，會員制，這些地方審查的嚴格程度比公開酒店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剩下的就只有民宿能選擇了。
柳念動了動手指，查了下民宿的信息，發現民宿基本上已經住滿了。
她想了下，給司毓發了條信息：把你做的那個模型給我看下。
司毓發過來一個地址，柳念上去看了看他篩選的數據屬性，删删減減後，又篩出來了一部分住宿的地方。
榴蓮牛奶：還有一部分地下酒店。
司毓依靠的是他的閱歷中僅有的幾次住酒店的經驗進行的數據屬性篩選，建模出來的最低檔也是公開的正規酒店，但皇子殿下并沒有想到，還有一部分人，那些沒有身份的黑戶、沒什麽錢財的淘金者，會選擇住一些并不正規的地下酒店。
司毓看着柳念發來的幾個有空位的酒店，臉上嫌棄的表情過于明顯。
柳念也不想去住黑酒店，但現在他們的處境反而是黑酒店比較安全。
入住寬松，不用查身份，魚龍混雜，幹擾數據較多，剛好符合他們隐匿身份的要求。
就是住宿的條件……
榴蓮牛奶：将就一下吧……年會沒幾天……
司毓擡頭看着她，柳念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
然後他重重嘆了口氣，認命般開始挑地方。
黑酒店的信息混雜在當地的各種論壇小廣告裏，司毓按照柳念給出來的地址入侵了這幾個酒店的監控設備，監控雖然看不到房間裏的樣子，但是根據過道這些地方的幹淨程度和裝修程度，也勉強能看出酒店的條件。
終于，他敲定了一家酒店，酒店的距離離舉辦年會的那個位置不遠，剛好還剩下最後一間房。
Simi：就這家吧。
柳念自然是沒什麽意見，她覺得自己的适應能力還挺強的，整個酒店的綜合條件可以算是幾個地下酒店裏最好的。
榴蓮牛奶：行。
兩人收拾東西從咖啡廳出來，根據導航七拐八拐地走進一間小巷子裏，一陣陰風吹來，柳念感覺身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司毓往她身後站了站，幫她擋點風，柳念則默默地把手上的粉色手環轉了一下，畢竟這種地方黑戶多，黑戶裏不要命的也多。
但等他們找到“酒店”時，柳念在心裏嘆氣，還不如讓黑戶黑了呢。
穿過這小巷子一轉彎，就是一片黑酒店街，黑酒店街有黑酒店街的特色，粉色的暧昧招牌，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還有不斷變換着形象的□□美女。有幾對甚至在牆邊就開始抱作一團，身體聳動起來。
這條街的味道被催情的熏香填滿，甜得發膩的熏香下是各種腥臭的□□味兒。
司毓鐵青着臉立馬掉頭，柳念背後仿佛長了眼睛一般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司毓伸出手，顫抖着指着那一片混亂的景象：“你确定要住這種地方？”
柳念的手收緊，看着已經黑下來的天空，咬牙說了一句話。
“來、都、來、了。”
當面對低于自己預期卻又無其他地方可去的境遇時，所有的選擇都抵不過一句——
來都來了。
司毓黑着臉跟柳念找到那個挂着“Love&Love”粉色招牌的酒店，一路上躲避了無數伸向他們的鹹豬手和撞向他們的醉漢醉妹。
“這個看起來還好。”
柳念擡頭看了眼那粉色的招牌，這家酒店在黑店一條街的末尾，和其他熱熱鬧鬧的店相比略顯冷清，味道也沒那麽大。
司毓的臉色稍微好了點。
推開門進去，站在那個勉強能稱作登記廳的小門廳的櫃臺前，柳念左右沒看到人，于是按了下吧臺櫃子上的鈴。
刺耳的鈴聲剛響一聲，就戛然而止。
“按屁按！“
暴怒的聲音從櫃子下穿了出來，一個雞窩一般的腦袋擡起來，睡眼迷蒙，臉上盡是被打擾的不耐。
原來剛才這位一直底下睡覺，由于吧臺擋着，柳念沒看到。
司毓聽到這人的口氣，壓抑很久的怒火立馬被點燃。
“你什麽态度……”
柳念拽了拽他的袖子，打斷他的話，然後趕緊賠笑着說：“不好意思，我沒看到。“那人伸手拿了根煙放嘴裏，點上火，然後才擡頭打量了下他倆。
“喲，”那人嗤笑一聲，“這哪兒來的少爺小姐啊？我們這可容不下你們兩尊大佛。”
司毓眼睛一眯，他剛要開口，手被掐了一下。
他看着柳念死死抓住自己食指的手，突然一下子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柳念一邊想着後面這皇子殿下終于安靜了，一邊開始自己的表演。
她眉眼染上憂愁，期期艾艾地往後看了眼司毓，然後對吧臺後面那人凄慘一笑。
“我們……也沒有辦法，”柳念的眼角濕潤了，“誰不想過少爺小姐的日子，但是……誰讓我們兩個家族有仇呢，有仇的家族裏，出了我們兩個這樣相愛的人，這不被祝福的感情……”
說着說着，柳念還真從自己眼角裏滑落了一滴淚滴，她哭着撲向司毓懷裏，說出那句曾經在古地球上十分經典的名著臺詞——
“哦！羅小司！你為什麽是羅小司！”
這話一出，柳念感覺司毓的身體，僵硬了。
